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生活不易
夜深人靜,衛淵坐在主峰邊,這裡能俯瞰整個界域。他拿着地圖,正在沉思。
巫族來的必經之路上有一道隘口,那裡只有一里寬,如果在那裡紮營駐守,就能遲滯巫族大軍。不過還要五天界域才能覆蓋過去。
南邊有座小湖,湖中生機旺盛,界域覆蓋,不知道湖裡還能有多少活物。
東邊有座人族小鎮,鎮中有幾千凡人,似乎不用遷移,只讓他們在那裡繼續生活就好。
如是一個一個問題不斷出現,有的能夠解決,有的只能到時隨機應變。
衛淵擡頭望向西方,那裡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似乎有什麼巨大的危險正在慢慢涌動。衛淵心底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明顯。
青冥立下才五天,已經斬殺了兩名大巫,但是太初宮真人們還是一個都沒有出現。大師姐隨時可以突破法相,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一直壓着境界。
師父張生修爲早就到了,但明顯還差着溫養功夫,必須第四把仙劍大成纔有可能突破。按照上一次天地饋贈來看,只要再來兩次差不多就夠了,就不知道還需不需要其它條件。
寶芸曉漁都已是蘇生期,進境上還是曉漁快些,畢竟仙劍大日相對單一,進境神速。寶芸的七妙寶樹也有溫養問題,七根樹枝得一根根溫養過去,這是水磨功夫。
界域內還有一些其他修士,比如雲菲菲和她的三位師兄妹。對這三位師兄妹,衛淵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只能先關着。那許驚風是個有價值的,關鍵時刻說不定能從許家換點什麼,只是目前還不清楚他究竟能值多少,這點也是需要搞明白的。
再有五天,界域就能擴展到百里處,也是青冥目前的極限。這其實是一片相當大的地域,衛淵手中地圖已經是最詳細的了,但是上面依然有大片空白,需要勘察填補。
百廢待興,無數事情擺在前面,無論大小,都是需要去做的。
又是新的一天了。
天色還黑着,衛淵就到了雲菲菲的居處。她現在住的是間用木頭簡單蓋的房子,房內只有一張牀,其它什麼都沒有。衛淵一敲門,裡面就傳來雲菲菲的聲音:“進來。”
衛淵推門而入,房間內漆黑一片,不過神識一掃,就相當於視物如晝。此時雲菲菲正盤坐在牀上,剛從入定中醒來。
“今天你去一次曲柳鎮,看看能不能招募點人回來,一定要小心許家的人。”衛淵叮囑道。
“什麼?”雲菲菲好像在走神,沒有聽清。
衛淵湊近了一些,又重複了一遍,但話剛開頭,雲菲菲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然後衛淵紋絲不動。
雲菲菲用出了吃奶的勁,都不能撼動衛淵分毫。她又換了招數,雙手勾住衛淵脖子,兩條雪白的肉腿如蟒蛇般穿出,纏繞在衛淵腰上。以衛淵之能,都沒看出她這兩條腿是怎麼從裙子裡脫出來的。
雲菲菲腰腹發力,用力一絞,衛淵紋絲不動。她再用力一甩,想把衛淵甩到牀上,衛淵還是紋絲不動。
雲菲菲感覺自己就像抱住了一座山峰,想給山峰來個抱摔。
衛淵自是不能由得雲菲菲這麼胡鬧,再鬧下去萬一某人的神識掃到這裡可就不好辦了。於是他照着雲菲菲屁股就是一巴掌,落手處啪的一聲,十分清脆,道:“你給我老實點……”
雲菲菲這哪還肯老實?忽然一口向衛淵嘴上咬去。
衛淵身體微微後仰,恰好就差了一毫讓雲菲菲咬不着。哪知雲菲菲雙脣微開,突然一記白蛇吐信,閃電般在衛淵脣上點了一下!
還未等衛淵發作,雲菲菲就自己下來了,眨眼間整理好衣裙,快得差點連衛淵都看不清。她這身衣裙,好象自有靈性,可以一念上身,一念下身。
“我去幹活了!”雲菲菲見好就收,得勝而逃。
所謂積小勝爲大勝,雲菲菲覺得只需每日進步一點點,未必不能在強敵環伺下咬下衛淵一塊肉來。
衛淵又走到不遠處的另一間小屋,這是許婉兒的住處。衛淵一進門,她也整個人就撲了上來。衛淵出手如電,按住了她的額頭,將她就此定在空中。
“今天你去審一下那個許驚風,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裡問出點什麼來。我想知道留他不死的話,許家願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要真實情況。”
“什麼尺度?”
衛淵沒聽明白:“什麼意思?”
“就是我可以用刑用到什麼程度。”
衛淵這才明白,道:“沒有永久性傷殘就行。哦,小傷小殘也可以。”
“好的。但我的傷還沒好……”
衛淵哪裡肯信?自己醫道精進,肯定上一次就全好了。許婉兒見一招不行,馬上就到:“那你打我一下吧,就跟打雲菲菲一樣。”
衛淵頓時有些心虛:“我哪有打她?”
“你那一巴掌我在這都聽到了。總不會是打臉吧?”許婉兒的眼睛亮得嚇人,衛淵都有些不敢直視。
“這……”衛淵一時詞窮,又有些疑惑,隔着這麼遠,還有兩道牆,她是怎麼聽到的?
許婉兒轉身,下腰、仰頭、翹臀,道:“快點,我要去幹活了!”
遠方一道神識徐徐而來,如天網垂地,無一物可以漏網。
情勢緊迫,衛淵不得不趕緊結束僵持狀態,打發許婉兒去幹活。
神識掃過木屋,繼續向前,好似一無所覺。
兩間木屋前後加起來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此時天還黑着,但衛淵感覺身心俱疲,心下感嘆現在想要哄人乾點活是真的難。不知許文武那個世界的領主城主什麼的,是不是能輕鬆點。
那個世界遲到一分鐘都要扣銀子,這種章程都能實行,想必凡人都很聽話吧?
從兩女居住返回,衛淵纔想起許婉兒和雲菲菲的手感截然不同,特別是雲菲菲那一下,現在都還是手有餘韻。不過剛纔是權宜之舉,衛淵也沒細想,現在才發覺不對。打雲菲菲時就記得滑膩彈手,好像沒摸到布。
山峰另一側亮起一盞孤燈,照亮了崎嶇的路。
許文武提燈而行,如同獨行的先知。彷彿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他手中還有一點光明,餘者衆人都生活在黑暗,等待着他把火種帶到人間。
許文武走進石屋,就看到寶芸也在房間裡,正把一杯水和一盤點心放在桌上。
許文武大吃一驚,所有隱世先知的氣概全都跑到了九宵雲外,說話也不利落了:“你,你怎麼在這?”
“這兩天寫得不錯,所以給你備點吃喝。”說罷,寶芸就離開了石屋。
許文武呆站了好一會,這纔回過神來,拿起一塊點心,心道原來仙女也會親手做點心給我吃。
他忽然覺得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在上一個世界中他想請女孩子吃個小吃都沒人答應。
當然,如果是寶芸這樣的女孩子,別說開口請吃飯了,就連視線交互許文武都不敢。所以許文武請的都是覺得自己還配得上的,奈何人家不這麼認爲。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點心,細細品嚐,然後覺得沒有衛淵的粥好吃。
沒有爲什麼,就是沒有粥好吃,也不知道差哪了。
許文武不明白自己這是什麼心態,按理說這時候不應該是一塊饅頭也能吃出仙餚的味道嗎?
他坐在案前,不再胡思亂想,提筆在手,就準備寫點什麼,然後發現大腦一片空白。轉眼間一刻過去,紙上還是一片空白。
這一日許文武一直寫到深夜,還把昨日加寫的幾千字挪來用了,纔算湊夠三萬。
新一天到來,寶芸照樣準備了食水點心。但許文武還是想念那碗粥,不知怎的就是念念不忘。
這一天許文武終於感覺到寫字的痛苦。一天裡他一共吃了三十四次點心,當然後面都是撿殘屑吃;喝了九十多次水,在屋中踱步幾百圈,然後一個白天只寫了兩千字。
許文武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有胡編都編不出來的一天。
入夜時分,眼見要沒覺睡了,許文武這才着了急,奮筆疾書,都不知道自己寫的是啥。
夜幕下,密林中有個身影在踉踉蹌蹌的走着。
林中到處都是積水,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速度十分緩慢。忽然他一聲悶哼,擡起了腳,就見小腿上釘了幾條手指大小的魚,直接咬穿了褲子,在小腿上吸血。
他臉上有些噁心也有些恐懼,不過還算鎮定,取出一把白色粉末塗抹在這些小魚身上,一條條魚即刻落入水中,倉皇遊走。
他靠在樹上,喘息了一會,忽然用手在臉上一抹,結果抹下來一手的蟲子,都搓成了蟲泥。而他的臉已經微微麻木,漸漸失去知覺。
這是張本來十分英俊的臉,但此刻滿是疲憊,面頰上有一道開着的傷口,肉都開始泛白,一點沒有要癒合的跡象。
儘管周圍都是水,可是他的嘴脣卻幹得開裂。這裡的水都不能喝,只有剝下樹皮、滲出的樹液才能喝。可是那樣做的話,又會給身後的追兵留下痕跡。
他掙扎着站了起來,繼續走着。
空中隱隱有破風聲傳來,有人在空中搜尋着什麼。但是他們高來高走,都沒有發現下方密林中這個涉水而行的年輕修士。
天漸漸亮了,他終於走到了密林邊緣,此處已能遙遙看到遠方的一座山峰,周圍天地也不是那麼的悶熱潮溼。年輕修士精神一振,那裡就是他此行的終點了。
密林頂上,幾個黑衣人愈發着急,不斷用神識掃着下方。那年輕修士仰頭服下一顆丹藥,全身道力忽然如火山般噴涌。他一躍而起,全速向遠方山峰飛去!
幾名黑衣人猝不及防,已被年輕修士逃出去很遠。他們又驚又怒,急忙追趕,漸漸拉近距離。
就在此時,一道無形力量自天而降,幾人都是動作一緩,而那年輕人則是速度驟增,雙方距離瞬間拉開。
幾名黑衣人忽然停步,只見衛淵橫槍而立,攔住了去路。
一名黑袍人喝道:“此事與閣下無關,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
衛淵長槍一擺,冷道:“伱可知我是誰?我乃……”
幾名黑袍人正在聚精會神的等着聽名號,忽然感覺頭頂有異,擡頭一看,就見十幾只燃火金鼎從天而降,已經到了頭頂!
黑袍人大驚,拼命閃避,可還是有兩人被燃火金鼎砸中,當場口噴鮮血。衛淵如幽靈般上前,長槍瞬間洞穿了那兩人。
其餘黑袍人見勢不妙,立刻掉頭就跑,爲首黑袍人修爲最高、跑得也最快,遙遙的回頭叫道:“李治!你給我等着,別以爲你拿把槍我認不出你!”
衛淵收槍,心想自己這名號也沒用幾天,看來這黑袍人多半是個老熟人,就是曲柳鎮裡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