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密林之中，面對撲擊而來的血蝠，不只是各峰的老弟子揮動器物抵擋，就連衆多新進弟子，也是拿着石頭與棍物揮擊。
看到有新進弟子不斷受傷，紀凡剛要上前，就被韓月一把將手臂拉住。
“三百多名新進弟子，難道你沒看出來嗎？此次試煉就是對這些拜宗弟子的大浪淘沙，有天姿有能力的留，不行的，在這一路上會被陸續的淘汰。”韓月對紀凡傳音道。
眼見一名少年被血蝠咬破了喉嚨，紀凡覺得這樣的試煉，有些太過殘忍了一些。
儘管有不同的看法，但宗門的決定，還輪不到紀凡這個弟子來質疑，他在這一路上，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名名新進弟子受傷掉隊，乃至是死亡。
與此同時，紀凡也察覺有少數的新進弟子，展現出了很強的心理素質。
“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
處於長輩的立場觀察，紀凡看得更爲清楚。
一衆新進弟子中，有人堅韌，有人耍滑，還有人隱藏着實力，每個人面對相同的事態，卻可能會做出不同的抉擇。
“當年我參加拜宗比斗的時候，在宗門尊長的眼中，可能也是這般吧！”紀凡有所感嘆道。
一路上走了六天，三百二十人的新進弟子隊伍，到現在僅僅剩下了四十來人，在艱難的環境中，連日來的疲累與傷勢，已經將很多人都打垮了。
“小丫頭，你在我們附近晃悠了好幾天，怎麼，覺得我們能一直保着你嗎？”藏土對着不遠處，衝出去又返回來的大眼睛女孩笑問道。
一臉土色的藏土，笑容本就陰邪，八九歲女孩聽到他的說法之後，連忙遠離了一些。
“還是太嫩了，眼看着就要到尾聲，若是我就不會離開。”韓月小聲笑語道。
紀凡面無表情，他更多是在觀察剩下新進弟子的姿質，以及細微神色變化，關鍵時刻的應對。
“你好像對這些新進弟子很在意，接引的時候，爲什麼沒見你去？”韓月對紀凡輕聲道。
“我只是好奇，能在修煉一途走下去的孩童，若干年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紀凡的說法，讓韓月不免覺得古怪。
“你是看重這些孩童的姿質，還是什麼？”韓月忍不住對紀凡問道。
“女修士的話，若是能像我師孃一樣溫柔就好了。”紀凡觀察着一衆新進弟子言語道。
“真是個怪人！”
韓月覺得很難與紀凡溝通，暗暗對其腹誹道。
直到密林中的血蝠，不再向修士攻擊，新進弟子只剩下二十來人能夠堅持，就連老弟子也有受傷的。
“再往前就接近毒龍谷了，剩下的人確定還要走嗎？到時候你們很有可能會喪命。”方珃適時對一衆新進弟子道。
面對死亡的壓力，多數新進弟子沉默了。
“我要去。”
一名男孩的話，就像是從嗓子眼中擠出來的，有着不惜一切代價之感。
對於男孩的說法，紀凡抹搭抹搭眼皮，他認爲強者是不需要靠嘴的。
最後也僅僅有八名新進弟子表示了堅持，玄陰九脈的八峰各佔一個，此番大開宗門招收弟子，也僅有養魂峰一脈沒有接引新進弟子。
“帶上要去毒龍谷的新進弟子。”
方珃對一衆精英弟子示意，接下來的路要飛行。
玄陰九峰之中，現下毫無疑問，靈屍峰一脈的精英弟子最爲勢大，就連少數有心的新進弟子也能看得出來，韓月、殷寶兒，以及藏土的三人組合，有着不同於其他精英弟子的自信從容。
至於修煉凡息訣，面無表情的紀凡，則像一個高大的農家青年，並沒有什麼閃光耀眼之處。
“還真是陰魂不散！”
紀凡施展騰空術，也不同韓月三人聚在一起，他能發現一些外宗的勢力，依舊在遠方跟隨着。
各色寶光在密林中浮起，直向東方有着滾滾毒瘴的所在飛去。
紀凡對於宗門的弟子選拔，還是有些異議的，但養魂峰沒有新進弟子，也輪不到他一個小輩來管。
“要一舉打下來嗎？”
單單是看着毒瘴，紀凡就意識到，毒龍谷是一處不好相與的地方。
若是沒有宗外勢力的跟隨，紀凡到不介意在人多的情況下，試探一下毒龍谷的虛實，但現在絕不是一個好時機。
“紀凡，若是能拿下毒龍谷，宗門往後的狀況將會好很多。”通妖峰的婦人首座，乘着一隻白羽鶴來到了紀凡近處。
“毒龍谷中有什麼？”
紀凡想到了玄陰山脈的一場會戰，養魂峰一脈奮力拼殺，最終師尊穆懷晟損落的情景。
“裡面有着一隻通天毒蛟。”
覺得紀凡的神情不太對，婦人惠榕不得不道出了實情。
“是爲了宗門，還是爲了個人？”
紀凡好像換了個人，對婦人追問道。
“紀凡，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這毒龍谷明顯是一處資源之地，將其打下來自然是爲了宗門。”婦人鄭重對紀凡道。
“通天毒蛟必定已經過十級，就算是生死境強者，也未必敵得過，讓我們這些精英弟子來，還帶着新進弟子，是送死的嗎？”紀凡搖了搖頭，對於宗門的一些人，多少有些失望。
“我們會上。”
據婦人惠榕對紀凡的瞭解，他很少表達意見，可一旦提出異議，可能就真的是不滿了。
“不是誰上的問題，我也不介意爲宗門出力，可現在的情勢，並不適合大動干戈，沒人能肯定那些外宗之人是怎麼想的，而且也不確定毒蛟的實力，弄不好會死人的。”紀凡神色深沉道。
“停……”
婦人站在白羽鶴背上，對半空中駕馭飛行寶物的人叫停道。
“怎麼了？”
方珃注意到惠榕同紀凡說了什麼，猜測計劃可能有了變化。
“新近弟子不能再接近毒龍谷了，在這裡的半空中看着就行，精英弟子也要謹慎一些，進入毒龍谷可能會有一場惡戰，大家要想清楚了。”婦人惠榕對一衆弟子道。
對於婦人的說法，紀凡知道已經很不容易了，宗門雖不是不講人性的地方，但多數時候，下位者要做的就是服從，哪怕是死，上位者一句話也要衝出去。
“帶着這些小的也沒什麼用，戰後讓這些新進弟子撿些煉寶材料也就行了。”萬毒峰的前首座，笑着同意道。
“尊長，我們不怕死，能自己保護自己。”一名少年並不認可婦人和老者的安排。
聽到少年無畏的話語，紀凡心中暗暗一笑，在他看來，在場的有實力之人，若沒有恐懼與敬畏，很難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紀凡，你還有什麼提議？”
方珃慎重對紀凡詢問，似乎很在意他的想法。
“若是情況不好我會逃。”
紀凡說得極爲露骨，讓很多人都露出了訝然之色。
“意思是讓別人量力而行，不要指望你救嗎？”方珃大致上聽出了紀凡的意思，在心中隱晦冷笑道。
“這毒龍谷藏了一條十級的蛟龍，確實非常危險！”姓衛老者所交代的情況，讓少數精英弟子都不免神色一震。
“十級妖獸？那豈不是通天的存在，而且還是蛟龍……”煞蠻峰的青年精英弟子，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驚恐。
“覺得自己不行的不要勉強，否則一旦局面艱難，確實顧不上。”方珃神色鄭重對衆人道。
“若是能將蛟龍屠了，利益要怎麼分配？”藏土嘿嘿笑問，顯得極爲實際。
“宗門要的不是蛟龍，而是這毒龍谷的地靈脈和其它資源。”婦人惠榕迴應的不是很詳細。
紀凡能想到，這惠榕師伯和衛老頭，一個對妖獸很瞭解，一個又善於毒道，對付毒蛟或許是很好的人選，但此行也很可能有所求。
“原罪，能不能屠了？若是有把握，咱們四個直接上，到時候將毒蛟分了。”藏土對紀凡傳音道。
紀凡沒有給藏土迴應，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還是不要冒然出手的好，別急於一時。”紀凡當着衆人的面，對三位尊長進言道。
“這不是第一次來探了，憑藉衆人的實力，拿下問題應該不大。”方珃還算是挺有信心。
“若是再沒什麼異議，就要上了。”
發現韓月、藏土、殷寶兒都暗暗注視着紀凡，婦人惠榕再度徵詢他的意見。
紀凡沒有表態也不出聲，他知道這會帶給別人猶豫不決，行事不夠果斷之感，但就這樣開戰毒龍谷，並不符合他的生存之道。
“留下的人，帶着新進弟子離遠點，都服用避毒丹，方師妹。”臉泛彩色毒光的老者，開始下達指示。
“聊勝於無。”
儘管紀凡的肉身早已百毒不侵冰火難傷，接過方珃分發的烏黑丹丸，他還是服了下去。
丹丸賣相雖不怎麼好，但在內腑化開之後，藥力卻頗爲清涼。
“嗯？”
發現藥力散發的同時，肌膚向外凝霜，紀凡覺得烏黑丹丸的藥性，要比想象中的好一些。
“紀凡，你跟我來。”
方珃召喚紀凡一聲，明顯是要先行進入毒龍谷試探。
“你對於宗門，是不是有什麼介懷？”離開了衆人之後，方珃纔對紀凡問道。
“經歷了玄陰山脈的一場正魔會戰，很多事情都變了，我師尊損落了，師孃重傷不得不轉身，我不想再被人利用，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情況也該換換了。”紀凡的說法，讓方珃意識到了問題的癥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