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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這個男人,發現謙謙躺他懷裡不哭了,正睜着一雙溼漉漉的黑寶石大眼睛看着他,小手手動了動,不再大聲嚷嚷,卯足勁大哭大鬧。

而滕睿哲,則動作生疏的豎抱着孩子,正用大手給孩子擦淚,給那小臉蛋抹去悲傷。

妮妮則還在她懷裡犟,脆脆的小聲音似鳥兒在叫,櫻桃小口張得大大的,清澈的淚珠落滿那粉嫩小臉。她抱着小丫頭在房裡轉了轉,坐牀邊翻行李袋裡的奶瓶,用水壺燒開水。

回頭見滕睿哲還抱着孩子,用一種深沉擔憂的目光看着她,她冷冷一笑,把妮妮放牀上,朝他伸出手接謙謙,“這是你身爲父親,最後一次看孩子。我現在讓你看了,也請你看過之後,安靜的離去,不要讓孩子日後知道父親是爲了另一個女人拋棄了他們。”

滕睿哲深邃的眼睛裡佈滿模糊不清的霧色,似潮溼無垠的空際,啞聲動了動嘴脣,“以後如果他們問起,就說爸爸已經死了。”

他把已不再哭鬧的兒子抱回黛藺手上,再看了看牀上的妮妮,給兩個孩子的脖子上一人戴了一塊方玉,這才轉過高大的身軀,緩緩往門口走。

黛藺聽着他關門的聲音,把注視孩子的目光緩緩擡起來,靜靜望着燈火通明的窗外。

兩寶寶則安靜躺着,不再哭鬧,不再蹬腿,用一雙清澈無垠的小鹿眼睛打量着四周,自己玩、自己笑,陪媽咪一起靜默。

現在他們被爸爸媽咪哄好了,沒有身體上的不適,也沒有被長時間冷落的惱羞成怒了,那就玩自己吧,等着媽咪給他們衝奶粉填肚肚,就當沒有爸爸了,嗷嗷~

——

葉素素確實飛了趟歐洲,奧地利的維也納,是用自己的簽證過來的,所以她的行蹤一查就有,立即讓幾幫人馬追了過來。

結果這些人破開她昔日住處的門,卻發現是個空巢,傢俱上佈滿了厚厚的灰塵,根本沒有人住過。

滕睿哲的行蹤就更不用提了,從錦城市到維也納,再到馬德里、里斯本,都有他出境的記錄,像在環遊世界似的,有出境記錄卻找不到人,鬼影都沒見到一個;據說這是公務需要,上面派他去的,因此他這段時間就不用去市政府上班,恰恰錯過了新市委書記的上任。

但雖然是這樣,追過來的這些人也還是不死心,掘地三尺的要尋找葉素素與他的身影,想把這兩個根本沒飛來歐洲的人給抓出來。

那麼葉素素現在到底在哪呢?

只見陽光明媚,秋菊爭相開放的午後,位於錦城市西城郊外的一座孤兒院內,一個素衣長髮女子正站在陽光底下,拿着橡皮圈和尖尾梳,給一羣五六歲大小的小女孩們扎髮辮。

她穿了一件奶白色的秋冬長裙,一頭黑亮順直的長髮披散肩頭,在陽光下反射黑緞子的光澤。一雙潔白的巧手,在孩子們的發間穿梭,給孩子們綁漂亮的馬尾辮和羊角辮。

孩子們則給她唱歌,拍拍小手,清脆的童音飄散在蔚藍的天空,歡快而純淨,如天際的一朵朵雪白雲朵。

扎完辮子後,葉素素給每個小朋友送了一套新衣服,並給每個小女孩變出了一個芭比娃娃,教女孩們與芭比娃娃說話,柔聲囑咐小朋友們要好好讀書,好好吃飯,長大後就可以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長得與芭比娃娃一樣漂亮。

於是孩子們不斷的喊她阿姨,牽着她的衣角捨不得鬆手,要帶她去他們的樂園玩。

原來孩子們的樂園是孤兒院裡的一片橘園,時值秋天,橘樹上掛滿綠沉沉的橘子,孩子要踮着腳去摘,摘給漂亮的阿姨吃。但被守園的老大爺一聲吼,就怯怯的不敢摘了,牽着葉素素的手差一點哭起來。

葉素素心疼的摸摸孩子們的頭,讓他們乖,擡頭望着這片不大不小的桔園,依稀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小時候她在孤兒院裡也經常與姐姐一起去偷橘子和葡萄吃,姐姐爬樹,然後把摘到的果實扔給她吃,說‘素素你趕快吃,一會大爺過來趕人,我們就吃不到了,還要被院長罰跪’,於是她把剛摘下的葡萄或橘子使勁往嘴裡塞,姐姐就回頭對她欣慰的笑,說素素你再多吃點,姐姐再給你摘,但每次都被抓,守園的老頭拿着棍子就把姐姐從樹上拖了下來,一頓打。之後就是院長對她們的懲罰,跪在孤兒院的門口不準吃飯不準睡覺。如果有夫婦過來領養孩子,就把她們姐妹倆往小黑屋裡關,不準出來。

而十歲過後,也就是她們開始長身體的時候,過來領養她們姐妹倆的人卻逐漸多了起來,大多是男人或者濃妝豔抹的老女人。這些人圍着她們姐妹倆轉一圈,看看臉蛋,看看身子骨,就開始與院長談價錢,說小的看起來溫柔一些,好調教,就要這個。

一聲‘調教’,讓姐姐臉色大變,拉着她就往外面跑,想找孤兒院的婆婆求救,無奈身單力薄,僅是一個小丫頭,半路就被幾個男人給拖了回去,又是一頓暴打。

打完之後,他們扒開姐姐的衣服,才發現姐姐一身的紅疹子,疑是常年生活在老鼠爲患的環境裡,染上的傳染病,頓時鬆開她就往外面跑,再也不敢踏進孤兒院一步。

於是她暫時躲過了這一劫,與姐姐一起被立即隔離了,差一點被丟到後山上喂狼,屍骨無存。好在醫生檢查不是鼠疫,才讓她們留下一命,被扔在廢舊的倉庫裡養病,無人問津。

病好之後,昔日的小夥伴都被領養走了,或是被賣掉了,只有她們姐妹倆還留在這裡與新夥伴爲伴,等待着再次被賣掉,爲院長賣一個好價格。然後忽然有一天,一直在外面偷看領養的姐姐興沖沖跑回房,牽起她的手就要去看新爸爸媽媽,說我們素素終於要有新家了,喜歡嗎?以後要接姐姐去玩,不要忘記姐姐。

跑了兩步,忽又記起什麼,快速將房門關上,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給她,給她梳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髮辮,再給自己臉上抹了兩塊髒泥,弄亂頭髮,這纔將她推出門,讓她一直往前走。

而門外,院長已帶着一對面慈心善的夫婦往這邊過來了,朝她招了招手,“雅靜,你過來,叔叔阿姨給你帶了禮物。”把一個漂亮的布娃娃遞過來,笑呵呵的晃了晃,把她認成了姐姐雅靜。

那一對夫婦馬上就走過來了,一左一右的蹲在她旁邊,喜愛的看着她,“剛纔我們在孤兒院大門口看到的就是這女孩吧,長的真漂亮,看起來就是讀書的料,呵呵,老葉,你看這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會說話似的,我就想要這麼一個女兒。”

阿姨溫柔的笑着,像媽媽一樣撫了撫她的頭髮,“以後我就是你的媽媽,給你買新衣服,買布娃娃,供你上學讀書,上大學,絕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好不好?”

她渴望的盯着阿姨的那隻手,一把抓過那漂亮的布娃娃,緊緊抱在懷裡,卻怯怯的後退了一步,小聲道,“我叫雅素。”然後飛快的往門裡跑,大聲的叫姐姐,“姐姐,我有布娃娃了,這是我的第一個布娃娃……”

門卻被姐姐鎖緊了,不讓她進去,傳來姐姐輕柔的聲音,“素素乖,姐姐看到布娃娃了,真漂亮,但是素素不要忘記姐姐剛纔說的話,你先去新家,姐姐明天再過來。”

院長連忙在旁邊接話,笑了笑道,“葉先生,葉太太,剛纔是我喊錯了,這孩子叫雅素,不叫雅靜,一時口誤,呵呵,你們現在把孩子帶回去吧,這孩子從小就機靈,長的也秀氣端莊,是千金小姐的命。現在就是捨不得她在這裡的夥伴,捨不得這幾個從孤兒院認來的姐姐。”

於是那位姓葉的叔叔蹲下來看着她,文質彬彬的,也很溫柔,“既然你叫雅素,那就直接叫素素吧。姓葉,葉素素,很適合書香門第。”

她卻哭起來,扔掉了她的布娃娃,不肯離開這裡,不肯離開她相依爲命的姐姐……

後來她還是被接回了葉家,收到了很多她想要的布娃娃和新衣服,還有好多不被人追着打就能吃到飽的葡萄橘子。她把這些全部留下來,等着姐姐過來與她團聚,讓每次給她摘葡萄的姐姐不僅僅再是看着她吃,也要吃到飽,吃個夠,卻一等就是一個月,一直等不到。

她天天鬧,天天哭,疼她愛她的養父養母最終還是拗不過她,帶她回了趟孤兒院。

院長卻牽了個陌生的女孩過來,說這就是雅靜,素素你不認識了麼?任她再哭再鬧,都是這句話。

後來她便依稀得知,她被領養走的第二天,雅靜就被領養走了。不過是被賣的,被院長高價賣了出去,賣的那天又是一頓吵吵鬧鬧,幾個男人追一個小女孩,抓住雅靜就把她毒打了一頓,讓她不再哼聲,之後再也沒有雅靜的消息,雅靜的名字和資料也從孤兒院的人事記載冊上消失了,不曾存在過。

有幾年,她頻繁的跑孤兒院找雅靜,得到的只是她被打死的消息。如果不是死了,院長又怎麼會心虛的把資料給銷燬了呢!而且更讓她心痛的是,那天雅靜被賣,是想去見她的,拼命的喊雅素,讓妹妹不要哭,卻被拖了回去,打得奄奄一息。

雖然很多年後的某一天,她還是見到了死而復生的雅靜,但一切都變了,變得很陌生。

思緒到此,她收回注視桔園的目光,笑了笑,告訴自己,時間已是十幾年後的今天了,什麼都在變呢。十幾年的時間,社會在飛速發展,她的人生也在起起落落,孤兒院已不再那麼的閉塞和亂無章法,她的養父養母也不再如最初接她回家時的那樣溫厚教養。

如果說,她小小年紀入孤兒院是一次人生的轉折,那麼她出孤兒院,被接到葉家,就是從泥濘跌到地獄。

姐姐一直以爲她把這個機會讓給她,讓她進入書香門第做大小姐,是爲妹妹找到了一戶好人家。卻不知道,她的養母其實是一個僞善的妒婦,養父是一個披着獸皮的僞教授,葉家其實就是一個空殼。

當年她年紀小,不懂什麼是騷擾,養父在她洗澡的時候開她的門,她不懂防備;養父拿東西哄她,讓她半夜開房間的門,她便開了……直到後來養母察覺,一直與她同牀睡,悉心照顧她,養父纔有所收斂。

後來她開始發育,胸部一天天的鼓起來,養母給她洗澡,盯着她一絲不掛的身子看了半晌,突然古怪笑道:“素素,你爸碰過你的身體沒有?像這樣……”

這位知書達理的婦人竟然做了幾個非常不雅的動作,讓她看得胃裡翻涌,抱起衣服就往外面跑,卻被養母一把拽住溼漉漉的頭髮拖了回來,猛地的往後扯,尖聲笑道:“跑什麼跑?你媽還要給你介紹男人把你嫁出去呢!你這高中也別讀了,就給我嫁人吧,嫁得遠遠的,省得你爸整天惦記!”

後來這位待她如親生女兒的養母就用這種方式羞辱她,她每天必須回家,洗澡的時候,養母必須要進來,檢查她的貞潔完不完整;而且不準逃跑,不然有她好看!出門在外,與鄰居打招呼,則是——‘看我家丫頭多乖啊,放學了還陪媽媽去買菜,真是個貼心的閨女’‘我家丫頭今年上高中了,成績排在全年級前十……’

後來葉家就一日不如一日了,隔段時間就搬家,房子越搬越小,越搬越破……後來她就在這種備受煎熬的環境下,遇到了滕睿哲,把他當做了自己的依靠……

其實她的境遇與蘇黛藺是有一點相似的,只不過在外人看來,蘇黛藺是風風光光的市長千金,有享不盡的榮華,使不完的任性,更有一個視她如珍寶的市長夫人,誰會想得到嬌小姐會痛苦呢。哎。當年睿哲正是沒有看到這些,纔會認爲蘇黛藺任性跋扈,讓他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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