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飛來橫禍波及全城百分之三十的貴族,巴倫不僅利用這個機會對供應給囤積商鉅額資金的中小貴族進行無情打擊,而且還趁機清洗異己派系,很多和這件事無關的貴族也都列入搜捕名單。每天都有幾十個被捆綁的貴族人員從克里絲丁總店前面經過,一些無所事事的小孩子追逐在他們身後亂丟着石子,還有些不明情由而且性格暴躁的平民則趁機施以老拳。
全城麪包的供應量暫時全部壓到克里絲丁身上,阿爾豐斯決定克里絲丁每天銷售八萬五磅麪包,剩下的一萬五千磅份額則提供給有租賃合約的店鋪。其它小麪包店只能從克里絲丁購入七個銅角一磅的麪粉來加工製作麪包,麪包統一的零售價爲一個銀幣五銅角,在保證平民能夠接受的情況下自己也有利潤進賬。每天一萬四千多金幣的收入讓奧帕笑得合不攏嘴,他這輩子所見過的錢還沒一天加起來的多。
這僅僅是一個微利行業的全城壟斷,如果是全國性壟斷收入還能增加十倍到二十倍的份額,只是阿爾豐斯現在沒有這麼廣的渠道和人力資源,能夠保住在這個城市的優勢已經讓他感覺有點吃不消了。
蘭希只住了一晚就離開馬薩雷返回蒙利埃,她不想和布蘭克碰面,那個叫黛博拉的女法師不知道被蘭希弄了什麼手腳,將所知道的有關教廷的情報和自己的身世全部說了出來,現在的她表面舉止完全像一個正常人,但在潛意識裡卻被蘭希通過藥物控制着。教廷很多人都對魔法瞭如指掌,但他們卻查不出大腦是否受到藥物影響,除非他們之中有人心血**送她到頂級醫師那裡接受長期性全面檢查。
那六個人都是從瓦迪肯來的教廷騎士,配合十字傭兵的工作,同時負責監視馬薩雷的東征狀況,各個主教及教皇對蘭西帝國的動員情況還算滿意。馬薩雷和文尼斯作爲東征中最重要的兩個軍事港口,馬薩雷負責蘭西帝國和格蘭帝國的東渡任務,神聖奧馬帝國的船隻和補給運輸則由文尼斯提供。
人類世界中最負盛名的三王全數參加了這場戰爭,奧馬紅胡腓特烈、蘭西尊嚴王奧古斯都、格蘭獅心王理查統領十八萬十字軍發動東征戰役,投入軍隊最多的是腓特烈,足有十萬之衆,然後是奧古斯都六萬,所處地理位置最遠的理查兩萬,西面兩國由海路在聖城傑魯薩林姆附近海域登陸,腓特烈則從更東的地方進行迂迴,教皇打算讓三軍在聖城城下會師,但是他們做到這一點之前必須撕開八十萬斯林姆軍隊的層層封鎖,其中最精銳的就是撒拉丁率領的二十萬主力,就是這個異教勇將在哈丁戰役中瘋狂收割十字軍騎士的頭顱,將聖城重新奪回。現在腓特烈的十萬大軍正在康斯坦丁堡進行冬季休整,開春的時候繼續朝東南方向挺進。
這次東征戰役十字軍以十八萬精銳對陣八十萬對手,雖然數量上處於劣勢,但對方除了撒拉丁的部隊之外其它都是不堪一擊的雜兵,不僅在武器裝備和戰鬥素養方面十字軍優勝於對手,更有大批的法師、術士和教廷牧師隨軍出征,所有人都有把握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這些消息讓阿爾豐斯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戰事越重要越緊張自己就越安全,誰都沒有時間和空閒騰出手來對付自己這種小打小鬧的小商人,怪不得巴倫可以爲所欲爲,他算準了奧古斯都暫時不會將注意力集中到這方面,教廷也不願意將事態擴大,兩大勢力都無暇顧及的情況下只要將本職工作做好就可以安安穩穩繼續做他的總督,等東征結束翻老賬的之前已經攜帶鉅款隱居享福去了,反正這裡又不是他的領地,不大撈特撈實在太對不起眼前這個前所未有的大好時機。他是個官僚,同時也是個機會主義者。
除了這些信息,更爲機密的資料再也問不出來,小小一個教廷騎士也接觸不到核心秘密,想掌握更多更詳細的情況得換個主教以上人員進行審訊才行。阿爾豐斯只是安心等待教廷的人來將黛博拉弄回去,她暫時失去了存在的價值,間諜的價值也要回到教廷之後才能體現出來。阿爾豐斯絲毫不爲強姦她感覺內疚,雖然她是奉命行事,但畢竟一心想幹掉自己,沒當場做掉她已經是手下留情了。無論男女,對敵人阿爾豐斯絕不會手軟,放縱敵人就等於謀殺自己。
一轉眼已經過去十天,這十天之內阿爾豐斯不但償還了道格拉斯的帳單,還順便支付了武器和第三批一百六十萬磅糧食的款項,手頭還有兩三萬金幣的盈餘,他所考慮的是怎麼讓手裡的金幣生出更多的錢來。這筆錢對個人而言算是筆鉅款,但用來投資某個行業就像大海里微不足道的一顆水滴,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只要十分種,這筆錢馬上就被花得一乾二淨,可能連僱員的工資都無法足額支付。現在已經進入二月上旬,月底凱瑟琳的雜牌軍就要全部拉過來了,他需要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金幣作爲後盾支撐。那時候他身爲軍團副長,也不能明目張膽的進行商業活動,這二十多天的時間內必須找到一個忠誠可靠而且具有經營頭腦的代理人幫助打點生意。
阿爾豐斯無聊的看着會計收錢入賬,想將觸手伸入一個自己所不認識的行業並不是件簡單的事,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奧帕抱着瘟疫坐在一邊玩耍,在它們心目中,可能在金幣堆成的牀上睡覺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根本不用再去考慮那麼多。很顯然這種懶散的心態不是阿爾豐斯的學習榜樣。輕鬆,只要學到這點就夠了。
阿爾豐斯從碼得整整齊齊的麪包架上拿起一塊麪包,塗抹過米漿的麪包表皮被烤得鬆脆可口,有時吃點東西會讓人從煩躁和緊張中得到緩解。
街上隱隱傳來馬車聲。
“那是總督的馬車。”門外一個顧客挽着裝有兩大塊麪包的籃子指着街道叫了起來。
巴倫?他來幹什麼?阿爾豐斯記得他還欠着自己十萬金幣的贖身費用和種種好處,可直到現在還看不到一個子兒。
馬車四周有二十來個身穿輕甲的騎士,這傢伙得罪人太多,連出門也要一大羣護衛跟着,防止被人偷襲。
“上來吧,尊敬的先生,”巴倫打開車門,向阿爾豐斯招了招手,“今天天氣真好,陪我兜兜風不會浪費你多少時間。”
阿爾豐斯向奧帕點了點頭走出了店鋪,“上哪兜風?我的子爵大人,現在所有的人都忙着呢。”
“去一個好地方,春天準備到了,所有的東西都在生長髮芽,我也要活動活動身體,總督府太過氣悶,趁這個機會四處巡視一下,順便和民衆聯絡聯絡感情。”巴倫稍微挪動那副稍微發福的身體,手掌豎起擋在嘴邊,故作神秘的說道:“不過千萬別讓我老婆知道了,她的脾氣可大着呢。”
阿爾豐斯跨入車廂後順手關起了車門。
“真的是去兜風而不是做別的?”
“當然,工作娛樂兩不誤,只要您可以花上少量時間就會清楚。”巴倫挺了挺腰板,這個三十多歲的貴族從表面看起來還是充滿正氣的紳士。
不到十分鐘馬車就停了下來,阿爾豐斯跟在巴倫後面下了車。馬車停在一間大型拍賣行外面,布蘭克告訴過他,那些從龍穴拿出來的珠寶就是被送到這裡進行拍賣。這裡每個週末都有一次大型拍賣活動,其它時間都處於半停業狀態,這並不說明拍賣行的生意不好,而是平時則需要時間來準備奢侈品供貴族富豪們忘情喊價。
兩隊城防軍駐守在店外,這些人都是巴倫的親信,停車處大大小小的停着幾十輛馬車。
“今天沒有拍賣會吧?怎麼有這麼多人過來?”阿爾豐斯四處張望,的確是拍賣會,不是故意設下的圈套。
“進去就清楚了,好久沒有買過東西,手有點癢。”巴倫當先走了進去。
能容納五六百人的拍賣廳只稀稀落落的坐了五六十個人,看來這次拍賣活動並沒有經過大肆宣揚。巴倫和阿爾豐斯坐在第一排正中的兩個位置上,子爵向站在旁邊的負責人點了點頭。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參加本次活動。按照規矩以增價拍賣方式進行,價格幅度可以自定,本次拍賣的金額全部捐獻給可敬的十字軍,以感謝他們爲我們所做的巨大貢獻。下面請主持人出示物品底單。”拍賣行負責人向臺上的主持人做了個手勢,表示可以開始拍賣。
“第一件,第四街區的一棟物業,佔地兩百坪的住宅,物業現有者是馬薩雷的皇家政府,所有證件齊備,起拍價是一個金幣,請大家踊躍參與報價。”主持人拆開一個信封,照着裡面的底單價格讀了出來。
一個金幣一套住宅?兩百坪的住宅只值五磅麪包?阿爾豐斯一下愣住了,別說是城裡的黃金地帶,就算到最偏僻的地方租用一塊最便宜的地,租金一年也不會少於這個數字。他懷疑是自己的聽覺有誤。
“一個金幣一個銅角。”巴倫朗聲報價。的確沒錯,底價僅僅是一個金幣。
在座的五六十人似乎也沒有反應過來,除了在低聲私語之外沒有聽到任何人競價爭奪。
“一個金幣一個銅角,有沒有比這個價格更高的報價?一次……兩次……三次。”主持人在五秒鐘內數完數字,“這棟物業由巴倫子爵以一個金幣一個銅角的價格拍下,恭喜子爵。”
巴倫湊近阿爾豐斯,“這些東西都是從那些叛國的貴族手中沒收過來的產業,反正留在政府手裡也是閒置,不如將它們歸還到民衆手裡還省出一筆維護費用。當然,雖然我是皇室貴族,但我也是蘭西帝國廣大民衆中的一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當然要來參加了。”
這傢伙還是人嗎?前幾天剛從別人手裡沒收來的東西,爲了表示自己奉公守法絕不侵吞國家財產,竟然想出了這麼個辦法,通過拍賣的方式弄到自己名下,反正這批物業十天前還只是私有財產,這麼轉一轉手政府還能撈上幾個小錢的稅收,也沒有受到實質性損失,只是被巴倫借用了一個國家頭銜而已,真正被吸得一乾二淨的人現在還在牢裡蹲着呢。阿爾豐斯對巴倫的佩服不禁又加深了幾分。
“我也可以?”阿爾豐斯也動了念頭,拍來玩玩,一個金幣也就是當成在豪華旅館住上一晚。
“當然,沒有好處的事我帶您過來幹什麼?難道還真的去兜風?他們百分之七十的物品我們都可以拍下,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就由坐在後面的人去搶,吃了骨頭,總得給別人留下點湯吧?”巴倫豪放的笑了起來,“也多虧了他們囤積居奇,不然哪有這麼多空缺讓我安插自己人上去,我手底下的人眼都望穿了等的就是這一天。”
“真的沒有問題吧?我和你可不一樣,我只是個普通商人,有起事情來只有逃的份。”阿爾豐斯狂吞了一下口水,百分之七十,要是平分的話自己能拿到百分之三十五的沒收財產,那是怎麼樣一個數字啊?
“放心好了,絕對沒有問題。沒收的現金財產我已經讓人送到派瑞斯的皇宮,只留下這批不長腳的物業,那筆錢足以讓陛下樂上好幾天,出征的準備快將皇室的金庫榨乾了,憑空得到一年的收入他們也該知足了。克里絲丁這幾個月利潤就全部裝入您的口袋吧,只是我欠您的那十萬金幣能不能一筆抵消?”巴倫笑嘻嘻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