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文傑打完電話後,又是發短信,又是愁眉不展,李震山意識到不對勁了,問道:“文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在李震山面前,夏文傑無法說關語堂的決定有誤,萬一前面的車禍真的是巧合呢?他隨意地一笑,說道:“李主任,我只是覺得這條路不太好走,太顛簸了。”
李震山樂了,擺擺手,說道:“難走不要緊,能早點回賓館休息就好。”
他們正說着話,就在這時,前方突然之間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聲。
那聲巨響就彷彿天崩地裂了一般,隨之而來的是地動山搖,轎車裡的夏文傑、李震山、田麗潔以及開車的司機都明顯感覺到轎車向空中彈了一下。
透過前面的車窗,夏文傑清楚地看到一隻巨大的火球在車隊的最前方升了起來,與此同時,火球把一輛轎車頂飛到半空中,那輛轎車在空中翻滾,折了個翻,車頂朝下地直直墜落下來。
緊接着,轟隆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半空中摔落下來的轎車正壓在後面跟上來的第二輛轎車的車頂,兩輛轎車的車頂與車頂發生猛烈的碰撞,車窗玻璃瞬時間俱碎,連帶着,上面的那輛轎車的車身被撞扁,下面的那輛轎車的車身被壓扁,兩輛車疊在一起,車體已完全扭曲變形,鮮紅的血水和刺鼻的汽油順着彎曲的鋼鐵縫隙汩汩地流淌出來,在泥土的地面上擴散好大一攤。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後面的所有人都驚呆嚇傻了,包括夏文傑在內,隨着一連串的急剎車聲,後面的轎車急急停了下來。第三輛轎車的車門打開,而後從裡面快速地衝出三名大漢,他們衝到兩輛轎車前,還想救人,可是此時那兩輛轎車裡的人員就如同漢堡中的肉餡,被擠壓的都看不出來人型了。人們順勢低頭往下看,在地面上有一隻一米半見寬的大坑,濃濃的硝煙還不停地從坑內冒出來。
炸彈!這條路上埋有炸彈!三名大漢都是經驗豐富的特工,第一時間判斷出來這是一個陷阱。人們正準備回頭示警的時候,猛然間,在道路兩邊的苞米地裡傳出持續的槍聲。
噠、噠、噠……
密集的子彈猶如雨點似的傾灑過來,在頃刻之間就把站在兩輛報廢汽車旁的三名大漢打成了馬蜂窩,這三名特工,連敵人在哪,長什麼樣子都沒看清楚,當場斃命。
隨着他們三人倒在血泊中,大批穿着黑衣、黑巾蒙面、手持ak步槍的大漢從玉米地裡衝出來,他們邊向外衝邊對準停在土路上的車隊展開連續的掃射。
在連成一片分不清楚個數的槍聲中,汽車鐵皮被穿透的啪啪聲、車窗玻璃破碎的嘩啦聲此起彼伏。和李震山坐在一起的夏文傑臉色頓變,第一時間按住前者的腦袋,將其摁倒在車座上。
啪、啪、啪!許多的流彈也打中了他們所坐的這輛轎車,只不過李震山的轎車並沒有像其它轎車那樣,鐵皮一打就穿,車窗一擊就碎,子彈打在車體上,劈啪作響,但是別說沒把車體打穿,連車窗都沒有打碎。
見狀,夏文傑這才反應過來,李震山乘坐的是特質的防彈轎車。不過他仍是死死摁住李震山的腦袋,不敢讓他在車窗露頭,隱約中,他聽到司機耳朵上掛着的對講機正發出沙沙的聲響,他一擡手,把司機的對講機朵了過來,放在耳朵上一聽,裡面都是沙沙的茫音,根本聽不到有人在裡面說話,他揮手把耳機甩掉,回手掏出自己的手機,低頭一看,裡面的信號顯示連一格都沒有。
糟了!對方有無線信號屏蔽器!夏文傑暗暗咧嘴,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公路上的車禍果然是對方設計好了的,現在可以肯定,己方是鑽進了一個精心佈局好了的陷阱裡。
他對司機急聲說道:“趕快示意後面的車輛調頭,原路退回去……”
不過,他能想到的辦法,設計圈套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想不到呢?夏文傑話音還未落,在車隊的後方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車隊倒數第二輛轎車的車盤底下再次發生大爆炸,從地下冒出來的巨大火球將那輛轎車拱飛起數米之高,落地時,就彷彿一隻西瓜從高空中摔到地上,轎車散碎的零件都飛濺出多遠,轎車瞬間起火,車內的人根本沒有逃生的機會,一瞬之間便被熊熊的烈火所吞沒。
車隊的前面有兩輛車在堵着,後面又有一輛着火的車堵着,可以說李震山所乘的轎車此時已完全被困在車隊的中央,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更要命的是,車隊兩旁的玉米地裡還不斷衝出手持ak步槍的亡命之徒,不斷的掃射,不斷地向前衝鋒。
防彈汽車並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也無法承受過多的攻擊,如果真讓那些亡命之徒衝到近前,車內的人誰都活不成,畢竟對方擁有烈性炸彈,防彈汽車能擋得住子彈,還能擋得住炸彈嗎?
夏文傑快速地做出判斷,繼續留在車內只能是死路一條,現在必須得馬上逃出去。想到這裡,他對李震山說道:“李主任,我們現在不能在車裡坐以待斃,必須得棄車逃走!”
沒等李震山說話,趴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田麗潔顫聲說道:“不……不行!我們的汽車是防彈汽車,不怕敵人的子彈,如果出去,太……太危險了……”
“可是歹徒的手上有炸彈,現在已經有三輛車被炸燬,如果我們繼續留在車內,最後的結果只能是車毀人亡!”夏文傑沒時間和她囉嗦,他一邊護住李震山,一邊對司機說道:“把車鎖打開!”
司機哪敢草率地打開車鎖,萬一打開車鎖有歹徒衝進來怎麼辦?他看向李震山,問道:“李主任……”
“開車鎖!”李震山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槍林彈雨的狀況,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現在他只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夏文傑手上,在他的心裡,夏文傑還是信任得過的,也是可以倚靠的。
聽李震山也下令打開車鎖,司機不敢在遲疑,啪的一聲把車鎖打開,夏文傑立刻推開轎車的車門,率先從車內撲了出去。他人在衝出轎車的同時,手中已然握住了手槍,恰巧這個時候,就在他正面方的玉面地裡衝出兩名持槍的黑衣人。
夏文傑想都沒想,端起手槍,對着那兩名黑衣人連開兩槍。嘭、嘭!即便夏文傑的手上有傷,但他的槍法依然精準地令人咋舌,從槍膛衝怒射出去的兩枚子彈分別打中兩名黑衣人的眉心,兩名黑衣人連叫聲都沒發出,剛剛衝出玉米地的身形又後仰着翻滾回玉米地裡。
解決掉近在咫尺的兩名敵人,夏文傑噓了口氣,穩了穩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的心臟,他半跪在地,向四周打量。
此時,特勤組的特工已全部衝出轎車,並以轎車作爲掩體,和道路兩邊玉米地裡衝出來的歹徒展開交火。
車旁和車內隨處可見中槍的特工人員,同樣的,玉米地的內外也有不少歹徒的屍體和傷者,有些歹徒甚至已衝到轎車近前,和特勤組的人員展開近身肉搏戰,雙方打成一團,整個場面混亂不堪。
夏文傑暗暗搖頭,在人數上,己方不佔優勢,在武器上,更不佔優勢,而且這裡的無線電又被屏蔽,暫時無法與外界聯繫,短時間內不可能召來援兵,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他扭回頭,對車內的李震山急聲說道:“李主任,快下車,我們得先躲一躲!”
面對這樣的場面,李震山是一點主意都沒有,夏文傑怎麼說,他就只能怎麼做。在夏文傑的拉扯下,李震山踉踉蹌蹌地從車內爬出來,他剛到車外,便被夏文傑摁到地上,後者目光如電,一邊機警地向四周張望,一邊向留在車內的田麗潔急聲說道:“田秘書,你也快下車,從我這邊出來!”
田麗潔此時兩腿發軟,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癱軟在車座上已然不能動了,她眼中蒙着一層水霧,一個勁的向車內縮,衝着夏文傑連連搖頭。
夏文傑正要繼續催促他下車,這時,在他的側方六、七米開外的地方有人嗷的大吼一聲,夏文傑本能地扭頭望去,只見一名黑衣人從玉米地裡奔出,正不管不顧地向兩名躲在轎車旁的特工衝去。
能進入特勤組的特工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槍法更是精準,兩名特工對準那名黑衣人,連續開槍。一時間,黑衣人的胸前騰起一團團的血霧,只這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身上至少中了十多槍,不過在中了這麼多槍的情況下,黑衣人仍是嚎叫着向前衝出好長一段距離才頹然倒地,只是在他的身下卻冒出股股的青煙。
兩名特工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猛然間,就聽轟隆一聲巨響,黑衣人的屍體突然爆炸開來,破碎的人骨成了恐怖的‘彈片’,四處橫飛,可憐那兩名特工,首當其衝,被爆炸時產生的衝擊波撞飛出數米遠,落地後,再看他倆,渾身上下都是血,面部都是血肉模糊,燒得焦黑,看不出來本來面貌。
即便距離六、七米開外的夏文傑也有被波及到,衝其氣浪的衝擊,身子後仰,一屁股坐到地上,與此同時,就覺得面頰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臉側飛過,他擡手一摸,自己的耳朵根下面全是血,耳垂被切開一條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