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之外的廣場上,逐漸甦醒的石像,就像是被紀凡不經意間扛起破道棒所轟砸,雲身石像的面部表情擠壓在了一起,道道裂紋也在從頭部向着面部散發。
沒有理會絲巾矇眼少女和辮子老者同中年仙帝的爭鬥,紀凡扛着破道棒轉過了身形,似是察覺到了雲身石像被轟砸。
“沒太注意你在後面,看你傷得很重。”紀凡左手向着雲身石像拍了拍以示安慰。
然而,對於紀凡不正經的說法,誰信呢。
一些從山下趕來的強者,正自暗暗腹誹的時候,隨着紀凡輕巧對雲身石像的拍擊,極爲細小不易察覺的凡古仙息,有一絲破入了雲身石像體內。
一名持着月牙權杖的勁裝女子,從古殿中走了出來,引起了紀凡的注意,使得他再度回身向古殿看去。
“一個地仙,未免也強得太過可怕了。”抓着權杖的勁裝女子,看向紀凡言語道。
“你也不賴啊。”
紀凡笑了笑,語氣帶給人輕佻之感。
“如果不將你至親之人罰在九天台,想要你現身太難了。”勁裝女子像是說出一個事實,神色頗爲的平靜。
“守在第一宮壓力也不輕吧,上面宮殿之人不下來幫幫你們真的好嗎?”聽到勁裝女子的話,紀凡一臉玩味道。
這一刻,雙眼蒙着絲巾的少女和辮子老者已然停手,讓趕上來的一些人難以相信,剛剛還頗爲激烈的戰鬥,竟然這麼就停了。
“都說拜古道的原罪亦正亦邪,本宮倒是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持着權杖的勁裝女子,面容鄭重了起來。
不同於趕上來看熱鬧的人,持着權杖的勁裝女子,感受到了來自眼前這個幹勁兒看似不太足男人的壓力。
“亦正亦邪?我出身魔道,似乎就沒正過,相比拜古道的那個破尊號,我還是比較願意被人稱爲紀老魔。”紀凡將破道棒放拄在地,大大咧咧笑語道。
啓明宮,這就是踏仙道上第一座古殿的刻稱,紀凡表面上沒有理會絲巾矇眼少女和辮子老者,那是因爲單單這一座宮殿,就有兩名強大的仙帝。
“怪不得連拜古道也崩潰了,九天九幽的這些仙修強者實在是可怕。”殷寶兒心中暗暗感慨,卻只有畏沒有恐。
在紀凡一家子的生存之道中,若是對危險沒有敬畏,衆人也走不到今日了。
“嗡!”
紀凡身後徹底甦醒的石像,向着他伸手一抓,石體散發的力量波動聲勢十足。
“隆!”
紀凡連頭也沒回,只是將拄在地上的破道棒墩了墩,石像體內的一絲凡古仙息驟然散發出刺目光華,在震裂之道中爆炸。
磅礴的毀滅光爆沖天而起,並且向着周圍擴散,將古殿廣場的異常堅硬地面掀碎了一層。
紀凡身處毀滅光爆之前的身形,似乎是虛無了一樣,絲毫不受毀滅光爆影響,而殷寶兒幾女則是早早退到了下方的山坡。
辮子老者橫刀擋住了毀滅光爆,將絲巾矇眼少女掩在身後,可是老者的身形在節節後退。
中年仙帝和手持月牙權杖女子翻身半空,躲過了毀滅波紋的衝擊。
看似在光爆之中的紀凡動了,身形一晃就到了廣場邊緣被毀滅衝擊波排退的另一具石像前。
“隆!”
綿極崩的拳鋒直到接觸在石像胸口,才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寸勁兒,一舉將石像前胸霸碎。
一些注意力能跟上紀凡的強者,甚至能看到他擊碎雲身石像之後轉移身形,帶出的道道流暢殘影。
“轟!”
一人高的破道棒輪動,並非是有着弧線,就像是硬生生加速落在了另一具石像身上,擊得石像一個栽歪。
只見破道棒被反手一閃,沒來得及栽倒的雲身石像,已然被擊飛而出。
一般的重寶攻擊,因爲寶物體積大且沉重,都會有滯後之感,可是紀凡手持破道棒,好像手腕一個極細小的動作,破道棒就轟到了,帶給人極爲生猛之感,這大棒看得人不免心中發怵。
“隆!隆!隆!”
沒等一些人反應過來,古殿周圍的雲身石像,就在紀凡的不斷攻勢中紛紛爆碎。
直到連續涌起的光爆逐漸收斂,古殿周圍緩緩恢復了安靜,一股異樣的驚恐情緒,早已在這一方大山中蔓延。
“咕嘰!咕嘰!”
破道棒上面的密集道紋,散發出熾熱的光華,猶如燒紅的烙鐵,可古怪的聲音,卻來自於紀凡握着破道棒的右手掌心。
之前擴散在一方山中的光爆,似乎被紀凡右手掌心所拉,在空間中形成了一道道光霞。
“這麼多的古石像,被如此就解決了?”一名少女模樣的金仙強者,從殿前廣場之下再度上來,忍不住駭然言語道。
面對古石像,即便是仙階強者也不敢大意,不會輕易相抗,更不要說是主動向三十七具石像出手。
最爲讓人吃驚的,還是紀凡攻擊三十七具雲身石像是那麼從容不迫,舉手投足帶給人一種極爲詭異的違和感。
“那是什麼?”
有眼尖之人,在紀凡右手掌心引動光爆風霞之後,已經發現了,從他的右手向着整條右臂乃至整個身形,顯現出了一幅幅紋身般的印記。
“弒印嗎?”
此時翻空落地的手持權杖女子,對紀凡肌膚所蔓延的印記,多少有些瞭解。
一般而言,人殺得多了,整個人會有種與衆不同的殺氣,但這種殺氣只是比較弱的氣息,再往上還會有血色殺意。
而弒印,多是弒殺強者所形成的奇異烙印,比如說屠龍、弒仙、弒古之人,有些就會產生弒印。
殿前廣場周圍的雲身古石像,就是被權杖女子所布,可她萬萬沒想到,這些古石像會如此的不中用,更是平白讓紀凡吸收了弒印。
“修羅霸訣!”
只有悠悠知道,紀凡所施展的修羅霸訣與以前不同了。
畢竟悠悠當初是和紀凡一起進入了玄陰宗的養魂峰一脈,所以清楚他修煉的這門功法,更多是爲了下霸印,操縱一些古靈。
“記得師尊傳我絕學的時候,說我更加適合走殺道。”紀凡看着自己左手掌也蔓延上了殺生弒印,臉上露出了少許笑容。
在外人看來,紀凡此時臉上的笑容,顯得極爲陰邪,似乎殘忍之感越來越強。
殺生道算得上是修羅霸訣一方面的極致,當初穆懷晟和寧安媛所修的就是此道。
走修羅霸訣的殺生道,自然是殺得人越多越可怕,吸收殺生弒印,不但可以磨礪修煉者的意志,更是一種猶如鋼筋鐵骨般的防禦。
“呼!”
紀凡呼出的氣息,好像是熾熱的蒸氣,一幅幅人臉般的殺生弒印,不停向着他眉心靈宇涌動,可他的意志卻極爲堅韌,不但不給殺生弒印進入識海的機會,更是利用這種壓力,爭取仙魂的蛻變。
“想要藉此進階天仙?”
少女雖絲巾矇眼,但發現了紀凡的狀況和意圖。
“似乎還不太夠,你們怎麼不打了?”紀凡一身三十七道弒印,顯得極爲麻人,就像是身體肌膚上佈滿了紋身,而這些弒印還是活的。
悠悠幾女重新到了殿前廣場上,看着絲巾矇眼少女和辮子老者的目光,猶如看着戲子一樣。
“忘了紀卓也是仙界出身,更是低估了他的下限,最後的家人他都不放過。”紀凡微微嘆了口氣,多少確定了這尊山的異變是怎麼回事。
在此之前,紀凡就不相信十來個人能攻尊山,之所以跟了上來,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這些人葫蘆裡倒底賣的是什麼藥。
絲巾矇眼少女和辮子老者對視一眼,突然飛身而起去了山上,讓紀凡的情緒更是有所變化。
剛剛紀凡提起紀卓,不無對眼前之人的試探。
在紀凡想來,即便紀卓放棄了任素秋谷主和紀寶鋒,在這踏仙道之中,對他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
眼見絲巾矇眼少女和辮子老者二話不說就離開了,紀凡不由懷疑,任素秋谷主和紀寶鋒兩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寒心的紀凡,也想到了之前程薰兒找來是不是真的這麼巧,而尊山發生變故顯出光影景象,紀卓這夥人就對尊山發動了進攻。
“想殺我用得着這麼煞費苦心嗎?”
紀凡不認爲自己的命對這些人來說有什麼價值,要殺他的人,無外乎就是爲了他身上的這點兒東西。
逝葬之眼、鏈錘,又或是哪件古寶,紀凡也就能想到這麼多。
毀滅光爆之後的一綢綢霞光,都被扯入了紀凡右手掌心,一具具石像身軀爆碎的石塊,則是散落在了殿前廣場周圍,再沒有了一絲生機。
尊山一時之間陷入了寂靜,沒有人給紀凡一句解釋,甚至沒有聲音威脅對他逼迫,可卻讓人有種山雨欲來之感。
“讓我一座座古殿,破掉周天歸魂陣嗎?”紀凡攀爬了弒印的臉上露出冷笑毛骨悚然,殿前站着的兩名仙帝,雙眼中則是隱藏苦澀。
“估計我現在想走也不容易,那就領教一下仙帝巔峰是不是能逾越。”紀凡右手一緊破道棒,使得破道棒的光華和道意漸漸收斂。
在一些人驚詫的目光中,紀凡竟將破道棒給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