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染飛快地穿梭在一個個節點之中,心裡無比鬱悶。
無論她想要定點傳輸到哪都失敗,顯然是凱撒很早就施展開手段,令她不得不一個個節點吃力逃走。
怎麼纔回來就遇到這種倒黴事……以太人竟然想方設法越過了煉獄的障礙,直接攻擊到了崑崙世界內部。到底是怎麼回事?
毫無疑問是,四大元帥之一的凱撒親臨,烽火樓幾乎是毀了。按照崑崙調度和十二府互相算計的尿性,要等他們統一口徑認知馳援過來還不知道能夠剩下些什麼……
最爲詭異之處在於崑崙至今都還沒有出來發聲,無論是警告還是通報都是有用的,可它一言不發,這傢伙到底在幹什麼……難道真如傳言所說,它想要重新洗牌崑崙內的勢力分佈?增強自己的掌控力?
但也不對。
以太帝國的人一旦進入崑崙世界,崑崙自己也無法限制他們,因爲以太人根本不受崑崙約束,他們就是一羣外來者,只會破壞不必去想創造。崑崙沒有和他們定下契約,根本拿他們無可奈何,更何況是四大元帥級別的人物……
該死的,那幾個人怎麼還不出來。
真的要等到人死得差不多才出來洗地?能夠對抗四大元帥的就只有那三人而已……
李慕染突然腳下停步。
滿頭金髮的年輕男子衝她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這位女士,凱撒元帥有請,還請和我過去。”
“不好意思,我對四大元帥只看得起亞歷山大,凱撒嘛,不是我的菜。”李慕染揶揄道:“而且惹到我,對你來說可是個大麻煩,我的靠山你可是惹不起的。”
屋大維聳聳肩:“或許吧,可惜軍令難違,我只能放棄憐香惜玉了。”
他手中指揮棒突然變成一根根手指長短的小型短棒,握在手指之間:“女士,我的‘禁神棍’一旦出手,就沒法停止。最後一次機會。”
“對不起,我不喜歡給人機會。”
李慕染伸手從髮髻之中拔出一根金屬簪子,在她手中立刻延伸爲一把西洋花劍,橢圓形護手將她手指包裹在內,看起來輕巧靈動。
屋大維手指間的“禁神棍”如同暗器一般擲出,李慕染用西洋劍挑開,要麼就是劍身彈開,動作優雅熟練。
“不過如此嘛……咦。”
李慕染驟然發現自己的西洋劍上被某種金屬絲線給纏住,一時間竟然無法拉扯。
“差點被你騙過了。”屋大維一臉輕鬆:“原來只是所謂造法者階段,破限狀態下,你還是乖乖聽我話吧。”
屋大維一手朝着李慕染脖子處抓去,在即將觸到的一瞬間突然閃出一根粗壯紅底金紋柱子,他陡然收手往回一拉,原本“禁神棍”的絲線將李慕染身體團團纏住,讓她臉部通紅,仰起脖子,避免被割傷,身體不能動彈分毫。
“你是誰?”
屋大維朝來者打量。
“放開我師父。”六景手持赤金遁龍柱,面對破法者毫不退卻:“否則別管不客氣。”
屋大維彷彿聽到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喂,你說她是你師傅?”
他用手指勾了勾李慕染的下巴,讓李慕染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想到她居然還有一個不錯的徒弟,皮膚倒是不錯。”
看到師傅被調戲,六景手中赤金遁龍柱頓時變形開來,粗壯的柱身往中間收攏,很快變成了兩頭柱狀的柺子棍形態。
六景一棍砸向屋大維面門,被對方用手指擋住,側身又將柺子棍下面的棍軸壓住,棍子頭部突然面對屋大維發出轟的一聲轟鳴。
煙霧之後屋大維仰起頭來,臉上有些擦傷:“好險,沒想到是這樣冷熱兵器一體的,思路不錯,可惜我們差距太大了。”
說罷,他拉拉“禁神棍”將李慕染摟在懷裡,外人看起來就像是李慕染主動靠在他身上一般:“你是不是很氣啊?這位徒弟?”
六景眼睛裡都要冒出火來。
倒是李慕染更加平靜,眼睛裡閃爍,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六景臉上突然一陣放鬆,突然他手中赤金遁龍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把系在腰間的日本刀,刀柄處被紅繩纏繞。
一直鎮定如常的李慕染突然厲聲道:“不要用那把妖刀。”
六景目不斜視:“抱歉,今天要破例了。面對破法者,的確沒有任何僥倖和自大可言。斬你者,佐佐木小次郎。”
在那一瞬間,原本平和善良的六景消失無蹤,曾經那位一劍斬殺海中巨蟒的決絕劍客再次降臨世間。
就連瞳孔收縮的程度,臉部肌肉、眉毛、嘴角弧度竟然也變得不同。
屋大維眯起眼睛:“這是……封印術?”
“請指教。”
說罷,佐佐木小次郎手摁劍柄。
屋大維猛地側開頭,眼睛下垂,左臉已經有了一道紅痕,從眼角到下巴的淡淡血跡這才慢慢出現。
他一時有些困惑,自己作爲一名破法者竟然完全沒有看清眼前劍客的出劍……他的動作快到了完全無法視野捕捉,還是……
隨手將李慕染往後面一丟,兩根“禁神棍”讓她身體依舊保持一個仰起頭的僵直狀態,無法動彈分毫。
手指間夾着六根“禁神棍”的屋大維臉色鄭重,朝着劍客飛去兩根短指棍。一根正中佐佐木小次郎肩胛,刺穿身體,另一根洞穿小腹左側,屋大維付出的代價是自己從左肩到右腹一道深深的刀痕,鮮血蔓延。
毫無疑問佐佐木小次郎受到的是比自己更重的傷勢,可他還要和自己硬碰硬。
屋大維不懂,爲什麼?
對手還沒有達到破法者程度,完全不是自己對手,可他還要拼命。
僅僅是因爲劍客的尊嚴,還是尊師重道的禮儀?
“喂,再不叫他住手,他可是會死的哦。”屋大維衝身後李慕染道,爲了讓她發話自己還鬆開了鎖住脖子處的線。
李慕染面無表情:“現在,我不是他的師傅。”
屋大維搞不懂這兩個人,不是師徒嗎?一會兒是,一會兒又不是?
他不知道的是,李慕染所說的是,佐佐木小次郎並非自己徒弟,她只是認可六景而已。
渾身浴血的佐佐木小次郎一張臉依舊平靜地如同是在在打坐參禪,他身上多處被洞穿,可他手臂依舊很穩,握在劍柄上的手指有力而堅決。
屋大維心想,一定要看到他的出劍,那把劍到底是什麼樣子……他無比好奇。
敵人手放在劍柄上。
動了。
在那一瞬間,屋大維所有的破限都擊中在雙目洞察之中,他終於看到了那把劍是什麼樣子。
可是……它不是劍,是一片碎花布料,柔軟,輕浮,又帶着一種奇特的靡靡之音。
屋大維彷彿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
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心臟已經破裂。
屋大維用手捂住胸口,一開口嘴裡就不停滲出血來:“厲害啊,僅僅憑藉造法者越階傷人……果然是近乎於妖刀,傷人傷己。”
對面的佐佐木小次郎手中劍依舊保持刺出的姿勢,然而他手中只有劍柄,劍刃處什麼也沒有。在佐佐木小次郎身上纏滿了帶血的金屬絲線。
他卻在笑。
屋大維看向自己被刺穿的胸口,嘆了口氣:“了不起的傢伙,竟然殺了我一次,如果沒有凱撒大人庇護,說不定你已經完成不可能的刺殺了。”
原本被洞穿的心臟慢慢癒合,只是胸口的洞恢復很慢,依舊一大塊血跡。
他手一拉,佐佐木小次郎,六景,都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變成一塊塊碎片。
當屋大維扭頭時卻發現李慕染竟然不見了。
稍微探查了一下他立刻追殺過去。
遠處,蓮花童子揹着李慕染沒命地逃走,眼睛裡淚水止不住往下流。
“放我下來。”
背上李慕染說:“你帶不走我的,聽話,蓮花。”
“不!我答應了師兄的!我要帶師傅到安全的地方去!”
前方突然浮現出屋大維的身影,他胸口開了一個大洞,只是絲毫無礙於對獵物們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抓一個,送一個,還不錯。”
屋大維笑道,他胸口已經緩緩恢復如初。
蓮花童子手中火蛇槍出,橫在胸前,滿臉無畏:“要抓師傅,從我面前過去!”
“那我來了。”
屋大維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