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的氣感再次捕捉到了一個很大的物體正在向自己所處的位置猛衝過來,反覆衝擊着身體的熱流幾乎在發生碰撞的同時向前送出,所有的光芒和花朵同時消失,儲滿全身的熱流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阿爾豐斯也離開神識領域變回一個凡人,眼前只剩下一片耀眼的斜陽餘光。黑龍正氣喘噓噓的蹲在前面二十尺的距離上,全身上下散發着絲絲白氣。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阿爾豐斯追問了一句。
“你被撞昏頭了?我的名字還用得着問嗎?剛纔那一擊如果是我正面接下恐怕馬上就被震散,真棒!”只有碎殼的聲音響起,神秘的聲音不再作出回答,碎殼明顯是聽不到剛纔的對話,可能他的感應還沒能達到五感之外。
“就算你是神,在這個晶壁內濫用神力,難道你不怕受到高階神的窺視?”黑龍的脖子上下吞動,心臟所處的位置不停起伏,剛纔那一波衝擊顯然受傷不輕。
“什麼是晶壁?碎殼。”阿爾豐斯不甚瞭解。
“那是上層位面的用語詞彙,是指你所在的這個世界。用不着管它,就算是神力又怕什麼,誰想動手也要看看你的後臺背景。最多也就隨便警告一下,屁事都沒有!”碎殼也以爲阿爾豐斯所用的就是神力,聽他的口氣似乎對黑龍的恐嚇不屑一顧。
“我並沒有使用神力,所用的全是自身力量。”阿爾豐斯緊握着的雙拳在空中對碰了一下,小小撒了個謊,他的確沒用神力,可是剛纔的力量也不是由自身產生,“你我之間的事還沒完,那個被斬下頭的人是我的僕從,我正等着用你的頭來作爲交換。”
“倒黴!我還沒傻到跟一個瘋子拼命。”黑龍撲騰着雙翼,身體緩慢上升,一看到勢頭不好就想溜之大吉。
“洞裡一定有很好玩的東西,可能我的判斷不太準確。”阿爾豐斯也不去追趕。如果龍族存心避戰,趕上去也是徒勞,地上走的說什麼也快不過長翼的生物。其實七個生命之門他也就只開啓了一個根門,而且主要還是提供療傷熱力,離什麼未卜先知還差了個天遠,不過他可不願意放棄眼前這個大好機會,難得黑龍受了重傷,等它養好傷那真是追悔莫及了。
只要凱瑟琳沒有死,這次任務還不算完結。
“你好卑鄙。”黑龍收起雙翼落了下來,幾十片龍鱗下雨一樣紛紛掉在水裡,這副樣子就是想裝也裝不出來,它受的傷比阿爾豐斯估計的還要重,堅固的龍鱗被強大的內勁震脫後的纔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過獎,我會把你的話當成一種榮耀和鼓勵。”阿爾豐斯心中稍微安定下來,今天在公在私都要幹掉它。剛纔匆忙之間沒用上滲透勁實在有點可惜,不過那股力量實在太過強大,一碰之下黑龍就已經被擊飛出去,沒有第二道回勁的時間。
一人一龍再次對峙,這次出手將會以一方的死亡爲終止。
阿爾豐斯慢慢將呼吸調勻,將所有的事情和感情拋到一邊,憤怒雖然會使力量出現暫時性的增強,但捨身拼命並不是他的強項,現在需要的是經過精細考慮之後所作出的冷靜判定。
黑龍也沒有馬上展開攻勢,它在爭取儘可能多的時間讓身體恢復。黑龍平時全靠快捷的速度和強健的體魄才能進行出奇不意的進行閃擊策略,肉搏戰中它除了依靠利齒的齧咬和大尾的掃擊,而且由於距離的縮短,四肢根本派不上用場。這樣就將進攻的機會拱手讓給了阿爾豐斯。
阿爾豐斯也沒有和它過多客氣,身形一錯,攻了上去。黑龍竟然把前腿縮起橫在胸前,擺出了防守的姿態。阿爾豐斯一觸即閃,身體向上竄出,一個肘錘撞向黑龍喉部。受傷後的黑龍的反應明顯變得呆滯起來,它想往後退開,可是遍體鱗傷的身體明顯拖延了動作,佈滿厚甲的咽喉結結實實吃了一記肘錘。
“剛纔你用了神器還是爲自己加持了神力?就憑你這點本事還傷不到我。”黑龍氣急敗壞的咆哮起來,它終於發現剛纔讓自己受傷的那一下並不是阿爾豐斯的實力所能企及的,恐怕這小子摔得這麼重還能爬起來也是這個原因吧。
阿爾豐斯料不到黑龍天生的防禦這麼牢固,身體的表面好像披了一道厚重的裝甲,自己的肘部反倒被撞的隱隱生痛,看來黑龍就算受了重傷,要幹掉它也還要大費周折。
“要不是受了點輕傷,一腳就能夠將你踩扁。”黑龍連聲低吼,聲音中竟然還夾雜着一絲喜悅。現在的局面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下,不由得信心倍增,語氣再次變得傲慢起來。
第二門,怎麼才能將第二門激發出來?身體裡其餘的六個生命門,隨便哪一個都好,只有激活纔有獲勝的希望。身在半空的阿爾豐斯心裡只在盤算着這個問題。這麼一直拖下去,最先累倒的肯定是自己,強悍的龍族和脆弱的人類之間的體質優劣不言而喻。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剛遇上碎殼的時候四周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在喪失視覺的情況下聽覺反而得到了加強,失去一種感覺是不是會在另一個方面補充上來?就像瞎子能擁有比平常人出衆的耳力,啞巴總是具有敏捷的思維一樣,自然之力會對殘疾破損的東西所給予必要的補充,從而達到另一種平衡。可是,這辦法能馬上見效嗎?那時候的碎殼只不過想痛快的打上一場,這頭黑龍卻是想將自己撕成碎片,食而後快。
頭上風聲再起,接踵而來的滋味在天上已經領教過了,黑龍的尾擊自上而下往頭頂掃來。同時兩道銳利的物體當胸刺到,那是龍頭上的兩支利角,朝下身兜過來的是黑龍的右前爪,看來黑龍也想盡快讓戰鬥結束,同時在三個不同的方向發起攻擊。
阿爾豐斯手掌翻出,往上一託,掌心狠狠的承受了龍尾的攻擊。一陣又酸又麻的感覺迅速由掌心蔓延到整條手臂,這是硬接黑龍攻擊的後果,巨大的力量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但身體也借這一次衝撞的力量斜斜飛出,避開了龍爪和犄角的攻勢,腳尖剛碰到地面,就感覺到黑龍已經猛撲上來,擡起前腿就踩,大有不將自己踏成肉餅勢不罷休之勢。阿爾豐斯不由得焦躁起來,被它踏上一腳可真是連命都沒了。突然,胸口正中有一股熱力慢慢滲出,就像之前**產生熱力的情況差不多,瞬間將胸口的煩悶平息下去,熱力也沒有立即停止,而是往擴散,最後在乳根不斷盤旋。心門竟然在這種最危險時刻打開了!他心中的喜悅無以言喻,還真的感謝黑龍這一擊,誤打誤撞之下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根門的熱力快速通過腹部上升到胸口,和心門的熱力連成一團,疼痛的感覺馬上消失。阿爾豐斯背部在地面一挺,朝黑龍的前胸竄去,一陣急速的勁風在面上刮過,已經將黑龍的左腿拋在身後。他將混雜着兩個生命門的內息凝聚到手心,準備使用滲透勁。心門打開之後聽覺的敏銳度更進了一步,之前只能聽出黑龍的大致輪廓和行動方向,現在已經準確聽出了對方心臟所處的位置,甚至能從不斷變換的動作中判斷出黑龍下一步會移動到哪個位置上,眼睛,視覺,在這一刻變得可有可無。
“啪”,手上傳來一聲如中敗革的聲音,阿爾豐斯預先到達了理想的阻擊位置,黑龍就像是將自己的心臟部分送到自己的手掌上一樣,所有動作在失去視覺之後做得天衣無縫,甚至比用量度工具來測量還要合理和準確。
微弱的震動感從掌心傳來,阿爾豐斯沒有絲毫猶豫,第二道被熱力包裹着的內勁從掌心狂送而出,穿透了黑龍身上的重重厚甲,在心臟周圍造成了一片激烈的震盪。震動引起的頻率改變對有血有肉的生命來說不亞於一場小型內部地震,完全顛覆了黑龍的固有生命頻率。黑龍的心臟狂跳幾下之後隨即破裂,附近的肌肉也因爲劇變而形成大面積的壞死。
阿爾豐斯大喜過望,滲透勁完全是爲重裝甲的敵人而準備的,再厚的鐵甲,再深的防禦,也經受不起這種地震式如水銀瀉地般的破壞,這和使用鋒利武器所造成的打擊絕不相同,和鈍擊武器倒有些相似,只是鈍擊武器打擊時的受力面積太大,絕對無法做到像現在一樣精準,這也是爲什麼道格拉斯一再強調要將力量集中到一點再打出去的原因所在,道理的確很簡單,但做起來卻困難無比。阿爾豐斯做到了!他在短短几日時間內掌握了別人幾十年時間才能掌握的武技奧秘,不是別的,只因爲他打開了兩個生命門,如果沒有熱力的約束和輔助,內勁在離開手掌時會不斷擴散,只能達到將野豬震飛的程度,將龍的心臟震裂也只能是癡人做夢。
阿爾豐斯在半空急速往下墜落,這一擊已經讓他失去了幾乎所有的力量,整個身體除了大腦還能思考之外已經軟綿綿的不受控制了。前面的黑龍爆發出了驚天的吼叫。阿爾豐斯睜開雙眼,鮮血正從龍的七竅中不斷飛出,斜陽之下形成一副悽慘而恐怖的場面,嚎叫着的巨型生物讓整個沼澤的地面爲之震動,長草亦在瑟瑟發抖。
“它快不行了,趁這個機會將囚龍棒插到它腦裡吸收準備離開的靈魂。”碎殼大聲叫喚,比他自己親自上場還要着急。
阿爾豐斯整個人幾乎癱在黑龍腳下,他拔出囚龍棒無奈的笑了一下,現在的力量只能做出打滾之類的保命動作,哪裡還有力氣插入龍的骨頭。
黑龍頭一低,奮起最後的力量將尖角往阿爾豐斯胸口插去,就算死也要拉上這個卑鄙的傢伙。它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只憑一口氣和不服輸的決心在着它完成最後的動作。
阿爾豐斯眼睜睜的看着龍角越來越近,黑龍的的眼窩像兩個大窟窿般的不斷放大。眼?腦?他大腦中飛快閃過一個主意,不錯,龍的頭骨確實很堅硬,但是可以把短棒從它的眼窩中插入大腦,這是唯一沒有防禦的地方。但是,如果這樣做,可能自己的胸口也有可能被龍角捅個對穿。是保命還是冒一個巨大的風險?阿爾豐斯陷入兩難的境地,時間太過緊逼,連解開次元袋的機會都沒有,如果碎殼在身邊,還能夠從容不迫的收集到第一個龍魂,現在,他需要再下一個近乎賭命的決心。
犄角插入胸口的瞬間,阿爾豐斯右手向前一送,囚龍棒整根沒入黑龍的眼窩,左手軟軟的垂在黑龍頭上,儘量把自己的身體撐直,減輕刺穿造成的傷害。黑龍稍微一擡頭,將阿爾豐斯挑離了地面。阿爾豐斯對力量的計算非常準確,角尖陷入胸肌達一吋左右,他用自己的肋骨頂住了龍角,角尖每動一下就能聽到一陣嘰嘰的骨頭磨擦聲。一股酸液從龍嘴噴出,阿爾豐斯忍住鑽心的劇痛一縮腳,眼睜睜看着酸液從腳底擦過。,即使他擡腳足夠快,靴上也粘了一點酸液,牛皮做成的靴幫冒出縷縷的輕煙,不一會已經穿了個大孔,**的肌肉不斷翻滾蠕動着,酸液在不停的往腳骨內侵蝕,值的欣慰的是熱力馬上令傷口的爛肉重新生長。在胸口和腳部的雙重打擊下,阿爾豐斯痛得幾欲昏迷過去,他用力一咬舌頭,暫時讓自己保持着清醒的狀態。
黑龍再也不住,四肢一軟,龐大的身軀頹然倒下。阿爾豐斯被拋到一邊,胸口劃出兩道長長的血口,如果被它再頂深一點,開膛裂腹的厄運就要發生在阿爾豐斯身上了。他也來不及先去止血,艱難的甩下靴子,擺脫掉要命的酸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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