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金從伸出手,將封印物——舒伯特的懷錶遞了出去。
“有一位獄警失控了,他……”
“他在這。”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打斷了查爾金的話。
循着聲音,一名長髮散亂,披着藍色雙排扣尼龍大衣的醉漢,一隻手拿着太刀,另一隻手拖着一頭渾身溼漉漉如同落水烏鴉般的人型怪物走了過來。
此時的夜梟已經完全失控,被體內的非凡特性,同化成了不折不扣的怪物。
代表着‘噩夢’特性的非凡之力,正因爲本體的死亡不斷蒸發。
看上去就像是數十條破碎的黑色碎布在空氣中飛舞,它的面部輪廓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的特徵,原本兩個眼眶的位置,裂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空洞,裡面閃爍着耀眼的紅芒。
雙腿的部分已經完全消失,只留下如同蒸發般的灰燼,在空氣中緩緩飄散分解。
如果不是見過了夜梟失控的全部過程,查爾金絕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一丁點人類特徵都沒有的怪物,居然曾經是一位非凡者。
這是所有非凡者共同的命運。
在獲得超凡能力的同時,他們也將受到相應力量的侵蝕。
如果控制不好,非凡者們就將會變成非凡能力對應的怪物,活屍,狼人,吸血鬼,夢魘,怨魂甚至是機械,惡魔,妖獸等等等等。
就在查爾金感慨的同時,一道道身影紛紛來到夜梟的身邊。
他們或是在外面戰鬥的獄警,或是隔壁車廂的負責人。
唯一的共同點,是在他們身上,或是不同程度的負傷,或是帶有些許失控的徵兆。
黑手套喬安娜,銀槍愛德華豪威爾,隊長西弗勒斯,機械之心梅麗莎,地獄男爵康德……
一個個查爾金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獄警全都聚攏過來。
他們有的神情哀切,有的無聲嘆息。
融合了查爾金全部記憶的蘇離相當清楚,整個人類世界,每年處理的非凡事件,有超過六分之一都是來自於非凡者的失控。
無論他們生前是維持秩序和正義的英雄,還是如夜梟這樣內心歹毒的非凡者,在失控面前,下場都是可憐的,悲涼的。
一名身穿制服的女非凡者,衝向了夜梟的屍體,趴在這怪物的身上失聲大哭。
“夜梟,夜梟!你醒一醒!”
她捶打着夜梟變成怪物的屍體,痛哭着擡起頭來,看向查爾金手裡的封印物及腳邊沒能成爲祭品的哥布林薩滿噶林,眼中露出來仇恨的兇光。
“發生了什麼?!是你害死了夜梟!”
粉紅色的頭髮高高飄揚,幽藍色的霧氣旋風在她腳下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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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事情的經過我看到了,夜梟不聽冕下的口諭,覬覦非凡特性在先,查爾金只不過算是防衛。”梅根開口道。
然而卡維因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擡起手,對着虛空狠狠一捏。
查爾金只感覺空氣中一股窒息般的壓迫感扼住了他的喉嚨,彷彿大口呼吸都得不到氧氣。
她是夜梟的情人,最後一節車廂的負責獄警風暴途徑,序列八——塞壬女妖卡維因。
就在這時候,太陽魔女梅根擡起手。
一道光芒照在了卡維因身上。
靈性構成的非凡之力瞬間消散,梅根呵斥道:“夠了。卡維因,查爾金的非凡能力還有用,他已經被我臨時徵召。你要懲罰他,也要等貝爾格里奧冕下回來才行。”
“嫫嫫……”卡維因明顯不甘,眼中的仇恨看的查爾金眼皮直跳。
梅根揮了揮手打斷了卡維因的話,轉頭對喬安娜道:“讓她冷靜冷靜。”
這時,緩緩消散的屍體中,一枚散發着紅色光芒,如同寶石般耀眼的紅色結晶,從夜梟的眼睛部位緩緩析出飛起。
氤氳的粉色霧氣絲絲環繞。
彷彿帶着沉睡的力量,使人看上一眼,就要陷入無盡的夢裡。
那是夢魘序列途徑的非凡特性。
查爾金還是第一次看到非凡特性析出的全過程。
每一位非凡者的體內,都凝聚着這樣一顆非凡特性。
正是這樣一枚晶體,給人帶來了強大的非凡能力
同時,也是奴隸們和低序列非凡者的噩夢所在。
它們就好像是動物的皮毛,礦物的結晶。
被人無情殺死掠奪之後,當成商品,製成一件件蘊含神秘力量的封印物,或成爲幫人覺醒非凡能力的’寶石‘。
太陽魔女梅根拿出了聖輝,所有獄警都虔誠地十指交握扣在胸前,低下頭來祈禱。
“神的光輝,照耀你。洗滌你身上的罪惡和污穢。”
一身修女袍的梅根緊握着太陽聖輝放於胸前,當她念出着句悼詞的時候,整個奴隸車廂之中,都被炙熱劇烈溫暖的聖光所籠罩。
所有人身上的污染在緩緩消除,奴隸們中毒的狀態,以及驚恐的情緒逐漸得到安撫。
查爾金低下頭,感受着太陽聖輝的光芒和溫暖,同時在心中默默與自己的祝福之力相對比。
“這光芒更加強烈,更加刺目,更加炙熱,彷彿焚燒一切的烈火。和祝福的柔和,舒適差別很大。”
思索間,梅根已經繼續念起悼詞。
“這個靈魂已經遠離,進入了永恆的國度。”
“願神寬恕你,如同寬恕他人,”
“人來之於塵土,而歸之於塵土,”
“願你的靈魂,在永恆的國度安息,讚美太陽。”(註釋一)
隨着梅根的話音落下,所有獄警們也都出聲道:“讚美神。”
劇烈的太陽聖光猛然亮起,失去非凡特性的夜梟軀體,在聖光下,快速化爲飛灰,向着天空升起,彷彿真的得到了救贖,升往了神聖的天國。
作完這一切之後,梅根收起太陽聖輝,她伸出手來,那枚被淨化過的非凡特性緩緩飛到了她的手中。
轉過身來,從查爾金手中接過封印物——舒伯特的懷錶。
梅根將這枚夢魘的非凡特性,‘鑲嵌’在錶盤數字七的位置上。
從此,這件封印物上,擁有了第七個超凡能力——夢魘。
梅根看向查爾金,目光中帶着一絲不善。
“你的非凡能力,最好能夠治療我部下的失控狀態,抑制他們體內的瘋狂。”
“不然的話,按照條例,你和你的非凡者同伴,將會被關到黑牢獄,等待神的裁決。”
PS:註釋一:改編自牧師的《悼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