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 夜澈睿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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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藺站在房裡,將燈關了,與雙胞胎一起睡下。夜就這樣悄然流逝着,方圓百里一片靜寂無聲,只聞狗吠。

很快的,時鐘指向了凌晨兩三點的位置,夜越來越靜,靜到這個世界彷彿靜止了一般,沒有一個人存在。於是最後黎明來臨,紅彤彤的朝陽從窗口灑落進來,剛起牀的黛藺以爲屋裡沒人,穿着睡衣打開門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冷峻的男人依然坐在沙發上,銳眸掃過來,冷冷睨着她!

一夜未眠,他俊美依舊,丰神俊朗,但劍眉橫飛,一張刀削俊臉更加冰冷堅硬,對她的出國始終無法諒解。

他此時朝她看了過來,幽黑深邃的眸子裡依然跳動着怒火,“昨晚睡的好嗎?”

黛藺一襲睡裙舒軟,一捧烏黑長髮攏於胸前,映着雪白的胸口,潔白俏麗的小臉則睡眼惺忪,脣色淡紅,明顯昨晚睡的不太好。但她的精神狀態很好,準備吃完早餐,收拾好行李前往西雅圖。

滕睿哲站了起來,俊臉上的薄怒之色轉成了盛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正向廚房間走去的她狠狠拉了回來,怒不可遏盯着她:“女人,你打算就這樣一直讓雙胞胎羨慕別人的寶寶有爸爸?!”

黛藺原本很平靜,端着一對牛奶杯往廚房間走,被男人一把拉回來之後,她在杯子的摔破聲中反問男人:“雙胞胎有過爸爸嗎?四年前他們出世的時候,你這個爸爸在哪裡?”

滕睿哲鷹眸一黯,當即重重鬆開她,薄薄的脣角在輕抖,早已預料她會這樣反問他!他的大手放開了她,但他銳眸裡的怒火還在狂燒,眸底深黯,視線森冷盯在黛藺柔美的臉蛋上,“如果下次他們再問起,你該如何回答?他們明明有父親,卻必須羨慕別人一家完整有爹哋有媽咪!黛藺你爲什麼不給他們的父親一次機會,讓他去加倍彌補你們母子,讓寶寶們知道他們是有爹哋的,不用去羨慕別人?!”

黛藺擡起兩排低垂的濃睫,平靜望着怒火中燒的男人,“我只是想帶雙胞胎去西雅圖摘新鮮的葡萄,將我們昔日遊過的地方重遊一遍,想獨自散散心,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睿哲你可以給我這次機會?”

滕睿哲掀脣冷笑:“當然可以!本少可以如你所願不出現在你面前,讓你自由自在,但你蘇黛藺絕不可以一聲不響失去蹤影,讓雙胞胎覺得自己被遺棄!昨天他們羨慕的圍着鄰居轉,差一點跟着喊爹哋,你是什麼感覺?”

黛藺眼皮輕顫,望向窗外,淡淡一笑:“四年前我抱着他們四處走、看着你和林雅靜恩愛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請睿哲你不要把這些話時時刻刻掛在嘴邊,沒有人在被放棄一次後,還敢輕易的再去相信你會做一個好父親。你確實是一個讓女人爭先恐後的高貴男人,可我的孩子,需要的是一個對他們不離不棄的父親,一個能從他們出世,就不顧一切保護他們的爸爸。如果他們遇不到這樣的爸爸,會輕易的被拋棄,又何必讓他們去報有希望?無論如何,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出世的時候,曾被父親拋棄過一次。”

滕睿哲面色一暗,這次淺抿薄脣沒再說話,只是黑眸幽暗,冰臉沉重,怒氣不再、痛心疾首看着她。

她則轉身去給雙胞胎倒牛奶,準備早點,讓雙胞胎洗漱好下樓,母子仨準備出發前往西雅圖。

這一天西雅圖那邊的某座農莊葡萄大豐收,農場主帶着工人們在熱火朝天的剪葡萄,並且對外慶祝開放,顧客可以自行採摘這又大又紫的葡萄,享受採摘的樂趣,她便帶着孩子走在一串串飽滿芬芳的紫紅葡萄下,教雙胞胎用一隻手托住葡萄,一隻手剪葡萄,然後小心翼翼放在籃子裡,珍惜這還帶着水珠的沉甸甸果實。

途中,雙胞胎不時回頭望,以爲滕叔叔會跟他們一起過來,抱着他們剪葡萄、遊葡萄園,但在公寓見過一面後,滕叔叔就再次消失了,沒有與他們一起上車,也沒有過來西雅圖,幾個小時都沒有出現。

所以他們覺得,是媽咪跟滕叔叔吵架了,媽咪不讓滕叔叔同行,想再一次騙他們!

一旁,黛藺給他們的小臉蛋擦汗,洗好葡萄坐在太陽傘下剝給他們吃,順便欣賞木樓下這片廣袤無垠的葡萄園,心情大好,但面對這水嫩水嫩的葡萄粒,兩小傢伙卻把頭扭開了,在生她的氣!

“滕叔叔呢?”兩寶寶氣鼓鼓看着她。

“滕叔叔在忙,寶寶先吃葡萄。”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兩小傢伙居然快速捂起了耳朵,撥浪鼓似的搖頭,拒絕再聽媽咪的謊話,“媽咪是不是把滕叔叔氣跑了?媽咪每天都撒謊,是一個大大大壞蛋!”

然後將粉嘟嘟的小身子跳下藤編椅,氣咻咻的往前跑了,一邊跑一邊脆聲囔囔大壞蛋,不肯再理黛藺。

黛藺放下葡萄,心情不再好,回想起了幾個小時前的一幕。

當時她與滕睿哲交談完,雙胞胎就興匆匆的衝下樓了,堅持要與滕叔叔一起吃早點,一起在門前的紅櫨樹下騎單車,在家裡烘小甜餅、造紙飛機,還要在草地上野餐,打棒球,最後在她的制止下,才勉爲其難的出門,被哄着在大巴上睡着了。

滕睿哲則站在車外,沒有堅持跟着上車,紳士的消失,不再出現在她眼皮底下。但她相信,他不會徹底消失,應該就在這附近不遠處,行蹤低調的跟着他們!而她,卻無法給孩子們解釋不能讓他出現的理由,沒法開口他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她並不是不讓他跟孩子們見面,而是,不能讓雙胞胎喊他爸爸。雙胞胎昨天羨慕隔壁的一家五口,羨慕別人有個好爹哋,但如果真讓滕睿哲相認了,寶寶們就不羨慕別人了麼?

一個能輕易放棄孩子的父親,不就是等於沒有父親?與其給孩子們太大的期望,不如不讓他們失望,如果相認後的某一天,滕睿哲又因爲他的前女友放棄了兩個寶寶,那寶寶們豈不是要傷心欲絕?

他們對爹哋的認識是充滿想象的,爹哋是一個能保護他們,疼愛他們,有強大力量的威武男人,他能打壞蛋,消滅敵人,但絕不能棄寶寶們於不顧,讓寶寶們傷心。只要他做了那麼一次,就永世不得被原諒,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因爲有一就有二!

“媽咪要下去了,寶貝兒下來麼?”黛藺對着那兩個氣鼓鼓伏在欄杆上小身影輕喊,發現這兒子女兒與父親是血脈相連的,沒見幾次面就粘成這樣,還跟媽咪生起氣來了!

“我們不下去,你下去。”兩小傢伙果然趴欄杆上賞葡萄園,懶得理這個整天說謊的媽咪,自己玩去了,“喜歡說謊的人是大壞蛋!”

黛藺無奈搖搖頭,把洗好的葡萄留給他們,自己下去了。看來帶着兩小傢伙旅行,是一件頭痛的事,必須隨時被他們‘叛變’,還要把小祖宗好好哄着。

而綠葉成蔭的葡萄園裡,黛藺走了幾步,發現這裡佔地頗廣,到處是成串成串的紫紅葡萄,一眼望不到盡頭。自然而然的,這裡除了葡萄就是葡萄,根本沒有休息的酒店。

她找個美國女工問了這裡的車次,得到的答案是今天沒有車過來運葡萄了,而且方圓幾裡處都沒有旅館,有的也只是葡萄園、荒漠和一座女子監獄,很容易迷路,晚上他們一般不出去。

於是她謝過女工,看着那幢立於葡萄園中間的修建成酒吧風格的奇形怪狀小屋,皺眉,想着今晚是不是要在這裡借宿。只見小屋門口拉上了無數個小彩燈,正在夕陽的餘暉中一閃一閃,油膩膩的地面上則擺了數張白色圓桌,堆了無數罐啤酒,明顯就是工人們晚上happy的地方,是個小酒吧。那麼今晚他們母子仨除了與他們徹夜狂歡,那就只有睡在葡萄藤架子底下了?

“寶貝兒下來,媽咪現在需要去找民宿。”她不得不對木樓上的雙胞胎輕喊,望了望那兩個伏在欄杆上的小身影,示意他們下來,與媽咪一起尋找棲身之處,“今天媽咪來的太遲,錯過回去的時間了,現在我們去一趟葡萄園酒吧。”

但雙胞胎笑嘻嘻的搖搖頭,不肯下來,用手指了指葡萄園的遠處,“媽咪,太陽落山了。”而不是再指責她大壞蛋,心情好極了,小腳丫還在調皮的踢動,“今晚我們就在這裡睡。”

這座木樓就是一座瞭望臺,葡萄園主人用來看守莊園的,以防竊賊偷葡萄。木樓很高,幾乎是拔地而起,一飛沖天,高高聳立在大片葡萄園之中——木質旋轉樓梯,似水塔,樓頂放了一張牀,一張圓桌,幾隻椅子,以及數瓶葡萄酒。如果母子仨今晚擠在這張牀上,倒也是可以,就是沒有門,只有欄杆,獨身女子住在這裡不安全。

所以黛藺堅決搖頭,讓寶寶們繼續呆在上面玩,自己則趁天早,尋去了不遠處的酒吧。

這座位於葡萄園中心的小酒吧早開業了,幾個男工人歪在椅子上喝啤酒,放着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吃着半熟的烤肉。當黛藺這個東方女子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立即吹了一聲輕佻的響哨,發出讚美的聲音。

當然他們並沒有猥褻她,僅是讚美,然後繼續吃他們的烤肉喝啤酒,拿着酒瓶子起舞,仰着腦袋吃藤架上的葡萄,即將開始暗夜狂歡。黛藺走進這間昏暗的小酒吧,發現這裡的女人也不少,都在與男人喝酒,臉上則畫着五顏六色的油彩,前衛奔放。

不過對於她要求借宿的請求,女人們卻覺得小事一樁,打開某間雜亂的房間,忽略某對正在接吻的男女,不以爲然:“如果累了就來這裡睡,這裡是大家共同的臥室,歡迎每一個人,還可以洗澡。”

也就是他們喝醉了就往這裡躺,男男女女睡在一起再正常不過,只要高興刺激就行。

黛藺嚇得乾笑不已,指指手機,表示要接電話,走出去了。

這裡的美國男女都是年輕人,思想比較開放,行爲也比較前衛,所以她是萬萬不能接受與喝酒的他們睡在一起的,只有走到外面,考慮是睡瞭望臺?還是葡萄藤底下?

但她的手機也確實在響,獨特的手機鈴聲一陣一陣,撩撥刺激着她的神經末梢,讓她心跳加快快速遠離喧鬧,輕輕接通了電話,“夜澈。”

“易峰說你也來了美國,現在在哪?”

“在西雅圖,我來美國出差,夜澈你現在在哪?”她感覺自己屏息着在講話,小心翼翼聽着夜澈這久違的聲音,想多聽一聽他的氣息,想擡頭去看看他們共同遙望的明月,是否映着他的臉,卻陡然發現,瞭望臺的旋轉樓梯上,兩個小身影弄開欄杆,正在調皮的下樓梯,一蹦一跳,玩得正開心,根本不知道摔下來的危險。

她拿着手機,飛快的往眺望臺上跑,差一點崴斷自己的膝蓋,對那兩小身影一聲嬌呵,幾乎嚇瘋了:“下旋轉樓梯的時候,不準蹦蹦跳跳!這裡是葡萄園,樓梯間距大,一步不穩就能從樓梯木板間摔下瞭望臺,知不知道?!”

雙胞胎爲之一驚,果然不敢再調皮,純真大眼睛瞪着,小手抓住欄杆緊緊挨在一起,但兩人在咬耳朵,小聲交談,“媽咪好凶!”

“她不要滕叔叔,所以更年期。”

“剛纔我好像看到滕叔叔的車車朝這邊開過來了。”

“但是他離我們那麼遠,需要好久才能到達這裡,葡萄園太大了。而且天黑,他會迷路的。”

“嗯嗯!”

黛藺見兩小寶寶還在咬耳朵,把媽咪的話當耳邊風,並且守園的老頭醉醺醺的爬樓梯上來了,便一手牽一個寶貝,趕緊下樓。但是下面那大鬍子胖老頭拿着酒瓶子,一把堵住她的去路,似乎早有準備的打算在這半空中攔截住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一起喝酒?”

黛藺看看那色迷迷的眼神,再看看這裡離地面的距離,離人羣的距離,發現這美國老頭剛纔可能從酒吧就一路跟着她,利用守園的方便,打算將她逼回樓頂上。所以此情此景,她不想後退,而是想一拳將這色狼從樓梯上揍下去!

但是兩個寶寶身子太小,一不小心就能從樓梯縫裡滾下去,摔到葡萄園地面成肉泥,而且如果她去與醉漢周旋,放着雙胞胎不管,他們估計也會嚇得大哭,從樓梯上掉下來。

所以索性的,她牽着兩個寶寶後退,對那五大三粗、滿臉大鬍子的老頭假意點了點頭,“喝幾杯吧。”

她緩緩往後退,把寶寶們關回樓頂的圍欄裡,然後看着這個體積有她三倍之餘的醉漢,心想着怎樣一招將這‘電鋸狂人’打暈,而又不讓他滾下去摔死,揹負上人命。

“喝?”大鬍子自己喝一口酒,然後將酒瓶子遞過來,讓黛藺就着喝一口,根本沒有醉,就是想沾沾女色,“我觀察你很久了,一個人來,沒有開車,也沒有借宿的地方。其實剛纔你過去睡酒吧最好,那裡都是年輕的男女,整晚整晚的狂歡,實在累了纔會回房睡,根本沒有力氣再做其他事。而在我這裡,我有大把的時間與力氣和你喝酒,以及做其他事——”

不等黛藺主動攻擊他,大鬍子竟然趁黛藺不備,主動朝黛藺出擊,一把準確抓住黛藺的後頸,快而準的將她制服住了,“我是退伍老兵,沒有女人能打得過我,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得到你有防身術。”然後捏住黛藺的嘴,給她強行灌了一口酒,“喝吧,喝了就能心甘情願與我快活。”

黛藺被嗆得猛咳,已經無法顧及人命不人命的問題了,趁這退伍老兵在給她灌酒,猛起一腳將他踹了下去,“滾!”然後捂住胸口猛咳,看到老傢伙滾了幾番,最後捉住扶欄,身體掛在半空中,試想翻上來。

黛藺扭頭看圍欄裡的雙胞胎,慶幸他們沒有受傷,連忙抱了他們飛快的往下面跑,趕在老兵翻上來前下樓。但是她越跑越不對勁,感覺腦袋身體在發熱發軟,眼睛模糊不清,讓她沒法同時抱兩個孩子下樓,否則膝蓋一軟,母子仨全部摔下去。

於是她抱着雙胞胎坐在樓梯上,努力讓眼睛能看清,身體不發抖,看到老兵還在掙扎着翻上來,快扛不住了,老臉同樣被藥物燒得通紅,差一點要摔下去;地面上則有小車開進來,從車裡下來的黑襯衣男子飛快的往樓上衝,木樓梯由於他的體重與急促,在微微的震動。

黛藺則發現,她與夜澈的電話並沒有掛掉,一聲聲的‘黛藺’,在她越來越模糊的意識裡,不知道是從手機裡傳來,還是從樓下傳過來,總之,她隱隱看到一個男人朝她跑過來,讓她放心的把懷裡的孩子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