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巒州北方甘露山脈,湖泊密佈,草木茂盛,已經看不到以前發生戰鬥,將地面波及坑坑窪窪的景象。
“啪!啪!啪!”
一身素衫的秋半婉容貌年輕,也就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正在湖邊洗衣服,不斷用衣杵敲打着。
“嗡!”
一圓星界盤光幕在湖邊不遠處張開,讓秋半婉鎮定的心緒,明顯出現了變化。
“花姐,妙玉。”
秋半婉看出異樣,臉上露出喜色,向着南方一座山峰大喊,可是花飛花和女姑子早已經化爲虹光激射而來。
“進入光幕,主子接咱們了。”
花飛花已經得到了紀凡通過金屬佛面的傳音,非常清楚是怎麼回事。
十多年過去,秋半婉已經到了羽化初期。
回想起當年紀凡幫着築基,傳下玄功,秋半婉非常想讓他看看自己現如今的成就。
“呼!”
待到花飛花與妙玉來到星界盤光幕邊上,三女沒有任何猶豫,相繼進入其中。
玄嶽森林之內,在白髮女子的注視中,紀凡左眼放光,所釋放出的並非光幕,而是伴隨瞳力光華散發出的三個人影。
“家人嗎?”
在此之前,阮晴沒想到紀凡這樣的修士,會有家裡人。
單單是紀凡一個,就很讓人擔心了,如今又找回來三個人,這讓白髮女子頗爲介意。
“主子可安好?”
花飛花落地轉身,帶着女姑子和秋半婉給紀凡蹲跪見禮。
“十年光陰匆匆,你們過得倒是安逸。”紀凡笑了笑,揮手一拂帶出暗勁,將花飛花三女身形托起。
“如果沒有主子,妙玉不會有今日的成就。”一身黃顏色姑子裝的妙玉,對紀凡極爲感激。
至於秋半婉,當着紀凡的面,輕易不會以下人自居,顯得更有心氣兒。
“你們確實是強者了。”
紀凡點了點頭,心緒格外的平靜,說不上爲妙玉和秋半婉高興。
對於悠悠的心,紀凡從不曾改變,他之所以會培養妙玉和秋半婉,只是讓她們能幫着做事。
哪怕妙玉和秋半婉姿容傾城,在紀凡眼中也是同一些器物一樣的消耗品,必要的時候,兩女甚至要替他去死,這就是他要拉扯兩女的意義。
紀凡身邊有女修士,他卻不是看到女人就邁不動步的主,更不會有過多的交流,猛送人家東西。
當然,大家能平安自是最好,畢竟沒有誰想將好不容易培養的人損失掉。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花飛花雖是奴婢,紀凡也總哏嗒她,但對於她,卻是另眼相看的。
尤其是以前在萬妖森林中的蠻荒古地,花飛花的表現讓紀凡受到了觸動,這些年她更是盡心盡力伺候。
“還是要嘗試對拜古道發起衝擊嗎?”
阮晴看着花飛花三女,想到了之前紀凡對步平風所說,參戰之人由他來找。
“好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玄嶽宗已經不太遠了,帶你們去試試拜宗。”紀凡簡明的說法,已然讓花飛花三女明瞭。
感受到花飛花三女的修爲氣息平凡,也就是煉氣期小修的程度,阮晴覺得同紀凡所謂的強者有異樣。
在沒有刻意探查的情況下,至少阮晴看不透三女的狀態。
隨着五人向着天地中的巨山走動,阮晴的修爲氣息也開始平靜如水,化爲了煉氣九層的樣子。
剩下的紀凡,一開始氣息就很平凡,甚至沒有表露出傷勢,只是將金屬佛面摘下放了起來。
玄嶽森林相當的廣闊,看似距離大山不遠了,可若是正常走動,紀凡四人卻走了一夜的時間,到了翌日一早纔來到大山腳下。
“這座山好大。”
看着寬闊的石階山道,秋半婉在心中暗暗驚訝。
紀凡仰頭更多注視的,還是山峰各處的殿宇樓臺。
“這麼大的山,殿宇和樓臺卻很突出,看得很是真切,也算是比較少見了。”紀凡同白髮女子笑道。
“山路和建築恢宏,應該是有着浩然正氣之感吧。”阮晴說得不是太肯定。
一大早,玄嶽宗就已經有低階弟子打掃,紀凡能看到,掃地青年穿着道袍,頗爲正統,至少在衣服上,看不出其它宗門的紛亂。
“這玄嶽宗必定是有道統存在的。”這就是眼前大山,帶給紀凡的感覺。
“五位客人,請問來玄嶽宗有什麼事?”掃地青年看到紀凡五人到來,穩重從山路石階下來見禮問道。
“我五人想要拜入玄嶽宗,麻煩這位師父引薦一下。”紀凡直接道明來意。
“請五位客人隨我來。”
年輕道人修爲雖不高,也就是煉氣期的程度,可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對紀凡五人引領道。
巨山低雲多霧,雖不見陣法,可是山體和一些建築上卻隱藏煉紋,帶給紀凡異常堅固之感。
尤其是走在石階山路上,紀凡能明顯看到上面的紋理。
“咚!”
伴隨着圓木的撞擊,山中的道鍾,發出了若霧若雲的顫音。
據紀凡所知,一些道宗是存在香火的,同寺院差不多。
從玄嶽山沒有高低起伏的鐘聲,紀凡隱隱感覺到了一種宗門秩序之意。
在山路上走了一會兒,年輕道人就將紀凡帶到了一座道觀前。
“伏魔觀!”
藉着旭日初昇,驅散了山中些許雲霧,花飛花幾女看到了道觀外懸掛的藍底金字觀匾。
一名男子道人,在觀前運劍並不快,劍勢極爲沉穩,長劍帶風一樣散發着嗡鳴響聲。
“厲害!”
紀凡看着運劍男子道人,好像對幾人到來渾然不覺,不由暗暗讚歎道。
男子道人的修爲也很高,同妙玉和秋半婉一樣,是生死境羽化初期的強者。
青年道人露出歉意之色,示意紀凡五人稍等一會兒,不要打擾。
“嗖!嗖!嗖!”
男子道人沉穩的劍勢變了,腳下步伐玄妙,劍出如風雷,卻是正氣凜然。
感受到男子道人的仗劍伏魔之心,紀凡暗笑這樣的人只怕不好相與。
“這五位是?”
沒讓紀凡五人等太久,男子收了劍勢之後,主動對青年道人問道。
“雨堂師叔,這五人是前來拜宗的。”青年道人躬身見禮,對男子迴應道。
“要拜入玄嶽宗嗎?”
氣宇軒朗的男子道人看了看紀凡五個,眉頭稍稍皺了皺。
紀凡抱拳沒說話,算是給男子道人見禮迴應。
“如果是尋常的孩童拜宗,我就可以定奪,但你們五位不同,得讓師尊他老人家做主。”男子道人似乎看出了紀凡五人非同一般。
“跟我來吧。”
發現紀凡不說話,另外四女也不出聲,男子道人腳下在青石地面一點,身形已經向山上快速飛縱而起。
察覺到阮晴四女探詢的目光,紀凡揹着雙手,腳下一點地面,身形已經如跳雷般拔縱而起。
“好俊朗的身法!”
紀凡本就身形高大,縱身更是舒展,使得有意試探的男子道人小聲感嘆。
不同於阮晴的魚躍光華,花飛花身子盤飛,就像是在風中向山上飄蕩的花瓣。
而妙玉泛光的身形,就像拉長了一樣,秋半婉則是一步步踩着蒼穹氣層,泛起緩緩輕微的漣漪。
相比在山路石階走到伏魔觀,紀凡五人跟着男子道人來到靠近峰頂的玄嶽殿,甚至不過五十息的時間。
“師尊,有五人前來拜宗,還得請你老人家做主。”男子道人落在殿前廣場上,對着大殿一拜道。
“吱嘎!”
大殿的木門打開,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從其中走了出來,讓紀凡心下微微一沉。
紀凡能感覺到,這個從大殿中走出的老道極強,那是一種來自於心境的力量,修養、正氣、善念,就好像浩蕩不息恆久長存一樣。
相比之下,男子道人的剛正心念,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紀凡見過前輩。”
紀凡對老道見禮,並非是客氣,對方無論是從心性和階位都要勝過他。
“玄嶽山居於世間,行正道,無論男女拜宗都好,你五人都要拜宗嗎?”面容紅潤的老者,平靜看着紀凡五人道。
“就我二人拜宗,她們三個是我的家人,希望能在玄嶽山容身。”紀凡考慮過後,先是看向了阮晴,旋即也給花飛花三女的身份做了示意。
不同於花飛花,秋半婉對於紀凡的安排,略睜一雙眸子,明顯是出乎了她的預料。
以前花飛花也拜過寧安媛爲師,讓紀凡很不適應,因爲他是很傳統的尊卑維護者。
“拜入玄嶽山,就要行正道,你們可能做到?”鬚髮皆白的老者,問得簡單直接。
“我會盡量學着去做的。”
紀凡回答的坦然,但算不上給出承諾。
修煉了長久歲月,紀凡對於正邪善惡的界限,反而越來越模糊,在這方面也沒有太過強烈的觀念和信念。
“有心向善從比心存惡念要好,希望你們日後能行善舉爲正道,以後你就是老八,她是九,三人爲道童,”鬚髮皆白的老道,看着紀凡五人道。
“弟子紀凡、阮晴拜謝師尊。”
聽到老道的安排,紀凡同白髮女子雙膝跪下叩拜,行了個鄭重的拜師禮。
除了對師尊穆懷晟和師孃寧安媛,離開玄陰宗長久歲月的紀凡,還是第一次這麼鄭重的行拜師禮。
“希望能安定下來吧。”
紀凡以前是想要加入正道宗門的,可一直沒有太好的機會。
“以後你們就住在雲巔觀。”
老道點了點頭,看着紀凡和阮晴跪拜,多少有些欣慰。
“呼!”
天地中的壓力增加,紀凡雖能承受得住,卻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