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猶如大山一般轟然倒下,滿腔鮮血噴涌而出,將周遭一片場地盡數染紅。呂布目光呆滯的杵在原地,低頭望着馬超甚偉的容顏久久不願離去。雙方的將士幾乎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大家都認爲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即將醒來的惡夢。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兄弟們,讓我們爲馬將軍報仇雪恥,將呂布繩之以法,以祭奠將軍在天之靈!”馬岱一聲怒喝,同時將帥旗一揮,所部人馬雙眼皆是兇光閃爍,騎士們勇猛無比猛踢馬鐙,端着騎士長槍咆哮着殺奔而去,決心先宰了呂布這個殺人兇手。
霎時之間,大地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鳴,劇烈顫抖起來,只見黑壓壓的西涼鐵騎正如同洪流般一般衝了過來。龐統見狀忙命人吹起號角,徐晃、臧霸二將精神爲之一振,如嗜血的猛獸,兩眼放射處暗紅的光芒。
“殺——”龐統話音剛落,徐晃再也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一馬當先衝了出去,臧霸趕忙帶領大軍緊追其後,生怕被徐晃搶了頭功。隨着雙方的人喊馬嘶,頃刻之間,兩軍便撞到一起,頓時旌旗蔽野,火光沖天,各種兵器的碰撞之聲叮噹亂響。
“呂布拿命來!”馬岱率先衝到攻擊範圍內,歇斯底里的咆哮了一聲,俯身將手中萬佛槍徑自刺向呂布咽喉。而呂布貌似沒有看見一般,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注視着馬超的屍體,如同一句行屍走肉。
“主公,小心!”眼看槍尖即到呂布喉嚨,徐晃用力揮砍了一刀,只聽見“哐啷”一聲,馬岱的攻擊被徐晃攔了下來。馬岱氣得咬牙切齒,挾緊胯下的戰馬,那馬吃不得痛,疾速的向徐晃衝來。
槍刀相接,兩人同時連退了三步,馬岱有些心驚。因爲他是從遠處衝來,這樣的力氣當然很大,但是徐晃卻和他退的步子是一樣,這樣不能不讓他心驚,不過心驚歸心驚,但是爲了替馬超報仇,雖死也無憾。
馬岱怒喝了一聲再次揚起萬佛槍,向徐晃猛衝了過來。而徐晃也在暗自心驚,不由想道:“馬超厲害不假,沒想到他弟弟也這般了得。剛纔被他一撞虎口還有些微麻,看來看來強攻無門,只能智取。”
徐晃不敢大意,揮舞着鋼刀就如同砍瓜切菜似的迎了上去。只見八蹄並進,狂沙頓起,二人又接戰一合,還是勢均力敵。接下來,兩人相戰幾十個回合,仍不分勝負。徐晃見臧霸和胡車兒也殺得難解難分,而呂布卻依然呆愣當場,如果再僵持下去恐有性命之危。
想到這,徐晃故意賣一個破綻,假裝不敵拖刀而逃。馬岱求勝心切,忙縱身追趕,哪知被徐晃跑着跑着冷不防回馬一刀,馬岱招架不及,被其一刀劈於馬下。四下圍上幾名壯漢將馬岱擒住,徐晃不失時機地高聲喊道:“馬岱已被生擒,爾等還不快快交械投降!”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將士們也紛紛大呼了起來,戰場上的投降就象瘟疫一樣,傳染性非常強,見馬岱被擒便有人開始拋下武器投降,於是一片又一片的開始傳了下去,不到片刻,戰場上的廝殺聲便停止了下來,只能聽到傷殘者痛苦的呻吟聲。
好漢不吃眼前虧,胡車兒見大勢已去寡不敵衆,掉轉馬頭欲突圍逃跑。臧霸見狀將手中一柄斧頭向其後背砸去,只聽見“啊”的一聲慘叫,胡車兒應聲落馬,周圍再次冒出幾名壯漢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
“你爲何如此之傻,就象飛蛾一樣,明知道會受傷,還是會撲到火上!”呂布頭腦中一片空白,心間翻江倒海,不知不覺間,淚水迷濛了雙眼。撕心裂肺的痛楚橫在喉間,偏是叫不出聲來。
呂布長嘆一聲,翻身上馬,任由駿馬嘶鳴,撒開四蹄,馳騁狂奔。心中默默唸道:“桃花仍在,斯人已去。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一朝春盡紅顏老…”
烏雲滿空,天公垂淚。一個又一個無辜的生命倒下。血,鮮紅的血染滿了沙場。或許數百,數千年後會有人記住這場戰役,也會有人記住這些蓋世英雄的名字,但又有誰會知道死去的士兵們的姓名呢?
雨,滂沱的大雨落了下來,開始沖洗人間的這種醜惡。呂布率領着勝利的大軍,排成一字長龍,頂着突如其來的暴雨,邁着急匆匆的步伐,緊張有序地向前開進。楊任獨自掉在隊伍後頭,他笑了,笑得如此燦爛,笑得如此開懷。
二虎相鬥以馬超陣亡而告終,也意味着楊任的臥底生涯將告一段落。在這不長不短的時間裡,楊任終日提心吊膽,過着囚徒般的生活。如今他將告別這苦不堪言日子,重新過上開心幸福的生活,他怎能不笑呢?
“兄弟們,都跟緊點,城中已爲我們備好了慶功宴,等着大家凱旋而歸。快點,後面的快跟上,晚了可就只剩骨頭了。”楊任站在道路一側以領導的口吻,扯起喉嚨對着身後的士兵叫道。
將士們精神爲之一振,紛紛加快了腳步飛快地向前面趕去,生怕落後趕不上大魚大肉似的。楊任不停地督促着,當最後一名士兵與他擦肩而過後。他四下張望了一番,見已無他人,於是便縱身往樹叢裡一鑽,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月後,張魯親率五萬大軍,傾巢而出,向漢中進發。一路無不望風披靡,所以張魯非常得意,一高興就剋制不住賭癮,便召集衆將搓上幾盤,然而戰場得勝,賭場失意,一連幾天都讓張衛、龐德、楊任之輩殺得兩袖清風。
不到兩日,張魯大軍便攻到漢中城下,只見漢中城樓白旗飄飄,城頭還掛着一個浩大的花圈,在花圈正中寫着一個“奠”字。 緊閉的城門兩旁擺放着一盆盆青松和白菊,整個漢中上空籠罩着一片悲痛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