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小院的石屋之中,紀凡盤坐在石牀上,一身隱晦的霞韻,帶給人絲絲收斂之感。
“通玄後期!”
通過內視紀凡發現,丹田氣海中的異種靈元,已經全部煉化,表面上有着密集絲紋的圓形通玄晶光輝璀璨,就好像一件珍寶。
濃郁的通玄霞韻,不斷向通玄晶內卷涌,經過散靈、穩靈的通玄初期和通玄中期之後,紀凡此時丹田的通玄晶,終於進入了納靈的階段。
“兩層龍猿樹脈,凡古纏絲靈元也已經非常充裕,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爲結丹,以及開啓第三個龍猿竅做準備了。”紀凡散去手上的青虛訣結印,長長呼出了一口濁氣。
紀凡在紀府已經住了三個月,吞噬一衆屍體靈基所積累的異種靈力被煉化,固然對他達到通玄後期的層次,形成了很大的助力,但更加重要的,還是他在浩劫到來之前,躲在葬靈山脈洗盡一身鉛華所做的準備。
“啪!啪!啪!啪~~~”
紀凡右手微微攥拳,強悍的勁力,不但使得一身筋骨發出爆豆子般的響聲,更是在右手臂外泛起一圓圓氣爆光弧。
紀凡一身肌膚表面所爆下的皮,很快就被勁力撕碎了個乾淨。
此時紀凡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再也看不見任何的痕跡。
“伏魔金剛樹還剩下一棵,已經收入龍猿樹脈了,暫且在體內蘊養着就好。”經過一段時間的摸索,紀凡已經覺得,他的龍猿樹紋暗脈,其實已經用不着加一樹之力。
之所以將最後一棵伏魔金剛樹收入體內,紀凡更多是要養這棵樹,如果不能讓伏魔金剛樹與他肉身一同進境,以後煉體的時候,怕是伏魔金剛樹都抽不動他了。
“差不多也該離開了,師孃和石秀已無大礙,得看看能不能將她們安置回宗門。”紀凡雖有這個想法,但卻不太確定玄陰宗的情況。
畢竟計劃沒有變化快,之前紀凡爲此還去了幻塵山脈,可並沒有達成目的。
就在紀凡從石牀下來的時候,神色不由微微一動。
“轟~~~”
將石屋的厚重石門推開,看到紀珠找來,紀凡面容平靜,有着問詢之意。
“小凡,有萬劍宗的修士拜訪。”
紀珠對紀凡提醒,顯得頗爲擔心的樣子。
五年前的正魔大戰,紀凡雖一戰揚名,可卻殺了幾個萬劍宗的重要修士,其中還包括了一名生死境的長老,這是一些人都知道的。
當時正魔兩道會戰玄陰山脈,隨着鏽藤妖魍滅掉,很多人都以爲紀凡死了,包括紀氏一族也是這麼想的,可沒想到的是,時隔幾年之後,他不但還活着,而且又出現了。
“拜訪我嗎?”
紀凡眉頭擰成了個疙瘩,看着紀珠確認道。
“一男一女兩名修士,似乎修爲很高的樣子!”紀珠觀察着紀凡的神色,對於萬劍宗有着懼意。
紀凡稍作猶豫,他本來要打算走的,沒想到被人堵在紀府了。
在紀凡想來,不管是因爲什麼,萬劍宗的人找上門來,都不是什麼好事。
“將人帶進來吧。”
紀凡深色深沉,並沒有馬上逃離。
隨着紀珠忐忑離開,沒過多久,就已經將兩名萬劍宗的修士,帶來了天井小院。
紀凡坐在小院中的石鼓墩上,打量着一男一女來人,沒有說話客套的意思,也沒有起身。
對於神色冰冷的女子修士,紀凡心中不由感慨,之前在葬靈山脈離開的時候,他不想殺人,卻給自己留下了麻煩。
因爲紀凡沒有帶易容麪皮的關係,女修士也在同樣看着他。
紀凡與兩名萬劍宗的修士都不說話,天井小院的氣氛,變得有所異樣。
萬劍宗的青年修士,紀凡也不太陌生,當初在玄陰城碰到苗姍的時候,這名青年修士則是在她的身邊。
“就是他。”
女子修士已然認出了紀凡危險的氣息,意識到在葬靈山脈外圍,那個燙傷臉的青年,就是面前這個人。
“紀凡,玄陰山脈一別,有五年沒見了。”還是青年修士先說話,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我能活着不易,正魔大戰結束了,我不想再被捲入爭鬥之中。”紀凡明知道男女修士來到紀府,是爲葬靈山脈的事,但他還是如此說道。
“正魔大戰雙方互有死傷,所積累的恩恩怨怨,現在倒是沒人提了。”青年修士笑得有些勉強。
“吳師弟……”
女修士對於青年的說法有些不滿,示意宗門之人被殺死的仇恨,絕對不能這麼算了。
相比凡人而言,修士無疑要尊貴的太多,性格上難免會有傲氣,這些年走過來,紀凡最大的感觸,就是很多人只有到了身死的那一刻,纔會知道生命是有多麼的可貴,爲做出的愚蠢決定而後悔。
正所謂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紀凡對於每一次的爭鬥和廝殺,都是抱着一種敬畏之心,不惹是生非,或許還能活得久一些。
在紀凡看來,眼前這個女修士若沒什麼家世,恐怕很難到金丹期的程度,不知進退的人活不長久。
“紀凡,紀府距離葬靈山脈如此近,今天我們前來拜訪,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災劫的時候,葬靈山脈發生了什麼?”還是看似青年的修士,道明瞭來意。
紀凡在玄陰城見這個姓吳青年的時候,是在五年前,可現在眼前的青年,卻與之前見到之時沒什麼容貌變化,修爲比以前強了很多,氣質似乎也成熟了一些。
“我不知道葬靈山脈發生了什麼,災劫過後,我也去查探過。”紀凡之所以沒有逃走,一則是想看看來人,更重要的就是爲了說出這番話。
“之前那個疤瘌臉是你吧,我記得見到你的時候,你身上的異種氣息很重。”女修冷着臉,揭穿了當時紀凡的身份。
“災劫過後,我吸收了一些屍體的靈基,所以身上纔有濃郁的異種氣息,前幾年正魔大戰,作爲魔道修士我能指望的不多。”紀凡從千鈞戒中,放出衆多的屍棺吊墜,讓萬劍宗的兩名修士,神色不免有些古怪。
換做尋常的修士,幾乎是不會帶如此多屍棺的,而且紀凡將話說得如此坦然,也不免讓人對他的所作所爲難以接受。
倒是姓吳的修士知道,不能以正常人的心思來判斷紀凡,這也是因爲在苗姍那裡有所瞭解。
“紀凡,自從正魔大戰在玄陰山脈爆發之後,就沒有了你的消息,這些年你一直在紀府嗎?”姓吳的修士,想問紀凡是不是一直藏身紀家。
“不是,玄陰山脈的一戰,我也遭受了重創,這幾年一直躲躲藏藏的,爲了以後的道途,我不能再被打擊了。”紀凡有着不能再受傷的意思。
“你對葬靈山脈可有了解?”
儘管紀凡說話像個怪人,但女修士還是不相信他。
“小的時候被人帶去過一次,之後又去過一次。”紀凡給出了女修士迴應。
“紀凡,今後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看似年輕的男子,總覺得紀凡所說的,可能有關於他的故事,但並沒有再追問葬靈山脈的情況。
“我想活着,看看找一個能提高我修爲的地方。”紀凡說得很現實,帶給人的感覺也很骯髒。
“玄陰宗現在勢弱,你爲自己打算也無可厚非,要不要進入萬劍宗,我可以幫你引薦。”青年好似有替宗門招攬他的意思。
“還是不了。”
紀凡回答的非常乾脆,帶給人不想自找死路之感。
天井小院之中,氣氛比較沉悶,女修士幾次想要說什麼,卻沒有得到青年的支持。
“那我們就不多做打擾了。”
青年修士對紀凡笑了笑,表示了離去之意。
紀珠將二人送走,再回來的時候,已然是憂心忡忡。
“珠姐,你也看到了,我不能再在府中住下去了。”紀凡面色深沉道。
“小凡,你是不是……”
沒等紀珠將話說完,就被紀凡搖頭打斷。
“有些事情,你們知道的越少越好,這次只是初步的試探,再見面的話,就不是這個情形了!”紀凡苦笑着言語道。
“趕緊走吧。”
紀珠雖不明白,爲什麼兩名萬劍宗的修士找上門來,沒有馬上興師問罪,但也知道紀凡留在紀府,很可能會出事。
“朱姐,我觀你的正經,有七道難以貫通,經脈很狹窄,其中一條甚至閉塞了陽息,這不只是導致了開脈困難,長此以往,你的身體將會越來越差,你跟我來一趟石屋吧,現在雖稍顯晚了,但我幫你將經脈打開,以後你的身體狀況也能好一些。”紀凡臉上沒什麼表情,帶着病容女子向石屋走去。
“你能幫我開脈?”
紀珠當真是驚訝了,這件事不要說家族做不到,就算是一些修煉宗門也無能爲力。
“我的靈元與尋常修士不太一樣,等會兒可能會有些痛感,你要忍耐一下,保持意識更加有利於體會經脈路徑,到時候我會給你留下青虛訣的吐納之法和前四層修煉之法,這裡還有十顆靈蓮子,你以後要謹慎修煉服用,如果被人發現了,推到我身上就行,因爲我擁有一部分功法,也不算什麼秘密。”紀凡取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儲物袋,示意病容女子盤坐在石牀上。
“噔!噔!噔~~~”
隨着紀凡左右雙手十指波動,他的十指尖,竟透出了難以察覺到的鋒利精絲,向着既緊張又激動的紀珠身體逐漸鑽入。
相較於紀凡吞噬的異種靈基,紀珠經脈的閉塞,對於他的凡古纏絲靈元而言,實在是太好煉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