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冰峰,漫天風雪。
迎陽峰東方的一處暗窟之外,一頭白髮的女子,閉着空洞雙眸的容顏上,已經沒有了裂紋,正吸收着寒冰之氣。
“阮晴師姐,你是水靈根,還是冰靈根?”看到白髮女子結束吐納,穿着棉襖的少女好奇對她問道。
“我是水靈根,但能夠變異爲寒冰靈息。”白髮女子很溫柔,完全沒有同紀凡對戰之時那魔變般的兇威。
然而,沒待棉襖少女再說話,白髮女子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神色爲之一變,有着掩飾不住的軟弱懼意。
沒過一會兒,衣着單薄的紀凡,在山路上出現了。
“紀凡師兄!”
就連棉襖少女,對紀凡都有着懼怕之色。
“冰靈師妹,你最好別跟這個毒婦走得太近,她當初設下圈套伏擊我,說不得什麼時候機會暴起造成災難。”紀凡充滿裂紋的臉上,咧嘴露出了讓人發寒的笑容。
“我沒有,分明是你窺伺在先,又用佛塔鎮封不懷好意。”白髮女子對於紀凡的說法,不免惱火反駁。
“你這個毒婦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紀凡笑着來到白髮女子身前,使得兩女極爲的緊張。
“紀凡師兄,阮晴師姐只是看似恢復了,她經不起你再下手了。”棉襖少女對紀凡勸說道。
紀凡和白髮女子已經被帶來迎陽峰三年時間,從第一年之後他起身,相繼對白髮女子出手了三次,每次都使得她傷重。
抱着白髮女子跳崖,纏絲靈元破脈,以及手刀羅生貫體,都給白髮女子的肉體和精神造成了嚴重傷害。
尤其是這兩年中,有紀凡這個狠人在的情況下,白髮女子在迎陽峰活得頗爲心酸,不但要應付他的刁難,還得提防他的黑手。
“三年前的一戰,你受傷了,我傷得更重,就當扯平了好不好?你別再殺我了,我現在的狀態,確實是挨不住你重手施暴。”白髮女子面對紀凡,甚至有着哀求之意。
“說什麼呢,像你這樣的毒婦,我不殺你,難道等着你緩過來殺我?當初我可沒讓你追入逝葬虛空。”紀凡高大的身形,一把摟上了白髮女子的脖子,笑語的過程中死命勒着她。
“放手,放手!”
身子被紀凡勒脖子壓下的白髮女子,說話都變了動靜,有着些許委屈的哭腔。
“轟!”
紀凡不慌不忙,一記膝炮帶着凌厲風壓,突然頂在了白髮女子面門上。
“轟!”
隨着白髮女子一臉碎裂仰身,紀凡右手肘對其頸部橫擊,爆發伏魔三十六式的依日之威。
“扳龍!”
連續給予白髮女子重創的紀凡,衝擊之勢絲毫不收,腳下不停繞步轟鳴,一手抓拉白髮女子一手轟然落拳,剛猛之威讓人難以直視。
白髮女子被重摔一拳轟入冰山中,使得高大千丈的冰山爲之震動。
“錚!”
就在白髮女子面部和胸口凹陷,噴出一口血沫子之際,一根金屬柺杖卻瞬間刺向他,使他的死字沒能說出口。
“你什麼時候仙靈力如此強了?”
尖銳金屬柺杖護住了身陷冰山的白髮女子,現身的略胖中年人對紀凡質問道。
“只是積攢爆發而已,她的靈力也不弱。”紀凡有着密集裂紋的面容,先是皺了皺眉,旋即對略胖中年人笑語道。
“她都已經向你求饒了,你還下狠手摧殘她,無非就是不想她恢復,不管什麼樣的仇怨,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也該夠了。”略胖中年人沉着臉說道。
“呼!”
紀凡長出一口氣,仙靈之力開始下降,就連一身階位氣息,也回落到通玄期的程度。
看到紀凡沒再說什麼,沿着山道向冰峰下方走去,略胖中年人心中感嘆之後,忙着示意棉襖少女將白髮女子帶回去救治。
下峰一處崖道冰窟前,紀凡站立面向遠方久久無言,整個人有着靜默之感。
“這兩年來,她已經被你傷得很重了,對我也沒多說什麼,不如就這麼算了吧。”不大一會兒,拄着雙柺的中年人飄落在崖臺上,語重心長對紀凡勸解道。
通過這兩年的感受,拄拐中年人覺得紀凡平時沉默寡言,不像是多事生事之人,他要殺白髮女子,更多是對她的介意與戒備。
“關於你的消息,還有一些,她在修煉界卻沒有任何名聲,只是一個隱修。”拄拐中年人繼續對紀凡道。
“現在你們也算是同門,情況又都不太好,理應互相扶持纔對,試想一下,你和她這樣的組合,有什麼難關不能渡過。”略胖中年人有着期待之色道。
“眼下的重力壓靈越來越難熬了,俗世出現戰亂,就連修煉界也被捲入其中,你要儘快恢復才行。”在阮晴的事情上得不到紀凡迴應,略胖中年人對紀凡提醒道。
紀凡到了迎陽峰三年,起身都已經有兩年,可拄拐中年人卻看不透他。
就像白髮女子是以恢復肉身爲主,可直到現在,紀凡一身的裂紋都沒有褪去。
“我的傷確實很重,可能得需要相當一段時間閉生死關,少則四五年,長則十多年。”紀凡已經決定坐天枯禪,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得同拄拐中年人打聲招呼。
“距離下一次的拜古道大比,只有九載了,希望到時候你能出關助我報仇。”拄拐中年人第一次對紀凡提出了明確期望。
“又是大比嗎?”
紀凡瞎了的雙眼看不到,但還是將頭轉向拄拐中年人。
拄拐中年人雖沒有給紀凡解釋,神色卻很肯定。
“你當時救到我的時候,拿沒拿一支星梭?”紀凡對着拄拐中年人詢問道。
“是有一把斧子和一支梭寶,但都迸出了些許裂紋。”拄拐中年人稍稍猶豫,還是放出了兩個儲物罐。
“兩件寶物我都要拿着,這對我眼下的困境頗爲重要。”紀凡對拄拐中年人也不客氣。
尤其是能進入逝葬虛空的星梭,紀凡更多是不想其落回到白髮女子手中。
“這寶物本就是你們的,不過你可別用寶物對付阮晴。”拄拐中年人過於擔心,紀凡會再度對白髮女子下手。
拿上了兩個儲物罐,紀凡回去了冰窟中。
星梭不在外面,紀凡進入逝葬虛空坐天枯禪才能放心一些。
“嗡!”
感受到拄拐中年人離開,紀凡集中意識,在雙眼瞎了的情況下,竟漸漸使得身後的空間扭曲。
隨着紀凡靠入扭曲空間,順着感知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廣闊的死寂虛空中。
沒有了十二圓瞳力光幕,在虛空中形成的瞳力空間,紀凡也不着急尋找落在虛空中的一衆寶物,而是在虛空中盤坐下來。
“可惡的女人,將我一雙眼睛打瞎了,我現在若是能有靈目支撐,也不至於這麼着急修煉天枯禪。”沒外人的情況下,紀凡在虛空中嘀咕出聲。
關鍵還是沒有逝葬瞳力,紀凡在浩瀚的逝葬虛空中,很難歸攏散落的器物,尤其是最爲重要的星界盤。
紀凡雙手結出肚裡乾坤的手印,打開儲物神通空間,張口嘔出了三枚戒指。
多目魔戒的十二個魔眼,就好像麻人的十二個小巧鼓包。
周天戒盤的三十七個周天格更爲清晰,最後一枚戒指,則是以前紀凡師尊穆懷晟給他的千鈞戒。
拿着千鈞戒用手稍稍磋磨,紀凡想到了拜古道的事。
“靈墟界九州四海,我大致上走了兩州一海,剩下的七州三海,也不知道現在是一個什麼情況。”紀凡稍稍感慨道。
即便紀凡沒受重傷,其實他也不打算再往另外的七州三海走了。
相比在蒼巒州的時候,紀凡對於星羅海和懸巖州,也只能算是大致的瞭解了一番。
天下之大,紀凡早早就意識到,他不能將所有機緣都得到手,靈墟界九州四海,他若是能將兩州一海的機緣多得一些,就足以縱橫世間。
接下來紀凡的目標,其實就在星羅海與懸巖州。
因爲三枚戒指在肚裡乾坤之中,紀凡此時能動用的東西着實不少。
包括小刺蝟和幻宇蟾所存身的堵石,都被他封了煉紋,使得沉睡的她們,無法感應到太多外界的情況。
相比幻宇蟾,悠悠倒是能通過與紀凡互相種下的姻緣印,隱晦察覺到他的情況。
不過紀凡並沒有放悠悠和雲月嬋出來的打算,就連對姻緣印也是傳遞着安撫的情緒。
當初二龍的事,讓紀凡對於悠悠的狀況,也不敢大意,生怕她出現什麼閃失,這個時候能穩定住妖獸等級,通過沉睡精煉妖元力是最好的。
兩顆有着拇指大小堵石被從多目魔戒中放出,盤龍煉紋覆蓋緊密,紀凡在手中擺弄一番,卻並未將阻隔悠悠和雲月嬋感知的盤龍煉紋散去。
紀凡早已經把花飛花三女送走,眼下沒有太大的負擔,更是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所欠缺的,也只是將星界盤在逝葬虛空中找回來。
不同於白髮女子需要在外界吸收靈力,紀凡坐天枯禪,甚至不需要周天戒盤中的仙石。
之所以稱之爲枯禪,如果能夠讓自身生津回甘纔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