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
不大的白頭鷹被紀凡在大衍峰頂扔下,慌恐之間卻已經能展翅翱翔。
站在懸崖之上,看着白頭鷹飛着飛着,越來越自如,紀凡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紀凡拖家帶口來到大衍峰,已過了三個月的時間,大致上習慣了這裡的生活,而白頭鷹長得更快,完全不復當初那禿毛小崽的樣子。
“好厲害的妖獸!”
遠方大衍殿的石階上,黃嫣攙扶着寧安媛,看到鷹擊長空扶搖而上,不由暗暗感慨道。
“雛鷹初飛,就已經是五級妖獸,這隻鷹必定有着來歷,只可惜,這種妖獸不適於在宗門中養!”寧安媛小聲感嘆道。
“嚶~~~”
白頭鷹沒有飛太久,展翅在大衍峰周圍一旋,極爲準確落在了紀凡伸出的手臂上。
“好了,好了。”
收起手臂被白頭鷹撲騰到肩頭的紀凡,已經拎着個食盒下山。
“嘿嘿~~~”
紀凡往山下走的過程中,沒等回到西面的雜院,藏土就已經在一處樹叢中鑽了出來,不停打量他肩頭的雛鷹。
“沒事做了是不是?”
對於藏土奸邪的嘴臉,紀凡不客氣道。
紀凡來到大衍峰沒幾天,藏土和狄鎧也來了,同樣是做雜役,這讓他頗爲鬧心。
不同於紀凡,藏土和狄鎧兩個人,名爲雜役,卻是好吃懶做不怎麼幹活。
“原罪,你還真打算一直在大衍峰呆下去不成,我已經打聽好了,之前的葬古災劫,道玄宗主遭受到了重創,生死不知,不如咱們趁這個機會,偷入古道隱藏怎麼樣?”藏土小聲對紀凡傳音道。
聽到藏土的提議,紀凡沒有給任何迴應,腳下不停,順着蜿蜒的山路往雜院中返回。
送過早膳之後,紀凡主要的活就是挑水,給菜地施施肥。
抽空將麪食早早上鍋,青菜提前處理好,這對紀凡來說,非但不是什麼難事,反而已經駕輕就熟。
雜院的廚房不小,不但是瓜果蔬菜,就連靈粹也能看見,對於尋常雜役來說,油頭絕對不少。
待到中午的時候,紀凡則是帶着悠悠和玲瓏出動,將飯菜送到東邊靠近峰頂的天星竹園。
一般而言,宗門修士很少會用膳食的,多是服食辟穀丹。
可近段時間,隨着峰主寧安媛經常到天星竹園吃飯,大衍峰吃飯的弟子也多出了那麼幾個。
不過大衍峰只有早餐和午膳,晚上紀凡是不需要做飯的,到了午後頗爲清閒,有調遣聽從安排就行。
來到大衍峰三個月,紀凡對於雜役的生活,已經漸漸習慣了。
晴朗的陽光下,午後紀凡在小院中,靠在竹椅上小歇,任由陽光灑在臉上。
雜院位於峰西,到了午後陽光是最好的,暖洋洋的很舒服。
“自從來到大衍峰,體內的異樣靈力波動,也完全平靜了。”紀凡不知道這是不是安心的緣故。
在大衍峰,最不濟還有師孃寧安媛保着,紀凡覺得只要幹好自己的活兒,儘量少給她添麻煩也就行了。
至於大衍峰的十二名正式弟子,紀凡沒有任何小看之意,不管修爲高低,戰力強大與否,這些人同樣是寧安媛的弟子。
相比其它地方,雜院在大衍峰不起眼,不過還是挺大的,各處加在一起,都能趕上在道玄城九進院的阿府了。
葬古災劫已經過去了十多年,紀凡能感受到,蒼巒州的修煉界,重新進入了一個興盛的時代。
老一輩的強者漸漸隱去,年輕一代強者開始嶄露頭角,已經有了取而代之的趨勢。
“吱~~~”
聽到雜院大門被人推開,紀凡從搖椅上起身,走出小院主動迎了上去。
“懷玉姑娘。”
看到一名婢女進入雜院之中,紀凡儘量咧嘴,笑着同婢女打招呼。
“跟我去一趟築崖打掃一下,晚上我家小姐得沐浴,燒水伺候着。”年輕婢女對紀凡說話很衝,有着驕傲之意。
“這就走。”
紀凡對於婢女的指使也不以爲意,積極迴應道。
同婢女離開雜院,紀凡跟着繞去了大衍峰東面的懸崖。
“阿大,聽說你能來大衍峰當雜役,是因爲有人幫你。”婢女在前面走着,頭也不回對紀凡問道。
“沒有的事。”
紀凡苦笑着搖了搖頭,既然想在大衍峰平靜度日,他也犯不着得罪人。
婢女雖也是下人,身份低微,但卻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反而比一些主子難伺候的多。
不算紀凡和藏土等人,大衍峰的雜役弟子和婢女,原本就有着十五名之多,這其中雜役只佔兩人,剩下的十三人,多是婢女和下人。
大衍峰的婢女和下人,是各個弟子從家中帶來的,而雜役卻是伺候整個峰脈之人的,地位比近身奴婢和下人還低。
能在大衍峰帶着隨從的弟子,也就七人,新進弟子想都不用想,只有一些老弟子,報請寧安媛之後,才能將近身之人接來大衍峰,這還得是有些家世的才行。
大衍峰腰處處崖臺凸出,建造了頗爲恢宏的懸空崖道,一些地方的山壁上,還有着古老的星辰圖刻紋。
紀凡剛到東面的崖道,就看到了一名男子在崖道上參悟古老的星辰壁紋,而一名少女則是在不遠處凸出的崖臺上煮茶。
清澈的茶香隨風飄蕩,讓紀凡覺得這種品茶參道的日子很閒逸。
想當初紀凡在玄陰宗養魂峰的時候,日日苦練,連休息一會兒都會被師尊穆懷晟罵。
“燕寬師兄。”
儘管與面容深沉的男子甚少見面,但紀凡還是認得這位大衍峰的大師兄。
男子生死境歸元初期的修爲,雖趕不上道基期的黃嫣,但即便放在一些有名氣的宗門中,卻是極爲強大的存在。
據紀凡所知,這個男子以前就是道玄宗大衍峰的大弟子,一場葬古災劫過後,大衍峰主消失無蹤,算起來,寧安媛都是在葬古災劫之後來到這裡的。
“嗯。”
對於紀凡的躬身行禮,黑袍男子應了一聲,以他的身份而言,已經算是禮遇了。
至於年輕婢女也只是蹲跪行禮,沒有出聲。
“來。”
坐在崖臺石桌前的少女,看到紀凡在遠處遙遙行禮,沒給他同婢女離開的機會,對着他招手道。
“小玉師姐。”
紀凡來到披風少女面前,對她再度行禮。
“聽說早上你在峰頂上放鷹了?”
披風少女倒了杯茶,自顧自飲着。
“來了!”
紀凡點了點頭,心中暗歎的同時,也算是承認了此事。
“有機會的話,能不能讓我看看那隻鷹?”披風少女表現出了感興趣之色。
“行。”
紀凡話語不多,應承了下來。
婢女想要說什麼,不過顧忌黑袍男子在崖道上,並沒有將話說出口。
儘管在境遇上,正式弟子所帶着的婢女和下人,要比雜役好,但真若論起身份,這些人嚴格說來比不上雜役弟子。
從婢女見到黑袍男子難以稱呼,就可見端倪,尤其是當着外人的面。
雙手捧着茶杯的披風少女,對着紀凡笑了笑,示意他可以忙去了。
“杜師妹,不管雜役弟子的東西有多好,你都不應該問,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紀凡前去崖閣之後,黑袍男子對披風少女道。
在大衍峰排行老五的杜小玉,以前也算是大衍峰的老弟子。
“那隻鷹有些不同尋常,我也只是有些好奇。”披風少女玩味笑語道。
“不管大衍峰是不是有變化,道玄宗始終是名門正派,容不得心術不正之人,你最好別惹出什麼事,你也承受不起。”黑袍男子對披風少女的提醒,不可謂不重。
“小玉不敢。”
披風少女似乎沒想到黑袍男子突然這麼嚴肅,連忙起身蹲跪在地道。
“以後沒什麼事,你少使喚峰脈的雜役,你剛來大衍峰嗎,難道不知雜役也是弟子?那不是你家的奴隸,隨意支使來支使去的,別逼我將你們帶來峰脈的人都趕走。”黑袍男子深沉的神色,沒有一點兒鬆動之意。
“小玉知錯了。”
被黑袍男子訓斥的少女,明顯是清楚他不好說話。
只是少女不知道的是,黑袍男子也是爲了她好。
作爲大衍峰一脈的大師兄,燕寬的考慮遠不是少女能及,瞭解的事也比較多。
儘管表面上不動聲色,此時燕寬內心卻是驚然的,因爲他知道了,西峰雜院中被人隨意驅使的雜役是什麼人。
“大師兄,阿大這個雜役,是不是與二師姐有關係?”披風少女在黑袍男子揮手後起身,忍不住詢問道。
對於披風少女的詢問,黑袍男子不由在想,一口一個大師兄二師姐,殊不知作爲大衍峰一脈首座寧安媛的根在哪裡。
逆天尊號強者,對於燕寬而言也是太遠了,這等尊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師尊之所以能成爲大衍峰首座,一則是因爲自身實力很強,但最爲重要的原因,還是她培養出了逆天尊號強者!”燕寬在心中暗暗感慨道。
其實有時候燕寬也在想,能與幾大靈皇開戰,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阿大隻是黃嫣師妹在外門雜役閣中找回來的,你與其關注這樣的事,倒不如將心思放在修煉上,告訴你一件要緊的事吧,宗門已經被地魔界強者下了論道貼,名爲論道,實爲約戰,到時候若是不敵,對方就會對宗門予取予求了。”黑袍男子對少女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