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隨便使用‘白鶴’的?”
少年阿難十分憤怒,對陳又廷怒目而視:“你不知道這招副作用多大嗎?那麼短時間內你能夠保證一定完全擊倒對方?然後你失敗了,我們就自動減員一個人?記得最初你怎麼答應我的嗎?”
陳又廷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一時間沒忍住,就是想要試試到底實戰中有沒有用,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阿難給他一句話噎住,咬牙道:“這是拼命時的招數,後遺症太大。你目前的掌控也好力量程度也好,都太過於勉強。”
“我覺得試試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作梗,韓靖突然公然支持陳又廷:“不展示,就無法清晰認識到每一個人的準確戰鬥力。今天你做得很好,差不多一打四,嗯,樑隊長,你從今天起就擔任金剛位置,由陳又廷負責遊擊。”
樑左張大了嘴:“可是……可是……我不會金剛的相應技巧啊。”
“沒事,耐揍就行。注意保護隊友就好。”
韓靖輕描淡寫。
樑左還是有些不甘,怎麼說着說着我就失去了地位了,說好的隊長呢?
“樑隊長,規矩不是已經定下了嗎?根據每一個團隊成員的具體表現來考慮陣容,以前是我短視了,認爲陳又廷的太極特性最好是用於防禦,現在想來,他比起你更加攻守均衡,哪怕落單也有更好的反擊機會和拖延更多時間,給我們機會,甚至是制定更多的戰術。而你表現出的戰鬥力,並沒有這麼顯著的功效。”
韓靖說話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就差沒直接說,比起陳又廷你就是辣雞……他就是比你強,你不同意嗎?
事實比人強,樑左毫無反駁機會。
陳又廷則是哈哈笑着:“對不起,樑隊長,你就慢慢去保護大家一下,看我前線一打五。”
別得意,捲毛……
衆人正在商議着本次戰鬥的得失,樑左突然收到了老白的信息。
“速來駐地。”
他和韓靖互相對視一眼,明白都收到通知。
“組織裡有點事,我們先去一趟。”
其他人表示理解。
倆人迅速拉開一道門,前後進入,瞬間來到了五指戒駐地。
老白正站在一面落地鏡面前整頓易容,銀髮梳得整齊,抹向腦後,他穿了一件樑左從未見過的白色開衫外套,外套肩部和後背心位置都有兩個複雜的圓形,圓中都是紅色咒文,一看就知道絕不是什麼普通道具。老白左手手持七寶琉璃傘,左手戴了一副銀鏈手套,他如此鄭重裝扮還是頭一遭。
“金的消息我有了。”
他看向倆人,眼中毫無往日的戲虐與輕鬆。
“他在方寸山。”
方寸山這個陌生名字讓樑左毫無反應,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神色凝重的韓靖。
“不入蓬萊,不在崑崙,方寸之間,埋骨之地。”
韓靖輕輕說着。
老白看向倆人:“關於方寸山的事,我就不多解釋。總之我也不確定自己去能不能救回金,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來。所以我給你們倆最後一個任務,如果我進入方寸山無法回來,不要聲張,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我去尋找不周山了。至於該怎麼做,去找青箏,她會告訴你們……兩個小子,來,抱一抱。”
說着他就真的和樑左韓靖依次抱了一下。
“希望再見。”
笑了笑,白子駒撐開七寶琉璃傘,消失在原地。
樑左還有些恍惚:“方寸山到底是什麼地方啊?老白是造法者,也有可能回不來嗎?”
“具體是什麼地方我也不能夠確定,只是在器木府的文獻中我看到過關於方寸山的記載。”
韓靖解釋着。
蓬萊與崑崙之間並不是無縫銜接的,而是有一處既不屬於崑崙又不屬於蓬萊的特殊虛空,相傳在那裡有一羣特殊的夜魂族,它們彷彿從有崑崙一來就鎮守在那裡,禁止崑崙人通過,也屠殺嘗試通過的蓬萊人。最可怕的是那一羣夜魂中很多都是化形,即人類的造法者層次,他們彷彿是攜帶了某種奇特使命,決不允許任何人越過這一片虛空。曾經有破法者的大高手嘗試帶隊剿殺它們,結果夜魂中也冒出了巨夜魂,還是一次性好幾個,將他直接撕裂分吃。
那一處地方叫做“無妄界”,任何想要通過的人都必須堵上自己性命。
在無妄界有不少秘密,其中最大的一個就是無妄界“方寸山”,據說方寸山裡頭掩埋着“仙”人破碎的意識,是仙族殘留的墳場,也有一說是裡頭是巨夜魂的埋骨之地,曾經有十二府的幾個掌門聯手找到了進入方寸山的通道,出來後他們幾乎人人重傷,卻對此再也不提,諱莫如深。
方寸山可大可小,大時會以巨型山巒形態懸浮在無妄界,小時你根本找不到,或是化作一隻夜魂,或是隻是一顆不會引入注意的能量顆粒。
要進入方寸山需要運氣。
卻沒有人知道進去之後是否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作爲崑崙十大秘密之地,方寸山由於其中收益極小,而且來歷信息太少,甚少被人提及。比起大名鼎鼎的歸墟秘境、不周山、六道、瑤池、玉虛宮之類存在感要低上太多,你說那兒充其量就是一處墳場,而且還兇險無比,只能夠淪爲閒暇怪談。
“金怎麼會到那裡去?”
樑左自言自語。
他記得金是受到原奇物山莊人士嚴弗委託,參與調查關於鶴掌門被灰衣人離奇抓走一事,怎麼兜兜繞繞他去了兇險的方寸山?難道說,鶴掌門或者重要信息就在方寸山?還是灰衣人曾去過方寸山?他實在想不通。
“白先生在嗎?”
一個軟糯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門自然而然打開。
能夠悄無聲息進入五指戒駐地還不用裡頭人同意,而且這副自來熟的把式……來者是誰毫無疑問。
瑪麗肖今天身着綠色襖裙,收領口琵琶袖,領子加護領,胸口交領,下面是翠色馬面褶裙,她盤起髮髻,手中一把紅底白荷花團扇,一副古代女子打扮。眉角之間的那股子多情反而襯托得她自有一番典雅嫺熟風情。
只是熟悉她的人都不會這樣想。
外貌是會騙人的。
“樑小哥,今天我好看麼?”
她微微揚起下巴,似笑非笑。
“蠻好。”
由於沉浸在老白可能送死的難過中,樑左根本對美人興趣不大。
“那你說聲喜歡我啊。”
樑左擡起頭:“你來幹嘛?”
“白先生不在?太好了。看樣子他是要出一趟遠門,那麼我就可以……”
她嘻嘻笑着打了個響指,整個屋子突然變成了暗紅色。
“讓你們陪我好好找找樂子。”
她揮了揮扇子,眼中紅芒一閃,讓樑左和韓靖都不寒而慄。
“快走,快出去!”
屋子裡突然又恢復了原狀。
瑪麗肖有些驚慌地說,身體不斷抽搐着,臉色十分難看。
可僅僅兩秒鐘後她又恢復過來:“陪我玩玩嘛,我會好好疼愛你們的。”
室內再次暗了下來,彷彿有一層看不見的血霧融入了空氣之中,樑左嗅到濃烈的腥味,有些不適。
韓靖低聲說:“白虎,大凶……快叫青箏過來幫忙。”
樑左趕緊嘗試和她聯繫。
另一處房間裡,青箏一個人靜靜盤坐在牀上,在她左手處是一副黑色眼罩。
她睜開眼,自語道:“怎麼回事,無法聯繫到他?白子駒不可能帶他們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