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歹人狼狽又爲奸 忍教骨肉兩分散

江涵被擒,“白煞”姜子云真有說不出的興奮和激動。曲能直道:“這小子太詐,只有先廢了他的武功才放心!”

凌鶴表示了投鼠忌器的意思。姜子云語重心長地道:“少主人,曲兄說的沒有錯,有所謂:恥之一字所以治君子,痛之一字所以治小人。這一對父子太陰太狠,一旦縱虎歸山,必然不擇手段,瘋狂地報復。老奴也主張廢了他,如果交換人質時,對方要求江涵說話,而他說出被廢之事,致使葉伯庭一怒殺死嬰兒,以閹割江涵爲威脅,應能產生赫阻力量。”

凌鶴道:“兩位研究一下,如何交接纔不致上當,我到西跨院去看看……”

一聽他要去姜不幸那兒,姜子云就打心裡高興,道:“少主人是該把此事對不幸和馬姑娘說一下,免得她們操心。這交換人質之事,老奴這就和曲兄商量。”

凌鶴也是一時高興而疏忽了,未進院門就吃呼着道:“阿幸……阿幸……我要報告你一個好消息……”

進入屋中,居然未注意馬芳芳也在,他激動地握着姜不幸的手,道:“阿幸,我生擒了小江,馬上就可以交換孩子了……”

“啊!那太好了,江涵泥?”姜不幸掙開被握的手,回身道:“芳芳妹,我們去看看這惡賊……”哪知馬芳芳已經悄悄出屋而去。以前她和姜不幸未相遇或不交談時,她總以爲自已在他心中佔了一席之地,哪知這基礎太脆弱,姜不幸與他一和好,立被擊毀,那種自在和充實感消失無蹤。

一般來說,女人對於被肯定與否定之觀察十分敏銳,有時把這種否定和肯定視爲第二生命。

“看你!芳芳在這兒,你也不打招呼,一點禮貌都沒有。”

“阿幸,這不是故意的,當我面對你時,就心無旁驚。這也許就是所謂見木不見林吧?”他走近牀邊,彎腰打量小鶴,然後使他的面頰和孩子萍果似的小臉頰貼了一下。

“凌鶴,假如被搶去的是你自己的孩子,而不是馬家那一個,在你的感受上會不會不一樣?”

“阿幸,你以爲我不關心那孩子?”

“我沒有那麼說,只是當你知道自己孩子在身邊,被劫去的是別人的骨肉時……”

凌鶴想了好一會,正色道:“阿幸,我不便欺騙你,別人的孩子和自己的骨肉總是有點不一樣。如果被劫的是這個小鶴,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兩人四目相接,情不自禁地有一陣子密不通風的緊擁,這也是自“怒堡”毀敗星散之後第一次親熱,也是最真實的一次。

稍後,姜不幸抱着孩子和凌鶴來到東跨院時,仍未見到芳芳,姜不幸道:“叔叔,沒有看到芳芳姑娘?”

“沒有啊!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哎呀!糟了,八成馬芳芳丟了孩子心情本就不好,加之剛纔……”

姜子云道:“剛纔怎麼哩?是不是少主人冷落了馬姑娘?”果然不愧爲過來人,一猜就中。

凌鶴道:“我出去找找看,諒她不會走得太遠。”

“不,凌大俠,還是由小女子去吧!”這姑娘正是“八虎”之一的中的“環肥”美人,巧扮窯姊,由於她比其餘經過挑選出來的窯姊更動人,竟被江涵選上了。

其實她正是八大家之一雲夢山莊莊主柳慕塵之妹柳聞驚。凌鶴道:“柳姑娘,那就偏勞你,你由南往西,不出五里,我由北往東,兩個裡辰以後,不論能否找到,都要回來。”

“是的,凌大俠。”

馬芳芳自後面走出,並沒目標,只是由於心情惡劣,越想越沒有意思,不知走出多遠,直到來至郊外,才知走出很遠。四野蒼茫,到哪裡去呢?在“怒堡”中被極竅,變成怨女,一旦脫困,又和凌鶴在一起,頗有枯木逢春的無限生機。但是現在,她以爲自己只是作了個短暫的夢。

遠處影影綽綽來了一個人,目前芳芳無暇顧及除了她自己和孩子以外的人和事,直到這人來到她的面前站住,兩人臉上都有淚痕,天冷,臉上的淚痕都使皮膚皺裂了,尤其是這個老婦人。

“大娘,你爲什麼擋住了我的去路?”

“因爲在這年終歲尾,臘鼓頻催的時刻,誰會和我一樣失魂落魄地找尋自己的親人?而你似乎也有煩惱。”

“大娘找什麼親人?”

“我的孩……孩子……”說着又淌下淚來,同病相憐者的淚水有感染力量,芳芳也忍不住流淚,就像打呵欠一樣那麼容易被感染。

“啊……大娘在找你的孩子……怎麼這麼巧……晚輩也在找我的孩子……”

“噢!姑娘也在尋找你的孩子?”這婦人既驚奇又有點興奮。是不是臉上有雀斑或青春痘的人比較容易和有同樣小疵的人相處呢?老婦人道:“姑娘可真不像生過孩子的樣子。”

“大娘,那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哥哥的,正因爲不是我自己的孩子,給人家弄丟了才更傷心……”

“的確,姑娘的芳名是……”

“我叫馬芳芳。”

“聽口音姑娘不是本地人……”

“我來自西北,不知大娘的親人多大了?”

“他是我的兒子,二十來歲,我這兒子不大成器,跟他爹爹學壞了。可是,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兒子呀!”

“大娘貴姓?”

“我姓江。姑娘來自西北,西北大豪馬如飛是姑娘的什麼人?”

“大娘,您也知道家父之名?”

“西北馬家爲武林八大家之一,誰不知道?姑娘的孩子是如何丟的?孩子多大了?”

“才一歲,被人搶去的,那是一個大壞蛋,他名叫江涵……唉,大娘也姓江是不?真巧2”

婦人的目光一疑,吶吶道:“這只是巧合罷了!這世上姓江的很多,姓馬的也不少。姑娘,那個姓江的大壞蛋把孩子弄到何處去了?”

“大娘,我知道就好了,就是不知道纔出來找呀!”

婦人嘆了口氣,道:“那壞蛋真狠心,搶走一個一歲大小的嬰兒幹什麼?”

芳芳甩甩頭道:“不過,那壞蛋已被生擒了……”

婦人的目光又是一疑,說不出那目光是激動抑是悲傷,道:“太好了,那太好了,可千萬別被他跑了呀!”

“他跑不了的,那兒有好幾個高手,本來曾考慮廢了他的武功,但……”

“廢了沒有?”

“沒有,主要是投鼠忌器吧!”芳芳攤攤手道:“我談這些有什麼用呢?我應該儘快去找我的孩子纔對……”說完就自婦人身旁走過。

婦人眼睛疾轉,突然伸手向芳芳背上抓去。

手到擒來的事,居然落了空,婦人似未想到西北馬家的武功底子再加上“怒堡”黃氏兄弟的武功,豈是等閒?

雖然芳芳避過一抓,婦人的指尖已劃破了她的背後衣衫,芳芳猛吃一驚,轉過身來,怒視着這婦人道:“你這是幹什麼?”

婦人一擊未成,十分後悔。事實上她對芳芳也無惡意,只怕自己提出的兩全其美建議會被拒絕,不如城下之盟來得直接了當。

“馬姑娘,不要怪我,我也無意傷你……只是想兒子想瘋了……”

“你想自己的兒子與我何干?我又沒有搶你的兒子。”

“馬姑娘,你當然不會搶我的兒子,卻能救我的兒子。”

“我……我能救你的兒子?你的兒子到底是誰?”

“江涵!”

馬芳芳心頭一震,退了一步道:“原來你剛纔想擒住我,交換你的兒子。”

“不,不!我雖然想救我的兒子,卻是用互惠的方法。”

“不可能的!世上沒有互惠的方法能救我的孩子……”

“有,馬姑娘,因爲我就是葉伯庭的下堂妻,我雖然早就離開了那老雜碎,卻常和兒子來往。而我也知委不幸姑娘的孩子在那老雜碎手中,凌鶴和姜、曲二人定計,誘江涵上鉤,就是爲了想換回那孩子的……”

芳芳大爲驚喜,吶吶道:“大娘的所謂互惠辦法是什麼?”

“交換孩子.我把那孩子偷出來還給你,也請你把江涵弄出來或放掉他。”

芳芳道:“‘大娘可知江涵害過凌鶴數次,他們的仇恨極深?”

“馬姑娘,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江涵行爲不端,我絕不袒護他,但若留在我的身邊,我能使他改過向善的。”

“我要是偷偷放了他,我就是武林罪人了,再說江涵壞透了,恐怕是本性難移,再說萬一我放了他,而大娘你……”

“馬姑娘,信人者,人未必盡誠,已則獨誠矣;疑人者,人未必皆詐,已則先詐矣!”

婦人道:“‘信’字很重要,信人就是肯定別人,就連天上的神抵都需要凡夫俗子的肯定。

信者即得救,不信就要到地獄去……”

芳芳不知道婦人的理論是否正確,乍聽起來卻十分順耳。凌鶴否定了她,她立刻就感覺四周一片晦暗,了無生趣,因而對這婦人多少有點好感了,道:“葉大娘,我想聽聽你的互惠辦法細節。”

“別叫我葉大娘,我不屑冠他的姓,就叫我江杏好了。馬姑娘,在路上談話不便,咱們找個地方詳談……”

第二天一大早,馬芳芳居然自動口來了,大家都很高興,柳聞驚道:“馬姑娘,昨夜我和凌大俠找遍了本鎮,你是在什麼地方?”

芳芳似不願多說,姜不幸道:“算了!柳姊姊,芳妹回來就好了,快去吃飯,然後好好休息一天……”

芳芳不吃飯,卻躺在姜不幸的對面牀上。這工夫姜子云私下對曲能直道:“老曲,芳芳姑娘不對勁呀!”

曲能直道:“姑娘家的心事難測。”

“八成是佔酸吃醋,可是,她不該和不幸比呀!”

“老薑,男女間的事,就不能這麼比。不過,我們要好好開導她。今天晚上交換人質,咱們要養精蓄銳,我要睡個回籠覺。”

馬芳芳內心很矛盾,她哪能睡得着,躺在牀上,面向牆壁,卻睜着眼想心事。姜不幸把剛醒的小鶴抱走,怕擾了芳芳的清夢。

大約午時頭,西跨院中很靜。天冷,大概凌鶴和姜不幸在凌鶴的屋中圍爐談天吧?芳芳坐了起來,不久來到東跨院中。

的確,凌鶴和姜不幸在他的屋中交談,而且一邊逗着孩子玩,這情景就像未碰上委不幸時,她和凌鶴的情況差不多。那時候,隱隱的以爲自己真是小鶴的母親,而凌鶴則是孩子的父親。以孩子作媒介,微妙的心情使她以爲她就是他的妻子。

這一切似乎都因姜不幸的出現而被否定了。她經過姜、曲二人的屋子,發現他們在睡覺。柳聞驚在她自己的門外洗衣衫。

囚禁江涵的屋子,雖然加了鎖,卻擋不住練武之人。一扭就開,這是因爲除了用飯或方便,江涵都被點了穴道。

本來芳芳興這念頭是有罪惡感的,現在卻好得多了,尤其是凌鶴和姜不幸的笑語聲,更亢奮了她的決心,她一定要弄回孩子,因爲凌鶴本來是喜歡小鶴的。她弄開了門,江涵雖不能動,卻不由大吃一驚,他似有自知之明,除了他的父母,任何人來此,都是來殺他而不是來救他的。

但是不久,卻大出意料,馬芳芳扶起他出屋,又把門帶上,把鎖掛在搭扣上,自後門走了。

午時正,她們準時在鎮西六裡外的破舊倒地的三官廟中交接,江杏稍早一步到達。馬芳芳在門外聽到孩子的啼聲,一種天賦的母性使她狂奔人內,放下江涵,就奔向江杏,道:

“大娘,你真守信。”

江杏道:“馬姑娘,彼此彼此。”交出孩子,就掠到江涵身邊,稍稍看了一下,就解了他的穴道。

“娘……”江涵抱住了江杏,道:“要不是娘……孩兒這奇恥大辱是永無復仇之日了……”

“孩子,不是娘責備你,你的行爲太不像話了!今後跟着我,一定能改變你,使你學好……”

江涵一躍而起,忽然撲向芳芳,芳芳正要離去,急忙一閃,道:“大娘,您不會食言吧?”

江杏道:“馬姑娘,你儘管走,我不是出爾反爾那種人……”

但江涵一攔,道:“娘,我不同意放人,凌鶴這小子把我整得很慘,我要利用這女人和孩子整整他。”

江杏道:“據娘所知,一直是你們父子在整凌鶴,凌鶴何曾整過你們?快閃開!別陷娘於不義……”

“娘,你就沒有爹那麼幹脆,老是婆婆媽媽地,這正是我不願和你在一起的原因。”

江杏道:“孩子,葉伯庭那老賊把你教壞了。你聽孃的沒錯,只有在娘身邊,你的行爲纔會中規中矩……”

這工夫馬芳芳已出了廟門,她知道,江涵的武功不在他母親之下,萬一江涵翻了瞼,硬要搶回孩子,他的母親雖有意攔阻,怕也心餘力繼。況且江涵極邪,萬一落入他手,也可能失身。

馬芳芳一念及此,立刻加快速度,希望儘快離開這兒,但目標卻不是凌鶴等人所居留的客棧,她絕不再回去遭受冷落了。

但是,才一個起落,突見人影在頂上一閃,手中一輕,嬰兒已不見了,芳芳大驚,回頭望去,一條人影似乎抱着嬰兒又掠回破廟之內了。

芳芳怒叱聲中,疾掠而回,她隨之看出,此人不是江涵,也不是他母親。她掠回廟內,這纔看出是“一指叟”葉伯庭。這工夫葉伯庭和江涵相視大笑,葉伯庭道:“涵兒,知子莫若父,爹知道你要什麼,是這個孩子和這個妞兒對不對?咱爺們專計算別人,豈能被別人所計算!”

“爹!”江涵拍拍葉伯庭的肩胛,豎起大拇指道:“還是你疼孩兒,和娘在一起真沒有意思。”就像對臭味相投的哥們說話一樣。

父子二人邪氣地大笑,江杏罵道:“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父必有其子。快把孩子還給人家馬姑娘!”

江涵道:“娘,您如果還希望我承認您是我的母親,就要跟爹多學習學習,娘,非但孩子不能還給他們,這個妞我也有興趣……”說着,走向芳芳。

江杏急了,撲向葉伯庭去搶孩子,葉伯庭道:“涵兒,接着……”居然把嬰兒丟給三丈外的江涵。

而江涵去接,芳芳自也去搶,她雖名列“怒堡”中的“八虎”之一,比之江涵可就差一大截了。江涵目前已得葉伯庭的武學十分之八以上了。江涵快一步接住,只用一隻手自背後再丟給葉伯庭。

結果芳芳撲空,那邊江杏也撲了空。葉伯庭只有一根指頭,但還有手掌,接得十分穩。

江杏切齒道:“畜牲,都是沒有人性的畜牲……”

這工夫葉伯庭撩起左腿,右掌託着孩子,自左腿下丟了出去,孩子赫得尖嘶,芳芳也在尖嘶,伴着葉家父子的狂笑,形成了人間至慘的景況和畫面。

就這樣像玩球一樣把嬰兒丟來丟去。江杏和芳芳,左衝右突,不斷地撲空,也不斷地嘶呼咒罵。

葉氏父子爲什麼如此狠毒?自然有原因,他們不能賺到凌鶴,也不好受。而想要生擒凌鶴,把孩子弄到手似乎是最好的方法。

哪知父子二人不顧孩子是否會被赫壞,芳芳是否會被急壞,還在不停地變着花樣丟來丟去。江杏嘶吼着道:“你們不會有好報應的,你們太殘忍了……”

但就在這時,一條人影自破廟殿中掠出,從中接住了嬰兒。這突變使葉氏父子一驚,這工夫怪客足一沾地就想再掠回殿中,自後窗溜走。

這一手被葉氏父子猜到,所以這人則掠出沒有窗及窗框的後窗之外,葉氏父子迎頭攔住,而此人竟是“怒堡”堡主黃世海。

江涵冷笑道:“黃世海,你這是幹啥?”

黃世海道:“孩子是我的,就此收回。”

江涵獰笑道:“你他孃的有沒有尿包尿照照?今生今世你還能有孩子?可真是韭菜爆鍋……混蔥啊!”

黃世海的面孔扭曲,一雙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了,道:“當然是我的,因爲當初是我們兄弟二人選的種子,把凌鶴及孔開屏揍在一起生的……”

葉伯庭道:“那也不是你的。黃世海,乖乖地把孩子丟過來是人的造化。”

“如果黃某不呢?又能把我們如何?”既稱“我們”,現場上自是不僅他一個人,果然黃宗海也自一棵大樹上掠了下來。

“停止呼吸!”葉伯庭說這四字,有如嚼着脆生生的冰塊。

“少賣狂!”黃宗海陰笑道:“別吹!你那兩套給我提鞋,我也嫌你的指頭粗……”

“刷刷刷”兩聲,樹上又掠下六人,竟是“七龍”之二及“十二豹”之四,“怒堡”垮了,像內、外總管及護院已作鳥獸散,幾個一流護院,幾乎都和“八虎”配了對兒。

“哈哈……”葉氏父子相視大笑,然後作勢欲搶。而江杏已走近芳芳,低聲道:“待會有機會咱們也要搶,我會掩護你。”

“真謝謝您!大娘……”

“謝我幹什麼?你不怪我已經很厚道了。這一對父子真不是東西,這黃氏兄弟也是雜碎……”

黃宗海沉聲道:“葉伯庭,你們一搶,家兄就捏死這個小傢伙,咱們誰也得不到。”

“嘿……”葉伯庭陰笑道:“在你們兄弟心目中,這是個活寶,舉世無匹。我就是強迫你捏死他,你也不捨得。老實說,說讓你們找遍武林,也找不到這麼理想的一對鳳凰,這是個鳳凰蛋,知道嗎?”

黃宗海一揮手,道:“大哥,這對父子是吃紅肉拉白屎的狼,和他們說好的沒有用,你先走,讓我們攔截他們……”

黃宗海無法脫身,就被葉氏父子纏住,加一二“龍”和四“豹”也好不了多少,況且黃老大像抱着一個軟皮雞蛋,一隻手迎敵,實力減少,極爲不利。

江杏和芳芳在一邊乾焦急,幫誰都無用,也就是說誰勝了都不會把孩子還給她們,芳芳搓着手道:“大娘,我們怎麼辦?”

江杏道:“唯一的希望是兩敗俱傷,更不布望他被殺死……”

“大娘,我知道您的心情,可是我怎麼辦啊……”芳芳淌着淚,丟了孩子和受凌鶴的冷落,雙重的打擊,實在難以負荷。

“芳芳,不要灰心,不論是誰搶到孩子都一樣。你聽到他們的口風了吧?誰也不會弄死這孩子,咱們總有機會。”

如果黃世海左臂中沒有一個嬰兒,以他們兄弟二人的身手,再加二“龍”四“豹”,雖然未必能穩勝,立於不敗之地應無問題,只可惜既怕碰到,又怕被人擊中,而孩子又猛哭叫,哭得他六神無主。

這麼一來,實力大打折扣。雙方纔折騰了五十來招,黃宗海竟然中了江涵一指,踉蹌後退中,江涵扣住了他的脈門,大喝一聲“住手”!

打鬥立刻停止,江涵齜着牙道:“黃世海,把孩子交給家父。”

芳芳大聲道:“黃世海,不要給他,孩子是我的。”

黃世海看看芳芳道:“這孩子是凌鶴和姜不幸所生的,在當時,我只知道她叫孔開屏,我相信還有一個,因爲‘續命郎中’當時曾說過,那是雙胞胎。”

“不,這孩子是家兄的,另一個纔是凌鶴和姜不幸生的,而且那是‘續命郎中’曲能直騙你,根本不是雙胞胎,只生了一個。”

葉氏父子和黃氏兄弟同時一怔。尤其是黃氏兄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得到一個鳳凰蛋,未想到是假的。但看看這孩子,又十分俊美可愛,就以爲芳芳說謊。

黃宗海冷笑道:“你少在這兒吃胡秸拉席子……胡編一通。你哥哥的孩子交給你幹啥?”

芳芳剛剛是脫口而出,她雖不滿凌鶴,也恨姜不幸,畢竟人家定情在先,恨他們是沒有道理的。所以就不說話了。

葉氏父子和黃氏兄弟都是老油子,不由疑心大起。但江涵搶這孩子時,當時正好姜不幸在車內餵奶,所以江涵道:“爹,別聽她胡扯!我當時搶這孩子,是自姜不幸懷中奪走的。

如果是馬如飛的孩子,怎麼會由姜不幸餵奶?”

江杏看看芳芳,已猜出一點端倪。女人畢竟心細,想到芳芳是大姑娘哪來的奶水。既無奶水自然要找別人代餵了,只是江杏想不通,一個大姑娘把侄子留在身邊幹啥?

“爹,我以爲這孩子也可能不是凌鶴和姜不幸的孩子。”江涵反應快,鬼心眼特別多。

“怎麼又改變了?”

“因爲馬芳芳先是否認是凌、姜二人的孩子,繼而又不說話了。這證明她當時未加考慮,脫口而出。還有,如果是凌、姜二人的孩子,他們二人會不出來找尋?”

葉伯庭道:“這話雖有理,可是這孩子又是誰的?”

江涵道:“爹,我想起來了,馬家有一家很大的騾馬店被仇人放火燒了。據說馬家的媳婦正好在店中而被燒死,這孩子大概命大未死,而被馬芳芳救了。況且,這孩子雖然俊美,但他的五官無一處像凌鶴和姜不幸!”

此言一出,黃世海仔細打量嬰兒,果然不像凌鶴和孔開屏。他們兄弟要的是鳳凰蛋,就真是孔雀蛋都不成,更不要說是雞蛋和鴨蛋。

“這樣吧!”葉伯庭眼球一轉,道:“黃堡主,好歹葉某也在貴堡作過客,這檔子事兒好商量。你們賢昆仲要的是孩子,而我們父子要的卻是大人。如果我們合作,各取所需,互不牴觸,豈不是皆大歡喜?”

黃世海道:“願聞其詳!”

葉伯庭道:“這是不是凌鶴和姜不幸的孩子,目前也只是猜測,但要證明此事不難……”

江杏厲聲道:“老賊,你就不能積點陰德嗎?這麼做損人而不利已呀!”

“老虔婆,你再聒噪,我就拿下你。”葉伯庭道:“此刻凌鶴那邊如果還有個孩子,也必定未提高警覺,把全部實力放在外出找尋馬芳芳及嬰兒方面,那麼咱們來個乘虛而入,是否另外還有孩子?不就立刻可以證明了嗎?”

黃氏兄弟以爲這辦法可行,因爲對方要的不是孩子。而葉伯庭又道:“爲了使賢昆仲信賴葉某,馬芳芳可以制住,由今弟和犬子看管,孩子也暫交令弟,由葉某和黃堡主及你的部下到凌鶴的住處去。”

巧的是,這邊的人只有姜不幸和柳聞驚在家照料孩子,姜子云、曲能直和凌鶴三人外出找人未返,而云夢山莊莊主柳慕塵之子柳青,自感不便,不告而別。

葉、典等人到達,暗中一看,果然還有一嬰,葉伯庭道:“黃大俠,怎麼樣?沒有猜錯吧?”

“是的,葉大使,不過,應該還有一個嬰兒纔對。”

“沒有哩!馬芳芳身邊那個是馬家的,這個纔是在貴堡中留的種子。”

“不,當孔開屏在本堡中懷孕,經‘續命郎中’曲能直試脈,證明爲雙胞胎,曲老賊是名醫,應該不會弄錯的。”

葉伯庭道:“黃大俠,要弄清此事不難,咱們就動手吧!一會凌鶴等人回來了就很麻煩……”

二人出現在臥室門口,姜不幸和柳聞鶯二女不由猛吃一驚。儘管二女知道,絕對討不了好去,仍然撤劍在手。葉伯庭陰笑道:“姜姑娘,你先另緊張,你和凌鶴的事是黃堡主撮合的,不可忘本,而黃堡主只想要孩子,把孩子給他,你們今後還能再生對不對?”

“做夢!”姜不幸厲聲道,“拆散人家的骨肉,你們還算人嗎?”

黃世海道:“姜不幸,由能直說你生的是雙胞胎,另一個嬰兒呢?”

“孩子只有一個,聽他胡說八道!”

葉伯庭道:“黃大俠,動手吧!此地不宜久留。”兩人往上撲,根本不亮兵刃,因怕弄出金鐵交嗚之聲。柳聞鶯對付黃世海,未過十五招就被點了穴道。姜不幸拼命維護孩子,然而,她也不是葉伯庭的敵手,不出二十招,劍被擊落,背上中了一掌。

黃世海趁機搶到了孩子。姜不幸悲嘶着道:“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你們這些魔鬼!”

黃世海道:“葉大俠,快走!”

葉伯庭道:“如能把姜不幸帶走,更有把握把凌鶴引去而一鼓成擒……”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慘嗥聲,黃世海的部下在外大呼,道:“姓凌的回來了……”

葉、黃二人互視一眼,此刻孩子既已得手,不走何待,二人立刻自後窗走了。直到二人出去半里之遙,黃世海才以暗號叫部下撤退。

二“龍”及四“豹”已被傷了三個,那是因爲凌鶴負責往東方去找,沒有下落,總感心神不寧,實在放心不下,立刻趕回。老遠就看到屋上有人影晃動,知道不妙,繼而發現是二“龍”及四“豹”,即猜到黃氏兄弟必然來了.而黃氏兄弟來此的動機是什麼?不問可知。

二“龍”及四“豹”攔截,凌鶴未出五六招就傷了三個,對方撤退,凌鶴不追,進屋一看,道:“阿幸,是怎麼回事?”

“快……凌鶴……葉伯庭和黃世海把小鶴搶走了……”

凌鶴心頭大震,並非說在他的心日中孩子比阿幸重要,實在是因爲孩子是阿幸的第二生命。他回頭向牀上望去,孩子已不見,桌上卻留了一張箋,寫道:“凌鶴,如想要兩個孩子和馬芳芳,明天等候消息,老夫將會約你至一僻靜所在,印記一下你我之所學,屆時只許你一人前來,違則撕票。目前你不必找尋,你是找不到的。”

凌鶴一拉姜不幸,道:“阿幸,快走……”二人先由此向南,追出六七裡再折向西,卻是一無所獲,他們找了幾乎一夜才返,這工夫姜子云、出能直和柳聞鶯在家急得團團轉,因爲他們看到了葉伯庭留下的信箋。

姜不幸在悲哀、焦慮,近似半虛脫狀態。凌鶴和姜子云怎麼勸也不成,曲能直道:“姜姑娘請放心,黃世海搶去孩子,他會像寶貝似的照料着,甚至比在這兒更加受到細心的照顧。”

“對,對!”姜子云道:“不幸,你一定要冷靜沉着,哭泣、悲傷是辦不了事的,現在我們應該研究一下,明天是去不去。”

“爲什麼不去?”凌鶴毅然回答。

“凌大俠,葉伯庭的爲人你還沒摸清嗎?他明知非你的敵手,卻要你獨自赴約,卻未說明他是否單刀赴會,這不是很明顯嗎?除了他個人之外,還有他的兒子江涵,甚至還有黃氏兄弟。凌老弟,你可能還要面對更多的高手,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凌鶴一字一字地道:“就算千軍萬馬,我還是要去。”

“這樣吧!”曲能直道:“赴約時你一個人去,我們暗暗跟着,相信不會被對方看到……”

“曲大俠,任何人暗暗跟在後面,一旦把事弄糟,他可要負這責任!”

“少主人,這又何必?”姜子云喟然道:“葉伯庭的爲人,老奴最清楚,信任他,那是和自己過不去的。你是我們這邊的靈魂人物,如你中了他們的詭計,不幸怎麼辦?白道這邊也等於失去一位舵手,那真不堪設想了!”

姜不幸忽然抹去了淚水,道:“凌鶴,你可以阻止任何人前去,但不能阻止我去!”

凌鶴冷冷地道:“阿幸,你去反而是累贅,你也不能去。”

“除非你殺死我!”姜不幸表現了她剛毅的一面。

“阿幸,我不要你去,也是爲了咱們的孩子呀!”

“在你的心目中,孩子重要,還是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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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你重要些!”

“不,凌鶴,你必須弄清楚,是孩子比我重要……”悲呼着撲入凌鶴懷中,姜子云噙着淚,示意叫大家都出去,只留他們二人在此。

葉、曲、柳三人出屋,在廂房中柳聞鶯道:“馬姑娘出走被俘,大概說出了那孩子不是凌大俠和姜姑娘的,所以葉、黃二人才來搶這一個。”

姜子云微微搖頭道:“很明顯的,是芳芳姑娘外出找孩子,而遇上葉伯庭和黃氏兄弟,可能他們想出了以孩子交換江涵之法……”

“對,大概如此。”曲能直道:“江涵被制住數處穴道,不可能自解穴道而適,必有內賊,但芳芳卻未想到葉、黃等人,都不是守信之輩。”

柳聞鶯道:“兩位前輩有沒有什麼妙計,可使凌大俠今日之約有驚無險,且能救回孩子?”此刻天快亮了。

姜子云直搖頭,道:“如少主人堅持B已前去,任何人也不能暗暗跟着,我敢說非但有驚有險,孩子也絕對弄不回來。”

此刻凌鶴和姜不幸也在談誰放了江涵之事,凌鶴猜的和姜、曲二人相似,姜不幸遭:

“也可能是叔叔。”

“阿幸,你怎麼會這麼想?姜大俠早已改邪歸正了。”

“因爲他和葉伯庭過去甚近,而且都曾出爾反爾過……”

“不,阿幸,千萬不可再猜忌姜大俠了,他昔年本來很正,因令堂之嫁了性大師即‘黑煞’而變邪,但一個人本性不善和一個受打擊而行爲偏激的人不同。記得在破窯中,葉伯庭就比姜大俠狠毒,而且姜子云以前還冒充了性大師,爲我解圍,況且,他還冒險把樑不凡自‘怒堡’救出,送到樑士君夫婦手中,凡此種種,都是葉伯庭所作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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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路數迭出又奈何 人生苦短天自定第十九章 深入虎穴面授宜 暫於惡醫聚首謀第七章 詭譎莫測江湖人 屈身逼就籠中虎第三十三章 曾是如花似玉身 哪尋似夢非夢情第三十三章 曾是如花似玉身 哪尋似夢非夢情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名存實亡終是夢第三十一章 臥薪裳膽智士謀 以身換功哪堪求第十三章 前嫌舊仇已冰釋 夫妻失享天倫樂第二十章 老謀深算歹人意 玉碎瓊亂少女淚第三十四章 洞庭遠迎不速客 山寨卻失蕭大俠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二章 麥家火海有內應 天助凌鶴出洞庭第十章 路數迭出又奈何 人生苦短天自定第六章 月黑風靜姻研讀 巨書秘笈銘在心第十九章 深入虎穴面授宜 暫於惡醫聚首謀第二十五章 父子反目情作仇 不幸命苦更不幸第二十五章 父子反目情作仇 不幸命苦更不幸第三十一章 臥薪裳膽智士謀 以身換功哪堪求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七章 詭譎莫測江湖人 屈身逼就籠中虎第十九章 深入虎穴面授宜 暫於惡醫聚首謀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名存實亡終是夢第十章 路數迭出又奈何 人生苦短天自定第三十一章 臥薪裳膽智士謀 以身換功哪堪求第二十二章 楊名立誓做新貴 孽子做惡遭報應第三十三章 曾是如花似玉身 哪尋似夢非夢情第二章 麥家火海有內應 天助凌鶴出洞庭第三十五章 孤膽英雄獨創山 勝敗高低天難定第十八章 天菱有意天作合 無情無意卻奈何第三十五章 孤膽英雄獨創山 勝敗高低天難定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八章 千辛萬苦都歷盡 難使英雄失節義第二十一章 智女逃身巧用謀 英雄一怒爲美人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二十四章 色香倍勝鵝嫩黃 孝心還在祭墳場第三十七章 東邊日頭西邊雨 道是無情卻有情第十七章 犬子得救靠知己 團圓未幾又分離第一章 名師高徒謀正果 愛侶互猜無真情第一章 名師高徒謀正果 愛侶互猜無真情第三十六章 癡心女遇無心郎 此生難平墜情網第二十章 老謀深算歹人意 玉碎瓊亂少女淚第十八章 天菱有意天作合 無情無意卻奈何第十八章 天菱有意天作合 無情無意卻奈何第五章 死去復活驚魂魄 恩將仇報傷奴心第十三章 前嫌舊仇已冰釋 夫妻失享天倫樂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二十四章 色香倍勝鵝嫩黃 孝心還在祭墳場第十三章 前嫌舊仇已冰釋 夫妻失享天倫樂第二十一章 智女逃身巧用謀 英雄一怒爲美人第三十三章 曾是如花似玉身 哪尋似夢非夢情第三章 小姐臨危助英雄 行善救民乃不幸第十二章 假風虛凰動真清 不是冤家不聚首第九章 冰清玉潔女兒心 豈能輕彈男人淚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名存實亡終是夢第三十七章 東邊日頭西邊雨 道是無情卻有情第十八章 天菱有意天作合 無情無意卻奈何第三十五章 孤膽英雄獨創山 勝敗高低天難定第七章 詭譎莫測江湖人 屈身逼就籠中虎第三十一章 臥薪裳膽智士謀 以身換功哪堪求第三十四章 洞庭遠迎不速客 山寨卻失蕭大俠第二十章 老謀深算歹人意 玉碎瓊亂少女淚第十二章 假風虛凰動真清 不是冤家不聚首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二十六章 忠僕報仇理能容 愛女知理父也從第二十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名存實亡終是夢第二十四章 色香倍勝鵝嫩黃 孝心還在祭墳場第二十章 老謀深算歹人意 玉碎瓊亂少女淚第四章 危難之中仙人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十七章 犬子得救靠知己 團圓未幾又分離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四章 危難之中仙人來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八章 千辛萬苦都歷盡 難使英雄失節義第二章 麥家火海有內應 天助凌鶴出洞庭第二十五章 父子反目情作仇 不幸命苦更不幸第二十二章 楊名立誓做新貴 孽子做惡遭報應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二十九章 浪子回頭金不換 忍讓一步天地寬第十八章 天菱有意天作合 無情無意卻奈何第十二章 假風虛凰動真清 不是冤家不聚首第三章 小姐臨危助英雄 行善救民乃不幸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二十三章 代子贖罪不命長 隔庭猶聞怨婦唱第十一章 稱霸武林難如願 是非曲直無了斷第六章 月黑風靜姻研讀 巨書秘笈銘在心第十六章 自古多情總遺恨 月有圓缺和陰晴第八章 千辛萬苦都歷盡 難使英雄失節義第三十二章 骨肉之心手足情 難比爲父失女痛第二章 麥家火海有內應 天助凌鶴出洞庭第三十六章 癡心女遇無心郎 此生難平墜情網第二十一章 智女逃身巧用謀 英雄一怒爲美人第三十章 空門也能生奇想 道高一尺魔高丈第三十二章 骨肉之心手足情 難比爲父失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