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抹陽光消失在海面的時候外出的人終於回到船上,莫妮卡決定今晚通宵對飛魚號進行緊急檢修,如果一切順利,明天中午就能起航。
洛卡在市鎮上過足了酒癮,一張被酒精作用刺激得通紅的臉頰,加上滿頭紅髮簡直就像個披着人類衣服的火元素。他看到布蘭克馬上指着凱瑟琳搖頭晃腦的說道:“酒館裡竟然有個熱心腸的水精靈,這個好客的傢伙不但請我們喝酒,而且好像還和我們的小姑娘聊得挺投緣的。剛纔我一直悶頭灌酒,就是怕影響你倆之間的熱切談話,凱瑟琳,你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
精靈無論男女都生的俊美異常,人類對精靈和半精靈的青睞是衆所周知的事,那批奴隸裡的女性精靈只要上到甲板走動,必定吸引不少船員的眼球。凱瑟琳對男性精靈產生好感多聊上幾句也屬平常,喝得半醉的洛卡順口就拿這個開起了玩笑。
“水精靈?他離開自己的社羣幹什麼?他們不能離水太久,怎會在酒館請你們喝酒?”布蘭克望向凱瑟琳,他可不指望現在的洛卡能清楚明白回答自己的問題。
“也許是想採購某些日用品吧,就算是精靈,也不可能完全將自己封閉起來不和人類進行接觸,”凱瑟琳面上一紅,“布蘭克,現在你越來越多心了。”
“可能吧,我對這裡的環境一點也不熟悉,有點疑問是理所當然的事。”布蘭克笑笑,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看來你們也快要將旺盛的精力消耗完了,早點回艙休息吧,明天可能要繼續趕路。”
艙下傳來叮叮噔噔的響聲,船員們已經了開始對飛魚號的維修工作。
阿爾豐斯翻來覆去的怎樣也睡不踏實,隔艙的洛卡因爲酒勁發作的原因,鼾聲大響,聽上去好像是一頭正在**的公牛噴着粗氣,不知道和他同艙的布蘭克今晚怎麼熬過去。奧帕趴在地板上,習慣了穴居生活的食人魔巫師就是不能在柔軟的牀上睡得安穩,阿爾豐斯開始也不知道它爲什麼會有這種習慣,通過幾天的觀測才發現,奧帕睡覺的時候總是將身體側在一邊,絕不會像人類那樣仰天而眠,它的耳朵無時無刻都貼着地面,只要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就能醒轉,這點倒是和自己長期以來喜歡和衣而眠的習慣有幾分相像,都是處於半睡半醒之間的狀態,把奧帕安排在這個艙房也是自己的決定,身邊隨時會出現的致命危機才讓他稍微找回了點在沙漠中露宿的感覺。
阿爾豐斯越來越覺得煩躁,好像覺的有什麼事需要做卻總也想不起來一樣窩火。或許吹一下涼爽的海風能消除這種討厭的感覺?他一伸手在牀邊按落,身體穿出艙門在走道上輕輕落下,並沒有驚醒奧帕,它還保持着側睡時的警覺。
撲面而來的海風讓阿爾豐斯感到一陣輕鬆,只是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甲板上靜悄悄的看不到人影,值勤的船員都已經被安排到底艙工作去了。這究竟是莫妮卡的蓄意預謀還是純粹的巧合?或者她覺得這麼大的聲響已經足以嚇跑那些企圖摸到船上順手撈上一筆的傢伙。
阿爾豐斯飛快的爬到橫杆上坐穩,這裡既是最佳的吹風地方又不容易引人注意。海面上跳躍着點點星光,浪花打在着船身上傳出陣陣悅耳的碰撞聲,那是大海奏出的一首安眠曲。晚上出來覓食的魚類時不時將頭伸出水面,尾巴一甩又再潛回海中。這一切都和出海以來的狀況差不多,可能是自己多心了,有時直覺並不像預想中的那樣準確無誤。
艙道通往甲板的出口晃了晃,似乎那裡的空間稍微有點扭曲,轉眼就恢復正常了。阿爾豐斯對這種微小的差異已經很熟悉,有人施展隱形術後行走時就會造成這種效果,船上能使用這個法術的人有兩個,其中一個還藏在自己腰間的次元袋裡。很可能是奧帕也醒了。這樣看來並非自己的直覺出了問題,危險真正存在,不然奧帕也不會來這裡。阿爾豐斯向後一縮,利用桅杆陰影造成的視覺盲區將身體大部分隱藏起來,甲板上的人只要不站在桅杆下面往上看,很難發現他的蹤跡。不過這個隱形的傢伙是不是奧帕還有待商榷,食人魔巫師確實能夠隱形,但具有隱形能力的人不一定就是他。
直到阿爾豐斯嗅到了一絲食人魔淡淡的特有味道纔敢確認那人的確是奧帕,海風吹散了人體散發出來的大部分氣味,如果不是奧帕身體的氣味比較特殊,還真的很難分辨。由此可斷定飛魚號的確上潛伏着危機,就算奧帕和自己一樣睡不着,也不會無緣無故使用隱形術,它這麼做一定充分的理由。
奧帕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後,在船頭一堆栓着巨錨的鐵鏈旁邊停下來。鐵鏽的氣味能更好掩蓋住身體的氣息,這傢伙變得越來越聰明瞭。
最無聊的時候就是在等待獵物出現之前的這段時間,這段時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也有可能呆到太陽升起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乾等一場。
二十分鐘過去了,周圍還是平靜如初,除了修補船的響聲之外只剩下風聲和海浪聲。甲板上連個老鼠都看不到半個。阿爾豐斯沒有動,奧帕也沒有動,只有最能忍耐孤寂的人才能將笑容保持到最後。潛伏起來的兩人都受過沙漠無聲的教誨,而且還都銘記於心。
差不多等了一個魔法時,“嗒”,船殼上發出一聲輕響,在維修底艙的碰撞聲中還真的很容易將兩者混淆到一起。這種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有人將手搭到船體上時發出來的,以五六分鐘一次的頻率傳上來,每一次都離舷邊近了幾尺。可見攀爬的人也在小心翼翼的行動着,儘量避免驚動船員。
阿爾豐斯第一反應就是小偷,不過船上可沒裝載任何值錢的貨物,對方這次可真是看走眼了。但他還有一點疑慮,普通的小偷能讓自己感覺到心神不寧嗎?自己神經過敏也就算了,奧帕難道也會犯這種錯誤嗎?也許,沙漠環境里長大的生物都這麼敏感吧,稍微的風吹草動都可能變成致命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