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之**是這樣。”夏文傑面帶倦意地說道:“王局,我先到休息室去睡一覺,對了,你要派專人看管好康永順,他是整個案子的關鍵,不能出現一點閃失。”
“我明白,專員。”王冉興連連點頭。
翌日,夏文傑終於見識到了康永順在杭州這邊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從早上開始,就陸續有市裡的官員來到稽覈分局,詢問稽覈爲什麼又把康永順拘押起來,至於打來電話諮詢的人就更多了。
上午十點多鐘,市委秘書長蕭長剛來到稽覈分局。市委秘書長可不是小人物,是副廳級的幹部,相當於副市長。
聽說蕭長剛來了,王冉興親自出來接待,見面之後,王冉興樂呵呵地說道:“老蕭,你今天怎麼這麼得閒跑到我們稽覈來做客了?”
“王局,你是明知故問啊!”蕭長剛和王冉興的私交不見得有多深厚,不過兩人倒是經常打交道,在工作上能碰面的機會也很多。兩人握了握手,之後相繼落座。
蕭長剛正色說道:“我這次來,還是爲了康永順的事。前兩天你們稽覈剛拘押過他,怎麼現在又把他給抓起來了?對於你們稽覈三番五次的找康永順麻煩,書記已經很不滿意了。”
王冉興滿臉的乾笑,說道:“老蕭,這次我們拘押康永順也是有原因的。”
“就是因爲安康藥廠的污染?”蕭長剛搖了搖頭,說道:“王局,說句難聽的話,你們這明顯是在雞蛋裡面挑骨頭嘛,別說安康藥業的廠子沒有污染,就算是真有污染,該整治就整治,該罰款就罰款,也不至於把康永順拘押起來嘛。”
“這……”王冉興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接話。
就在這時,會客室的房門打開,夏文傑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夏文傑從外面進來,王冉興暗鬆口氣,急忙站起身形,對蕭長剛樂呵呵地說道:“老蕭,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稽覈部的專員,夏文傑夏專員。”說着話,他又指指蕭長剛,對夏文傑笑道:“專員,這位是市委的秘書長,蕭長剛蕭秘書長。”
呦,原來這人就是夏文傑!蕭長剛目不轉睛地盯着夏文傑,上一眼下一眼的仔細打量着他。
夏文傑對於對方好奇的打量倒也不在意,他含笑與蕭長剛握了握手,說道:“蕭秘書長,你好。”
“夏專員,你好你好,我對夏專員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啊,很久以前就聽王局提起過你了。”蕭長剛含笑說道。
夏文傑淡然一笑,擺擺手,說道:“蕭秘書長請坐。”重新落座之後,夏文傑開門見山地說道:“蕭秘書長這次過來是爲了康永順的事吧?”
“是的。”蕭長剛意味深長地說道:“老康對杭州的建設是有很大貢獻的,現在我們也不能就因爲安康藥業造成的一點污染就把老康給拘押起來嘛,這對老康也太不公平了。”
“如果蕭秘書長是專程來爲康永順求情的,那麼蕭秘書長還是請回吧,我恐怕要讓蕭秘書長失望了。”
“夏專員的意思是……”
“安康藥業污染的可是農田,這些年下來,不知有多少存在問題的糧食流通到市面上,這個責任並不小,也不是光靠罰款就能了事的,康永順必須得留在稽覈局裡隨時接受我們的調查。”夏文傑表情淡漠地說道。
“可是安康藥業每年都是有年檢的,環保局從來沒查出過安康藥業存在污染的問題,而且附近的民衆也從來沒人舉報過……”
夏文傑一笑,從一旁的公文包裡拿出一打文件,遞給蕭長剛,說道:“這是安康藥廠附近村民講述的情況,上面有他們的簽字確認,另外,現場的情況我也已讓人拍攝下來,蕭秘書長想看看當時的視頻嗎?”
蕭長剛微微搖下頭,好奇地接過夏文傑遞來的文件,裡面記錄的都是當地村民對安康藥廠的舉報,幾乎人人都說自從安康藥廠建成之後,自家的收成少了三、四成的樣子。
把這份材料大致看過一遍,蕭長剛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要是照這份材料來看的話,安康藥廠似乎真的對當地造成不小的污染,也產生了很嚴重的後果,但問題是爲什麼以前沒有任何關於安康藥廠的舉報,偏偏等到夏文傑來了,這些舉報卻一股腦的冒出來。他沉吟了片刻,問道:“夏專員,這份材料可不可以給我一份?”
夏文傑一笑,說道:“當然可以。”
現在蕭長剛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上次稽覈扣押康永順,手裡沒有任何對康永順不利的證據,由他出面代表市政府向稽覈施壓也很容易,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稽覈手裡有一份舉報安康藥廠污染的材料,而且稽覈部的專員也來到杭州,現在想要稽覈釋放康永順,恐怕是會困難許多。
蕭長剛沉吟了一會,他對夏文傑說道:“夏專員,我的意見是讓環保局重新到安康藥廠去做一遍詳細的檢查,如果確有問題,市政府一定會嚴懲相關的企業和部門,如果沒有問題,那麼這份舉報材料可就是存心的栽贓誣陷,市政府方面肯定會追查到底的。”
夏文傑當然能聽得出來蕭長剛話中的威脅之意,他淡然而笑,慢悠悠地說道:“蕭秘書長的想法和我的想法基本一樣,與其坐在這裡爭論這份舉報材料的真僞,還不如去實地考察一下,看看安康藥廠到底有無污染問題。”
蕭長剛暗暗嘆口氣,站起身形,說道:“夏專員所言極是,我也不多打擾了,告辭。”
“再見。”夏文傑含笑向蕭長剛點點頭。後者轉身正要走出接待室,又恍然想起什麼,他停下腳步,靠近夏文傑,在他耳邊低聲問道:“夏專員,書記讓我代他問問你,這次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把康先生放了,如果夏專員肯幫這個忙,書記一定會很感激專員的。”
夏文傑在心裡哼笑一聲,表面上沒什麼表露,他也是湊到蕭長剛的耳邊,小聲說道:“稽覈有稽覈的規矩,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現在要我釋放康永順,對不起,我無能爲力。”
蕭長剛臉色微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文傑片刻,而後他噗嗤一聲笑了,說道:“夏專員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如實回覆書記的。”
“慢走,不送。”夏文傑雙手向身後一背,冷眼看着蕭長剛離去的背影。這時候,王冉興走上前來,好奇地問道:“專員,老蕭剛纔跟你說什麼了?”
“希望我能看在書記的面子上,放了康永順。”夏文傑聳肩一笑,說道:“康永順的面子還真大啊,連書記都肯出面爲他求情。”說着,他話鋒一轉,問道:“目前康永順的情況怎麼樣?”
“看上去還不錯,就是精神有些萎靡。”
夏文傑揉着下巴,喃喃說道:“再晾他三兩天,時機也就差不多該成熟了。”
這兩天對於康永順來說很是難熬,自從夏文傑跟他說過幾句話後,之後就再沒有人審問過他,也沒有人探望過他,被關押在審訊室裡的康永順好像與世隔絕,被世界遺棄了一般。
剛開始他還覺得這是稽覈在故弄玄虛,和自己玩的心理戰,可是在他被關押了二十四小時之後,他的心理開始發生變化。
正常情況下,以他的人脈關係,這個時候早就該有人救他出去了,可是直到現在他仍被關押在稽覈局,這隻能說明自己的人脈關係已完全失效。
想到這,康永順的心裡是真的沒底了,他在審訊室裡亦是坐立難安,衝着牆角的攝像頭不時地大喊大叫道:“有沒有人?這裡還有沒有活人了?我要打電話,我現在就要打電話!”
中控室內。通過監控器,看着康永順在鏡頭前暴跳如雷、張牙舞爪的模樣,夏文傑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康永順終於沉不住氣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心理防線往往也越脆弱,相信用不了多久,康永順的心理防線就會完全崩潰。
又是一天的時間過去,康永順被關在審訊室裡已經足足五十多個小時,現在他已經沒有喊叫的力氣,整個人縮在椅子上,久久都一動不動。
在康永順被關押的第四天,夏文傑才這次出現在審訊室裡。
再次見到夏文傑,康永順的精神爲之一震,他下意識地站起身形,呆呆地注視着夏文傑。後者向他一笑,又擺了擺手,說道:“康先生坐下來說話。”
和上次他來的時候一樣,夏文傑的身邊依舊只帶着影鬼和雅歌二人。
康永順慢慢坐回到椅子上,顫聲問道:“夏專員,已經四天了,你……你們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直至你肯交代的時候。”夏文傑微微一笑,柔聲說道:“我想這些天康先生也應該想得很清楚了吧,現在沒有人能救你,你以前經營的那些人脈關係在我這裡統統無效,只要我不點頭,你永遠都走不出去。”
康永順身子一顫,臉色難看地垂下頭。夏文傑繼續說道:“與我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告訴我,安康藥業幕後的真正老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