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黯香作品 擄愛 擄愛 擄愛推薦公告區 188

哭喊中的書記夫人這下子被嚇愣了,想不到丈夫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讓她當場就死的話,跌跌撞撞往後退了幾步,差一點被推到地上,連忙扶着牆,什麼屁話也不敢說了!

她平時雖然待人刻薄,牙尖嘴利,但一旦把老鄒惹怒,她就心驚膽寒,什麼潑都不敢再撒了!

因爲丈夫畢竟是一家之主,平日裡可以容忍她們母女小吵小鬧,對她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太乾涉;但一旦涉及到大事,觸及到了他的底線,他會說翻臉就翻臉,絕不姑息她們母女倆!

此刻,小涵這丫頭是真的把老鄒惹怒了,非要生下這個孩子,弄得兩家人都下不了臺!可面子是面子問題,如果在這待產的當會,把即將出世的孩子給引產了,小涵會大出血鬧出人命的!小涵是他們的寶貝女兒,疼養了幾十年,一天天看着長大的,怎麼能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刻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來!

她如果不靠父母撐腰,還能靠誰呀!難道眼睜睜看着她被滕家人給逼死麼!?

“老鄒……”她試圖放低態度哀求丈夫。

但鄒書記面色陰冷,眼睛掃過來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胡鬧,對保鏢那邊冷聲命令道:“別鬧出太大動靜,馬上把小姐帶回病房,不要讓她跑出醫院!並且對外宣揚出去,就說小涵剛纔與睿哲發生了一點口角,導致動胎氣,不得不在今天進產房!剛纔睿哲拿着離婚協議逼小涵簽字的舉措,相信醫院裡的很多人都看到了!雖然他們剛纔被疏散聽不到這邊在講什麼,但可以看出是睿哲在逼小涵簽字離婚,夫妻倆一言不合起了爭執,鬧得很不愉快!”

命令完,他冷靜的看向一旁畏畏縮縮的張夜蓉,老臉上帶着一股陰冷,繼續吩咐道:“既然是小夫妻之間吵架,那就不關你們的事了。張夜蓉,剛纔你是怎麼向那些醫生護士宣傳的,現在就怎樣照做一遍!鑑定的兩組結果都是百分之99。9幾,但是是滕兄和睿哲的,以及睿哲跟孩子的,祖孫三代的基因非常吻合,鑑定結果完全正常!”

“鑑定結果本來就正常,只不過是被姑爺從中做了手腳,把兩組數據給換了,才讓小姐的名聲變成今天這樣!姑爺做得太過分了!”張夜蓉被批准說話,這下不得了了,嘴巴一開就開始大聲嘟囔,嗓音提得高高的,非常爲自家主子憤憤不平,“老爺您看滕老夫人剛纔出去了,還是氣沖沖走的,我就怕,就算我們鄒家保住了小姐,她也會在外面宣揚出去!您沒聽她剛纔說的麼?一定要小姐和姑爺離婚,不準生下這個孩子,不然她讓兩家一起死在她手裡!”

“孩子如果‘不小心’流掉了,他們就不會離婚!照我剛纔的話去做,不要在醫院敲鑼打鼓的胡說八道!”鄒書記擡擡手,示意她辦自己的事去,不要在這裡扯着大嗓門囔囔,“剛纔滕夫人那是一番氣話,在氣小涵把手中的股份轉給韋馳了,氣急之下的口不擇言,並不是真話!你就當什麼都沒聽到,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那我去了,老爺。”張夜蓉點點頭,表現得非常忠心護主,主子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永遠言聽計從,一心向着她的主子;再瞥一眼旁邊的滕父,邁着一雙圓規般的雙腿轉身離去。

而這邊,試圖往外面跑的鄒小涵被抓回來了,無論她怎麼哭鬧囔囔,怎麼向母親求救,依舊是被冷酷無情的保鏢拖回了高級病房。其父鄒書記瞥都不瞥她一眼,冷冷盯着那又準備撲向女兒的潑婦妻子,目光中含着警告,寒聲命令道:“現在誰都不準接近她,就算是她的母親也不能!她現在是一個動了胎氣、肚子劇痛的產婦,馬上會被推進手術室,有一半的可能會產下一個不健康的死胎!而這個孩子,極有可能是它的親生父親睿哲,在八個月陷害未果後,親手用毒針害死了它!”

書記夫人本來想追着哭喊中的女兒跑,但被丈夫的眼睛一瞪,瑟瑟發抖的身子又靠回了牆上,不敢再庇護着女兒,壓抑着聲音低泣不已。她知道丈夫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讓女兒在今天剖腹產,並且在生產的過程中,再次取羊水,用最快最嚴密的速度把親子鑑定再做一遍!如果鑑定結果與第一次是一樣的,那就神不知鬼不覺把這個孩子快速弄死,對外則稱,孩子因被人注射毒針,胎死腹中,並且是用一種很殘忍的方式讓一個新生子化沒了,直接消失,小涵同時也生命垂危;而如果鑑定結果正如小涵所說,確定是睿哲的種,那這個孩子就必須留下來,抱到滕睿哲面前,讓他滕家好好伺候小涵,保住她鄒家的臉面!

可萬一是前一種情況,那小涵豈不是要爲了配合胎兒的死,自己也大出血,奄奄一息躺在手術檯上,讓胎兒死在腹中?!

這種方式太殘忍了,她的寶貝小涵會吃不消的,隨時都可能喪失性命,死在鄒家的面子之下!

“老鄒,小涵是我們的女兒,是一條人命呀!”想到這裡她真是撕心裂肺的疼,哪裡都疼,眼淚嘩啦啦的流,跌跌撞撞就往老鄒那邊撲,差一點就跪下來了,死死拽着老鄒的手,“難道女兒的命還比不過鄒家的面子嗎?如果小涵沒了,我們家就沒後了,我們就算有再多的家產名聲都沒用!老鄒我求你了,就讓孩子生出來,然後送走,千萬不要胎死腹中……”

老鄒任她拉着,垂眸瞥她一眼沒理她,目光看回沉默中的老滕,說道:“我一直相信老滕你不會做這種事,你只是被滕韋馳或你兒子反將了一局,弄得現在有苦說不出,解釋不清現在這種關係。老滕,現在爲了我兩家的名聲,我必須讓我女兒冒這個生命危險打掉這個孩子。到時候只要孩子一死,我們堅持認定孩子是睿哲的,睿哲和滕韋馳就算翻起再大的風浪,也沒法證明這個孩子是野種……”

滕父安靜沉默着,嚴厲的老臉上呈現一種死灰的顏色,根本不像鄒父那樣,還能在這種情況下當機立斷勒令鄒小涵提前生產,準備好一切退路!他只是靜靜看着鄒家夫婦,灰濃的雙眉輕輕皺了一下,腦海裡陡然快速劃過了一個年輕女孩滿臉血污的樣子!

被人逼到絕路是什麼感覺?被戴上綠帽、被自己的妻子誤會又是什麼感覺?

當他明白這些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了自己的自私。

他追求功名權勢大半生,一直在他輝煌的歲月裡爭名奪利,掌控權勢,用盡辦法得到自己所該擁有所有的一切!因爲他覺得一個人自身擁有多大的能力,就能掌控多大的世界,強者就應該唯我獨尊,在自己的地盤發號施令,建立威望,所以在他的生命裡,就算是兄弟,就算是父子,出了滕家大門,就是戰場上的敵人。

但是當他有一天衆叛親離,被侄子抓住殺人的把柄,隨時可能坐牢送命;被兒子弄出一個他的私生子,並且還是與兒媳婦的私生子,醜聞隨時可能公佈於天下,讓他一世聲譽被毀;被相伴多年的老伴誤會,徹底家破人亡……他忽然覺得自己活了大半輩子,還是沒有弄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是永無止盡的權和勢?還是滕韋馳所說的無子送終?

他與弟弟耀祥年輕的時候非常要好,上山下鄉誰也不會扔下誰,一起吃苦鍛鍊,捱了很多年。可是多年以後,耀祥有一個非常孝順的兒子和一個美滿的家,和和美美,而他,年輕時樹敵多、輕兄弟重權勢,年老時父子反目成仇,背上一身醜聞!

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原來這就是作孽太多的報應,現世報是真的到了!

他沉默着,沒有對老鄒說一句話,邁開沉重的步子,與老鄒擦肩而過。

他對睿哲逼婚的那天,睿哲曾說過,他一定會爲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當時他不信,認定兒子羽翼未滿,由他控制,但是八個月以後,他的代價是公司葬送、無子送終!

可笑啊,他也會有這麼一天,而且這一天還是來得這麼快,直接讓他從高處重重摔了下來。

滕家的保鏢護在他身後,護送他坐電梯,出醫院,上私家車。

他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站在車門口,一時竟不知道該去哪。

昔日風風光光的滕老爺,今天竟然害怕回家,害怕待在這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錦城市,害怕那些曾經被他傷害過的人找上門來,害怕自己白髮蒼蒼的時候,面對的依舊是親生兒子的報復……

“老爺,少爺的車還停在這裡,好像還沒有走!”旁邊的隨行保鏢出聲提醒他,一旦發現任何風吹草動,立即把他嚴嚴實實護着,警惕的盯着某個方向,“夫人也坐在車裡,少爺似乎故意讓我們看到他與夫人在一起,正等着您。”

“等着我?”他聞言扭頭看過去,一雙老眸微微灼亮,竟然閃過了一絲欣喜。

此刻,滕睿哲正與母親坐在車裡,沒有開動,就等着父親過來。

他並沒有與傷心欲絕的母親交談,遇上哭泣中的母親了,就讓她上車,就那麼坐着,頎長偉岸的身軀後躺,一雙俊目似笑非笑看着外面。外面這‘兵荒馬亂’‘危機四伏’的時刻,弄不好又有人效仿老滕八個月前對待黛藺的方式,直接將母親抓走囚禁,打得頭破血流威逼老滕退位放權,有樣學樣,呵呵,只是不知道母親在老滕心目中有沒有這麼大的分量呢?

他微微笑着,俊逸的容顏在月光下閃耀一種邪傲之美,冷峭盯着正朝他緩緩走來的滕父。

老滕這麼不可一世,估計母親在他心目中就算一根草,這根枯草沒了,他可以順勢將鄒小涵那棵嫩草給娶了,還得一免費兒子,何樂而不爲。

只不過老滕若想娶小老婆,還得確定那孩子是他的親生兒子才行!畢竟老滕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戴綠帽給滕家丟臉!假如這頂綠帽直接戴他頭上了,確定公公媳婦亂【和諧】倫,結果鄒小涵又給他生了一個野種,他估計不是想娶小老婆,而是想直接爬進棺材!呵呵。

“睿哲。”滕父朝這邊大步走過來,直接坐上車,看着眼睛紅腫的妻子和一臉冷漠的兒子,沉痛道:“睿哲,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鄒小涵的這個孩子不是我的?我知道一切是你的安排,是你對我這個父親的恨,是我的現世報,但只要不讓現在的錯誤再無限制擴大,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條件!你要知道,如果那孩子真是我的,那我們滕家就徹底毀了!”

“是你的不好嗎?”睿哲淡淡一笑,深邃目光轉向窗外,看着燈火通亮的醫院大樓,濃黑霸氣的雙眉倨傲飛揚:“你那麼喜歡鄒小涵,讓你自己直接娶,豈不是更好?只可惜了我溫柔的母親,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被丈夫拋棄。”

他呵呵一笑,眼角餘光瞥到母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悔恨交錯,俊臉頓時清俊譏冷,又笑道:“媽您別傷心,爸今天的這種情況與我當初差不多,都是在一種非自願和自願的情況下,多了一個妻子和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呵呵,唯一不同的是,黛藺當初差點喪命,而您只是坐在這裡哭,還是大老婆身份!說不定父親念舊情,滿心歡喜娶了小老婆,還捨不得您這個大老婆,不會與您離婚!您只要想想黛藺的處境,就不會覺得傷心,怎麼說您也有孃家撐腰,不是孤女……”

“睿哲,你不要說了。”滕母聽着兒子的諷刺又是一陣淚流,痛苦的掩面哭泣,一身憔悴與傷痛,“媽對不起黛藺,也對不起當初的素素,媽直到今天才知道這種痛苦,真的很痛,媽造孽啊……”

滕睿哲聽着,冷笑着沒出聲,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聽說鄒小涵被推進手術室了,鄒書記又在化驗dna,你不想猜猜結果是怎樣?”

滕父暗沉的老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靜靜看着自己的兒子,乾枯的嘴脣動了動,發出沙啞沉重的聲音:“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又何須再猜!睿哲,是爸爸對不起你,但爲了滕家,爲了你爺爺,你能不能在我下臺坐牢之前,爲我們家留一點面子?不管怎麼說,你是我滕家的子孫,在外人眼裡你姓‘滕’,你這樣最終毀滅的不僅是你父親,也還有你自己。”

滕睿哲見昔日風光無限的父親這麼低聲下氣,不覺失笑,坐直那魁偉高大的身軀,突然道:“當初你們給我下藥,讓鄒小涵那女人耍賴得勢,逼走黛藺的時候,可有想過我是滕家的子孫?!在你們心裡,我算你們滕家的子孫,還是你們的工具?!老滕,你的報應就應該是讓鄒小涵給你戴綠帽子,讓你嚐嚐鄒小涵那女人的滋味!讓外界知道,你老滕與兒媳婦有一腿,你鄒滕兩家是怎樣權色交易、在外人面前假正經!不過我現在告訴你,dna的第二次化驗結果出來了,我的人剛纔告訴我,羊水測試再一次確定孩子是你的,與第一次結果一樣!你老滕躲不掉的!”

滕父蒼白的臉色又是一白,兩隻眼睛裡的光彩立即暗淡,變得渾濁死寂,魁梧的身軀頓時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他乾枯的雙脣在顫抖,看着傷心欲絕的滕母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唯有嚅囁,“西斕……”

滕母反倒沒再哭,而是絕望的看着窗外,等着鄒小涵的那個孩子出世。

想不到吧,自己精心袒護了八個月的孫子,竟然變成了自己的繼子!想想那八個月她帶着鄒小涵去醫院產檢、細心呵護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扇自己一巴掌!

鄒家想索性讓鄒小涵當小老婆,讓孩子做睿哲的弟弟是吧,那她就讓鄒小涵這女人永遠做一輩子的小老婆,從睿哲那裡的小老婆做到老滕這裡的小老婆,一生沒有名分!這不是她不成全鄒小涵,不肯成人之美,而是她鄒家一個好好的名門之家,竟然打的是拆散她滕家、父子共用一女的算盤!

她人老珠黃,做了錯事,心裡不安,雖然接受不了老滕又多出一個孩子,但若她就這樣離婚離去,又豈不是遂了鄒家的意,讓鄒小涵另闢蹊徑,改爲嫁老子糾纏兒子?

滕睿哲掃一眼父母親那兩張死灰槁木的老臉,俊臉上的笑意完全散去,銳眸盯着面前的醫院大樓,抿緊凌厲的脣鋒,聽着追蹤耳機裡覆命的聲音:“滕總,二次化驗結果確定是滕老爺的孩子。鄒書記決定給鄒小涵注射毒針,立即讓胎盤脫落,不讓孩子出世辱沒他鄒家面子,打算來個死不承認。我們現在怎麼做?”

“當然是讓孩子生出來!我想在老鄒等待化驗結果的這段時間裡,你們應該已經在手術室幫鄒小涵把孩子取出來了?呵,這麻醉產子,可是不等人的!鄒小涵她堅持要生,我就讓她生!”他側首看向一臉青白之色的父親,掀脣冷笑:

“這麼精彩的一刻,又怎麼能少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孩子!你們不僅要讓孩子健健康康的出世,也要讓鄒小涵毫髮無損、平平安安的做媽媽,千萬不要大出血,不然她接下來會沒有力氣哭。她的拿手好戲就是哭,不要讓她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