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光亮的石屋之中,紀凡緩步進入,看了看素雅宮裝女子所謂的石門。
說是石門,其實就是一塊沉重的古石,兩面都有着凹陷的摳手。
“轟!”
確認石門沒什麼異樣,紀凡才將雙手探入凹陷之中叫力,艱難擡拉着厚重的石門。
直到石門被紀凡關上,石屋中已經沒有了絲毫光亮。
寂靜的石屋中,素雅宮裝女子並沒有說話。
“前輩示意我來此,應該不會無條件幫我吧?”還是紀凡當先開口,他只能猜測素雅宮裝女子的位置。
“你對這幻弭之城知曉嗎?”
素雅宮裝女子對紀凡說話,帶給他略有深意之感。
“我只知道這裡是星羅海的一處屍陸。”紀凡沒提供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在這幻弭之城中,既有真實的存在,也有消弭的虛幻,你的生,應該是真實存在的。”素雅宮裝女子小聲道。
“之前在街上,已經有些人好像注視死人一般看我,尤其是那個壯碩大個對我出手之後。”紀凡笑了笑言語道。
“正如你所料,那個壯漢非常強,他是一個古修大能,看似攻擊你沒什麼威脅,實則即便拳頭和腿腳沒真正打在你身上,被虛幻平凡所掩蓋的威勢,也會對你造成致命的損傷,若是我沒看錯,你應該是一個仙修。”素雅宮裝女子話語聲很輕,不知是不願被外人聽了去,還是心緒疲憊。
“難道說我現在已經死了嗎?”
紀凡雖有所猜測,但還是故意表露出緊張。
“你沒死,或許絲毫沒受傷,在巴煥成作勢攻擊你的時候,你似乎用了某種瞳力應對,讓別人當了替死鬼,如果沒有些把握,你也不會進入這間石屋了對不對?”素雅宮裝女子看透了紀凡一樣。
“這裡的人,沒有化爲平凡?”
紀凡進入石屋之前,確實自認爲施展了偷天換日之道。
“是也不是,這一方古城中,有着活人也有着死人,甚至還有着受了傷的,在幻弭之城時間越長,就越不確定,甚至會否定自己的存在。”素雅宮裝女子非但沒什麼笑意,神色反而非常凝重。
紀凡大致上能意識到,爲什麼女子所說越久越迷失,因爲這古城中的人,多是不能小覷,小到一個動作,一句話,又或是大打出手都可能要人命。
看不見難以感受的殺機,纔是讓人恐懼的。
所有人明明沒有化爲平凡,彼此卻很難感知到實力,就算出手也是像是沒什麼威懾一般。
“死了的人,也可以在這裡活着?難怪這裡被稱爲墓葬古城。”紀凡心中暗暗思量道。
“幻弭之城能出去嗎?”
紀凡沒沉默多久,問到了關鍵之事。
就像是素雅宮裝女子所說,這裡確實不是久留之地。
“幻弭之城是能走出的,但少有人知道出去會怎麼樣,若是在城中被害死了,出城的一瞬間,恐怕就是飛灰湮滅之時,一些將死無力迴天之人,是主動來到這裡的,也有些人是爲了尋找機緣,進來深入瞭解之後卻再難出去。”宮裝女子給了紀凡迴應。
“那個拄着柺杖的老者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有器物,我的器物看似消散了,現下還在我身上嗎?”紀凡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可不只是一件。
“他的柺杖是有器靈的,獨立存在於世,並且能抵抗幻弭法則。”宮裝女子的說法,讓紀凡雙眼微眯。
“又是器靈。”
紀凡對於器靈的思量,不是從現在開始的。
之前鋤頭古寶器靈所提到的蛻源,也說起過器靈,擁有器靈的古寶,纔可能超脫靈墟界源的束縛。
紀凡的寶物積累了一些,但他以前知道有器靈的古寶,卻是少之又少。
萬絕劍的器靈已經湮滅了,這是紀凡很確定的,鏈錘的器靈,在一次葬古災劫之後,就消隱於寶物中,他有種感覺,那就是器靈丫頭或許還在。
其實仔細想想,紀凡多少能理解鋤頭古寶器靈,以及這素雅宮裝女子對器靈的說法。
擁有靈智的寶物,纔可能得到更好的成長,跨過重重的危險,也有人稱存在器靈的寶物爲活寶,反之則是死寶。
就如同有靈智的活人,以及沒靈智的屍體,有意識的活着,纔會有未來。
紀凡現在想一想,他還是低階修士實力不強的時候,對於器靈的理解太過片面了。
以前紀凡更多想的是,人不能做寶物的奴隸,要保持對寶物的控制,防着器靈的反噬。
“妖獸呢,爲什麼在這城中沒看到妖獸?我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妖獸,眼睜睜看着消散了,是同這座古城的法則有關係嗎?”紀凡很擔心幻宇蟾,儘管銀色蟾蜍作爲遠古異種,很可能不會受到虛幻與現實的影響。
“這幻弭之城看不到日月,可卻存在着時間的流失,有陰陽之分,每隔九天,古城就會進行陰陽轉換,一半的古城進入沉睡,另一半的古城甦醒,你若是想要離開,就得抓緊時間了。”宮裝女子對紀凡道。
“進入沉睡?”
紀凡對宮裝女子的說法介意,若是真的沉睡了,就更難確定在沉睡的期間,是不是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
在紀凡想來,不只是古城中的其他人,古城的法則,也是需要戒備的。
“你還沒有回答,沒有器靈的器物,還在不在我身上,我來的時候,帶了一個妖獸,她也消散了。”紀凡向宮裝女子追問。
“你自己感受不到的古寶,即便在你身上,但若是不能破去這幻弭之城的法則,也很難再出現了,妖獸估計是在陰城之中。”在石屋內,宮裝女子同樣也看不清楚紀凡。
“出古城會不會受到阻攔,如果我出去了沒死,又有什麼說法?”紀凡覺得事情不會簡單。
“我只是聽說,有些出去的人,精神與心緒都受到了影響,漸漸迷失自我瘋掉了。”宮裝女子沉凝道。
紀凡能聽出來,宮裝女子似乎有所保留。
“在這個情況下,就算她說出了實情,我能相信她嗎?”紀凡內心暗暗謹慎道。
不能確定多目魔戒和雲月嬋的情況下,紀凡輕易不會離開這幻弭之城。
“你爲我提供幫助,不會是無私的吧,我又能幫到你什麼呢?”紀凡沉默了一會兒,纔再度出聲道。
“你剛進入幻弭之城不久,我需要和你一起離開,一個人心念是軟弱的,但兩個人卻可以彼此支撐,夢想成真你聽說過嗎?”宮裝女子終於道出了心中的期待。
紀凡咧嘴笑了,他對夢想成真可謂是頗爲了解,以前他甚至擁有過一件有着夢想成真威能的玉如意。
現如今隨着紀凡靈魂底蘊越來越強,對道意的感悟加深,再加上瞳力的威能,他在一些情況下,自己也可以做到夢想成真。
“這個女人不只是看出了我在施展瞳力。”
紀凡與素雅宮裝女子接觸時間尚短,在對方有意保留的情況下,他很難確定被宮裝女子看破了多少。
儘管紀凡是看着腰包和幻宇蟾化散消失的,但若是幻宇蟾依舊在身上,宮裝女子看沒看穿都是個問題。
一方古城中的形形**之人不少,宮裝女子偏偏找上了紀凡一起離開,很難不讓他有所懷疑。
“雲月嬋說過,她會在我身邊,不管這迷幻之城是不是分爲陰陽,我也得相信她纔對,幻宇蟾本就天賦異稟,她若是沒有什麼把握,也不會這樣說。”紀凡表面上不動聲色,暗暗堅定信心銀色蟾蜍還在。
“她所謂的支撐,是讓我想着她沒死沒傷,解決出了古城或許會發生的瘋瘋癲癲?”紀凡默默思量,這番話沒有問出來。
“再不走的話,我怕你就不敢走了,在這裡的時間一長,別人不算計你,壽元也是個問題。”宮裝女子對紀凡提醒道。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進入幻弭之城同樣有着目的,我得拿到蛻源的功法。”在這樣奇異的地方,紀凡確實不想錯過機會,故意表示出了期待。
“據我所知,想要蛻源,無非就是三條路可以走,一是煉化自己,二是排空自身爭取生津蛻變,第三則是佔道,不論是哪一種都非常難。”宮裝女子給出的答覆,不免讓紀凡訝異。
紀凡之前也想了一些蛻源的可能性,但聽到宮裝女子的說法之後,還是不免思緒翻涌。
煉化自己和排空自身爭取蛻變,說得容易,可真若是做,卻極其困難,而且還存在很大的危險。
至於佔道這種說法,甚少出現,但紀凡能有所意識。
程度差不多的修士之間佔道,是靠實力進行剝奪佔據,而宮裝女子所說的佔道,恐怕是佔盡頭之道。
如果掌控靈墟界之源的人已經死了,再不會復生,納入靈墟界之源的修士也算是佔道。
難以想象的宙宇星空,存在源的地方不只是靈墟界,憑實力,像紀凡這樣的修士,是很難佔據盡頭之道的,除非是找到了盡頭之道的損落之人,又或是得到了這些損落祖道之人所遺留下來的東西。
“她若是死了或是有損傷還好說,若是她也還活着,跟這種存在一起出去,我會是她的對手嗎?怕是第一時間就會被害。”紀凡已經大致上瞭解了一些幻弭之城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