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無窮無盡的石壁,只有前後兩條巨大的通道,也看不到盡頭。銀龍就趴在阿爾豐斯的腳邊,位置和在船上沒有任何改變。這種景象阿爾豐斯似曾相識,好像在克里特牛頭地宮的時候就是這種佈置,不過那時候還夾雜着冰雪。他伸手在石上摸了摸,石質雖然堅硬,但要打出容人行走的路並不是難事,不過在打穿之後,不敢確定能不能安全走出去倒是真的。
“現在我們是在什麼地方?有什麼辦法可以出去?”阿爾豐斯掃了一眼正掙扎着站起來的銀龍問道。
“半龍人,原來你對魔法一點都不瞭解,要出去還得等上一會。”現在身處異地,銀龍在脫離龍珠的誘惑之後又恢復了那副冰冷高傲的神態。它很怪異地看着阿爾豐斯,直到這時它才發現自己和金龍都想錯了,這個人擊敗龍族靠的都是真刀真槍的本事,並沒有使用任何的魔法。
半龍人?這個稱呼阿爾豐斯還是第一次聽到,清醒過來的銀龍可能已經發現他經過改造的體質和普通人類大不相同之處了。
“這是以太位面的迷宮,在某個地方有個傳送口通往我們原來的世界,如果你有足夠的耐心,十分鐘後法術會自動失效,將我們送回原地。”銀龍終於站了起來,由於迷宮通道太過狹窄,它也不能飛行,只得低着頭纔不至於碰到頂部的石頭。
“趁這機會幹掉它!”龍靈在囚龍棒裡大喝一聲,“起碼我還有十分鐘的時間來吸收它的力量。”
這真是一個好機會,沒有比這裡更理想的地方了,只是阿爾豐斯還有點猶豫,這事情並不是非幹不可,就算完善不了囚龍棒自己也還有一雙手作爲主要武器,這頭銀龍被自己打得這麼慘,一直都沒有惡言相對過,脾氣出奇的好。要殺害這種對人類極爲友善的龍族實在是有點於心不忍,他在心裡稍微產生了一點抗拒殺害龍族的念頭,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會不會是龍靈在自己體內留下地氣息造成這種反感,進而阻止了對龍族的屠殺行動?
“還磨蹭什麼,快點下手,遲一秒就得多用一分力量。別忘了,船外面還有其它龍族感應到了龍珠的力量。”龍靈不斷催促着。在五色龍心目中絕對沒有善惡的區分,只有不斷增強的力量在吸引着它們,無論是龍還是龍靈都一樣,
“閉嘴!”阿爾豐斯簡單的回答讓龍靈很識事務的沉默起來。無論如何,阿爾豐斯都掌握着絕對的統治地位,而且手上還有瘟疫作爲人質,黑龍靈也不敢公然違抗他的命令。
“我們就在這裡把問題解決掉,”阿爾豐斯轉過頭,一雙冰冷的目光看着銀龍巴列恩,“還是那句話。想要龍珠。過得了我這關才行。”
“如果你真想擊敗我,剛纔就已經做到了,如果你想下殺手。爲什麼不在船上做?幹掉一頭上古龍,你大可以向你的族人炫耀你的武力和榮譽。”巴列恩側頭看着這個奇怪的人類,並沒有露出任何的敵意。
不知道爲什麼,巴列恩越是這樣說,阿爾豐斯就越提不起殺心,其實剛纔在殺綠龍的時候他也曾經有過猶豫,但最終囚龍棒還是刺入不兒只思的腦袋,但現在他發現自己就是沒辦法向這頭站在面前的銀龍動手。
“奎克,爲什麼,現在我好像有一點牴觸的情緒。在重新鞏固我的骨胳時有沒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嗎?”他只好向黑龍靈來要答案了。
“我忘了,我忘了,我竟然忘記了這回事。”龍靈喃喃地說道,“龍族在互相對抗的時候很少會殺死對方,只要對方認輸就了事。要不這樣,你試着轉過身,如果它想殺你,殘留在你體內地龍族氣息就會拼死反擊。”
“那爲什麼那頭青銅龍非殺瘟疫不可?”
“因爲是瘟疫首先動手進行吐息攻擊的,青銅龍被激怒了。”
阿爾豐斯轉過身體。故意背對着巴列恩,裝出一副四處搜索出路的樣子,只要它對自己攻擊,在心理上就有了藉口殺掉它。不過機會很渺茫,清醒時的銀龍應該不屑做這種背後襲擊的舉動,要想成功,恐怕得回到船上纔可以,
“剛纔我失去理智的時候沒有打敗你,現在更不會再出手了,我不想連身爲銀龍的最後一分尊嚴也丟掉。”巴列恩在說完這句話後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所有的動作都已經停止了下來,不知道它在想什麼。
既然銀龍不動手,阿爾豐斯也過不了心理關,如果在船上時殺的不是綠龍,很可能銀龍或者金龍就會成爲泄憤的目標,因爲三道龍息都是噴往蘭希身上,當親人或者伴侶受到傷害的時候,就算最溫順的動物都會誓死捍衛同伴的生命。不過在聽完巴列恩的話後他並沒有灰心喪志,反而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銀龍這種氣度和心地讓他不由的產生了敬佩。
“它不肯動手,我暫時產生不了殺意。”阿爾豐斯搖了搖頭,對黑龍靈說道。他轉身往通道走下去,在這裡乾等上十來分鐘不是辦法,還不如到處走走,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你想殺的是所有龍族?”背後突然傳來了巴列恩的聲音,同一年齡段的銀龍具備地智慧在所有龍族中僅次於金龍,它不難將所有的事情串想到一起,其實只要細心想一下阿爾豐斯所布這個誘餌很簡單就能被識破,那顆龍珠如果只是碰巧出現,瘟疫說什麼也不敢讓它暴露在空氣中,因爲它根本沒有力量守衛,這就是整個問題的關鍵所在。
“我只想殺十頭龍,每種老年段的龍各一頭。原因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向我下殺手。”阿爾豐斯停下腳步,不過他沒有轉身,因爲銀龍的殺意在不斷上升,它已經將阿爾豐斯列入最危險的人物之一。
“降咒?血咒?還是……龍族……禁咒?”巴列恩艱難的吐出最後一個詞後聲音不禁發起抖來,阿爾豐斯就像一個隱形的龍族殺手,不斷屠殺着它的同族,如果有人這麼處心積慮的對付龍族。不難想象龍族會面臨多麼艱難地困境。
“不向我動手就別問那麼多,現在我不想殺你。”
“爲什麼?告訴我爲什麼!”銀龍突然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我們都住在偏遠的地方,不可否認有少部分敗類以殘殺人類爲樂,但絕大部分都對人畜無害,甚至還和你們人類通婚,爲什麼你就能這麼忍心殺害它們?”
阿爾豐斯笑了一笑,動物就是動物。智慧就算比人類高出十倍還是動物,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會有毫無動機而殺人的人存在,爲什麼就不能有個瘋狂的傢伙專門對付龍族?這種多愁善感的感情只適合高高在上或者呆在安靜的角落看一些柔情小說或者浪漫詩歌集,必須拋棄這種詩人般的情懷,才能在這個殘酷地世界上繼續生存下去。
“是的。我就是那個人。而且正是在準備着那個可怕的禁咒。現在有足夠的憤怒殺我了嗎?”阿爾豐斯干脆將所有事情都攬到身上,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刺激銀龍的殺意,讓它達到頂點。他已經找到了要殺它的理由了,如果這頭銀頭再笨上那麼一兩點,沒有拆穿他的真正動機。或許還會留下一條命。但就算這樣,他也不願意先動手。
身後沒有回答,只有一陣瑟縮的聲音。阿爾豐斯感覺到巴列恩身體散發的生命能正在迅速縮小,他慢慢地轉過身,一副嬌美地臉龐出現在面前。銀龍竟然變成了一個人類少女,全身上下都罩在一層銀白色的鱗甲內,背上的荊棘變成了連在甲背地一排倒刺,左右手各提着一把鋒利的爪狀武器,不知道是前爪還是後爪變化而成,手臂上還盤着長長的銀鏈——和韋伯所用的武器有點相同,鞭索這類超長武器主要靠的是腕力翻轉,讓鞭索像蛇一樣進行盤旋攻擊。鞭頭繫着的重物能夠製造出重擊效果,而柔軟的鞭身則束縛着對方的動作,對付一般的劍盾武士這是最有效的遠攻方法。
在設計這個誘龍陷阱之前,阿爾豐斯曾經對每一種龍都做了很長時間地調查和研究,銀龍被稱爲護盾龍也許不是因爲它頭上的那個盾型碟狀物,更多的原因是身上那身的龍甲,像輕型的護盾一樣將全身封閉起來,而不用挽着厚盾作戰。
真看不出來銀龍還可以變成這樣嬌小玲瓏的美女,這可比那羣教廷送過來的女人標緻多了。美中不足的是青秀的瓜子臉上罩着一層寒霜。尤其那雙純白色地瞳孔也太過嚇人,就算擁有再美麗的面容也會讓大部分男人望而卻步。由此可見大多數的龍也經常混入人類社會中間,不然不可能變化得這麼惟妙惟肖,就連高聳的胸部都隨着呼吸加速而變得起伏有致,滿頭的金髮更讓阿爾豐斯想起了蘭希和凱瑟琳兩姐妹。難道它就想用這副身體戰鬥?雖然空間擴大了很多,但很多龍族特有的優勢也蕩然無存,不過要在這種狹窄的地方戰鬥的話倒也不失爲聰明之舉,龐大的身軀轉彎時困難之極,只有人類的身體才能擁有高度的靈活性。難道,這傢伙想和自己比速度?
“雖然不是最漂亮的,但這種氣質比精靈更能吸引男人。”阿爾豐斯上下打量着巴列恩,口中則嘖嘖稱讚起來。
巴列恩再不說話,頭一低,一道背棘向阿爾豐斯飛出,去勢極其快速,聽不到任何聲音。阿爾豐斯讓開一步,側頭避過棘刺,他不敢用手去接,說不定其中隱藏着某種輔助性魔法,他在這上面已經吃過不少虧了。
棘刺還沒飛到阿爾豐斯前面已經爆開,一團亮光將整條通道照得無比明亮,果然隱藏着魔法,不過卻是那種最低級的照明術,就連沒有多少魔法知識的阿爾豐斯也能辨認出來,只不過魔法強度比一般江湖藝人用來玩雜耍的把戲大得多了。
它使用這種魔法有什麼作用?阿爾豐斯不由得心生疑問,龍族的黑暗視力一向極好,不需要這種照明,要是想讓自己失明。難道它不會使用其它方法?至少目盲術對於上古龍來說不存在太大的難度吧?
“屠龍者,你難道會怕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魔法?”銀龍清亮的聲音變成了嬌柔的女聲,猶如黃鶯的歌曲一樣動聽,嗓音中帶着略低的磁性,將女性聲音的柔美髮揮得淋漓盡致。
“是啊,我很怕,怕得不敢動了,你是雌龍嗎?怎麼變成這副樣子。這和你的名字一點也不相襯,那頭金龍可比你的亮相順眼多了。”阿爾豐斯的眼神在它凹凸有致的貼身鎧甲上來回遊動,尋找着它下一個動作的跡象。如果被不清楚內情地人看見還以爲這是一頭色狼在對着一隻白羊大流口水。“不過我天生就對激將法免疫,就算你脫成一頭白羊晾在那裡,我也不會禽上去。
“嘻嘻,如果我真的是女人也不會找你,因爲我怕隆必塔會吃醋。”銀龍從側面回答了阿爾豐斯對它性別的提問,手腕一抖將飛爪送出,帶出一串清脆的鐵鏈碰撞聲。
隆必塔?明擺着和這個巴列恩是一對銀龍,沒準就混雜在第二批向掃蕩飛來的那些龍族裡面。阿爾豐斯暗中噓了一口氣。想不到一顆毫不起眼的龍珠竟然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不知道蘭希那邊有沒有足夠的力量進行防禦?這是他唯一擔心的事情。
龍爪瞬間就到了阿爾豐斯面前,他用手背在龍爪上一掂。身體後退了兩步,躲過龍爪的鋒芒。這些龍鱗微微向外翻起,每片鱗甲地邊沿都鋒利如刀,如果盲目地一把抓上去再順手一扯,手心皮肉盡脫的痛苦恐怕也得醫上幾個月了,想不到銀龍竟然會用這麼陰險毒辣的武器。
“我對自己妻子蘭希地美色十分自豪,只要另外那頭銀龍一靠近船,肯定會對她的美色忘乎所以。”阿爾豐斯也開始用話語刺激巴列恩,暴怒之下最容易引發錯誤。
“我們認識了一千二百年,雖然四百年以前就已經分開。但它是什麼性格我還不瞭解嗎?”隨着巴列恩的回答,龍爪上的鱗片突然在瞬間爆開,脫離龍爪向四周激飛出去。
這些龍鱗根本打不着阿爾豐斯,叮叮叮幾聲輕響,龍鱗被囚龍棒一一撥落,阿爾豐斯的身影突然一頓,緊跟着呈直線向前竄出,快得只剩下一條看不清的黑影,他選擇了一個對手最不會提防的時間發起攻擊。拳頭重重的擊在銀龍的肩頭。只不過卻有種碰不到實物上的感覺,這一拳落空了,真是大出意料之外,這還是頭一次在交戰中捕捉不到準確地目標。
通道盡頭處影子一晃,長鞭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捲了過來。
這不可能是真的,巴列恩的速度就算再快,也快不過自己。阿爾豐斯懷疑它使用了瞬移或者遁術一類的魔法,在攻擊及身之前移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影子,因爲雙方的動作都極快速,身體散發出的能量還沒完全消失就已經離開了原位,殘留的生命能同時給對手造成了一種沒有移動的錯覺。事實上,阿爾豐斯只是在攻擊銀龍散發出來地一團生命能。
“人類的身體雖然脆弱無比,但比起龍族來輕盈多了,怪不得那些太古龍和龍王那麼喜歡變成人形在人類中間斯混。”在另一處陰影中傳出了巴列恩的聲音。
“在以人類形象出現的時候,它是個影武者。”碎殼突然插了一句,“它的速度比不上你,不過卻能利用陰影進行移動,除非光線能夠照亮這個通道的每一個角落,或者變成一片完全的黑暗,不然只要存在那怕一尺的陰影,它也能夠從容的跳躍躲閃。”
怪不得它要使用那個低劣的照明魔法,原來只是爲了給自己製造出一個可以自由跳躍的陰影面,要想捕捉到它,必須清除這裡的光源,阿爾豐斯手指一彈,藏在指間的災幣夾雜着一股強風朝碎裂的棘刺飛了過去,他想利用空氣的流動將這些粉碎了的照明顆粒全部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