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戰士都是筋肉鑄成,一個個生得人高馬大,排着整齊的隊列、健步如飛。隊伍周圍有數十名道基期的隊長,負責不斷給他們補上疾行的道法。
道法加持之下大軍行進速度相當快,一個時辰就能奔出百里。行軍亦有章法,奔行一個時辰休整一刻,然後再奔行一個時辰。
此次奔襲目標距離界域八百里,大軍要第二日才能抵達,中途需要宿營,並且要穿越袁清言苦心構築的軍壘防線。
衛淵騎在馬上,遠遠看着疾行的部隊,很是有些想念方和同。
寶芸的七妙寶樹也有攜大軍疾行的秘法。但是衛淵手下還沒有這等人才,他也沒富裕到給每個戰士都配上一匹軍馬的程度。現在界域內只能保證每位道基有一匹馬。
大軍行進,第二日清晨時分,一座軍壘就遙遙在望。
這裡是兩山之間的一處平坦地面,寬約百里。這座軍壘就築在平地中央,扼守住東西通道。大隊人馬想要通過,都得在軍壘眼皮底下過。
當這支部隊出現在視野中時,營壘中就響起了號角。軍壘立刻沸騰起來,片刻後一名參將帶着幾名校尉登上城頭。看到那支部隊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鏗鏘而來,那參將就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等軍容肯定不是烏合之衆。參將第一時間還以爲是巫軍來襲,臉都白了。好在等他們走得近了些,看着楚整支軍隊都是人族,參將才鬆了口氣。
不是巫軍就好辦!他心中本來暗自放鬆,但轉念一想,從西邊來,又不是巫軍,那豈不是就是來自那個地方?
他剛有了點血色的臉瞬間又白了。
此時衛淵坐在馬上,遙望着數十里外的軍壘,已經將城牆上衆人看得清清楚楚。這座軍壘的守將姓劉名陽,乃是西晉本土派的一名將軍。
他這支部隊不屬於嶽晉山的北境邊軍,也不算袁清言的嫡系,所以袁清言把他們遠遠的派出來在這裡駐守。
從北到南總計六座軍壘中有四處放置重兵,是嶽晉山佈下的陷阱。而這座軍壘就是餘下兩座之一。
原本這座軍壘的位置相當重要,但是嶽晉山偏就沒有在這裡佈設陷阱,深得虛者實之、實者虛之的用兵精髓。
奈何衛淵也是兵法大家,深得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精髓,讓嶽晉山後院起火,自家侄子把整體佈防賣了個乾乾淨淨,因此避開強敵,直擊要害。
軍壘上,就有一名隊長問:“劉將軍,對方已經進入牀弩射程了,要不要射?”
劉參將臉色陰沉:“明明還差二里地,哪裡打得着?”
那隊長一怔,就道:“只要把牀弩前端擡高兩尺三寸,就正好可以多射兩裡。如果不求那麼精準,墊五塊大青磚也差不多。”
這隊長是熟知軍事的,一張口就報出大差不差的數字。但是劉參將此時的臉色已經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這時他身後一名校尉道:“這具牀弩不是壞了嗎?我早上剛剛檢查過,現在用不了。”
“那是我親手維護的,哪裡壞了?”那隊長紅着臉爭辯着。
劉參將忽然湊近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後冷道:“膽敢軍中飲酒,醉酒上城,來人哪,把他押下去先關三日!”
那隊長又是一怔,連呼冤枉:“我是前天輪休時飲的酒……”
劉參將哪想聽他解釋,一個眼色下去,幾名校尉親自出手,捆綁的捆綁,堵嘴的堵嘴,總算把那隊長押下去了。
於是就在十里之外,數千大軍連速度都沒有放緩,甚至都沒派支部隊展開以監視軍壘動靜,就那麼轟轟隆隆的開了過去。
一名校尉實在忍不住,罵道:“這也太看不起人了!這時候老子帶上兩百騎兵一衝,然後從後面一陣掩殺就能滅了他們!劉將軍,要不咱們幹他一下?”
劉參將兩眼一瞪,喝道:“你懂什麼,這是誘敵之計,必有後招!哼,他瞞得過別人,休想瞞得過本將軍!”
幾名校尉都是偷偷的翻了個白眼,他們自然知道劉參將是什麼德性。此人跟名將那是一點都不沾邊,惟一拿得出手的本事就是轉進如風,幾次都能從絕境中死裡逃生。
只是衆校尉也都是圓滑之輩,誰都不說破。
衛淵見所有部隊安然通過了軍壘,於是一揮手,近百騎帶着面具的騎士魚貫而出,絲毫不掩飾自身氣息,戰馬邁着碎步,從軍壘前穿過了山谷。
城牆上諸將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戴着面具的騎士竟然都是道基修士!而整座軍壘中上上下下就只有十二名道基,還不到對面的一半的一半。
當下就有一名校尉開始數面具騎士,“五十,六十……八十七。果然是戰天五十大盜!”
另一名校尉疑惑道:“不是五十大盜嗎,這都快一百了!”
劉參將已經面色如土,遠方有個戴着玉色面具的騎士忽然轉頭,遠遠的向這邊望了一眼。劉參將頓時如同被澆了一盆冰水,瞬間僵在原地!
好在那騎士只是看了一眼,就在衆騎士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城牆上諸將默然,忽然一名校尉罵道:“姓袁的就沒安好心!讓我們在這守,這不是讓我們送死嗎?!”
另一名老成校尉道:“劉將軍真是料事如神。”
衆校尉這才反應過來,這次馬屁拍得真心實意。
劉參將此刻手腳還涼着,無心受用這些馬屁,說:“本將有些虛弱,回帳休息一會,他們回來時記得叫我,切記不可輕舉妄動!誰敢先射第一箭,斬!”
叮囑完,他才下城休息。
剛到傍晚時分,那隻軍隊又回來了。
這次他們拖了幾百輛大車,滿載着糧草物資,還押着幾百名垂頭喪氣的官軍,浩浩蕩蕩的又從軍壘前路過。這一次更過分,距離軍壘不過兩裡。
接到消息的劉參將匆匆登城,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糧草輜重,必然是後面的大倉被劫了!
此時一個守軍張弓搭箭,瞄準了下方一個戴面具的騎士。劉參將眼疾手快,飛起一腳就將那軍士踹下城牆,吐血不起。
劉參將嚇出一身冷汗,再向城下望去時,恰好又看到了那玉面騎士。
那玉面騎士似是想起了什麼,隨手招過來一輛大車,然後舉槍在車上滿載的袋子上一刺,破口處頓時灑出白花花的大米。然後那騎士立馬橫槍,就那樣看着城上,居然不走了。
劉參將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生死關頭,多年練就的揣摩上意功夫終於有了用武之地,腦中靈光一閃,叫道:“把倉裡的糧都拉出來裝車,送到外面去!快,要快,你們都去!一粒米也不能留!”
一名校尉愕然道:“這……要是上面查起來怎麼辦?”
劉參將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從軍十幾年了,怎麼這點常識都不懂?今晚就把糧倉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