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這小子是什麼來頭?居然用這等殺招對付他!”
一石激起千層浪,子母兇殺陣五字如魔咒般散開,聞者無不色變心驚,此陣源自道教,乃是最爲歹毒的培育靈獸之法,煉製時需將雄獸屠殺,殘魂寄託於幼獸之上,煉化七七之日後方成血獸,具有極強的攻擊性,行走時如殘影一般,爪齒間更帶有血毒。
而雌獸因爲折磨變的癲狂,實力更勝從前,將母子雙獸放出,一旦子獸負傷,雌獸便會激發母性本能,不惜損耗自身進入狂暴姿態,因此無論是先攻哪方,都會受到另一方的致命攻擊,可謂是防不勝防。
“賊道人!今日我便空手解決這些畜生!什麼狗屁道教,都見鬼去吧!”
就在心驚之際,少年卻怒聲呵斥道,周身氣勢如虹,一舉衝向角落,勁氣充斥全身,瞬間將手臂上的鎖鏈震的粉碎,完美的躲過了兩道血影的襲擊,但這一下,卻讓他身後的印記暗淡下來,殘印帶來的弊端,也就此顯現。
“是龍印!難怪這小子要被捉來,如果讓他修煉下去,必是我教一大隱患!”
“別傻了,你沒看到他的臉色嗎?這是殘缺的武印,無法長久作戰,就是一道廢印!”
人羣再次沸騰起來,少年不僅公然辱罵道教,更身懷如此奇印,但許多人也一眼看出,這是一道殘缺的印記,武徒晉升武者的關鍵,便是在悟印階,領悟出自己的印,武印越完整,結印期所獲得的的好處便越大,這樣才能繼續衝刺固印,甚至是玄印的境界,不然到頭來只能是鏡花水月,更別談最爲高深的碎印之境了。
而道佛兩派境界也如是,最初是悟虛境,隨後是固虛境,最後纔是傳說中的玄虛境,與碎虛境,而武者衰落,也正是因爲失去了突破碎印階的法門,即便達到玄印修爲衝擊,結果依然是功力消散,淪爲廢人之軀。
吼!幾隻雌猿拍打着胸膛,在失去配偶後,同樣也繼承了許多雄性特徵,赤紅色的獸足踩踏在石面,頓時留下一道熔岩般的印記,雌獸們緊盯着少年,對於她們來說,保護孩子纔是唯一的目的。
“咳……果然只能支撐一擊,不過這就夠了,對付這些畜生,還是得用下腦子。”
少年一個翻身來到了安全區域,胸口上兩道驚心的血痕逐漸擴大,正是血獸所賜,此物陰毒無比,即便是輕微的摩擦,也能留下致命創傷,想到此處少年不再保留,雙眸精光大放,身體在空中做出詭異的舞動,一把衝向了血影。
刷……呼嘯聲起,少年此刻武印暗淡,氣勢卻不減反增,武者立足天地,依靠的不只是武印的加持,自身吸納出招的技巧,亦能扭轉乾坤,只見一道殘影閃過,少年四肢伏地,胸腔猛然一喝,一個猛子扎到身前,照着空中便是一抓。
“天吶!這小子居然想徒手抓血獸!肯定是瘋了!”
人羣一片譁然,少年的舉動猶如石破天驚,就連長鬚道人也睜開左眸,嘴脣蠕動了幾下,隨後閉眼不語,周身暗流漸起,如古井般波瀾涌動,一同注入空中的道字光幕,此人實力之強,呼吸間能加強獸欄結界,無疑是步入玄虛之境多年,擁有衝擊玄虛後期的實力,若能成功,便有半隻腳踏入碎虛境的門檻了,此等修爲,足可問鼎一方道祖。
長鬚道人撇了場中一眼,嘴角一翹,卻沒有絲毫阻擾之意,似乎想看看少年實力如何,假若僥倖得勝,卻也不算一件壞事,畢竟噱頭越大,賭注中的收益也會越多。
“你們多加註意,如果有人想幹擾,殺無赦!”
“是!屬下在此,看誰敢擾亂比試!”
道人朗聲說道,一名靈甲衛士連忙出列,周身銘文閃爍不止,威嚴四方擴散,就連四方看守的鐵衛也是冷眼巡視,畢竟賭徒本就無所顧忌,爲了贏錢什麼都乾的出來,此刻少年有獲勝的希望,自然要小心提防了。
“哼……狗咬狗,可笑啊!”
少年輕蔑一笑,手中卻不鬆懈,一個側身度過突襲,一把將血影抓在手中,一時血肉消融,聲響極其刺耳,甚至可以看見森森白骨,而少年卻不鬆手,將血影摔向地面,一隻血獸就此昏迷過去,而另一隻雖看不到身形,卻能聽見憤怒的咿呀聲,身後一頭雌獸更是兇光大放,當場便要怒吼衝向前來,場面一度沸騰起來。
“噢!快殺死他!半炷香快到了,我們贏咯!”
“該死,快堅持住啊,老子壓的可是一炷香啊!”
吼!不管人羣如何騷亂,雌獸的眼中卻只有幼獸的安危,一片塵土飛揚,瞬間變衝向少年,手中不知何時抓起巨石,加上手中灼流侵襲,瞬息化作熔岩飛來,空中塵土燃渣飛揚,直看的人膽戰心驚,這一下熔岩投擲是赤足猿的看家本領,加上雌獸兇性大發,威力自然不同凡響,甚至帶出陣陣破空聲。
“來的好!我便破了這子母兇殺陣,讓你們瞧瞧!”
少年眼見熔岩將至,卻不慌張,一個轉頭將身下血獸拿起,高舉頭前迎上了火光,劇烈的氣息撞上血獸,頓時炸起一片血肉,就連身後的少年也被熔渣燙的滿身燒痕,終究是支撐下來,跪倒在地露出得逞的笑容。
嗚!!雌獸被這樣的舉動徹底激怒,洶洶焰芒瀰漫周身,就連獸眸也是一片血色,場中溫度急劇提升,一時連賭檯區域都有些恍惚起來,這時人羣一片譁然,剛要感嘆,少年卻望向圍牆上的刀刃,一把抓起血獸,再次做出一件震驚全場之事。
“起!”
少年一聲高喝,雙臂聚力上提,轉身將血獸扔起,殘破的軀體飛到石牆上,深深刺到了鐵刃上,這些鋒利的刀刃是爲了防止武者逃離所造,此刻卻成爲少年的得力工具,森寒刀刃刺穿了血獸,悚然啼哭遍佈全場,直聽的人汗毛倒立,這一下人羣再也沒了呼聲,場中陷入一片死寂,過了數秒,方纔爆出一片炙熱的嘶喊聲。
“該死!這小子來陰的!快阻止他,老子的賭金啊……”
“攔住他!別讓他再胡來了……”
人羣中壓下重金的人紛紛高呼,不乏一些頗有實力的修士,相繼使出靈力涌向場中,更有甚至祭出法寶,一時空中羣魔亂舞,各種奇門法寶滿天飛舞,將天空都遮蓋了許多,而正當鐵衛苦不堪言時,晦澀經文從中響起,巧妙的擴散到鐵衛腦海中,一陣澎湃內力由內而發,生生將一干賭徒震開數米之遠,場面極其壯觀。
“這股力量……是大師出手了!兄弟們加把勁,別讓這些傢伙突破圍欄!”
一聲佛印平地而起,鐵衛未見其人,便聞其聲,此人修爲之深厚,演誦經文時便能引發澎湃佛力,一舉化解此等危機,恐怕早已邁入玄虛之境,雖沒有道人那般玄奇,卻也極爲難得,此等人物莫說巴結,縱是見一面都難。
“阿彌陀佛,貧僧唸誦明武經相助,便是不願看到血流成河,如今這場騷動,便讓我一人承擔吧……”
鐵衛們剛緩過勁來,卻發現人潮再次涌來,驚慌間一名矮胖老僧從高臺上躍下,雙手合十唸誦經文,佛珠轉動之間流光四溢,衆人只覺恍惚間光影不定,似難捉摸僧人身形,待反應過來時,老僧已然矗立圍欄之上,雙眼閉合席坐面向衆人,相比長鬚道人的靜坐,又多了一次慈悲之意。
道佛兩家所走之路與武道不同,意爲開闊虛痕修行,故以虛字爲名,兩者間各爲納元,金身之道,古時乃是同源而出,道佛本家之說,卻也不是空穴來風,但時至今日兩家勢大,表面雖和諧,私下卻早沒了那份同源之誼。
“唉,空明師兄這又是何苦呢,此人即便熬過這關,我也將被迫放出那隻異獸,可謂九死一生,難道佛家渡人,只爲爭取朝夕的苟活?”
一聲嘆息,悲涼之餘卻有三分無情,長鬚道人依然未睜眼,卻朝着老僧所在說道,兩人雖以師兄弟相稱,強調道佛一家,實際上卻是貌合神離,而老僧卻是不惱,口中低喃答道。
“哼哈,長鬚師弟此言不虛,但我佛家心懷濟德,縱容不能普度衆生,也當挽救疾苦之人,此番我將贈與佛兵,其後成與不成,貧僧絕不過問。”
噌!一絲精光放射而出,老僧話音剛落,便睜眼看向前方,一股附魔誅妖之勢震懾全場,老僧擡手擲出一物,下刻便飛向少年,而少年卻不躲閃,硬生生的被木兵洞穿,帶着驚訝之色,當場倒了下去……
“這……這兵刃……竟……無法躲開……”
“哈哈哈哈!好一個普通衆生,好一個解救疾苦!貧道這次可算是開了眼界了,空明大師!”
長鬚道人仰天狂笑,雙眼猛然張開,緊盯着老僧譏諷道,而老僧卻也淡然,從地上爬起,轉向少年說道。
“長鬚師弟此言差矣,所謂一念生死,輪迴往息,這位小友命不該絕,老僧縱然刺穿與他,亦有一線生機。”
“命不該絕?可在貧道……這,他竟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