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滾出這裡
當然對於葉素素來說,就算她那天站在河邊看到孩子落水,她也沒義務一定要去救,她不想救,誰能譴責得了她?跳水救人這種事全靠自願,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道德問題,誰也責怪不了誰。再者說,那天過後她不是一直自責麼,把自己關在房裡不肯出來,一張美臉都憔悴了不少。
於是此刻,面對這一家四口質疑的目光,她咬緊牙不承認,朝男人走過來道:“睿哲,這不是一件小事,你可不能光憑孩子一句童言童語就給我定罪,讓我背上這麼大的罪名!我是這裡的女老師,帶過不少孩子,知道孩子們年齡太小,會說一些大人都聽不懂的話,但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他們的語言,我們不能當真的。”
滕睿哲見她還在親暱的喊他睿哲,又打算往他這邊靠,他俊臉攸沉,一雙銳眸變得陰鷙冷厲,厭惡至極,從沒想過這個女人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眼泛寒光:“你葉素素確實沒責任沒義務一定要救謙謙,你走過去就是走過去了,謙謙也被救起來了,但是現在,帶着你的行李馬上滾出這裡!”
一聲‘滾’,讓在場的兩個女人都震驚了,尤其是葉素素,當即僵立原地,臉色變得慘白!她不再笑,也不再一?身騷味的往他身上靠故意讓蘇黛藺誤會,而是確定蘇黛藺沒有吃醋生氣,轉身離去,反倒是落水的孩子看到了站在岸邊的自己,讓蘇黛藺借用這個時機當場就講出來了!
而且很明顯的,男人一個字讓她滾,絕不相信她半句話,早把她劃爲林雅靜之列了!
對此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扯起一抹笑,笑道:“滄口給我安排的住所就在這裡,我該滾去哪?睿哲你可真不講道理,我又沒做錯什麼事,張口閉口就讓人滾,真傷人心。”
“現在,拿着你的行李立即滾!”男人不吃她這套,視線森冷,劍眉深擰,手指門外,“當初你是從哪條路跟着尋過來,現在就沿着哪條路滾回去!你葉素素死皮賴臉留在這裡,就是一個興風作浪的禍害!除了陷害勾引,竟然還可以冷眼旁觀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在水裡掙扎,若無其事離去!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你配當人民教師?!”
他沒有暴怒,而是滿腔的深惡痛絕,心潮翻涌,把懷中的兒子牽到地上,與安靜的黛藺對視一眼,帶着母子仨往外走。葉素素美臉一白,望着他逐漸遠去的高大身影,這才緊追了幾步道,“睿哲,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們這三四年來在一起的日子?我們也是簡單幸福的,你感覺不到嗎!你不要因爲她回國,就矇蔽了你的理智,公私不分的站在她那邊,你可知道油漆案坑害了多少村民,他們差一點就中毒身亡了,孩子們極有可能引發腦癱?如果我不爲他們上報,這個案子就永遠被壓下來了,你也被調走了。還有,兩年前是她棄你而去,與另一個男人結婚了,是別人的人!”
滕睿哲沒再理她,與黛藺母子仨走出這裡,來到了自己的住處。當走進客廳,他高大的身軀忽然蹲在了兩個寶寶面前,用手指撫撫寶寶們的小胖臉,啞聲道:“其實爸爸也不是好爸爸,寶寶和媽咪不要恨爸爸。”
“你是叔叔,不是爸爸。”寶寶們窩到媽咪的身上,抱着媽咪的腿,喜愛面前的這個叔叔,但不肯與他親近,可愛小臉蛋羞怯的往黛藺腿上蹭,“你剛纔跟阿姨玩親親,媽咪很生氣。”
抱着他們的黛藺聞聲皺眉,揉揉他們的軟發,爲他們糾正:“媽咪不是爲叔叔生氣,而是爲寶寶偷看感到生氣。媽咪是不是教過你們,不要進陌生人的房間,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那叔叔算是陌生人嗎?”小寶寶們反應很快,仰起小臉,馬上接話。
“唔,不算。”黛藺摸摸他們,讓他們乖乖去洗手,“媽咪現在去炒菜,寶寶們洗完手自己坐桌子旁,知道麼?”
“嗯!”寶寶們乖乖點頭,爲即將要與叔叔同桌吃飯感到無比happy,轉身就往洗手檯方向跑了,搬個小板凳,站在洗手檯旁洗小手手,講衛生。
這邊,滕睿哲站起了身,一雙眸子深邃如黑潭,目光灼熱凝望着黛藺,薄脣掀了掀,正要解釋剛纔的事,黛藺卻將身子背對着他,繫上圍裙,故意不理他,準備去廚房炒菜。
於是他不得不一手摟住她的腰,把她抱回來,高挺筆直的鼻子裡噴吐着熱息,低聲解釋道:“剛纔……”
“我明白。”黛藺拂開他摟在腰肢上的手,轉過身看着他,明澈眸子裡並沒有醋意,“剛纔你過去找她,是因爲她把劣質油漆的事上報上去了,故意激怒你,拖住你回調的進度,讓我過去看你們親熱嚒。”
“我沒有與她親熱。”男人凝神屏息,俊臉凝重,覺得她還是誤會了,“我比較想扭斷她的脖子。”
黛藺望着他微微一笑,粉脣如花,“所以說,千萬不要對一個打你主意的女人動怒,她就是要激怒你,讓你失去理智,然後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不過她剛纔的樣子挺可悲的,勾引不成反倒成了跳梁戲子,果然是自作自受!”
她從灼灼盯着她的男人身邊走過,來到客廳門口,望着院子外面,繼續輕聲道:“如果不是謙謙自己說出葉阿姨不肯抱他出水面,我也不會知道葉素素那天確實在現場。也許一時私心,她走開了,不肯救我的孩子,也沒有那個義務去救。但後面她不等我查明真相,一旦得知我是工程的主要負責人,飛快將案子上報,引起軒然大波,我便十分確定她在公報私仇,心在鑽死衚衕。今天她勾引你,也是破罐子破摔,無論我生不生氣,她都是要定你了,一直糾纏下去!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相信你跟他之間的清白,你們沒有發生任何事,但我與這件事沒有直接關係,你不必向我證明什麼。”
滕睿哲臉如雕刻五官分明,聞言微微一黯,對她的反應有些失望,大手扳過她的細肩,一雙幽深黑眸緊緊盯着她兩汪水潤的美眸:“其實我想要的不是你這句話,但我會尊重你的感覺。這一次,我們一起回錦城市。”
“等到那一天再說吧,也許我們面前的這個案子會很棘手,會耗費時間,現在計劃回錦城市還言之過早。你幫忙照顧兩個寶寶,不要讓他們跑出門,我去炒菜。”黛藺眸色淡如水,定定看着他,擡手把圍裙重新系好,沒有正面迴應男人,轉身走進廚房炒菜了。
接下來的這頓晚飯吃的很溫馨,滕睿哲發現,兩個寶寶已經懂得自己用筷子夾菜了,每人一個小碗,白色大米飯盛得高高的,在媽咪的指導下,乖乖吃菜吃大米飯喝湯,不撒一粒米飯。
黛藺炒菜的手藝則突飛猛進,素菜燒的特別好,每一道菜不油不膩,香脆可口,美味爽口。而且她也會煲湯,一鍋湯從早上煲到下午,骨頭湯早已清湯鮮濃,香飄萬里。
她給每人盛了一碗,將最有營養的一碗遞到他面前,自己則一言不語靜靜的喝着,坐在桌邊輔導兩個寶寶吃飯喝湯,耐心細緻的照顧寶寶們。
吃完飯後,他在書房翻了翻他的文件,兩個寶寶則趴在他的桌上,對他的公章很好奇。
他便讓寶寶們給他在文件上蓋印章,大手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問他們今天乖不乖。寶寶們擡起小圓臉,小身子滑到他懷裡坐着了,坐在他的腿上,告訴他道:“今天兇阿姨過來趕我們走,欺負媽咪,我們就告訴她,叔叔與媽咪玩親親了,這裡所有的房間都是媽咪的,她是壞蛋。結果壞蛋阿姨回家,就要與叔叔你親親。”
“寶寶是說,葉阿姨衝到這裡來,說要趕媽咪走?”滕睿哲一邊腿上抱一個寶寶,發現他兒子的小嘴還蠻厲害的,懂得給媽咪助陣,“寶寶們真乖,以後如果還有人這樣欺負媽咪,就這樣回擊她。告訴她,這裡是媽咪與寶寶的家,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媽咪寶寶的,包括叔叔也是。”
“那可以說寶寶也是叔叔的嗎?”寶寶們胖嘟嘟的小臉蛋立即笑咧開,睜大雙眼笑嘻嘻的,似一對黑珍珠在閃耀,小身子坐在親生父親的腿上,“媽咪也是叔叔的嗎?”
“當然是的。”滕睿哲墨眸噙笑,心裡的暖流在一陣陣的淌過,真是愛死這兩個小寶貝,大手輕拂他們的白嫩小胖臉,“媽咪、寶寶、爸爸是完整的一家人,雖然寶寶們現在還沒有認叔叔爲爸爸,但爸爸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屬於你們的。寶寶們要告訴媽咪,爸爸希望她是屬於我一人的,媽咪在散完心後,一定要與寶寶一起回到爸爸的懷抱。”
“嗯!”
黛藺正推門走進來,見滕睿哲在教壞她的兒子和女兒,兩個小東西也坐在他腿上興致高昂的叛變,於是第一次這樣激動了,走過來直接一手拎一個,讓他們雙雙站在地上,柳眉倒豎:“洗澡時間到了,寶寶們該做什麼?”
寶寶們可以與親生父親見面,偶爾交流感情,關注他們的成長,但不能被教壞,直接喊滕睿哲爸爸。
寶寶們仰仰小腦袋,看看旁邊優雅端坐,有着古銅膚色、深邃五官、修長有力大腿的爸爸,小臉粉嫩,異口同聲道:“與爸爸一起洗白白。”
“平時寶寶們都是自己洗香香。”黛藺蹲在寶寶們面前,看着他們可愛的小臉,雙目柔潤,忽然有些感慨時間的轉瞬即逝,雙胞胎的飛快成長。很早的時候,她把兩個軟軟的小寶寶一同抱在懷裡,前抱一個,後背一個,讓他們一起洗澡,一起吃奶,同睡一個搖籃,同坐一輛兒童推車,形影不離。
後來寶寶們長大了,依然吃住一起,玩在一起,媽咪卻無法同時抱起他們了。也許能同時抱起他們的人,只有夜澈和滕睿哲,一個養父,一個生父,用他們同樣粗壯有力的胳膊一手抱一個,不讓任一個寶寶受到冷落。
然而在這個問題上,她有些難做定奪,一方面孩子大了,有權利見他們的親生父親,與生父血脈相連,心意相通;另一方面,生兒不如養兒親,孩子在這邊丟久了,與生父建立了感情,與養父夜澈的感情就淡了,總是要偏向一邊。
所以,她還是讓寶寶們自己去洗白白,滕睿哲不要參與,她與他談些公事好了。
“等會將他們的小澡盆端過來,讓他們自己在水裡玩,我們則談談這幾天即將被重點調查的案子吧。”她與書桌後的俊美男子柔聲相商,已經在給小寶寶們脫小衣裳,讓他們穿着小褲褲在浴盆裡玩耍,不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片刻後自己則與男人坐在書桌邊,手上拿着一支筆,盯着他若有所思的冷峻側臉,忽然輕輕笑道:“其實有很多這樣的案子,由於怕影響太大,建築公司又撥了很大一筆錢,同意重新修建,甲方便將事情壓下去了,息事寧人。這一次如果不是葉素素告發,我們創e也許真的會撥出一大筆錢,先穩住這裡,給孩子們治病,然後抓回包工頭找出真兇,重新修建這裡。你覺得是否可取?”
滕睿哲側回俊臉,眉心輕鎖看着她:“黛藺,真兇應該是滕韋馳舒敏敏一流,葉素素也許正在參與其中,如你所說的,破罐子破摔的索性一直糾纏下去。而四年前林雅靜的勢力並沒有被完全剷除,殘黨餘孽分散之後又被滕韋馳號召起來了,正暗中伺機而動,按照獄中林雅靜的指示在辦事,但這次情況不一樣,我希望我們能先壓住這件事,安撫這裡人的情緒,讓大家知道創E是遭人陷害,同時我會請示市裡,先抓真兇再追究責任,把事情先壓着。”
“我也是這麼想。”黛藺靈巧的雙眸帶着笑,卻是站起身,緩緩走到窗邊,看了外面一眼,嬌聲笑道:“外面是誰?素色裙子好像露出來了呢。睿哲,原來你隔壁還住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