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她？
有那麼一瞬，韓正甚至以爲是自己眼花了，他趕緊揉了揉眼睛，而後再仔仔細細地看了幾眼。
然而……不管怎麼看，眼前這女人都與陳晨一模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似的。
難道是巧合？
只是長得像？
畢竟……按“孫燕姿”所說，此刻自己所處這個片段，是在【水滸紀元】之前，而【水滸紀元】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幾百年啊，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只是，韓正越看心中越是懷疑——雖然相隔數百年，但……
身材長相如此相近，而且還都是戰鬥員，真的會這麼巧合嗎？
難道是她的祖先？可即便是祖先，也不至於長得一模一樣吧？
韓正一時間思緒混亂，諸般猜測在腦中迅速閃過。
而此時，歇了幾口氣後，那酷似陳晨的女人揮起那染血的尖石板，將那幾名男性屍體的頭顱一一切割下來。
隨後，她將這些頭顱高高舉起，讓他們的面孔正對頭頂那血紅色的天空。
下一瞬，那幾顆頭顱化作幾道紅光，迅速衝上了天空，與天空中的血紅色融爲一體。
而後，那女人一個轉身，衝着另一個方向快步奔去。
“誒，等等……”思慮之中的韓正，下意識地揮手去抓，卻直接抓了個空。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只是個看客而已。
目睹着那女人漸行漸遠，韓正趕忙回到“孫燕姿”的身旁，道：“她就是上一個獻祭者？”
“沒錯，就是她。”
“那你瞭解關於她的信息嗎？她是誰？什麼來歷？在戰場中經歷過什麼？還有，她不是【稀有編號】嗎，你知道她的編號和能力嗎？”
面對着一連串的問題，對方只得乾笑兩聲，搖了搖頭：“關於她的信息，我可不清楚，我知道的真沒那麼多……”
韓正面色一黯，而“孫燕姿”則直接坐在了污黑的地上，繼續說道：
“這裡是【紀元時代】之前的戰場副本，至於現世的時間嘛，大約是在元末明初。那個時候，他們還不叫做【戰鬥員】，而是另有一個名字，一個方便當時古人理解的名字；【稀有編號】也是如此，而且也沒有現在這麼繁複的能力花樣……
在對方的講述中，韓正總算搞明白了，【紀元時代】與【前紀元時代】的關係與區別。
在【前紀元時代】，也就是眼前這個時代，戰場之中並沒與什麼副本之分，也沒有什麼生活區、私人區，只有這麼一處世界。
血紅色的天空，黑色的污泥大地，惡臭的空氣——整篇戰場世界，到處都是這幅景象。
而那個時候的【戰鬥員】，就是在這種世界中，廝殺不休，你死我活。
而且，那個時候，戰場也無法給所有【戰鬥員】提供力量以及武器，所有人只能憑着自身的力量，與撿來的石塊，進行着猶如原始人一般的戰鬥。
同時，那時候的戰場甚至簡陋到——需要戰鬥員在擊殺他人之後，自行割下腦袋舉向天空，等待血色天空將那人頭吸收之後，方能算作是一次成功的擊殺。
總之那是一個極其原始、低級、脆弱的戰場世界，它沒有強大的力量、多樣的道具武器，也沒有詳細的背景設定與劇情走向……
有的只是這麼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空間，與那些醜陋而平凡的廝殺。
至於那個時代的【稀有編號】，也沒有後來韓正等人那麼複雜而多樣的能力，他們只是能夠獲得一些其他人所不具備的武器，擁有更強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或是更強的自愈能力，等等……
就像剛纔，那個女人突然展現出遠超他人的速度，頃刻間便將那幾名男人殺死。
這種【前紀元時代】不知維持了多久，大量的【戰鬥員】先後死亡，無數的能量被吸上血色天空，但這都不足以支撐戰場進行升級進化。
直到有一天，有一名【稀有編號】在達到獻祭標準之後，選擇了獻祭自己。
而這人，便是剛剛那名女人。
她的自我獻祭，就好像是一枚鑰匙，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戰場依靠她的獻祭與多年來不斷吸收的死者能量，終於完成了一次重置，也是一次進化。
在那之後，戰場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出現了分批進行廝殺的模式，也就是戰場副本的雛形。
同時，它還擁有爲【戰鬥員】賦予力量的能力，以及可以改變副本的環境，使其不再是一片單調而簡單的世界。
不過，此時的戰場還無法自行製造副本世界觀與副本內容，於是它開始大量採用現世之中的種種文藝作品，來支撐戰場的背景設定與劇情。
除此之外，在這次進化中，戰場的最大收穫，便是擁有了【紀元更迭】的能力。
在接下來的幾百年裡，戰場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紀元更迭，每一次的新舊交替除了更換背景設定外，還都使戰場越發的完善，越發的強大，直至走到今天，走到韓正所處的這個時代。
……
聽完“孫燕姿”的講述，韓正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將這大量的信息好好消化了一番。
隨後，他緩緩問道：“那……進行獻祭之後，那個女人後來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聽到這個問題，對方顯然有些楞了：“你不是都已經親身經歷過一次了嗎，獻祭之後，該【稀有編號】的身體與意識便都被戰場所侵佔使用，身體與意識都沒了，自然等同於死掉了。”
“真的是……死掉了嗎？”韓正有些難以相信，他喃喃道：“……那她爲什麼要獻祭、殺死自己？”
“誰知道了，也許過膩了這種殺來殺去的生活唄。”
韓正面色肅然，心中疑慮愈來愈盛。
在他的腦海中，剛剛那女人的影像，與記憶中陳晨的影像逐漸重疊在一起……兩個影像，分毫不差！
真的只是巧合？
他再一次回想起了陳晨，自己上一次與她見面還是在2級區的一個【資源副本】中，那個時候她曾說兩人下一次的見面，也許會是在3級區內。
可如今自己都已經進入4級區了，卻始終再未見過她，也一直沒能聯繫上她。
韓正下意識地想調開聯絡網，再發一條消息過去，但很快他才反應過來，此時深處此地的自己，根本打不開聯絡網。
他嘆息一聲……看來，只能等回去之後再想辦法聯絡了。
“對了，說了這麼多，我對戰場也已經有不少的瞭解了……”韓正甩了甩腦袋，繼續問道：“……但是，現世、戰場與覺醒空間之間的關係呢？你能解釋一下嗎？”
“孫燕姿”又是搖了搖頭：“抱歉，這個問題，即便是目前的我也毫不瞭解，雖然我擺脫束縛之後，獲得了不少權限，也瞭解了很多信息，但對於它們之間的關係，我真是不怎麼清楚……”
韓正無奈地嘆息一聲，他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頭頂血紅的天空，沉默不語。
而“孫燕姿”此時卻自地上站起：“好了，這一次走馬觀花似的穿梭，已經耗費了我不少的能量了，繼續停留在這的話，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咱們該回去了。”
隨後，她再次抓起韓正，進行穿梭。
長達十幾秒的空間扭曲之後，韓正重新回到了【覺醒空間】的街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