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劍山脈清風吹拂,凌罡劍境緩慢涌動,使得廣袤天地中的靈氣格外集中。
“不知道爲什麼,劍境的氣息越來越弱了,自從一年前劍境動盪,萬山之域並沒有進入長季!”揹着古劍的凌罡宗掌門邢廣庭,看着變淡的浩瀚颶風潮,有着憂心忡忡之色。
“進入劍境,試着吸收一下劍氣,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一身白袍的老者,瞥向岑熙的眼神,像是她再不能有所變化,就失去了生存和利用價值了一樣。
“隆~~~”
就在長髮被微風吹拂的岑熙,要催動體內的靈力之際,磅礴的颶風潮則是出現了劇烈坍塌。
連天的颶風潮,比起龍捲風要大百倍不止,端可謂是難以估量,可是在空間坍塌的過程中,早已經變淡的颶風潮,卻在不可逆轉的消失。
“這可是凌罡劍境……”
能吸收一些劍境之力的凌子剛,一臉不可思議的駭然之色。
相比凌罡劍境的力量,青年以前吸收的那點兒劍氣劍力,不過是九牛一毛。
“隆~~~”
凌罡劍境的空間塌陷在擴大,所暴露的黑洞洞空間中,一名身體軀殼殘破的青年身形,隱隱被白袍老者發現。
劍境的颶風潮,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黑洞洞的空間抽取,並進入了身形乾枯青年的體內。
“那是什麼?”
發現黑洞中的景象,身背古劍的中年男子這一驚非同小可。
“嗚~~~”
因爲凌罡劍境的變化,邙劍山脈風暴激盪,甚至將一棵棵古樹拔地而起,就連巨大的山石,也嗚呼投向黑洞中被劍氣切分。
就在岑熙定不住身形之際,白袍老者一把按住她的肩頭,可目光卻是緊緊盯着黑洞中不太真切的盤坐人身。
“古藏嗎?”
凌子剛不太肯定,對揹着古劍中年男子,以及白袍老者問道。
“像是一具屍體,這麼看來,凌罡劍境的消失,也未必是一件壞事,若是能進入那黑洞,得到裡面的東西,或許能容易不少。”白袍老者深吸一口氣,在出現變故之後,心境很快有所調整。
劍氣與劍力涌動,再加上黑洞的吞噬,裡面之人很難看得清楚。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待到劍氣與劍力完全消失,黑洞卻沒能收斂。
“進!”
白袍老者把握時機,身形化爲一道虹芒,剛要衝入平復下來的黑洞,盤坐着的軀體卻出現了蠕動。
“轟~~~”
一個人影長身而起,竟將盤坐之人的乾枯軀殼衝破了。
褪破的軀殼,還有着些許韌性,連在站起身形之人的腰部。
“嗡~~~”
天空中的黑洞入口流轉,很快就扭曲封閉。
“活人嗎?”
白袍老者驟然停下了身形,心中有着不太好的預感。
剛剛的人影衝破軀殼,帶給了凌罡宗一衆人太大的震撼。
“有意識,否則空間洞口不會封閉。”
儘管時間很短暫,但身背古劍的男子,還是感受到了那衝破殘破軀殼之人的力量氣息。
瞳力空間之中,不只是紀凡修煉天枯禪的新軀衝出,就連他身後的影子,也徹底的精光化。
“終於出來了!”
說話的,竟然是紀凡的影子。
“轟~~~”
隨着精光影子雙手結印,鎖束他肉身與影子連接處的圖騰柱,開始打開了,影子竟然與肉身融合。
劇烈的動盪從紀凡肉身傳出,他更是雙手捂頭,有着頭部疼痛要爆炸之感。
肉身與影子的意識強行碰撞融合,反而造成了紀凡的記憶與認知,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啊~~~”
紀凡近乎於慘嚎着,撞入了一面瞳力光幕中。
邙劍山脈廣闊坍塌的空間,沒等位面空間之力匯聚閉合,紀凡的身形就衝了出來。
“什麼人?”
眼見連在紀凡身上的破碎軀殼,在他的力量中隨風蕩散,而乾枯軀殼以前穿着的赤蠶絲短褲卻留存在了下來,白袍老者大聲對他問道。
“吼~~~”
紀凡用手抱頭,雙眼血紅,慘嚎的聲音猶如吼嘯,極爲的嚇人。
一股股力量波動,由紀凡身形散發而出,就像層層疊疊凝兒不散的波紋。
此時岑熙的嬌軀也是劇震,有着星星點點黑芒的美顏,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似乎是認出了紀凡的身份。
“錚~~~”
中年男子邢廣庭肩頭一聳,使得背後古劍出鞘。
“別輕舉妄動!”
白袍老者隱晦將中年男子阻住了,對他傳音道。
不只是紀凡的記憶和意識動亂,肉身也是不斷鼓脹,就像是隨時都可能爆體而亡一樣。
“得把握這個機會。”
抓上古劍的中年男子,身形一閃就到了紀凡近前。
“嗡~~~”
在中年男子一擺古劍的過程中,道道劍氣散發形成了一面劍禁,伴隨古劍向紀凡頭部衝去。
“小心……”
看着一面劍禁被古劍帶爲一點,劍光大作,岑熙對着紀凡的喊聲,讓凌罡宗之人誤認爲是提醒掌門邢廣庭。
“隆~~~”
面對古劍的光華,紀凡的左臂撥在古劍刃之上,巨大力量甚至將古劍連帶中年男子的手臂崩開。
“那是!”
岑熙認出來了,纏繞在紀凡左手臂,將古劍崩開的鏈錘。
沒給衆人考慮的時間,強烈的重力氣息就在紀凡體內擴散,就像是形成了天地間可怕的領域。
千絲萬縷的重力黑光,好似在天地間豎立顯現,很多低階修士瞬間就鼻口出血,就算生死境的豪強,身形也像是受到了極大壓迫,有些直不起腰來。
“嗡~~~”
遭到紀凡力量一蕩的凌罡宗掌門,幾乎是全力向後退,身形都在咔咔作響。
“不……”
對於重力領域的壓迫,岑熙肌膚中的星星點點黑芒,像是要活了一樣開始有所動作。
紀凡沒有追中年男子,頭痛欲裂之感有所好轉的他,矗立在半空中,開始收斂靈力。
此時的紀凡,記憶極爲迷濛,就像是粘稠了一樣,近乎於一片空白,僅僅剩下了一些本能和認知,可是卻偶有靈光一閃,猶如想起了什麼。
融入紀凡肉身中的影子,沒從他身體再退出來。
在凌罡宗強者的警惕注視中,直到夕陽西下,紀凡的氣息與意識,這才平復了一些。
“他竟然還活着,看來凌罡劍境的消失,也與他有關係了,不過他怎麼看起來怪怪的,沒有影子,記憶和力量似乎也很混亂!”觀察了紀凡許久的白袍老者,不但已經認出了他,更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
在白袍老者一衆人的警惕下,紀凡從半空中落下來了,雙眼深沉的神色,就像是要將人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紀凡,救我……”
肌膚中的密集黑點,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岑熙,雙眸已經全是淚水。
“紀凡?”
紀凡不認識岑熙,更是忘了自己是誰,相比雙眸流淚的少女,他對於自己的名字,倒是有些反應。
面對持着古劍的中年男子,紀凡甚至不記得這個人之前要殺他。
除了岑熙之外,白袍老者等人都沒說話,而是觀察着紀凡的舉動和反應,警惕這個怪物暴起發難。
“這裡是什麼地方?”
紀凡的詢問,讓白袍老者等人,有着他不記得吸收了凌罡劍境的感覺。
“凌罡宗。”
一身錦袍,青年模樣的凌子剛,握了握雙拳。
“紀凡……”
眼看着紀凡轉身離去,也沒有在此逗留之意,岑熙再度喊他卻被白袍老者一把抓在肩頭上。
聽到岑熙的喊聲,紀凡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些關於她的記憶畫面,可是這些記憶卻沒出現多長時間,就又消隱了。
紀凡停下身形,轉頭看向肌膚有異的少女:“你跟我走。”
儘管紀凡的話語很簡單,可意思表達的極爲清楚,更是讓白袍老者面色一變。
“她是我們凌罡宗的人……”
白袍老者話沒等說完,被他抓着的岑熙,已經劇烈掙扎了起來。
“叮鈴鈴~~~”
紀凡向着白袍老者走去,纏繞在左臂上的三十七道鏈錘發出脆響,他的每一步,都會帶給人極大的壓力。
“什麼東西?”
紀凡上前一把拉過岑熙,看着她肌膚中星星點點的黑芒,是一隻只蟲子,也僅僅是嘀咕了一嘴。
“太上長老!”
眼見着紀凡將岑熙帶走,凌子剛忍不住對白袍老者道。
“留下才會出大事,他一旦失控,怕是沒人能製得住。”白袍老者本能感覺紀凡極其危險。
紀凡帶着岑熙,幾乎是一言不發,連夜走出了邙劍山脈。
“頭痛,身體也痛!”
表面上紀凡沒什麼表情,實則卻是疼痛難忍,意識混亂的他,終於在第二天一早停下了腳步。
身處山林之中,紀凡靠坐在一棵古樹下,看向岑熙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情感。
“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
岑熙幽幽對紀凡詢問,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驕傲。
其實行走這一夜的時間,紀凡幾乎就將岑熙給忘了,對她有着漠視,心思也沒在她的身上。
此時紀凡體內的氣息在平復,如果有人知道,他的肉身和影子,能承載一處古境、一處劍境,以及一個界源的浩瀚古力,只怕都會極爲的驚恐。
對於紀凡沒有什麼迴應,岑熙神情暗淡,不由沉默了。
過去了這麼多年,再見面,兩人的境遇各不相同,就算紀凡不記得了,所擁有的力量卻讓人害怕,對於這一點,岑熙有着清楚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