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嗎?”王曠嘴角微微勾起。
站在臺階之上,看着上面的國徽,他停住了腳,凝視了片刻後,輕笑道:“看得久了,這徽章不應該換一換了嗎?”
小道格拉斯心下駭然的擡起頭,卻正好迎上王曠看過來的目光,像被雷擊中一樣,本來想說的話一下被壓到了心裡。
道格拉斯的心頭同樣掀起了驚滔駭浪,這位聖騎士大人到底想做些什麼?
走到市政廳的圓桌會議大廳外,王曠手往前一張,隔空推開了緊閉着的高達十五米的黑板金大門。
還在輕聲交談着貴族們全都停住了口,紛紛轉頭看向大門口。
先跳到他們眼中的是穿着領主制服的王曠,有些對他沒有太大惡感的貴族們站了起來,接着便看到了像頭金色的獵豹似的小乖。
“天吶,是那頭碧眼金睛獸,它的眼睛怎麼變成黑色的了?”
“他怎麼能帶着魔獸到圓桌會議廳來?”
“他想做什麼?是要威脅我們嗎?我們可不怕!”
艾格拉斜眼冷靜的看向王曠跟小乖,片刻後掃向亦步亦趨的道格拉斯父子。
倒也怪不得他們,在生存面前,誰都擁有選擇權,他們倒向奧斯曼,也就意味着整個法師會已經達成了協議,有靠向奧斯曼的傾向。
這對於整個計劃,算是好還是壞?
再看向父親諾姆,他的表情還是絲毫變化都沒有,像是一塊從深潭裡打撈起來的青石,心裡稍微的定了定。
“哈哈,您就是聖騎士大人吧?我是奧丁。”熱情爽朗的笑聲中夾着冰冷的眼神,一個身材比強森還要大出一圈的公爵從中間的座位裡站起來,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走了上來。
達文西坐在最中間的座位裡,在沒有奧多姆參加的會議裡,身爲首席長老,他的地位最是尊貴,他的目光同樣看向了像是一顆砸在黑暗裡的明星似的王曠。
只是目光中帶着很複雜的東西,就跟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初次看到了不負責任的父親。
行了個標準的貴族禮,等王曠還禮完了,奧丁攬上王曠的肩膀笑道:“你初次來到納克湖,等這次會議結束後,我帶你去幾個地方玩玩。”
輕眺而帶着男人間才能理解的暗視,卻讓王曠提不起興致。
奧丁的語氣裡充滿了上位者對於下位者的一種輕蔑,彷彿王曠只是一位暴發戶,而他是要帶那位暴發戶見視上流社會的成功者似的。
何況,他的眼神裡還流露着一股子的傲慢和警惕。
“對不起,我對這不感興趣。”王曠撫開他的手,緩慢的說,“還有,請您記住,您只是一位世襲公爵,而我,是一位聖騎士。您的手不能輕易的放在我的肩膀上……”
奧丁臉色微變,整個會議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可掌握着整個納克湖的帝國軍,就是從帝都帶過來的部隊,都交給了這位曾跟死亡島打過數次大仗從未曾過一次敗跡的常勝將軍身上。
而話還沒說完。
“因爲,您不配。”
像是一顆魔法光球,扔在了暗夜裡,一個炸出無數的光華,同時很讓人受傷。
圓桌會議廳更安靜了,比死水還要靜,跟沉悶的夏日似的。
有好事在靜靜的等候着脾氣不算太好的奧丁總督發怒。
艾格拉手指輕輕的勾在腰間的一條魔法長鏈上,他不介意在奧丁和王曠打起來的時候,佔個便宜。
要是能趁機除掉這位奧斯曼領主那就再好不過了。
諾姆回過頭嚴厲的盯了他一眼,艾格拉的手才縮回去。
也正是在這時,奧丁笑了起來,他抓着頭上的短髮說:“習慣了,管軍隊的都這樣,喜歡稱兄道弟,有些不合《貴族法》,您要是在意的話,我不介意被執法庭抓去打幾鞭子。”
執法庭敢抓他嗎?
這句本來能讓雙方和解的話,在王曠聽來也是一樣的感覺,但他在奧丁的眼睛裡看到了被壓抑的憤怒。
“領主大人!”
“聖騎士大人!”
“公爵閣下!”
達文西、諾姆和艾格拉依次起身跟王曠行禮,還有一位諾姆的親信,帝國的首席大法官。
算上道格拉斯、奧丁,正中央七個人的席位能坐得滿。
“接到您的來信,說是想跟我們商量整體戰略?”奧丁坐下就問道。
王曠瞟了眼趴在角落裡打哈欠的小乖,等了幾秒鐘,才轉頭看着這位總督說:“不光是我,我代表的是陛下。”
下面的貴族們略微有點詫異,奧多姆跟王曠的深仇大恨,在場的人無人不曉,他能讓王曠代表他,代表皇室?達格爾大神喝酒了?讓太陽從別的地方出來了?
“唔,那請您出示陛下的代理令。”奧丁不相信的說道。
奧多姆的性格他算是清楚的,雖說受到了登基以來最大的危機和挫折,可也不會把代理權交給一位隨時都有可能帶來比克諾斯更大危機的傢伙。
“給您,這是代理令。”
在人人注視之下,王曠從懷裡掏出一張蓋着陛下印章的信。
奧丁略微一愣才接過來,仔細看過後,交給了達文西。
諾姆伸頭看了眼,側臉跟艾格拉點頭示意這張代理令沒有造假的可能。
誰料達文西卻說:“會不會是讓人僞造的?”
“我拿個蘿蔔來刻個印章嗎?”王曠依然沒有掩飾對這位首席長老的不屑。
“也有這個可能。”首席大法師附和道,一點不介意這種猜測的荒誕。
“您是說陛下的印章是用胡蘿蔔刻的?”王曠微微偏了下身子看着這位快有九十高齡的首席大法官,聽說他在納克湖有一位情婦。
這件事是整個帝都的貴族圈都知道的事,傳說首席大法官還在東方求得了一種叫做陰度神尿的玩意,把它喝下去,能夠讓這本來就已經不怎麼行的老頭大展雄風,一夜不倒。
傳說畢竟是傳說,可這位大法官的昏老是可見的了。
不然不會附和達文西說出這樣沒有水準的話。
“這不是我話裡的意思
,請您不要扭曲我的意思。”首席大法官忙說道。
他自然也跟奧丁一樣有點瞧不起這位聖騎士大人,可現在是戰亂時間,有兵有實力那就是得罪不起的。
在這一點上,他還沒有暈頭。
“唔,我可不介意您話裡是什麼意思,書記官,請您記下剛纔首席大法官大人說的話。”王曠靠在了椅背上,看向奧丁,“現在能確定了嗎?”
“我從來都沒懷疑過這份代理令是假的,我質疑的是您是怎樣取得的這一份代理令。”奧丁的話像是刀鋒一樣的刺過來。
誰都清楚奧多姆和皇妃現在是在奧斯曼。
這位聖騎士大人又是一位不聽號令的傢伙,誰知他會對奧多姆用出什麼手段弄來的這封代理令?
“您是懷疑我壓迫陛下讓他寫出的這封代理令嗎?”王曠笑問道。
奧丁、達文西、諾姆都沒說話,艾格拉冷笑了下,首席大法官也看向他。
“唔,那您是在懷疑陛下的脊樑太軟,您在懷疑奧琴帝國的陛下是一位能夠受到壓迫就能不能自主做出決定的軟骨頭?”
所有人都是臉色僵硬,奧多姆雖是去了奧斯曼,在名義上他還是整個奧琴帝國的陛下,而除了極個別別有用心的傢伙外,納克湖上下可都是絕對擁護這位陛下的。
“聖騎士大人,我們不懷疑這封代理令,現在,能談一談正事了嗎?”諾姆開口了。
氣氛總算變得不再怪異,好些貴族的臉上都出現了輕鬆的神色。
就算是先前想要看奧丁跟王曠大打一場的貴族們,也實在對奧丁不抱任何的幻想,沒有人能抵擋住聖騎士的聖階實力。
“克諾斯的大軍必須退回守諾山……”
王曠一開口就得到了很多貴族的贊同,有些年輕的長老甚至喊道:“不單要他們退回國境線外,還要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對,我們的損失都必須要他們償還!”
“要提出最嚴苛的戰爭賠償方案!”
“還要他們拿出五十萬的精靈女僕給我們……”
說這話的傢伙被人好好的鄙視了一眼,可心裡都覺得他說得對。
“一切都必須要等待戰爭結束後再說,現在必須要讓所有的城民先遷到奧斯曼……”
什麼!奧丁臉色一變。
“您是說納克湖的城民?”奧丁皺眉道。
“當然,不然呢?這周邊的城民全都涌到了納克湖城,光是管轄這樣多的城民,就讓您力不從心吧?奧斯曼雖說管理能力有限,但管理大城的經驗,總要比納克湖要充足。”
有貴族想要笑,畢竟奧斯曼才立城沒有幾年,可看到王曠嚴肅的表情,卻覺得笑不出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在糧食供應上會有一定的困難,但奧斯曼還有能力解決,超過十萬的半精靈人,各種種族的能充做良好的種地耕地能手的也有二三十萬,騾馬人、牛頭人,還有擅長在地下種植的暗精靈,四色族,”王曠攤開雙手說,“可糧食在納克湖已經成了一件很嚴重的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