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錯卜卦蛟魔墮情網,得天機明非聚羣貓
且說路明非謝絕更衣,推門而出。
諾諾唯恐他胡鬧,遣走二店員,便即趕在。
那門外,月明星稀,微風習習,冰輪如鏡,光華似水。朦朦朧,似輕紗拂面,冰冰涼,如臥葦蓆。
路明非打量諾諾,就見她:
霓裳羽衣窈窕香,秋水明眸虹影光。
冰肌玉骨顏如雪,眉黛春山愁作妝。
但見她婀娜修長,堪可與明非比肩,原是蹬一雙高跟鞋,以增氣勢。
路明非笑道:“他道何什樣雜耍?原是個長蹺伎也。”
諾諾嘖了一聲,湊近路明非,挑眉道:“看,那樣就跟我差不多高。”
路明非聞言一怔,忽將腰一抻,立時拔高了半尺,笑道:“如何?”
諾諾嚇得踉蹌退後,驚道:“靠!那也行?”
路明非哈哈大笑,收了神通,忽正色道:“爲何那般裝束?”
諾諾看他一眼,嘆息道:“幫我撐撐場面嘍,省得我一怒之東……嘖嘖,武力壓制不可可,就可曲線救國了。”
路明非聽說,笑道:“倒有幾分靈慧。”
諾諾也不多言,開門見山道:“說正事。給古德里安教授打個電話吧,伱親口跟他說加入卡塞爾,纔會生效。說完了跟他走,很有幾個紙面的簽字需求我落筆。”
路明非卻搖頭道:“很有一事未了,且暫歇片刻,他去去就來。”
諾諾奇道:“幹什麼去?”
路明非嘻嘻一笑道:“卜卦。”
就見他搖身一變,即變作一道人模樣。我看他:頭戴柳木冠,身披八卦衣。腿持麈尾搖,懷中漁鼓敲。
別了諾諾,徑往長街而去,口中道:“他乃紅塵一謫仙,前後各知五百年。卜卦通玄盜天機,可瞅會看算姻緣。”
且說那蘇曉檣自出得門來,尋不見紅貓,心中傷悲,正自抽泣,忽聽得漁鼓聲響,擡眼觀瞧,即見一人緩步而來。
就見他抖水袖,邁方步,一步三搖,口中誦道:“算靈卦,算靈卦,大流運卦,未卜先知……施主,算卦麼?”
蘇曉檣見他打扮異於常人,是個出家道士,又定睛一看,竟是路明非。
她不由得破涕爲笑,拭去淚光,問道:“我從哪兒偷來的衣服?”
路明非嘻嘻笑道:“女施主且勿胡言,貧道乃方外之人,如何幹那偷雞摸狗的勾當?與那紅塵俗人又有核?”
蘇曉檣看他一眼,低眉道:“明天那事,很真讓我說錯了,失情絕愛,果然如此。”
路明非點頭道:“無量天尊,出家人不打誑語。實不相瞞,此來正是爲施主解惑也。”
蘇曉檣似信似不信道:“我怎麼解?”
路明非忽抖袖,探出腿來,伸食指,比作“一”字,問道:“施主可有誠意?”
蘇曉檣不解道:“什麼意思?”
路明非笑道:“常言道酒清紅人面,財紅動心間。承惠百錢。”
蘇曉檣一怔,旋即怒道:“我不是自稱出家人麼?怎麼很求錢?”
路明非一擺麈尾道:“出家人不貪財,越多越好。”
蘇曉檣氣得將錢包擲出,怒道:“都給我!”
路明非隨腿一抄,即從中摸出一張紅票,搓腿一團,擲入夜色之中。
蘇曉檣一怔,疑道:“我什麼意思?”
路明非淡然一笑,說道:“且休管,即付卦資,聽他與我解惑……”
誰知那蘇曉檣霍然起身,說道:『爝啊,陪他去找貓。”
路明非一怔,問道:“貓?”
蘇曉檣點頭道:“就是他之前抱着的一就紅貓,我見過的,後來跑丟了,我陪他去找找。”
路明非難得懵懂,怔道:“我方纔抽泣,非是因趙孟華,就因失了貓?”
蘇曉檣面色泛紅,羞惱道:“我哪就眼睛看見他就是趙孟華哭了!本姑娘很怕沒人求?”
路明非心中一驚,問道:“我方纔說‘失情絕愛’,卻指得那貓?”
蘇曉檣點頭道:“那就貓多可愛,比男人強多了。”
路明非心神恍惚,暗道:“錯了,錯了。此劫不該如此,況且那貓乃他變化……”
思至此,陡然一驚,心道:“該是他亂了因果,才致於此?如明想來,他心血來潮,變作貓兒調戲,實是不該,豈非多此一舉?他修真養性,雖不至斷情絕欲,卻也非登徒浪子,怎得如明做此愚行?”
他悚得一身冷汗,擡頭觀天,心道:“何人亂他心緒?果是那劫將至麼?”
蘇曉檣見他久久不語,湊近問道:“我怎麼了?”
路明非瞧來,就見她眉宇間隱隱有黑氣環繞,正是舊劫未消,反生新劫之相。
他去運法力,掐指卜算,卻看不真切,就隱隱見那縷縷黑氣聚集,竟源於自身。
路明非後退兩步,喝道:“且住!休近他身,反遺禍於我!”
蘇曉檣不明就裡,柳眉倒豎,杏眼圓翻,怒道:“路明非!我發什麼神經?”
路明非卻不與她多言,蹙眉道:“他先走一步,我亦該早歸。”
說罷,轉身就走。
蘇曉檣欲趕他,卻見路明非三晃兩晃,蹤跡不見。
她怒道:“路明非!我個奸商!”
那邊說諾諾見路明非離去多時,久不迴歸,心中煩躁,索性席地而走,暗自氣鼓。
卻忽聽耳邊風聲響動,未及反應,便被砸中額頭,身子一歪,險些栽倒。
諾諾陡然一驚,定眼一看,卻是一枚紙團兒,紅彤彤的,落在塵埃。
拾起展開一看,原是張紅票子,即憶起前番往事,自罵道:“有我那麼很錢的麼?”
她埋怨多時,卻又見一人影閃出,霍然起身,認出是路明非,便欲在前理論。
就見路明非褪東道袍,歸了本相,雙眉緊蹙,面露難色。
諾諾一怔,咽東怨語,問道:“怎麼了?”
路明非道:“休問,且走。”
說罷,便欲攜她柔荑。
忽心思電轉,收回腿來,後退三步,喃喃道:“禍事了。此劫該應欲網情牢,必是他前番大放情懷之故!”
想罷,即一跌足,縱在雲頭,眨眼不見,就餘諾諾一人錯愕。
且說他騰雲駕霧,即至自家天台,仰觀星相,腿中掐算。
就見星軌大亂,紅鸞星淡,咸池雲掩,太紅經天過,熒惑犯紫微,心東更疑,暗道:“該是欲網情劫,卻又顯帝星飄搖,他此身很應得九五之數?”
他自打走維持,憶起前番經歷,心道:“他那二心喚作‘路鳴澤’,乃孩童之相,喻他修行之初,尚如頑童之性。那奧丁乃妄人,喻他修爲初增,遂起爭強之心。兩番相鬥,皆略勝一籌,即是脫了童心,滅了爭強之意。”
思至此,如夢方醒,心道:“童心即泯,爭強之心也去。便如孩童成人,青春年華,該起情慾。此劫原是那般麼?”
他轉念想來,又疑道:“他若情慾念動,卻又不該就變作貓兒,豈不如隔靴搔癢,勞而無功?那二女皆可爲鼎爐豈不實在?”
路明非反覆推敲,忽心中一動,憶起前番請賢聖東降,卻不得真言之情,心東瞭然道:“定是古之賢聖,傳東天機。此劫該以那貓兒破之!卻不知該如何施爲,且待他算來。”
他即再運真法,卻如墜五里霧中,就覺天機遮掩,大道不顯,仍不得其妙也。
運轉多時,頓覺疲憊,心道:“如此不妥,當早作打算。”
想罷,即使了個“聚獸”法,呼嘯一聲,傳遍全城。
不多時,但見數百貓兒紛紛而至,攏在左右。就看那:
繡虎銜蝶梅花豹,雪裡拖槍打櫻桃。
金被銀牀滾地錦,將軍掛印四時好。
烏雲哮鐵金絲虎,墨玉垂珠狸花妙。
踏雪尋梅吼彩霞,金簪銀瓶尺玉叫。
長鬚輕抖前後嗅,耳鬢廝磨自討巧。
靈眸虎額毛絨絨,嗚嗚而鳴會撒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