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的光華揮灑而下,濛濛薄霧中,道玄山脈燈火闌珊。
紀凡帶着悠悠與玲瓏兩女,在臨近道玄谷的一處小山歇下,並沒有到處巡山。
小山的山頂很安靜,陣陣微風拂過,吹動紀凡的黑髮絲。
兩襲身影無聲無息,從山下的樹林走了上來,正是寧安媛與惠榕。
“弟子紀凡,拜見師孃,惠榕師伯。”轉身看到兩女的紀凡,上前雙膝跪地叩拜。
“來了就好,也是年紀不小的人了,無需如此行禮。”寧安媛看到紀凡跪在面前,心緒複雜道。
悠悠小跑到寧安媛身邊,抱着她的腰,俏臉蹭乎着,顯然是記得她以前的照顧。
“災劫之前,諸天還能察覺到你,之後就沒有感應了。”惠榕對起身的紀凡笑語,示意寧安媛非常擔心。
“出了些意外!”
紀凡並沒有細說,自身凡古之氣的變化。
至於惠榕所說的諸天,紀凡知道是她手中的小毛球。
拳頭大的小毛球,看似雖沒什麼戰鬥力,卻生有一隻諸天之眼,也是上古奇獸。
“活着就好。”
惠榕的話比寧安媛多,有着能鬆一口氣之意。
“你的氣息怎麼如此平淡?”
出於對紀凡的瞭解,寧安媛覺得他的狀態確實不對勁兒,不像是刻意掩飾。
“我的凡古靈力失去了靈動,使得肉身也受到了影響,很無力,現如今的戰力,可能還沒有煉氣士強。”紀凡簡單給了師孃迴應。
對於紀凡的說法,寧安媛神色不免凝重,大致上也有了些猜測。
“沒什麼辦法能解決嗎?”
惠榕有着幫忙的意思,不過對於紀凡這個晚輩,卻不知道該怎麼看待。
當初的玄陰宗之人,死在紀凡手上的不少,包括惠榕最心愛的弟子牧晴,連帶着仇屠都是被他的厲影界身古重力領域所殺。
“只能等了。”
紀凡的笑容輕鬆,似乎並沒有放棄信心。
“是要在道玄山脈一直逗留下去嗎?”
寧安媛掩飾不住關心,看着紀凡詢問道。
“不出什麼意外,是這麼打算的。”
察覺到師孃的目光,落在了外門雜役弟子的玄石腰墜上,紀凡咧嘴笑了笑。
“跟我回大衍峰吧……”
沒等寧安媛將話說完,卻被惠榕搖手打斷。
“這麼帶回去太顯眼了,讓他先等着,過些天再將他接過去。”惠榕顯然是看出了紀凡的身份,對寧安媛提醒道。
“其實我在城中有住處,也挺好的,還打算開個店鋪做些生意。”紀凡靦腆笑語,難得讓寧安媛瞪了他一眼。
“等幾天,榮英郡主的鬥靈招親過了,我讓嫣兒下山去接你,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不管你的情況如何,也斷不能讓你在外面。”寧安媛說到後來,不容紀凡拒絕。
“我們有四個人,她叫玲瓏,還有一個婢女花飛花是胎動中期修士。”紀凡訕訕笑語,讓惠榕瞥了他一眼,不滿他得寸進尺。
“多少人也得來,告訴藏土和狄鎧,他們兩個也得上山,不要在道玄山脈偷摸做壞事。”寧安媛嚴肅對紀凡道。
“弟子知道了,如果上山的話,我還是繼續做雜役弟子好了,這樣生活也能平靜些。”紀凡想說碰到藏土,以及得知師孃在道玄山脈是個巧合,不過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悠悠也長大了!”
寧安媛將悠悠抱了起來,化形以後十多歲少女的她,已然不是以前四五歲的小女孩。
悠悠在寧安媛臉上親了親,俏臉兩團紅撲撲的,山裡紅嫩嫩的很可愛。
“這幾天要小心,沒什麼事不要在道玄臺周圍閒逛,更何況還帶着她們,地魔界已經有強者來到了道玄山脈。”寧安媛貼了貼悠悠的臉,旋即對紀凡叮囑道。
紀凡微微一笑,心中想到了花滿樓的第一舞姬。
爲免被人察覺到什麼,惠榕和寧安媛也沒有久留,安排之後就一同離去了。
紀凡在小山頂尋了塊大石,同悠悠與玲瓏一同坐在上面,望向了西方的一座座朦朧大山。
對於進入道玄宗,紀凡並不知道是不是個好的選擇,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恐怕就是有師孃在。
如果凡古之氣的情況能改觀,一處道玄山脈遠遠無法滿足,紀凡對於修煉資源的渴求,不過現下這個時候,能有一處安身之地,對他而言還是不錯的。
“地魔界的強者出現了,可能意味着位面大戰要開啓了,剛經歷過古劫,這個情況還真是糟透了!”紀凡能想到,站在地魔界的角度,這可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修煉界的打打殺殺,即便發生位面大戰,紀凡也不是太感興趣,在他看來,靈墟界的修士和地魔界的修士沒什麼區別。
若是發生位面大戰,紀凡所關注的,是亂與不亂的問題。
到什麼時候說什麼話,以前紀凡是需要趁亂尋找機會,但現在的情況卻是亂了會增加不確定性。
悠悠到了晚上,很有精神頭,拿出吃食來,同紀凡一直坐到了天亮,而玲瓏則是一如既往的安靜,一雙眸子木然,甚至不需要人理會她。
清晨的朝陽在東方升起,紀凡從大石躍下,活動了一番筋骨,也沒有讓悠悠和玲瓏修煉,怕吐納紫氣造成異樣,引起別人的注意。
“鬥靈招親的最後一天了。”
見過師孃之後,紀凡已經不打算繼續巡山,看看沒什麼意外情況,晚上就回道玄城。
離開小山,上午的時候到了道玄谷,如紀凡所料,最後一天前來觀看鬥靈招親的修士,相當的多。
四座巖峰和道玄臺四周,各方勢力的修士一撮撮的,還有不少的獨行散修。
“看來道玄宗的修士不少啊!”
觀察了一番,紀凡能看得住來,道玄九峰的弟子要佔大多數。
“轟~~~”
一名持着大槍的青年,在道玄臺上力戰,槍法若舞梨花,爆發卻很迅猛,大槍一掃,就將一名老者掃飛而出。
“敖風與你一戰。”
一名雙手持着短斧的青年,沉穩走到臺上,自報姓名道。
“強!”
紀凡僅僅是看了一眼持斧青年,就有種感覺,這個青年不是什麼人都能對付的。
不同於一身玄衣,持着大槍的青年,上場的青年一身麻衣,看着破破爛爛的,身上還掛了不少小物件,帶給人民風彪悍之感。
尤其是青年的雙手斧,紀凡還是挺喜歡的。
“鋥~~~”
玄衣青年一抖長槍,就已經向着麻衣青年攻去。
看着玄衣青年槍法出神入化,刺、頂、射、挺,如飄瑞雪,孤槍狠絕遍體紛紛,紀凡不由暗歎太勉強了。
只見麻衣青年腳下玄妙進退有序,使得潑水般星星點點的槍光,完全刮不到他那雜亂的衣衫。
紀凡看着玄衣青年那努力的模樣,以及執着,只笑階位和戰力上的差距,不是憑藉猛攻能彌補的。
弱者講究的是招式精妙,而強者磨練的是化繁爲簡。
技法的有效性,纔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這也是爲什麼強者之間的戰鬥,生與死只在瞬息之間。
南邊的崖臺上,榮英郡主看向玄衣青年的目光,隱藏着緊張,甚至站起了身形,引起了紀凡的注意。
不過紀凡對於榮英郡主與玄衣青年的關係,完全的不在意,他更關心的是,戰臺上參加鬥靈招親之人的層次,一下提升了太多,已經不是什麼人都能一試的了。
在紀凡看來,若是沒有絕對統治力的強者上去,麻衣青年很可能會在戰臺上屹立到最後。
“這個浴劫期的老怪物,還挺看重鬥靈招親的!”紀凡在心中感嘆,麻衣青年也只是看着年輕而已。
從麻衣青年手持雙斧上臺,就足以證明他對戰鬥的重視。
“轟~~~”
就在玄衣青年猛攻氣息一滯的時候,麻衣青年看似輕描淡寫揮斧,一道斧光崩在匆忙架擋的長槍上,將玄衣青年連人帶槍一舉擊飛而出。
“原罪,那個人的穿着和風格,倒是同你挺像的。”藏土湊到了紀凡不遠處,略有惱火小聲言語道。
“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影響到我嗎?”紀凡皺了皺眉頭道。
“我本來想參加鬥靈招親的,現在那個人上去了,受傷的可是我,都是森羅道的人,不如你上去將他擊潰,讓我上位怎麼樣?”藏土一臉邪意,不正經言語道。
紀凡面無表情坐在草坡上,裝作聽不見他的話,將他無視了。
“一邊呆着去。”
悠悠的示威,讓藏土好像噎到了一樣,灰溜溜躲開了她一些。
“跟你說,機會來了,近一年之中,地魔界的強者,在各處活動頗爲頻繁,說不定哪天就會爆發大戰。”藏土又湊到紀凡身邊,迫不及待對他道。
“位面大戰現在爆發,對我也沒什麼好處,師孃讓我告訴你,別在暗地裡做壞事。”紀凡瞥了一眼邊上的藏土。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現在也該爲長遠打算打算了,得多積攢一些東西才行,我是不願再經歷一次葬古災劫了,在下一次葬古災劫到來之前,一定得尋找到離開靈墟界的出路。”藏土有着急躁之情。
“道玄宗有什麼讓你惦記的嗎?”
紀凡覺得藏土這樣的陰暗之人,在道玄宗山脈現身,一定有着什麼吸引着他。
“你也清楚道玄宗的古道隱藏,否則你怎麼會來這裡,你放出意念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你的真靈之魂還有魂震,應該是歸元初期,你是不是也爲了古道隱藏來的?”藏土盯着紀凡道。
對於藏土的質疑,紀凡並沒有否認,道玄山脈的古道隱藏他確實知道,這處古境不但有着機緣,而且對於歸元期修士參悟道基很有幫助,這是他在天機石塔中瞭解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