請從我這裡幸福(睿哲求婚)

黛藺雖然不在狀態內,但她能感受到此刻電梯內的詭異,覺得兩個男人的銳眸如閃電一般疾速地閃過毀滅的光,刀鋒眸光停留在對方的臉上,脣角冷笑。

陌生的肖總裁神色在變,變得警覺而危險,滿臉陰沉,死死盯着滕睿哲。他不敢再掉以輕心的認爲,獵物自投羅網走入電梯,只等着他手到擒來,輕輕鬆鬆將蘇黛藺弄死或者擄走,而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蹤,讓他即將被圍困在這裡!

此時,他身上雖帶有槍、迷藥針,但被滕睿哲識破真實身份後,他不能在電梯裡輕舉妄動,而是等着電梯到達某個樓層,他藉故出去按掉爆炸鍵,炸掉他們現在所乘的這部電梯!

滕睿哲的手裡也有槍,但面對滕韋馳的按兵不動,他不能貿然開槍,而是將黛藺撥到自己身後,尋找這夥人慣用的手段——炸彈!滕韋馳在他沒追來之前,應該有兩種打算,一是直接將黛藺擄走,留活口;二是,滕韋馳他自己先出電梯,然後按掉爆炸鍵,讓電梯裡的黛藺葬身在爆炸之中。而現在,他決定與他們僵持,看誰能先走出電梯!

對此,睿哲冷笑開口,爲黛藺點破肖總裁的真實身份:“韋馳,現在我們三人都在電梯裡,誰也不會比誰先走出電梯!但電梯爆炸之後,結果會不一樣,你滕韋馳爲林雅靜做了這麼多,守候了這麼多年,最終卻葬身在自己安裝的炸彈裡,與即將出獄的林雅靜,就只隔了那麼幾天的時間去團聚!”

他撥撥黛藺的削肩,把她逐漸往電梯門口推,一雙帶笑的眸,卻在盯着電梯跳動的數字鍵,只等着電梯門開,便把黛藺推出這裡,讓門外的古傲立即帶黛藺走!

喬裝成肖祈總裁的滕韋馳把他的這番話聽進去了,但面無表情,陰冷盯着他那隻推摟黛藺的手,揚眉一笑。的確,林雅靜再過一段時間就會被他保釋出來,終於要與他團聚相守,做他的新婚妻子了,所以他絕不會讓自己輕易去死,但現在,他也絕不會輕易放過面前的這兩人,決定讓他們下地府去做一對鬼鴛鴦!

於是猝不及防的,他在揚眉冷笑的瞬間,忽然拿出了自己的槍,飛快的指向滕睿哲,快準狠的扣動扳機,心狠手辣;滕睿哲見此臉色大變,抱着黛藺快速躲開,咚的一聲,讓那槍子兒打在鋼板上!

同時睿哲開始還擊,早在躲閃之時橫掃長腿,猿臂擊過來,順勢一把扣住對方的手腕,虎掌掃來,試圖打掉滕韋馳手中的槍,冰眸陰冷,“滕韋馳,你就是一畜生!既然你要玩命,那我陪你玩!”一掌擊過來,打偏槍的方向,雖無法將槍從滕韋馳手中剝離,但論拳腳功夫,滕韋馳明顯不及他,被逼進電梯裡。

“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滕韋馳在單打獨鬥上雖然沒有勝算,但在他的左手,拿着炸彈的引爆器,後退幾步,陰冷嗤笑:“滕睿哲你這就說錯了,我與你同時死,確實有些不划算,白白便宜了你,但若搭上你與蘇黛藺兩條命,我就是贏家!我一命陪兩命,有何不可!”

作勢去引爆,想着脫身之計,卻發現電梯早已停在地下停車場,電梯門嗖的一下劃開,滕睿哲情急之下將蘇黛藺推了出去,“馬上走!”自己卻被滕韋馳纏着,應付對方的偷襲,無法立即脫身。

蘇黛藺被摔在地上,原本是出了電梯的,卻陡然一腳伸過來,嬌柔的身子重新進入電梯,不準電梯門關上,“我不信他真會按下引爆器,捨得放棄這個與林雅靜團聚的機會!”譏諷一笑,竟是借用摔在地上的優勢,一長腿勾過來,專攻滕韋馳的下盤,讓這人面獸心的滕家大少爺臉色大變的往後退,將他堵死在電梯裡,“既然他要與我們同生共死,那我們就奉陪他到底!現在電梯重新往上升,我們讓外面的保全人員來對付他!”

於是在她陡然回擊滕韋馳的這一瞬間,她與滕睿哲上下合作,一個專攻敵人的雙腿,一個對付滕韋馳的雙拳與手槍,讓滕韋馳既不敢引爆電梯裡的炸彈,又打不贏滕睿哲!

於是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只聞滕韋馳的手骨‘喀嚓’一聲被滕睿哲扭斷,被他握在手裡的袖珍引爆器終於咚的摔下,摔到滕睿哲的皮鞋上,然後被睿哲擡腳一揚,及時的抓到手掌裡,避免了一場大爆炸的發生。

不過,滕韋馳借用這個時機撞開滕睿哲,手上拿着一支大針筒冷冷盯着黛藺,警告她別動,把每一個樓層的數字鍵都按了,然後打開電梯門就往外面跑!

由於公司樓層太多,不可能每個樓層的電梯門口都守有保全人員,所以當滕韋馳從電梯裡跑出來,前方便是虛空的,沒有人攔住他,只有滕睿哲和黛藺在身後追趕,通知公司保安立即過來。

滕睿哲追了幾步,大手上突然多出了滕韋馳的那把槍,稍稍瞄準,扣動扳機,便是精準一槍,打中滕韋馳的左腿,阻止這個畜生逃出這裡!這個亡命之徒最拿手的運動就是逃跑,逃了這麼多年,誰都追不上他,唯有打斷他的雙腿,他才懂得去伏法!

見此,黛藺也停下了腳步,嬌喘咻咻的看着滕韋馳的身軀踉蹌了一下,似乎要跪下,但隨即,滕韋馳竟然拖着流血的左腿繼續跑,跳上旁邊吊運傢俱的升降車,繼續往下跑。

滕睿哲濃眉緊皺罵了句髒話,讓黛藺繼續待在這裡,自己則飛快返回電梯,去追受傷的滕韋馳。

黛藺捂住心臟狂跳的胸口,趴到欄杆上,看到滕韋馳已經坐升降車逃得不見蹤影了,只有保安們的皮鞋聲在嗒嗒的響,追捕那些散落在大樓裡的殺手。

她喘了喘,逐漸平息紊亂的心跳,坐上旁邊的長椅,把脫掉的白色高跟鞋重新穿回玉腳上。原來滕韋馳拿了肖總裁的身份認證,喬裝成肖總裁過來與她‘見面’了,如果剛纔不是滕睿哲及時出現,恐怕,她會在電梯裡遭劫,糊里糊塗的就被這夥人給掠走了,或者直接被槍殺!

於是她將散落的秀髮勾到耳後,直起身,重重抒出一口氣,打量四周的動靜。

剛纔她穿着裙子摔在地上對付滕韋馳的動作一定很不雅,不過她豁出去了,穿裙子反而更方便把滕韋馳絆倒,讓這壞事做絕的男人早日被抓,還給所有人一份安寧。

“蘇黛藺,你剛纔的樣子真彪悍,光着腳追男人,像個母夜叉,真是糟蹋了這一身裙子。”藏在角落的鄒小涵實在藏不住了,推着清潔車冷嘲熱諷的朝這邊走過來,真是懊惱剛纔滕睿哲怎就沒注意到蘇黛藺潑辣的模樣,光着雙腳就狂追滕韋馳,哪有一丁點的魅力可言,“呵呵,裙子裡穿安全褲了吧?裙子這麼短,屁股都遮不住,那大步跑起來,豈不是什麼都遮不住?”

黛藺見這女人不去掃廁所,跑這裡來取笑她,這才扭過頭,仔細看了鄒小涵一眼,正要啓脣說話,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鄒小涵當年與滕韋馳是一夥的,兩人是買賣合作的關係,現在滕韋馳被圍困在這裡,鄒小涵會不會去幫他?

於是,她美麗的雙眸裡閃過幾縷狐疑,用玉手拂了拂自己的秀髮,將裙子底下的兩條白嫩大腿交疊,若無其事笑道:“鄒小姐,公司不給你發工資麼?上班時間,你可以到處竄門話家常。”

“公司當然給我發工資!不過,你來我們公司做什麼?”鄒小涵把清潔車重重一放,挺起胸脯理直氣壯的反問她,理所當然的認爲,自己的女清潔工身份,怎麼也比蘇黛藺這個應聘者要強,“我們公司好像不缺人,最近沒聽說招人呢!”

黛藺聽着,輕輕一笑,總算明白,原來鄒小涵這女人不關心時事,根本不知道她在滄口弄砸的這起工程案件,也不知道公司有她這麼一個不太出名的設計師,很明顯是與滕韋馳是沒有關係的,活在自己的烏龜殼裡。於是她不與鄒小涵擡槓,望了望她的清潔車,友好道:“可以讓我看看你這輛車?”

她站起身,撥了撥自己長度超過大腿的嫩綠色裙子,把裙子拂好,伸手把清潔車的車門給打開了,瞟了一眼,然後放下。裡面沒藏人,看來滕韋馳根本不知道鄒小涵在這裡做清潔工,沒有找鄒小涵幫忙。

“你做什麼?!”鄒小涵朝她瞪起眼睛,怎麼看都看她不順眼,“少用你的髒手,觸碰我的東西!”

黛藺早把潔白的玉手收回來了,知道鄒小涵爲什麼會對她有這麼大的敵意,所以她儘量不讓鄒小涵看到她白皙的皮膚,繼續笑道:“袁奶奶還好嗎?”

袁奶奶雖然不是她的親奶奶,但也算半個奶奶,聽說幾年前已讓鄒伯伯送去了國外,一直沒有音訊。

鄒小涵見黛藺提及自己的奶奶,臉色更加不好看,頭一扭,推着清潔車往前走了,懶得再理她!不管以前的恩怨如何,不管蘇市長是怎樣死的,她有權有勢、富甲一方的鄒家,也是讓蘇黛藺給毀的!蘇黛藺還有什麼資格喊奶奶!她現在的下場,與當年蘇黛藺出獄的狀況有什麼不同?!蘇黛藺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黛藺見鄒小涵離去,也不再追上去自討沒趣,看看腕錶,重新坐下,等着滕睿哲回來。

果然下一刻,滕睿哲就從電梯裡走出來了,魁偉的身軀卷着怒火,面色鐵青直奔她這裡,望了望女清潔工的身影,“她是誰?”

“一個清潔工。”黛藺讓他自己去猜,“滕韋馳人呢?”

滕睿哲在她身邊坐下,對這個女清潔工的背影根本沒興趣,銳眸望了望樓下,“他有肖總裁的身份認證,以及通行證,所以一路暢通無阻往外走,坐上了自己的車。你現在怎麼樣?”剛纔摔地上絆倒滕韋馳的模樣,真像在跳豔舞。幸虧穿了安全褲,不然全走光了。

黛藺抿脣不答他,只是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我們現在去一趟葉家。”他將她牽起來,帶着她重新往電梯走,眼睛一直在觀察四周的動靜,“滕韋馳帶進來的殺手有四個,短時間內應該清除不乾淨,我們過段時間再來。”

“那爲什麼一定要去葉家?”黛藺對這個沒有興趣。

“那裡已經被警方包圍,我們去看看那裡到底私藏了多少軍火。”他還是邀請她去,已是將電梯門關上了,垂下幽深的眸子,認真看着她,“如果剛纔沒有你幫忙,我與滕韋馳可能真的引爆炸彈,一起葬身在電梯裡。現在,我們一起去看看那裡,你是我的好拍檔,我們極度的合拍。”

黛藺把臉扭開,脣角勾着一抹細微的冷笑,覺得他這個理由有夠牽強。

——

葉素素寄養多年的葉家,一年比一年老舊,樓梯間的牆面全剝落了,一片片的翻起,猶如魚鱗,各種管道暴露在外面。由於房子多年沒有住人,迎面就是一股黴味,以及一股火藥味。

黛藺看到,房裡的傢俱雖然落了厚厚的一層灰,但還保持着當年的擺設,菸灰缸裡散落着當年滕睿哲在這裡抽過的菸灰。滕睿哲看着這菸灰缸,再看看浴室裡,女子剛剛洗過澡,把白色毛巾扔在地上的場面,勾脣晦澀的一笑:“當年我來這裡搜尋,曾發現這裡有個暗格,但沒想到,林雅靜在我走之後,不僅在浴室洗澡,製造我們私會的痕跡,更是買下了這整幢老式居民樓,將他們的軍火全部偷偷的往這邊運。”

“當年我曾在古家跳樓的事,想必你還記得。”黛藺早在房子裡走了一圈,對葉素素年少時在這裡被養父猥褻的一些事,對葉素素與滕睿哲相戀時的那些事,是模糊的,但她對滕睿哲去醫院走一圈馬上離去的事卻記憶猶新,望着他笑道:“當時你決絕的離去,是多麼的狠心。所以一年半後,我也做了一個與你同樣的決定,去醫院走一圈,離去了。不過,我不是跳樓,只是感冒,而你卻是真的快要死了。”

“這件事,古家兄妹後來告訴我了。”滕睿哲走到她身前,想伸手觸她,但被她冰冷的目光給擋了回來,不敢再輕易碰觸這樣子的她,低沉暗啞道:“你不是賭氣跳樓,而是吹風感冒,差一點燒成腦壞死。一年半後的你,也不是賭氣的與我做同樣的決定,而是我依然沒有把與葉素素的關係處理好。我一直在走錯路,所以黛藺你一直在受傷。”

黛藺的目光依舊冰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很精緻,下巴尖削,浮露着淺淺的微笑,還是以前的那個她,一雙水眸卻輕輕眯起,端詳着面前的男人。但自始至終,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用這種冰冷的、譏諷的目光看着男人,然後轉身,在房裡轉了轉,走出去。

下樓的時候,她順便去這幢老小區的其他房子看了看,果然發現每間屋子都堆放着禁運品,每間地下室都開掘了地洞,簡直就是一個重量級的火藥庫,炸彈專家正躺在洞裡拆解炸彈,特警在疏散這個老小區的所有老年人,以及周圍所有的人羣。

而葉素素曾被養父關押的那個地洞,竟是被填埋了,可能是林雅靜一時心軟,幫妹妹填埋了這個傷心之地,不讓葉素素想起被侮辱的那一幕。

小區裡栽有很多香樟樹,當黛藺從樓裡走出來,香樟葉子正落得滿地都是,隨風一陣陣的捲起,夾雜着濃烈的味道,囂張的撲打人的臉。

她快步走,滕睿哲便在後面緊緊捉她的手,末了,一把箍住她,將她狠狠抱進懷裡,沒有隨疏散的人羣往外面走,而是壓着她的後腦勺,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不管你有沒有結婚,願不願意接受,回調後的我都有權利來愛你,彌補你,我想讓你從我這裡得到幸福,不要這麼討厭我,能開心一些。我很感激慕夜澈這幾年將你們母子照顧的很好,可他並不是你的愛人,你們之間的親情多過於男女之情!”

黛藺低垂着眼眸,看到地上的樹葉隨疾風掃起,凌亂的腳步從她身邊匆匆跑過,選擇逃命,她卻在這裡談情說愛,輕輕笑道:“我對夜澈確實沒有與他同牀共枕的情愫,時間越久,我們便越是親如家人,無法更近一步。可是對你,每次我們這樣擁抱之後,我便難受。擁抱是因爲我想念以前的滕睿哲,愛了他很多年,無法徹底忘記昔日他迷人的模樣,可擡起頭,眼前卻是你讓我窒息難受的臉。你還是他嗎?爲什麼我覺得,我們之間還需要時間。”

——

慕夜澈聽說了創e大樓發生的事,去了一趟創e,最後站在了香樟葉子飄飛的葉家住宅區裡。

深綠色的香樟樹枝葉繁多,異香刺鼻,萬人在壓抑的樹下奔跑疏散,遠離火藥庫,黛藺與滕睿哲卻在馬路上擁抱,然後分開。是黛藺主動把滕睿哲推了開,獨自走在樹葉翻飛的風裡,撩開撲打在頰邊的髮絲,然後看到他。

“夜澈。”她停立原地,驚訝看着驟然而至的他,隨即恢復平靜,朝他走來。

“我們走。”她與夜澈並肩往回走,神色寧靜,坐回慕夜澈的車上,離開這座老舊的住宅區。

這個時候,滕睿哲也看到了慕夜澈,看到了這個與黛藺有婚姻關係,卻沒有愛情的男子,銳眸輕眯,濃眉輕擰,表情陡然變得很奇怪。如果這兩人互相愛着對方,那黛藺就是真正的幸福,是他弄丟了黛藺。可,這兩人的婚姻關係只是一副空殼,兩人僅是拿了一張結婚證,不愛對方,黛藺其實從來沒有真正幸福過。

——

錦城市沒有發生大爆炸,【創e】大樓也沒有出現槍林彈雨的情況,警方對外宣稱,只是搜出了一夥在逃多年歹徒的私藏軍火,給市民們帶來了不便與驚擾。而且【創e】是外資大企業,區域總裁在飛來的飛機上,被歹徒劫持勒索了,對方試圖竊取商業機密,搶劫鉅額資金,目前正被警方追捕。警方已有足夠證據證明,這兩起案件的主使者是同一夥人,對方以走私販毒斂財,到處私藏軍火,與數年前重大貪污案裡的林雅靜有莫大的牽連,已被列入重案組追捕調查。

黛藺與夜澈坐在咖啡廳,靜靜聽着液晶電視上的新聞報導,眺望窗外的晴空萬里。

此刻兩人就在【創e】的附近,等待公司將突發事件處理好,再回去工作。其實之前滕睿哲將滕韋馳追丟了,讓滕韋馳借用肖祈總裁的身份通過公司層層關卡,一路暢通無阻,聲東擊西的鑽回自己小車,橫衝直撞衝出了停車場。

滕睿哲沒有公司的身份驗證牌,是追不上他的,不過接下來不必滕睿哲親自動手,警方也會在錦城市大肆圍捕滕韋馳,讓這隻狡猾的狐狸男逃不出錦城市一步……

“黛藺,近段時間裡,不要與他走的太近,可好?”慕夜澈目視遠方,脣角帶着最柔膩的笑,目光深涼如水,遙望面前這幢深藍色大樓樓體,“在他沒有與你正式確立關係之前,不要與他太過親近。你現在還不算他的妻子,什麼變數都有可能。”

黛藺凝眸看他,看到他俊美的側臉帶着微微冷意,脣角卻勾着柔膩的笑,她重新將目光投向外面,望着那幢雄偉樓體,輕輕點了點頭。

——

幾天後,公司召開全體員工大會,重新迎接真正的肖祈總裁。一個四十多歲,沉穩知性,身份顯赫的成熟男子。

原來真正的肖總裁是講一口純熟的英文,用風趣而幽默的英文,給公司全體員工講述了他在飛機上的離奇遭遇——被人劫持,模仿,還被拿走了他所有的機密文件、密碼箱和他的身份驗證牌。

黛藺坐在下面聽着,一直用筆在記事本上寫寫劃劃,將她身邊的親信稍微做了個關係網。助手不在於多,而在於忠,如果再有一天,她身邊的人被人僞裝,潛進來殺她,她也有及時的應對方式。最近發生的這些針對她的案子,不就是活脫脫的例子?

“吃完飯你會馬上做什麼?消化?no,當然是洗碗,她在準備食物的過程中,我們就可以一邊吃一邊洗,我們要懂得分工合作,提前完成,這就是效率,so……聽說我們公司最近發生了一起大案子,有位設計師負責的在建工程出現了一點問題,向總部申報了此事。”大總裁果然開始提及此事了,用他風趣幽默的美國腔點名要見蘇設計師,讓他識識廬山真面目。於是黛藺平靜的站了起來,讓大家再見見她這個三流的設計師一次,頷首一笑,坐下。

【創e】的設計師成百上千,世界名建築的設計都有【創e】坐鎮,頂級大牌設計師更是數不勝數,她就是大沙漠裡的一粒沙,做三流設計師有何不可?只不過這次比較倒黴,回國的第一件作品就被林雅靜之流給弄砸了,一時間聲名大噪。

“原來留學歸來的蘇設計師這麼年輕,果真是有闖勁,越挫越勇,越勇越挫。”旁邊的三流四流五流設計師們在與她打招呼,反正被安排在最角落也沒人管,公司領導們更是注意不到這邊,笑呵呵的,“不過沒關係,蘇設計師你還年輕,這摔跤摔多了,摔得鼻青臉腫,自然就會走路了。”

黛藺把筆記本關起來,擡眸瞧了她們一眼,瞧得她們不敢再吱聲,這才揚眉笑着迴應了她們一句:“阿姨們過獎了,我這麼年輕哪敢摔成這樣,這路還長着呢,摔跤的機會還多得是,摔一次就鼻青臉腫,那我還活不活?不過我這個年紀能與阿姨們平起平坐,險險擠上‘設計師’之列,也算是借了阿姨們的福澤,讓我少奮鬥幾年。哎,我這年齡確實嫩了些,比不上阿姨你們,但如果能讓我每天與阿姨們這般清閒,減少每天的工作量,少做業績,我也願意的。我也希望三四五十歲了,才躋身‘設計師’的尾巴,那樣多輕鬆啊,怎麼說也是個設計師呢。”

阿姨們白她一眼,灰頭土臉的扭回頭,不敢再在大會上聒噪。

這就是黛藺躋身三流設計師行列的工作環境,初來報到,便發現整個辦公室都是一羣怨聲載道的老女人。這羣奔四奔五的女設計師們,沒有一炮而紅的作品,也沒有笨鳥先飛、以勤補拙的意識,僅是天天在辦公室抱怨公司沒有給她們機會,公司把大工程全部留給那些大紅大紫的設計師們了,分粥不均,卻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自作主張的在名片上印上‘設計師’的名號。

說實話,第一天來這裡上班,這些女人們吆五喝六的讓她給她們衝咖啡,她就當給大家的見面禮,笑着給她們衝了,然後翻了翻公司能被正式評爲設計師的名單,差一點沒笑出聲來。

美國公司總部這是在歷練她吧,讓她與這麼一羣女人共事,她們沒達到設計師的級別,便整天唧唧歪歪,見人就發她們的設計師名片,互相爭搶業務。也就是說,她們這把年紀了,也還只是業務員。

那麼她,也因爲滄口案子出紕漏,成了一個三流設計師。若想重新被公司認可,唯有努力做業績,一步步攀升。

幾個小時後,大會總算開完了,她一身鵝黃色連衣裙,踩着高跟鞋重新走在這幢氣派明亮的大樓裡,想着下午去機場送夜澈。

夜澈回調的事還沒有辦下來,他需要飛去美國一段時間處理這件事,暫時不與她見面。但聽說滕睿哲今天被正式回調了,被滄口的民衆擁護着回來的,由於四年時間裡政績顯赫,能力卓越,深得民心,是人民眼中宅心仁厚的好乾部,所以他回調錦城市繼續接任市長一職。

今天市政府那一邊就在大張旗鼓的迎接他,黑色轎車一輛接一輛從【創e】門前經過,市領導們全部過來了,估計晚上又要去市委大院看文藝匯演,與回調的滕市長‘重歸舊好’,敘敘舊。

“蘇設你現在去哪?”她的女助理從身後匆匆追上來,攔住她離去的腳步,“總裁讓你下午留在公司,他有事找你。”

“是什麼事?”說實話,黛藺對這個滿嘴美國腔、拿洗碗開玩笑的總裁併無好感,看來這ceo也是一個一切以經濟利益爲第一的大老闆,關鍵的時候,鐵公雞一毛不拔,卻讓所有的下屬加班不加工資,“我現在去機場送個人,你幫我應付他!”

“總裁提到了滄口的案子,對於我們向總部申請重建資金的事似乎很不高興,這次他剛從總部調過來,一定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拿蘇設你的事殺雞儆猴!”女助理依舊拉住她的腳步,對此很是憂心,“我們這麼大的公司,他特意在大會上提到你的名字,讓其他設計師都知曉這件事,看來也是一個不好惹的主。剛纔他說了,讓蘇設你留在公司,晚上可能還要一起出去。”

“我現在必須先去機場送個人。”黛藺將手上的資料全部堆到女助理手上,無所謂笑了笑:“晚上的事,晚上再說!你先給我應付着!”

當她匆匆趕去機場,夜澈已經準備安檢了,擡手給她拭拭額頭上的香汗,輕笑着囑咐她:“記住我之前說的話,在他沒有正式確立你與他的關係之前,你還是有夫之婦的情況下,不要與他太過親密。等我回來。”

給黛藺一個擁抱,雲淡風輕一笑,轉身進安檢。

黛藺看着他頎長挺拔的背影,口鼻間還在嬌喘,跑得氣息不穩,“夜澈,你早點回來。”緊跟着他走了幾步,目送他進去。剛纔她心急火燎的趕過來,一張俏臉被烈陽曬得通紅通紅,以爲夜澈會爲她的遲到感到生氣,但他只是笑,輕輕抱了她一下,轉身走了。所以,夜澈是不是在生氣?

夜澈一邊向前走,一邊舉起右臂瀟灑的揮了揮,沒有回頭:“幾天後我回來,是被回調回來,黛藺你等我。”安檢完成,開始登機,完美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人羣裡。

黛藺扶着欄杆,尋找他的身影,陡然覺得夜澈不在身邊,似乎少了一點什麼,讓她不習慣,但她明白,夜澈只是去辦事情,沒過幾天就會回來了。

於是她站了一會,轉身往回走,穿梭在機場大廳裡。但正走着走着,忽然發現一身米色洋裝的慕太太正帶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幾個黑衣保鏢,形色匆匆的往機場裡趕。

“這次我們跟他坐同一班飛機過去,我會盡量製造機會讓你和他見面約會,最好你們能去夏威夷旅遊,然後給我慕家帶個孫子回來,奉子成婚。”慕太太一邊往安檢處疾走,一邊囑咐身旁的年輕女子,急促的聲音讓不遠處的黛藺隱隱聽得到,面容卻很嚴肅:“這小子這次是受了傷,心裡最脆弱的時候,娜娜你儘量安慰他,他一定會感動愛上你。”

“伯母,娜娜一定會溫暖他的。”女子滿臉含春,嬌羞的挽着慕太太的手,心裡早樂開了花。

兩人從黛藺身邊疾步走過,帶起一陣風,過安檢上飛機了。

黛藺回頭看了看,連忙又跟着她們跑過來,撥打夜澈的手機。剛纔慕伯母那意思,是打算帶着她親自挑選的兒媳婦霸王硬上弓,讓這位娜娜千金與夜澈滾牀單?然後兩人奉子成婚,就這樣組成一個家庭,聯姻?

天,慕太太瘋了,這樣逼迫自己的兒子!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由於登機,夜澈的手機已經關掉了,讓黛藺反覆撥了幾遍,不得不放棄。說實話,她覺得這位娜娜名門千金不適合做她的嬸嬸,氣質配不上夜澈,猶如一支風塵的殘荷配着淡雅的清蓮,白白佔了夜澈便宜。不過她相信夜澈那麼聰明,一定會識破母親的詭計,不會拿滾牀單開玩笑。

離開機場後,女助理再三給她打電話,請求她快點回來,說總裁大人已經大動肝火了,正坐在車裡等她!於是當她心事重重趕回公司,果然發現肖總裁的名車橫在公司大門口,四十幾歲的肖總裁不跟她追究下午翹班的事,只是看她一眼,讓她上車。

“總裁,我記起我手上還有個案子需要今晚加班趕出來……”一般被老闆帶出去不會是什麼好事,只是她想不到一表人才、事業有成的總裁也來國內玩女人、泡小蜜,看起來不像這種人哪!

“公司有個應酬,需要蘇設計師你一起去。”總裁大人紳士的把車門打開了,邀請她上車,座椅上還擺着一套嶄新昂貴的禮服,“這套衣服,蘇小姐你可以選擇換或者不換。”

黛藺瞟一眼這套衣服,坐上車,“不換了,就這樣吧。”

半個小時後,黛藺發現車子竟然是開往市委大院,肖祈總裁好奇的指指外面,“我也是第一次被邀約來這裡看演出,聽說能來這裡的人,都是市裡的幹部,位高權重。但這一次,我是因爲蘇設計師你,纔有幸來這裡,這裡真是不錯。”

“因爲我什麼?”黛藺莫名其妙,看看外面月光下的市委大院,發現車子已經在鋪滿紅地毯、張燈結綵的大禮堂前面停下了。

片刻後,她被扶下車,走進氣派的市委大禮堂,被安排坐在第一排,她才知道頂頭上司所說的沾光是什麼意思。原來她是以市長家屬的身份被安排進來的,滕睿哲坐在市長位子上迎接她,跟肖總裁打了聲招呼,然後扶她在身旁坐下。

頓時,她成了所有官員眼裡的市長太太,是所有女眷裡面,身份最高、最受人尊崇的人!甚至讓蕭梓旁邊的高晚晴,悄悄瞪了她一眼。

她全身不自在,想站起來,但滕睿哲放在她腰下的粗臂,把她輕摟着,讓她觀賞舞臺上的節目。偶爾,他會側首溫柔看她一眼,與她四目相對,然後繼續目視前方。

舞臺上,依舊有白衣女子獻唱、獨舞,也有很多中國傳統的喜慶節目,不新穎,卻有味道。這大禮堂的節目,一年一年的,永遠都是這些,但坐在下面的人卻不同。他們不重在看節目,而主要是陪哪個重要領導來看,是與市長,還是與書記坐在一起,陣勢猶如春晚。

黛藺在這種陣勢中,看不到節目的精彩,只感受到各位官太太們盯在她身上的好奇目光,以及與她身份地位、衣服首飾方面的暗暗攀比。說實話,她不穿金戴銀,也沒穿正式的禮服,完全是丟市長面子的,但她能保持微笑與氣度,用笑臉迎視她們。

可能,滕睿哲是想彌補四年前在大禮堂的那場遺憾,想讓她光明正大坐在他身邊,做市長太太,與他一起在這座城市被重新承認身份,與他分享喜悅,做他唯一的妻子。但是,她沒答應。

“我去趟洗手間。”她小聲道。

滕睿哲摟她腰身的大手稍稍一鬆,將她禮貌的扶起來,“我們一起出去。”

於是她走在前面,滕睿哲走在後面,兩人光明正大離席了,走在外面的荷花池旁散步。池裡的荷花在悄然開放,飄散着淡淡的蓮香,不遠處,燈火闌珊,各幢幹部樓都透着燈光。

“節目結束之後,我希望你能澄清我與你之間的關係,畢竟我與你沒有結婚,我是有夫之婦。”黛藺站在蓮花邊,只覺,這大院裡的一草一木都沒有變,小時候她與鄒小涵就經常陪袁奶奶來這裡散步,吹風,四年前她也站在這裡等滕睿哲從大禮堂出來,但人怎麼就變了呢?

滕睿哲拿起她的玉手,指尖簇着一枚璀璨奪目的戒指,緩緩套入她的無名指,執起放在薄脣邊輕吻,啞聲笑道:“你指上沒有戒指,誰會相信你已結了婚。先戴着,接下來我們去給大家澄清你我的關係。現在,是我在追求黛藺你,但黛藺你不答應,不願意與現任‘丈夫’離婚,我請求黛藺你,嫁給我,好嗎。”

——

銀白的月光下,黛藺定定看着男人的臉,將手從他大掌裡輕輕抽了出來,然後摘掉戒指,放在旁邊的石砌欄杆上,“這枚戒指,我不能要。”

滕睿哲瞥一眼戒指,一雙灼亮的深眸黯淡下來,無奈看着她,“這枚戒指一直爲你備着,上面刻有你的名字,是送給你的——回國禮物。”

他再次伸手將戒指套入她白嫩如蔥的玉指,但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皮鞋聲朝這邊跑了過來,濃黑夜色裡傳來嚴秘書着急的聲音:“滕市長,原來您在這裡,總算找着您了。各位領導們都等着您呢,特意爲您接風洗塵,在國賓大酒店訂了桌,您可不能不去。今兒個有各位書記,市委的、政法委的、軍政委的,還有……”

“走吧。”滕睿哲牽過黛藺的手,直接往前走,吩咐嚴秘書:“我馬上過來,你安排各位領導先入座。”

黛藺見他帶她去飯局,用另一隻手拂了拂他:“我身體不大舒服,不想去。”

再次將戒指從玉指上摘下來,還給他,轉身往回走,回家。

滕睿哲看着她纖柔的背影,似乎真的不舒服,不得不再次側首吩咐嚴秘書道:“推掉今天的洗塵宴吧,我今天有事,他日再聚!”邁步走來,幽深銳眸看看黛藺那張心事重重的臉,決定親自送她回家。

“滕市長這可使不得,您今天推掉這場洗塵宴,就是給各位書記們甩臉子,不給面子,對您今後的發展不大好……”嚴秘書幾乎是哀求的跟在他身後,發現回調的滕市長根本沒把升官發財當一回事,努力從t市回調錦城市也不知是爲了什麼,“我來送蘇小姐回家吧,滕市長您去參宴,各位書記們都等着給您敬一杯呢。”就算不迎合,那也不能得罪呀,官大一級壓死人,倘若得罪了一大批,以後哪還有安寧日子過?你不犯人,人卻犯你,小人就是這樣在官場混得風生水起的。

滕睿哲回頭,冷若冰霜的眼眸盯在嚴秘書憂心忡忡的臉上,總算給了他一個答覆:“嚴秘,讓書記們先喝杯茶,等我辦好事過來,這麼大排場的鴻門宴,本市長確實應該去一趟!”

黛藺走在他身邊,感覺這個男人確實不喜歡這種飯局和排場,但身在這種大環境,人不能太真,態度不能太強硬,需要左右逢源,沉穩內斂,稍稍收起自己的鋒芒,不宜樹敵,於是她出聲勸慰他:“我走幾步就到了,你去忙你的吧。嚴秘書說的對,可以不逢迎,但也不得罪。”

滕睿哲垂眸,目光灼灼看她一眼,俊臉上染上淡淡的欣喜,薄脣輕勾沒再出聲,與她一同走往市委大院裡的慕家大宅。

此時慕家大宅燈火通亮,主人們卻沒有一個在家,因爲慕書記此刻也在宴席上,與其他領導們一起坐在大酒店喝茶,等待回調的滕市長過來接風洗塵。

但現在滕市長卻送黛藺回到了這裡,偉岸身影出現在慕家大客廳,尋找兩個小寶貝的身影。

距離上次,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不知道寶貝們還記不記得他這個假叔叔親爸爸?雖然上次這樣做,從情理上對不起慕夜澈,但從身心上,黛藺並沒有對不起這個男人。

黛藺回國後,在滄口的那次情不自禁,是她最真實,也是她最愧疚的一次反應。那一次親吻過後,他也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想到了慕夜澈,所以之後的一段時間,他與黛藺再也不會有身體上的親密接觸,黛藺不願意,他絕不碰她,與她相敬如賓,壓抑住自己。

然而慕夜澈幾天後的回國,卻讓衆人大出所料。這個男子依然是幾年前的模樣,風度翩翩,清雅細緻,一直視黛藺爲小侄女,給了她濃濃的親情,卻給不了愛情。黛藺對他,更是一種對小舅、對哥哥的依戀,快樂、開心,唯獨在她美麗的雙眸裡,看不到愛情的火花。

“黛藺,寶寶們呢?”他在大客廳裡站了片刻,發現兩個寶貝兒始終沒有出現在樓梯口,不知道是不是睡下了?

黛藺站在樓梯口處,眉心緊蹙,滿臉心事,對他道:“寶寶們睡下了,剛睡着,以後,滕市長你不要再來這裡。若要約見,我們可以提前約個時間見孩子,我會帶寶寶們出來。”

滕睿哲微微一怔,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劍眉緊蹙看着這個推拒他的女人:“你的意思是,從此不再見我?”

“對。”黛藺面色暗沉看着他,給他做出明確的答覆,水潤的眸子裡蕩動着一抹自嘲的笑:“我們的第一次是從牀上開始,我們的最後一次也是在牀上結束,是根本不足爲奇的。我們對對方的身體,從牴觸到接受,再到牴觸,解決生理慾望,只熟悉對方的這一副身體,是身體感覺,那麼對於你這種愛人的方式,你自己有沒有覺得你在牀上掠奪一個女人根本不算什麼?那不算愛,只算牀伴。”

滕睿哲俊臉陡黯,心裡重重一震,一雙銳眸變得犀利受傷:“原來在黛藺你眼裡,那一日我給你的感覺是‘強暴’,因爲你的心根本不在這裡?”

黛藺澀澀一笑:“你的慣用手段就是霸道、強迫,可你不知道,你越是強勢的佔有掠奪,在我身上打上你的印記,我的心便越難受。我只有在夜澈那裡才能找到溫暖安寧,但是現在,我無臉見夜澈。”

“你在想他?”滕睿哲這下臉色大變,俊臉透着微微的蒼白,感覺這一刻如遭雷擊,兩片性感薄脣在顫顫的噏動,黑眸尖銳駭人:“你明明對慕夜澈,只有叔侄之情!黛藺你自己也說過,時間越長,你們越像親人!”

“我也不知道。”黛藺微微搖頭,重重心思全寫在臉上,讓她此刻不想面對這個男人,但她說出的都是實話,“今天送夜澈上飛機,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感覺他不會回來了,這裡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想他,但是我對不起他,我覺得他在生氣。”這麼長的時間裡,她越想越覺得夜澈淺淺的笑容裡,帶着落寞。他在轉身的那一刻,一定對她失望至極。

想到此,她忽然心亂如麻,轉身上樓,快步回了自己房間。

滕睿哲看着她迷亂的臉,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彷彿看到又一個蕭梓站在黛藺面前,讓她去依戀,讓她去捨棄不下。他們一直在強調,是親情,不是愛情,可是,細水長流、不知不覺滲透到對方心底的愛情,不就是親情麼?傷痕累累的黛藺,最牴觸的正是激情澎湃、大起大落的感情,她需要的,是一個安寧的港灣,一副堅實的依靠,一份安全的感覺,害怕被折騰。現在慕夜澈離去,對她是一種感情上的衝擊,彷彿掏空了她的心,讓她越來越孤寂。

他爲這個認知感到膽顫心驚,然而面對眼前的黛藺,他卻沒法用他慣用的霸道去摟她入懷,只有目送她上樓,聽到她嘭的一聲關上房門。他感覺,外表故作堅強的她害怕他,有心理陰影,永遠不會與他親近。他越是強迫她,她便逃得越遠。

晚上,他在幾個下屬和秘書的陪同下,去參加了各位領導爲他精心準備的接風洗塵宴,飯桌上,他丰神俊朗,與書記們談笑的聲線清朗,內斂持重,但他喝了真酒,把高濃度的白酒喝了幾杯,繼續與書記們敘舊,講一講滄口的事,然後坐在座位上靜靜抽了兩支菸。

散席後,慕書記走在他身邊,聞着他一身酒香,不知道他有沒有喝高,於是朗聲問道:“滕市長你歷來在飯局上不喝酒,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

滕睿哲面容俊朗,根本沒有醉酒之意,長腿走得穩穩的,扭頭瞧了慕書記一眼,眸色一斂,笑道:“今天讓書記們一同接風洗塵,給足滕某面子,是值得高興的事,若不喝上兩杯,又怎能盡興。慕書記,滕某也應當謝謝您。”

他停下步伐,讓跟在後面的下屬秘書們紛紛退去,正色看着慕書記,“如果沒有慕書記您的幫忙,滕某又怎會有與黛藺親近的那一步。原本以爲那晚之後,我和她的情況會改善一些,沒想到是我超之過急,再次讓她心生了反感。”

“怎麼了?”慕書記也停下腳步,一張老臉頓時變得嚴肅,“睿哲你並沒有超之過急,而是水到渠成。不久的將來,她會明白的。”

滕睿哲卻淡淡搖頭,搖頭嘲笑:“這些,我已是不奢求了,只希望她不討厭我,懂得自我開解就好。慕書記,這段時間就讓她住在您那,麻煩您幫忙照顧兩個孩子。”

“那睿哲你?”慕書記目露擔憂,以爲他是要走,覺得他太容易放棄了。但滕睿哲只是啓脣一笑,望了望市委大院的某個方向,目光悠遠:“這段時間,市委會給我在市委大院分配一套房子,我過來與她做鄰居。但她目前心事重重,需要安靜,所以我不會貿然出現在她面前刺激她。”

“那就好。”慕書記輕輕抒出一口氣,重新邁步往前走,望着這裡的深涼月色,“希望再過不久,能聽到你們重歸於好,一家四口團聚的好消息。”

——

黛藺躺在牀上,看着靜悄悄的手機。

飛機還未落地,夜澈還未開手機,一切靜悄悄的。但她心亂如麻的心,卻在這寂靜的夜裡,逐漸平靜了。她望着天花板,潔白的臉蛋無喜無怒,睫毛輕垂成兩個玲瓏的扇面,秀美安靜。

時間在悄然流逝,靜寂無聲,她終於閉上雙眼,把牀頭燈關了,手機握在手裡,躺在黑暗裡睡覺。

第二天,她起的很晚,看到兩個小寶寶站在她的牀邊,用小手拉扯她的被子,“媽咪,爲什麼我們不能去幼兒園?”昨天他們看到好多小朋友背小書包去上學了,他們卻沒有。

黛藺摸摸他們,起牀洗漱打扮,問寶寶們有沒有吃早餐。

目前剛回國,一切尚未安定,寶寶們的幼兒園必須跟着他們的住處走,只要他們的住處定下來了,寶寶們的學校就定下來了。

“媽咪不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不理她。”兩個小寶寶轉身跑了,生氣不理她。

她拿着遮陽傘,手拎包包,無奈的過來安撫兩個小傢伙,“媽咪今天上班又遲到了,週末再陪寶寶們去挑幼兒園好不好?”

“那今天寶寶們陪你一起去公司上班。”寶寶們又朝她跑過來,一左一右抱住她大腿,嘟起小嘴,“媽咪,家裡不好玩,一個人也沒有。”

黛藺摸摸他們,也覺得這是個問題,慕家除了傭人,一個主人也沒有,於是與寶寶們成交,“去媽咪的公司可以,但不許亂跑!”

“嗯!”寶寶們重重的點頭。

到達創e大樓後,黛藺身後跟着的兩個粉雕玉琢小娃娃,霎時成了公司的一道亮麗風景,很多人都想不到蘇設計師結婚了,而且還有兩個這麼可愛的寶寶!

其中有人指着小澤謙驚呼:“這個小帥哥,長的真像滕市長!簡直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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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藺娥眉一擰,牽着兩寶寶進電梯。她家的謙謙長得有那麼像滕睿哲麼?她怎麼沒看出來,像她多一點吧。

回到辦公室後,她拿了一堆零食放在寶寶們面前,叮囑他們別亂跑,如果超出辦公室範圍,媽咪會打屁屁。起初兩寶寶還蠻乖的,乖乖坐在媽咪面前玩,後來辦公室的老阿姨公報私仇,趁她去拿資料,打開門把兩寶寶給放出去了。

於是當她回到辦公桌前,發現桌前空空如也,寶寶們早溜出去了!老阿姨們則在一旁竊竊私笑,極有報復的快感,根本不顧及寶寶亂跑的危險性!

黛藺把文件往桌上狠狠一摔,驚得阿姨們不敢再笑,痛心疾首看着這羣早爲人母的老女人:“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兩個不懂事的孩子?”

寶寶們還小,到處亂跑會出事,這些阿姨們怎麼能這樣作弄孩子。她走出辦公室,快步如飛、滿臉急色直奔本樓的樓梯間!當年滕睿哲給雙胞胎脖子上戴的那兩塊方玉可是好東西,後來經她仔細研究,發現那不僅僅是一塊美玉,而且是玉心裡包裹着定位器,無論寶寶們走到哪兒,躲在哪個角落,她都能找得出來。

現在她不擔心寶寶們走遠,而是擔心他們頑皮爬樓梯,從樓上摔下去。因爲她的手機上顯示寶寶們往樓梯間那邊去了,一個往左邊跑,一個往右邊跑,調皮的分開了。

“有沒有看到一對雙胞胎,龍鳳胎,三四歲左右?”她急急拉住路過的同事。

“剛剛看到往洗手間那邊跑了,好像是要坐電梯。”

她踩着高跟鞋飛快的往洗手間方向跑去,卻發現手機上顯示,謙謙跑樓上去了,妮妮則停留在現在的樓層,還在移動。

“妮妮,瑩妮!”她大聲喊出來,對這兩個小搗蛋實在是感到生氣、擔憂,“聽到媽咪的聲音沒有?寶貝兒快出來,不是與媽咪說好,來公司不能到處亂跑?”

但是無論她怎樣喊,妮妮都沒有出來,越跑越遠。

而同一時間的某部電梯裡,澤謙小朋友在乘電梯,由於身高有限,他不能按到最高的樓層鍵,不得不踮起腳尖趴在上面,小胳膊不斷伸長。旁邊有個漂亮阿姨輕輕一笑,把他抱起來,覺得這小寶寶真可愛,“你要去幾層?阿姨給你按。”

“去最高層。”他自己按,這個阿姨佔他便宜,還吻他的臉蛋。

然後到達最高層後,阿姨牽着他走出來了,原來是總裁的秘書,敲了敲玻璃門,“總裁,我在電梯裡撿到個孩子,與滕市長十分的相像。”

門內,正在與肖祈總裁交談的滕睿哲劍眉一挑,驚喜交加,立即打開門,看着門口的兒子。

“叔叔!”小傢伙馬上往他懷裡撲,小腦袋直往他肩窩裡鑽,“妮妮不肯來,說要回去找媽咪,真膽小。”

而眼前的這一幕,卻讓門內所有西裝革履的高層領導、秘書、幹部都驚呆了!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一個孩子,眉眼與滕市長有九分相像,嘴巴里喊的卻是叔叔!原來滕市長有孩子了?

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滕睿哲卻將孩子抱起來,問寶寶是怎麼一回事。現在繼任市長之位,錦城市有很多人前赴後繼求他辦事,與他拉攏關係,但沒想到,兒子竟然知道他在這裡,親自過來找他了!

“媽咪辦公室的阿姨說我與頂樓的滕市長長的像,所以我知道叔叔你在這裡。滕叔叔,我們去找妮妮,她回不去會哭鼻子的。”小傢伙從他懷裡跳下來,將他往外面拉,“妮妮剛纔與我吵架,不肯坐電梯,她現在一定在哭鼻子。”

滕睿哲目露憂色,立即回頭對衆人擡手,示意出去一段時間,與兒子一起走出來了。

但父子倆下了電梯,卻發現妮妮不在原地,反倒是黛藺在四處焦急的尋找,玉踝都快跑斷了。

“妮妮不見了,我的手機上顯示她一直在原地,可是我找不到她!”黛藺朝這邊衝過來,看到兒子乖乖站在滕睿哲身邊,心急火燎的蹲下來,“謙謙剛纔是不是與妮妮吵架了,告訴媽咪,妮妮去哪了?”

“妮妮說回去找媽咪。”兒子怯怯的往她懷裡靠,牽着滕叔叔大手的小手卻不肯鬆開,緊緊抓着,讓身後高大挺拔的滕叔叔一起安撫傷心中的媽咪,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了。

滕睿哲把黛藺從地上抱起來,濃眉緊蹙,望了望四周,撫撫她細削的肩,讓她寬心。

——

小妮妮確實準備回去辦公室找媽咪,可是她迷路了,發現所有的辦公室都長成一樣,不知道媽咪的辦公室到底在哪。後來她走着走着,走到洗手間這邊來了,看到一個阿姨在打掃衛生,怯怯的喊了聲阿姨,嬌細的喉音裡帶着哭腔,“阿姨,幫我找媽咪。”

鄒小涵立即回頭,看到一個粉嫩的漂亮女寶寶站在她面前,穿着蛋糕裙,白襪子,長髮上彆着蝴蝶結髮卡,長長的睫毛上沾着淚珠兒,瞳色黑黑如水晶葡萄,像個迷路的小公主。但再定睛一看,她連忙用剛剛打掃完馬桶的手捂住嘴,既驚又喜的看着面前這個縮小版黛藺!

很小的時候,她與黛藺玩在一起,絕對知道黛藺小時候長什麼樣,現在這個女寶寶,不就是她幫黛藺生下的那個妮妮!這個孩子,原本應該是她與滕睿哲婚後的孩子!

“妮妮!”她朝寶寶跑過來,本來想抱孩子,但怕把孩子嚇着,便把手收回去了,在工作服上擦了擦,傾身笑道:“妮妮別怕,阿姨帶你去找媽咪。妮妮叫瑩妮對不對?馬上快四歲了,長的真漂亮。”

妮妮點點頭,牽着她的手往前走,“我要找媽咪。”

鄒小涵便望望四周,投了幾個硬幣在飲料機裡,取出一罐飲料哄妮妮,“妮妮口渴了對不對?坐在阿姨的車裡喝飲料,阿姨帶妮妮去找媽咪。”

她把寶寶抱她清潔車裡坐着,一路哄,然後去換衣間換下工作服,帶着妮妮從員工通道走出創e大樓了。多年前,這個孩子剛從她肚子裡生出來,就被滕睿哲抱去黛藺身邊了,那麼現在,她要好好的看看這個孩子,養養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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