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汽車快到王應平家的時候,夏文傑讓關健把車子停下來。
衆人舉目觀望王應平家所在的住宅樓。看起來,這棟住宅樓已有些年頭,只有三層高,牆皮都已脫落,裡面的紅磚**在外面。
觀望了一會,郝華緊鎖眉頭地嘟囔道:“王應平住的地方也夠破的!”
夏文傑笑了,這種不敢吃、不敢穿、不敢住的貪官他見到得太多了,住在破舊的小房子裡不代表他就是清官,也許他的名下還登記着好幾棟的別墅呢!夏文傑放下車窗,把手伸了出去,向前揮了揮。很快,坐在第二輛汽車裡的趙東和程乾雙雙下了車,二人大步流星地向王應平家住的那棟樓走過去。
郝華見狀,剛要推車門下車,夏文傑回手把他拉住,微微搖頭,說道:“我們不用着急,在這裡等一會再進去。”
等一會?郝華看看趙東和程乾的背影,問夏文傑道:“夏專員,難道搜查這種事你也讓你的線人去做?”
夏文傑含笑點頭,說道:“由他倆去做,比我們去做要合適得多!”
郝華聞言感覺又好氣又好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還幹嘛參與辦案啊,乾脆整個案子都讓那兩個線人去做好了。他無奈搖頭,放下車窗,抽出香菸,默默地抽起來。
且說趙東和程乾,快步走進樓內,上到二樓,找到王應平家的門牌號,而後趙東擡手敲門。過了一會,門內傳出一個女人的問話聲:“找誰啊?”
“請問,這裡是王局長家吧?”趙東面無表情地說道。
“王局長現在不在家。”屋內的女人沒好氣地說道。
趙東一笑,湊近房門前,壓低聲音說道:“如果你還想見到王局長,現在最好把門打開。”
“你……你什麼意思啊?”“你打開門,自然就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趙東輕聲說道。等了好一會,隨着咔的一聲輕響,房門被打開一條縫隙,不過房門裡面的連鎖並沒有打開。
一名中年女人站在門縫前,看着外面的趙東和程乾,問道:“你們是誰?到底要幹什麼?”
趙東嘴角挑起,探着腦袋,對門縫裡面的中年女人說道:“王局長現在在我們手裡,至於我們是誰,你不用知道,如果你還想見到他,還想見到活的王局長,最好按照我們的話做!”
中年女人臉色頓變一變,緊接着,她哼了一聲,說道:“神經病!”說着話,她倒退一步,作勢要把房門關閉。趙東突然把手機拿出來,放到門縫前,向中年女人晃了晃,說道:“如果你眼睛不瞎的話,應該能認得出來照片裡的人是誰?”
趙東的動作很快,手機晃了兩下,立刻又揣回到口袋裡,然後賊眉鼠眼的向四周觀望,好像生怕樓道里會突然有人出現似的。中年女人沒太看清楚照片裡那人的相貌,只是感覺那人的穿着的確是丈夫的衣服。
“你……你們是稽覈?”她已經聽說王應平被稽覈帶走的事了。
“把門打開,我們自然會讓你明白一切。”趙東聳肩說道。
中年女人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把房門上的連鎖拉下來,推開房門。
隨着她把房門打開,趙東和程乾二人立刻走進屋內。進來後,兩人向周圍打量個不停,看了一圈,趙東問道:“家裡只有你一個人?”
“我兒子在外地上學……”中年女人看着趙東和程乾,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我老公現在人在哪裡?”
“我們不是稽覈,只是冒用稽覈的名頭而已,如果不這樣做,我們又怎麼能把王局長從林業局裡帶出去呢。”趙東和程乾大咧咧地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前者掏出手機,向中年女人面前一遞,說道:“王局長現在就在我們手裡,以前,我們沒少給王局長好處,現在我們出事落難了,王局長是不是也該資助我們一點啊?”
中年女人先是一怔,而後驚訝地瞪大眼睛,手指着他二人,說道:“你們是……”
程乾面無表情地拉下衣襟,露出別在腰間的手槍,冷冷說道:“不想死,就閉上你的嘴巴!”
中年女人看到黑漆漆的手槍,她嚇得激靈靈打個冷戰,兩條腿都在發軟。
林業局的人有給她打電話,說是王應平被稽覈的人抓走了,至於詳細的情況,打電話的人沒有多說。現在聽這兩個人的話,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她艱難地嚥下口唾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接過趙東的手機,定睛一看裡面的照片,臉色隨之大變。
照片裡的人被打得很慘,滿臉滿身全是血,圓滾滾的大腦袋腫得像豬頭似的,整個人被捆綁在一把破舊的椅子上,背景是灰土土的牆壁。雖說照片中的人血肉模糊,但她還是能辨認得出來,他就是自己的丈夫,王應平。中年女人看罷照片,像瘋了似的衝到趙東近前,抓住他的衣服,尖叫道:“你們把我老公怎麼了?”
一旁的程乾站起身形,一把扣住中年女人的脖子,手臂向前一推,中年女人站立不住,一連退出好幾步,隨着咚的一聲悶聲,她的身子狠狠撞到後面的電視櫃上。
趙東慢條斯理地拉了拉身上被抓得褶皺的衣服,又扭了扭脖子,頸骨發出嘎嘎的脆響聲。他挑目看向中年女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王局長現在還活着,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中年女人呆呆地看着趙東,雙腿發軟,不由自主地癱坐到地上。趙東一笑,向前探着腦袋,慢悠悠地說道:“現在,只有你能救他!”
“怎……怎麼救?”
“五百萬。”趙東摸了摸脣上的鬍渣子,含笑說道:“只要你肯給我們五百萬,我們立刻就放了王局長。”聽聞他的話,中年女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張開嘴巴剛要說話,趙東立刻向她擺擺手,樂呵呵地說道:“別說你沒有,你拿不出來這五百萬,以前我們送給王局長多少好處,我這裡可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別說區區五百萬,就算再多一倍,對於王局長來說也是小菜一碟。我們現在落難了,只是請王局長幫個小忙而已,如果連這樣的小忙都不肯幫,王局長就太讓我們寒心了。反正我們兄弟都已經背了死罪,並不差多殺一兩個拉幾個墊背的,給還是不給,局長夫人你就看着辦吧!”
說完話,趙東好整以暇的向後一靠,雙腳交疊,放到茶几上,與此同時,他從衣襟內拔出手槍,在手裡來回把玩着。
中年女人驚醒膽寒地看着趙東和程乾,顫聲說道:“你們……你們在山裡出事,可和……和我家老王沒關係……”
“我有說和王局長有關係嗎?”趙東陰陽怪氣地反問道。一旁的程乾猛然抽出手槍,三步併成兩步,衝到中年女人近前,用槍筒狠狠頂住她的腦袋,厲聲喝道:“你媽的,我現在就問你給不給我們錢!”
中年女人哪見過這個,坐在地上嚇得哆嗦成一團,黃燦燦的尿液順着她的屁股底下流淌出來。
趙東故作不滿地看眼程乾,皺着眉頭說道:“老程,你這是幹啥,局長夫人有說過不給錢不救王局長嗎?”說話之間,他走到中年女人身側,嘴角噙着笑容,慢慢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柔聲說道:“局長夫人,我們要的也不多,只五百萬而已,只要把錢給了我們兄弟,我們立刻放了王局長,以後絕對不再來打擾,怎麼樣?還是快去拿錢吧!”
趙東的話就像睡眠曲似的,中年女人幾乎是被他架着走進裡屋的臥室。進了臥室後,她聲音哽咽,顫巍巍地問道:“你們……我給了你們錢,你們真的肯放過我老公?”
“當然,我們只圖財,不圖命,何況王局長和我們又無冤無仇,以前也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嘛!只要局長夫人肯給錢,我們立馬放人!”
中年女人不在多問,她一步三搖、晃晃悠悠地走到立櫃前,拉開櫃門,裡面疊放着好多的衣服。她把疊放的衣服一摞摞的搬出來,放到一旁,而後,她探出雙手,把衣櫃最裡面的木板抽出來。站在她後面的趙東和程乾一看,原來衣櫃的後面竟然還藏着一個立式的保險櫃。
這個保險櫃很大,雙開門,而且完全嵌入到牆壁中,如果不是中年女人配合,想要搜到這個保險櫃還真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顫巍巍轉回頭,眼巴巴地看着趙東和程乾。趙東似乎看明白她的心思,含笑說道:“你放心,我們雖然乾的是掉腦袋的事,但我們說話一向算話,我們說收錢放人,就一定會收錢放人,我們說要五百萬,就絕對不會多拿你一分錢!”
聽聞他的保證,中年女人不在猶豫,手指在保險櫃的密碼鍵上摁下六位數的密碼,又拿出鑰匙,把保險櫃的門鎖打開。
等她拉開保險櫃的櫃門,再看裡面,皆是羅方整齊的百元鈔票。一排排、一列列,從底羅到頂,這麼多的現金,估計幾千萬都有了。程乾把中年女人一把拉開,伸手從保險櫃裡拽出一打鈔票,仔細看了看,鈔票是嶄新的,而且都是連號,可以確認,這是真鈔。他隨手把鈔票遞給趙東,並向他點點頭。趙東接過鈔票,查看一番,而後忍不住長長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