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藍霆坐在一家小巷子內的早餐攤子裡面,手上捧着一碗豆漿,一邊看着雨景,一邊喝着豆漿。

“小夥子,外面那麼亂還出來吃早飯啊。”早餐攤子的老闆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家,將一籠包子拿到藍霆的面前時笑着問道。

藍霆嘿嘿一笑,說道:“老人家您還不是一大早的就出來擺攤?”

老人搖頭嘆息道:“還不是爲了養家餬口,爲了生活就是再亂我也得開下去啊。”

藍霆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的小雨,轉回頭對老人笑道:“老人家,您放心。這場亂子很快就能平定下來的。”

老人只以爲是藍霆的安慰話,也就一笑置之,“希望吧。”

藍霆將最後一個包子塞進的嘴中,拿出幾張小面額的錢放在了桌子上,然後便轉身離開了這家店,融入了細密的小雨中。

出了小巷,藍霆按住耳麥問道:“禽獸,他們來了沒有?”

“來了,”穆威回答道,“剛剛進入南市地界,正在邊緣區域待命。”

“很好!”藍霆道,“那麼現在是該給洪幫一些壓力了。”

那邊的穆威聽了藍霆的話,擡頭看了看天空那越下越大的雨,嘆息道:“暴風雨要來了。”說完從空中招來一隻蒼鷹,將一張紙條綁在它的腿上後便將它送走,蒼鷹在雨中撲扇着翅膀,消失在了雨天中。

“巡邏隊都是怎麼死的?”洪日海朝身邊的風儒生問道。

風儒生兩眼微眯道:“死因都是一刀斃命或者被***敲了腦袋,很明顯的軍人打發,這樣的手法現在在城裡能幹的出來的也就只有**的武警部隊,但是從昨天起我們的人就沒有見到過**和他的部隊。”

“呵呵,”洪日海笑道,“我們這麼多人都找不到,難道他們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風儒生心中微微一計較,驚覺道:“上天是沒可能了,下地的話卻又一種可能!”

“下水道。”洪日海輕聲說道。

“我馬上派人進下水道查找!”風儒生立刻說道。

“記住!”洪日海叫道,“如果找到了,直接用上**,哪怕是損兵折將,也要將所有的武警全部幹掉!”

“我懂了。”風儒生點點頭,離開了洪日海的身邊。

“洪先生,”里昂來到洪日海的面前笑道,“我這還有些事情先去了辦一下,就先走了。”

洪日海也對他笑道:“那裡昂先生走好。”

里昂點點頭,撐着一把雨傘離開了市政大樓,消失在了雨夜中。

下水道。

洪幫勇堂的堂主魏大頭帶着手下穿梭在下水道之中,尋找着武警隊員的蹤跡。

啪嗒!

一聲易拉罐被踢動的響聲響起,所有人連忙停下腳步,舉槍指向發聲處。

卻見一名洪幫成員一臉驚慌地舉起雙手,而他的腳下,一個空了的可樂瓶還在滴溜溜地轉着圈。

魏大頭一臉無奈地拍了拍自己那光如明月的光頭,來到那名成員面前,問道:“剛剛進下水道的時候我說過什麼?”

“任何一絲蛛絲馬跡都不要溜掉,還有……還有”那名成員顫抖着雙腳開始說不出話來。

“還有什麼?”魏大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似鼓勵地問道。

“還有……”那名成員嚥了咽口水,低聲說道,“不準發出任何一聲響動,違令者死。”

噗嗤!

“額……”那名成員一臉絕望地捂着喉嚨,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滲出,而後倒在了地上死去。

“答對了。”魏大頭擦拭着手中的匕首,頭也不回地轉過身去,“繼續搜查,發現蹤跡立馬報告。”

所有成員目光憐憫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屍體,然後就頭也不回地繼續前進。這黑暗的日子,他們既然選擇了,除了死,就沒有退路。

隊伍繼續前進搜索着,只不過有了前車之鑑,所有人在走的時候都異常小心,畢竟龍國的下水道里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見不到,誰能知道你的腳下會不會多出些什麼東西。

一位老兄還在自己的腳下發現了一隻黃色的熟料鴨子,而他的腳差一點就踩了下去,還好及時發現了,否則又是一具屍體。

就這樣,洪幫成員就跟過**陣般地在下水道里搜索前進着,而當他們來到一個多岔路的彙集地時,所有人又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魏大頭這下可犯難了,看這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分兵搜索,可一但分了兵,如果遇上武警他們有可能會折在這。而要是不分兵集合搜索的話,很可能就會遺漏掉。

“唉,讀書人就是麻煩,明知道我頭大腦不大,還讓我一個人下來幹這活,現在該怎麼辦?”魏大頭的心中暗暗埋怨着。

“堂主,”一個成員小心地來到魏大頭的身邊,指着某條岔道低聲說道,“那有腳印。”

魏大頭一看還真是,腳步很雜亂,但卻可以看出是軍靴,當即指揮着身後的人低聲道:“走這邊,都小心點,誰要發聲老子弄死誰!”

衆人躡手躡腳地追蹤着腳印進了岔道,當最後一人進了岔道口時,這裡又恢復了死寂,除了流水聲就再沒有任何動靜。

突然,一個塑料袋動了動,一隻小老鼠從袋子裡爬了出來,看了看衆人離開的位置後就飛奔着向另一個岔道口跑去。

魏大頭一邊小心翼翼地前進着,心中卻是波濤洶涌,以前只有他們被武警攆的份,哪有敢追着武警跑的想法啊,想到待會就能搞死那幫穿黑皮的,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不過隨着逐漸深入,魏大頭也漸漸感覺到不對勁,雖然他們前進的速度不快,但卻也沒慢到龜速的程度,到現在除了腳印還沒有發現一絲蹤跡,如果方向他沒記錯的話,前面再走不久可就是南華大橋下的排水口了,莫非那羣武警還能在橋下休整不成?

想着,魏大頭停下了腳步,而在他身後的人也紛紛停了下來。

魏大頭看了看前面那一點點的光亮,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對着身後的人說道:“快!全部退回去!”

嘩啦啦!

然而還沒等所有人行動起來,他們的身後就傳來了巨響,魏大頭聽見那個聲音後臉色瞬間煞白,當即大吼道:“不好!快逃!”

然而不等他做出反應,身後那巨響聲就已經來到了他們的眼前。

南市的下水道連通着一個抽水機器,每個月都會從南華大橋下面抽水來沖刷下水道以保持清潔。

而此時這個抽水機器的啓動裝置面前,**和張國忠兩個人正站在這裡看着工作人員將抽水機提高到了最大功率。

“真不敢想象如果現在在下面的是我們後果會怎麼樣。”**看着抽水機心有餘悸道。

張國忠笑了笑,說道:“還好按照藍霆事先交代的將所有武警警察都便裝遣散隱匿市內,否則現在早被一鍋端在下水道了。”

“這裡解決後咱也應該藏起來了,”**說道,“不如去你家喝酒怎麼樣?”

“去你的!”張國忠笑罵道,“你小子惦記着我的那瓶珍藏版茅臺就直說。”

魏大頭看着已經慌亂起來的隊伍,心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麼敗下了陣來,這感覺還真是憋屈。

嘩啦啦!

水流洶涌而來,捲走了這一窩的洪幫成員,沖刷着他們繼續向前奔騰而去。

南華大橋下方的一條鐵桿上,此時正坐着一個人,看着大橋下方的一個下水道出水口心中暗道,應該快了吧。

轟隆!

而就在這時,一道噴涌而出的水流從那個下水道口噴出,帶着幾聲慘叫聲衝向了下方。

藍霆靜靜地看着這一幕,隨後站起身離開了鐵桿,“第二個了。”

洪日海得到消息是在中午的時候,當得知這一消息之時他二話不說就將書房內的一件古董花瓶給砸了個粉碎,隨後增派了人手加強對藍霆的搜查力度。

“這樣也不是辦法,”風儒生說道,“他在暗我們在明,這樣的局面對我們很不利,必須想個辦法把他給引出來。”

洪日海看了風儒生一眼,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風儒生有些慚愧地說道:“暫時還沒有,我們對藍霆的研究太少了,根本就沒辦法找到他的破綻,現在也只能等他自己露出破綻了。”

洪日海點點頭,說道:“目前也只能這樣辦了。還有,讓忠堂的弟兄去他的店裡看着,有什麼消息要及時彙報。”

…………

藍霆電腦店門口,幾個洪幫成員悄悄地隱匿在四周,披着雨衣悄悄蹲守着。

“這狗日的天氣!”忠堂堂主李勝撐着一把雨傘躲在一個雨比較小的巷子裡,罵罵咧咧地說道,心中不免多了些怨念。

“老大,”在他身後的一名洪幫成員來到他身邊諂媚道,“這雨越下越大,估計是要有大暴雨了,要不咱們進去店內埋伏?也順便可以躲躲雨。”

李勝眼睛一亮,回身拍了那名傢伙的腦袋,笑道:“好主意!你小子這腦子可是越來越好使了!”

那人摸了摸頭咧咧嘴,心中卻在不滿地暗道:“好使了你還打我。”

李勝招呼了所有人,來到了藍霆的電腦店的後門,看着那純鐵做成的大門,李勝轉身看着身後的人問道:“你們幾個有誰會開鎖?”

衆人左右看了看,而後一個有點猥瑣的小矮子被人推了出來,衝李勝點頭哈腰道:“勝哥!”

李勝擺了擺手,示意他上前開門。

小矮子點點頭,從袖口處摸出了一條小鐵絲來到了鐵門的面前將鐵絲擰彎,然後插入了鑰匙孔中。

半分鐘後,在李勝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卻聽見鐵門處“啪”的一聲,小矮子便將鐵門給推了開來。

“勝哥,您先請!”小矮子收了鐵絲後從李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奉承道。

李勝很是受用,拍了拍小矮子的肩膀,率先走進了藍霆的電腦店。隨着他進入,身後的二十多名紅幫成員也魚貫而入,進入了藍霆的電腦店

進入電腦店內,李勝等人環顧了一下四周,卻被裡面的景象給驚呆了。

電腦店內,不像外面的其他店面那樣一片漆黑,卻非常反常地燈火通明,有幾個電腦還開着機運行着,好像外面的停電對這家電腦點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一樣。

“怎麼會這樣?”李勝喃喃低語,他是知道城市停電的原因的,按理來說在脈衝的衝擊下除非有電工進入電力局修理否則全城自動回覆電力就必須得有三個月的時間。而藍霆的這家電腦店居然還有電,這一切都太反常了。

“連對!”

“炸!”

“王炸!”

就在這時,幾個叫囂聲引起了李勝的注意,轉頭看向櫃檯的時候發現那裡正坐着四個人,其中三個還在鬥地主,看那出牌的架勢彷彿恨不得將手中的撲克給拍成碎片。

“喂!”李勝衝着他們四個大叫道,“你們幾個,幹什麼的?和藍霆什麼關係?”

四個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轉頭看向了李勝等二十幾人,李勝當場腳就軟了。

那時什麼眼神啊!李勝心中顫抖了,在道上打拼過幾十年的他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自己拿識人的眼力,誰是色厲內茬,誰又是深藏不露,他一看就知道。但看到面前的這四個人的時候,他不知不覺間腿就已經軟了。

很平靜的眼神,平靜的就好像一潭湖水,但在他們的眼中深處,李勝卻看出了滔天的血海,那個眼神他見過,在一個殺人狂的眼中見過,但是這幾個人卻比那個殺人狂還要可怕,李勝的心中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那個啥……打擾各位了,哈哈哈,”李勝乾笑了幾聲,腳步悄悄地向後撤去,“我們只是進來避避雨,就不打擾各位的雅興了,我們這就離開。”

說完轉身就要原路返回,卻發現在原來的鐵門處,一個穿着背心的肌肉男已經站在了鐵門前,而鐵門也已經被關了上去。

“既然都來了,那就留下來吧。”身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卻將李勝嚇得渾身血液停止了流動。

轉過身,看到那原先四個人正如大餓狼看着小綿羊的眼神看着他們的時候,李勝等人不禁雙手抱胸蹲了下來,而那個小矮子更是顫聲道:“你……你們別過來,在過來我……我可喊救命了!”

“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那個肌肉男很配合地當了一回怪蜀黍,還非常入戲地配上了幾聲**的笑聲。

“啊……”

慘叫聲從電腦店中傳出,可惜卻被傾盆大雨給掩蓋,四周的街坊鄰居沒一個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