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轉身朝艙道跑去。經過凱瑟琳身邊的時候一轉身,伸手夾住她的脖頸,一把精光四射的短刀架在雪白的脖子上。甲板上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海面,誰都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來上這麼一手。
異變徒起。
“現在我們毫無希望,只要五個奴隸,就五個,已經足夠將龍龜的注意力引開。”大副吼叫着,“難道全船人的命還不值得用幾個微不足道的奴隸來換取?”
洛卡大吼一聲:“放開她!不然就剁了你。”持着巨斧一步步逼了上去。
“別過來,不然我在她脖子上劃一刀,然後和她一起跳下去,龍龜對血腥味絕對敏感。”大副兩眼圓瞪着,身體儘量縮在凱瑟琳身後。
莫妮卡面露喜色,“你……”她剛想說話,頭髮就被阿爾豐斯一把扯住,用力一拖,他也用同樣的方法夾住莫妮卡的頸項,指甲在咽喉上輕輕拖動,“我數三聲,大家同時下手怎麼樣?”
船員都驚呆了,他們不能接受這麼快的轉變。在這麼危急的情況下,雙方竟然還要先來一場內鬨。
“幹得漂亮,雖然我不認同這種卑鄙的行爲,但還是對你的做法表示讚賞。”凱瑟琳大聲喝起彩來,“對待暴力,我不反對以牙還牙。”
“放開船長,我們之間的事一筆帶過。”大副咬牙切齒的說道,“不就是幾個奴隸,至於弄成這樣嗎?”
“布蘭克,決定權在你身上。”阿爾豐斯看着大副,心裡一陣感慨,這個大副算得上忠心耿耿了,爲了莫妮卡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布蘭克還沒有做出回答,甲板一陣震動。龍龜第三次發起衝撞。不少人全都摔倒在地,大副驚愣之下也後退了一步,刀鋒往外偏了偏。
阿爾豐斯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好機會,手上一用力將莫妮卡甩飛,同時身體向前竄出。大副不是碎殼,他感覺不妥時手腕一緊,已經被阿爾豐斯抓住,“喀啦”手關節被活活扭脫了臼。短刀奪的一聲落在地上,垂直插入甲板中。
現在大副已經沒有威脅力了,阿爾豐斯也懶得再去理會,飛身朝船舷猛撲過去。龍龜綠色的身影剛好從船底游出。他抄起一把最粗的魚槍,用盡全力往龜頸前方擲落。殺海蛇的時候扎伊裡曾經講過水中漁獵的方法。
暗紅色的血花在海水中擴散開來,槍柄上連着的繩索飛快的減少,龍龜帶着魚槍潛入深海了。阿爾豐斯用力扯着粗繩,強大的牽扯力帶得他上半身探出海面,眼看着整個人就要落入海中,他腳尖用力一勾,身體牢牢鉤在船舷邊上,手卻緊拽住繩子不放。龍龜好大的力量,他只覺的身體像是要從中間分開了,手、腰、腳,三個受力點說不出的難受。
離阿爾豐斯最近的是莫妮卡,她剛爬起身,馬上跑到阿爾豐斯身邊將他的腳死死抱住。“快點過來幫忙,別讓他掉到海里。”
洛卡、布蘭克急奔而至,三人合力才勉強將阿爾豐斯的身體固定住。阿爾豐斯說什麼也要將那枝魚槍拔出來,這樣纔可以增大龍龜身上的創口,它多失一點血,就減少一分力氣。
向前牽扯的感覺突然消失了,龍龜似乎不再下潛,難道它的智慧還高到知道怎麼解決傷口問題?阿爾豐斯腦中剛轉過這個念頭,四人手上同時一輕,在慣性的拉扯下全都摔倒在甲板上,連打幾個滾之後才停住下來。
“它又朝我們游過來了?”阿爾豐斯不確定的喊道。只有這樣才能減輕魚槍帶來的痛苦,龍龜選擇了一種最聰明的方法。
“所有人快速趴下,做好碰撞以及對付高溫蒸氣的準備。”莫妮卡高聲喝道,“這下麻煩大了,它一旦被激怒絕對是至死方休。”
“有什麼方法能制止它?”阿爾豐斯身體一挺,坐了起來。
“我下去,這裡也只有我才能在海里制止它。”莫妮卡動手扯掉外邊折皺不堪的船長服,苦笑着說道:“現在不能善罷了,我一個人死總好過所有人一起賠葬。”
“不,船長,我去!把水中呼吸術和海面行走術施放到我身上,再怎麼不濟也能頂上一陣。”大副撲到莫妮卡身邊,一隻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飛魚號可以沒有大副,但不能沒有船長。”
莫妮卡冷冷的將他推開:“我活膩了,想死行不行?”眼中有着說不盡的怨恨。
此情此景,可能連凱瑟琳都有點後悔沒答應她最初的請求。
“你不能死,通過旋渦區域的時候還需要你的知識。”布蘭克沉聲說道,“這事說起來我們也脫不了責任,身爲隊長,我必須負擔起一意孤行造成的損失。”
“和你們沒關係,我只是想來個了斷,受控於人的生活我已經受夠了。偉大的海神波塞冬啊,請賜與我像魚一樣的力量……”莫妮卡開始吟唱起來,原來她是侍奉波塞冬的牧師。
“譁”,海面傳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水聲,龍龜巨大的腦袋探出了海面,脖子上還帶着那根魚槍。倒鉤着的嘴緣突然張開,一團白色的氣體從嘴裡直噴出來,波及到船上一大半面積,僅船頭一小塊地方得以倖免。
阿爾豐斯雖然趴在甲板上還是感覺到了一陣灼熱從背上掠過。這些蒸氣的溫度比火焰更高,燒不着任何物體,直接碰到的話卻能足以將生物活活蒸熟。慘叫聲不絕於耳,不少船員都被氣團燙傷,在甲板上痛苦的來回翻滾起來。他身上也越來越熱,如果沒有循環的內息將絕大部分熱量帶走,恐怕也會和周圍的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