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和布蘭克呆呆的望着滿地的屍體,兩個人的口裡不約而同的重複着一個詞:“惡魔,惡魔……”洛卡拄着斧柄,大口喘息着,可能他們還沒有見過手無寸鐵的人能夠進行這樣大規模的進行屠殺。是的,手無寸鐵,阿爾豐斯手上除了一根法杖,找不到任何一件鐵製品。那根沒有生命的法杖在飽飲人血之後竟然發出令人恐懼的暗紅色,那是象徵沙漠力量的權柄。
從阿爾豐斯加入到結束還不夠一分鐘時間。他自己也呆住了,這就是全力戰鬥帶來的結果?剛纔他頭腦中一片空白,看到喉結就不加思索的刺過去,完全憑藉身體和眼角的餘光才一氣呵成完成所有動作,根本來不及顧及其他,如果布蘭克他們三人沒有戴護喉,恐怕現在也只剩下一具屍體。蓋勒特以前是不是也經歷過同樣的情況?阿爾豐斯突然感到一陣反胃,即使以前殺過人,但這樣依強凌弱的屠殺還是第一次。
戰鬥還沒結束,兩個食人魔巫師惡毒的眼光牢牢盯着他。
“你叫什麼名字?我想知道敗在什麼人手下。”巫師說的是通用語,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露上這麼一臉之後不是傲慢無比就必然謙遜一翻,不過阿爾豐斯沒有這麼做,他看到那個說話的巫師有意無意的擋在另一個巫師身前,跟在塔隆沙漠里長大的人類玩這一套,它們還是太嫩了點。
阿爾豐斯勉強控制住內心深處對血腥殺戮的恐懼和期盼,身形一晃,和巫師隔着兩尺的距離面面相對,後面那個傢伙肯定在施法,食人魔雖然震驚於自己的速度,但它們的神智還是比傭兵更快恢復過來。
“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不過你身後的同伴以後不用再誦禱了。”阿爾豐斯冷冷望着對方。
那個巫師聽到他的話吃了一驚,回頭正好碰上一對瞪得混圓的眼珠,眼角竟然滲出了兩行血水。它的同伴確實不需要說話了,喉嚨開了個血洞的巫師將牙關咬得咯咯直響,空有一身本領卻再也做不出半個動作。法杖像條毒蛇一樣慢慢縮回。
“要不要再氣化一次,讓我看看能不能把你也變成這副樣子?”阿爾豐斯的話音剛落,瀕死的巫師像迴應着他的節拍般仰天倒下。
“……我……大人,不,主人,請放過我,我這一輩子心甘情願爲您效勞。”巫師跪在地上,抱着阿爾豐斯的靴子親吻起來。食人魔們都在亡命奔跑誰也顧不上它們的巫師。
阿爾豐斯心念電轉,留下這傢伙或許是件好事,它是巫師,跟在自己身邊反而能套出不少事情。
“有花樣儘管玩出來,我還嫌現在太悶。”阿爾豐斯眼光往最先那個巫師瞟去,“把你的同伴處理好。”
“主人,您的命令就是奧帕的意志。”巫師奧帕倒退幾步後才轉身朝昏迷在地的巫師走去。
“你們在沙漠裡多呆一段時間就會習慣這種生活,”阿爾豐斯在布蘭克和凱瑟琳肩膀各自拍了拍,讓他們儘量把情緒緩和下來,“不是殺人就是被殺。”
“你是武僧?剛纔攻擊的方式很像那羣人,只是你殺起人來比他們狠多了,更像職業戰士。”洛卡驚異不定的看着阿爾豐斯。
“可以這麼說,不過我對武僧這個職業還不是十分了解。”這確是實話,除了自己的參悟,除了易卜拉欣,沒人給阿爾豐斯說過更多和武僧有關的知識。
“蒙利埃城有幾個武僧學院,如果可以的話我請你吃上頓美味多汁的蝸牛大餐,再帶你參觀學院。院長們可是我的老熟人,他會給你提供熱情無比的幫助。”洛卡正式提出邀請。
“非常感謝,不過還是等任務完結之後再考慮這個問題。”
奧帕把掉在地下的牙齒裝回同伴口中,也沒見他使用什麼法術,牙齒馬上就和血肉模糊的牙牀合在一起,昏迷的巫師慢慢醒轉。它們說的話沒人聽得懂,不過激烈的語調顯示兩人在爭吵。奧帕突然抄起地上的一根食人魔巨棒,手起棒落,將同伴的腦袋像甜瓜一樣砸得粉碎。布蘭克和凱瑟琳看到這一幕,再也沒有說什麼正義公理之類的話。依蓮妮卻還是禁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叫。
奧帕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到阿爾豐斯身邊,“遵照主人的吩咐,我已經處理好了。”
“以後你跟在我身邊吧,我隨時隨地歡迎你的挑戰。”阿爾豐斯對奧帕的回答很滿意。
“剛纔用的是再生術?自從進入沙漠以來我就再也感覺不到神能,你是怎樣做到的?”布蘭克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
“先生,這不是法術,而是我們食人魔巫師特有的再生功能,就算肢體被切斷,只要組織不被破壞就能連接回去。很可惜,它不願意和我一起侍奉主人。”奧帕稍微欠了欠身,根本沒把殺害同類的事放在心上。
殺人和被殺,沙漠已經見得太多,除了用沙塵覆蓋上那二十多具屍體,它沒有再做任何事。
接近天亮的時候傭兵們追上了駝隊。阿爾豐斯不願意惹起太多閒言碎語,讓奧帕隱形之後跟在自己身邊。他也不是真正想將後背賣給這個食人魔巫師,只有處身在極度的危險纔會讓自己不斷提高警惕,生命需要強烈的危機感才能延續下去。
僱主一方的人對他們安然無恙的趕上來有點驚奇,但也沒多問什麼。不過阿爾豐斯卻看到了那個胖會計稍顯即逝的不安神色。奧帕告訴過他,食人魔並不是發現他們的蹤跡才追上來,而是有人讓他們來搶劫駝隊,對方提供的是隊伍前進路線,只有一個要求:一半活着的女奴。
整整一天,他們再也沒有遇上任何麻煩。出發後的第四天中午,順利到達沙漠裡的一個綠洲,交易就在這裡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