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李先生救助!”
樑左真心道,暗想老白路子還真是野啊,連李慕染都會趕來救他,難道倆人之間難不成有一腿……
“沒事,我只是做一個師傅的本分。”
李慕染自然說着。
“師傅?”
樑左下意識往向青箏,難道青箏也是李慕染的徒弟,關門弟子什麼的?那我豈不是徒孫了?青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蹙眉不快。
“你們不知道嗎?”李慕染微微詫異:“看來小白口風還不錯,挺緊的。”
她看向樑左和青箏,輕聲道:“五指戒金戒,六景,正是我的大弟子,被外界稱呼爲金身童子。”
這個重磅消息炸得樑左一愣一愣的,都說金身童子在三童子中最爲神秘,甚少出沒,幾乎找不到蹤影,原來竟然是同事六景!
“這些年,多謝對他的關照。”
李慕染頷首感謝說。
樑左青箏倆人都說不敢當。真正說得上關照他的,也許只有躺在棺材裡的那個人,可是看關係,李慕染和白子駒之間不存在感謝問題。
“只是由於個人原因,我不方便出面,只能夠提供給小白一些消息,讓他去跑這一趟……”李慕染解釋說:“當我得知玉京山人在圍堵他時,就只能派蓮花過去搭把手,不過想來他們也至少知道我現在在蓬萊了……”
“師傅,我可是又死了一次啊。”蓮花童子訴苦:“你不知道,那個商君和七君多兇殘,差點就要守我屍了,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辛苦了。”
李慕染寵溺地看着弟子。
蓮花童子這時候又挺胸:“師傅啊,你看這些年我也規規矩矩吧,不如就把我的蓮花之印給取了吧……有這玩意兒,我根本施展不開來啊。”
他指向自己肩頭蓮花紋身。
原來那是一個類似於封印的術式。
聽到弟子的話,李慕染淡淡看他:“什麼時候你穩重下來,再提這件事。”
蓮花童子頓時有些賭氣地說:“那我出去兜兜風。”
這次連勾搭青箏都沒有,他就直接拉開一扇門走了出去,大喊一聲“風火輪”,駕駛火焰跑車揚長而去。
由於方寸山向來位置飄忽不定,白子駒的定位很可能迅速失效,行動就變成了當務之急。短暫回去了一趟,樑左看到依舊緊閉的實驗室,對青箏說:“時間很緊,就我們倆人去吧。”
青箏說:“可以。”
方寸山一直處於“無妄界”,無妄界身在崑崙與蓬萊之間一段三不管的真空區域內,也就是說,無論是從崑崙還是蓬萊要進入無妄界都必須依靠自己尋找方位一步步前行,再也沒有捷徑的門和座標。青箏在路上短暫簡介地告訴了樑左如何在無妄界行走,首先要學會的是定位自己避免迷失其中,爲此她準備了一個定位羅盤。上面有倆人的光標,可以放大縮小,一看就能夠辨識出倆人之間的距離,以及邊界的位置。
樑左還是第一次行走在虛空中,踩在虛空中有些漂浮感,讓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名宇航員。
前行的動力要依靠氣來作爲推動,推進自己往前飛行。不過速度又不能太快,太快一是容易產生位置偏移,二是對氣消耗過大導致入不敷出。
兩人結伴沉默地往前飛行着,覈對和老白給的定位道具的距離。
樑左終於忍不住問:“老白的師傅,玉瑱是誰?”
“曾經的靈霄鏡掌教。”
青箏回答說。
樑左聽得有些心神一震,老白竟然是師出名門,下意識說:“老白對他師傅的感情感覺不一般啊……”
“是,他最愛的人就是玉瑱掌教。”
青箏比起樑左更加直接果斷。
“那他們……後來是怎麼回事?老白是因爲被玉瑱掌教拒絕所以叛出了靈霄鏡嗎?他師傅現在還在靈霄鏡執掌嗎?”
“具體我也不知道,他離開靈霄鏡差不多八十年我才加入靈霄鏡。”青箏一面看着定位羅盤一面應對着樑左的問題:“按照當初記載,玉瑱掌教是失蹤在蓬萊深處。不過白子駒是在玉瑱掌教失蹤之前叛出靈霄鏡的,原因似乎是他犯下了大戒,不叛出的話就會被送往玉京山。”
“找到了,很近了,糟糕……”
她突然聲音緊張了不少:“遇到夜魂羣了,東南方向,正在朝我們快速趕來,避不開了,我去拖住引開,你拿着東西去找方寸山,我們到時候匯合。我能找到你,相信我。”
說畢,青箏就朝着東南方向急速飛去,果然沒幾秒樑左就看到了一大團懸浮的光點,正是一大羣夜魂,其中還有大夜魂存在。青箏引着它們朝着另一個方向離去。
樑左深吸一口氣攥緊手中定位珠,加速朝着越來越近的目標飛去。
在他身後,頸部紋着“止”字的灰衣人顯形,看了一眼青箏,沉默地和樑左飛向同一目標,只是他的身影一會兒就隱沒在虛空之中。
另一頭,坐在實驗室正在拆卸一塊板子的韓靖有些心神不定。
自從和麒麟交手之後他體內的十二將一直是停留在凶神“白虎”的狀態,無論他怎麼嘗試調節和分解都毫無用處,反而白虎特徵越來越明顯,他幾乎可以感受到那一股森冷之氣,彷彿隨時自己都可能陷入險境。他搖搖頭,這就是六壬十二將的副作用之處。誠然,加上與麒麟衆人一戰他已經第二次嘗試替換自己和樑左體內神將,給他強行蓄勢和增加冥冥中的運道。上次的後果就是出廢棄區時遭遇襲擊,要不是韋思浩出手,他的際遇還很難說。此次已經很多天了,白虎沒有發動,反而還在不斷凝實,這讓韓靖意識到其中的險峻。
看來遭遇的狀況越是惡劣,反噬就更加強烈。
這也是爲什麼韓靖儘量將自己鎖在實驗室的緣故,避免自己的“厄運”會造成對他人的波動。再者是呆在實驗室這個狹小空間之中,很多事情都在他眼皮下,變得可控制。
因此他纔對樑左一再申明,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不能干擾自己,也不要來實驗室。
停下手中的加工,稍微移開眼前的水晶燈,關上高溫開關,韓靖看向一旁被冰凍在冰櫃中的韓靖二號。如果連韓靖二號可能的潛在危險都不知道的話,他也就不是韓靖了。很早他就停止了二號的行動,也不再依賴他作爲助手,不僅將他徹底冰凍封印起來,還定期給他做檢查,確認他的身體裡沒有異狀,韓靖纔會放心。
可往往事極必反,韓靖越是提防越是發現這種蓄勢越來越強烈,總有自己力竭未顧慮到時。
他做出決定,長痛不如短痛,準備去澤龍嶼走一趟。
澤龍嶼作爲試煉之地之一,一是最爲危險,二是在裡頭身死也可以順利脫離迴歸,對韓靖現在的狀況來說是最好的釋放厄運的地方。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去看看樑左和青箏的近況,自己已經在裡頭呆了太久,幾乎與世隔絕。
他推門而出,發現自己聯繫不上樑左和青箏,不由皺眉打開門通往駐地。
韓靖的實驗室裡。
在桌子上的水晶燈突然自己亮了起來,它晃晃悠悠飛向了牆壁處的冰櫃,一道紅芒閃過,冰櫃的封印被灼燒開來。
櫃門咔噠一聲,隙開一條縫,寒氣從裡頭滲透出來。
一隻睜大的眼睛透過縫隙看向外面。
有些蒼白還帶着冰渣的手指探出了縫,扣在櫃子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