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美拉的臉色此時已經白得怕人,嘴巴大大的張着,兩隻眼睛如死魚般瞪了出來。她的這個樣子,已經完全像一個死人的樣子了。黃小龍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黃金標槍,兩手較勁撥了出來,想也沒想就往奧美拉的腦袋上刺去。
就在黃金標槍的鈍尖距離奧美拉的眉心不過三寸的時候,奧美拉忽地恢復了原狀,“啊”地一聲尖叫,腦袋急忙一偏,堪堪將這一槍給躲了過去。黃小龍氣了急紅了眼,怒吼一聲再拔出來,改刺爲砸,奧美拉身子動不得,她再躲還能躲到哪裡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深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突然間響起,“我們都停手吧,如果你殺了我女兒,我就殺了他們兩個。”
讓黃小龍心裡打了個突,百忙中眼角掃向索菲兒和阿拉丙。只見索菲兒正走向船舷邊,那僵硬的身子表明她一旦落入水中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求生動作的。而阿拉丙此時舞動得更加瘋狂,頭髮飛揚,衣衫凌亂,更是幾近脫力。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口,他急忙勁力往旁邊偏開,“喀嚓”一聲,把甲板砸開一條直直地大豁口。豁口相距奧美拉的頭皮僅有幾分而已,冰涼的勁風吹得奧美拉頭皮險些炸開,直嚇得她“啊啊”一陣尖叫,幾欲暈了過去。
就在這時,索菲兒剛好走到舷欄邊,已經探出了個半個身子。然後身子微一顫抖,意識立刻恢復過來,看到眼前明晃晃的水面,也是尖叫一聲,急忙抓住扶欄,這纔沒有掉落下去。她雖然在海上漂了一個多月,已經不再暈船,可是游泳卻還沒有學會,如可真的栽在水裡,怕是直接沉底兒。
阿拉丙身邊的旋風也消失不見,手腳也停止了動作,只是衣衫不整,頭髮亂如茅草,臉色更是青得怕人。他這會兒頭昏腦脹得受不了,雖然勉強穩住了身子,卻是搖搖晃晃,與他“酒鬼”的別號極相符合。
黃小龍十分清楚阿拉丙的底牌,能把他弄成這個樣子,則說明隱在暗處的這個人魔力有多麼強大。但好在自己是全系魔抗,不然的話,今天怎死的都不知道。他見這兩個人都沒有了什麼危險,但一股怒意仍是不可遏制地竄升上來,大吼道:“什麼人,快點兒給我滾出來,這麼鬼鬼祟祟的,沒臉見人嗎?”
“我不在這裡!”深沉的聲音說道:“奧美拉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能保證她的安全,並把她護送到我這裡來。”
“海盜王?”黃小龍吃了一驚,隨即把黃金標槍抵在奧美拉的心口,冷冷地說道:“你倒底想要做什麼,我希望你不要胡來。我們本來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不怕你亂搞陰謀,大不了這次魚死網破,大夥一拍兩散,頂多讓你佔了兩條人命的便宜。”
“不!”海盜王的聲音裡微微有些急促,“我並沒有惡意,海盜一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極其惡劣的風暴洋上,我們不得不想盡辦法提升自身的力量,以保證能夠傳承下去。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的做
法沒有錯。但是,我不想不但得不到你們的幫助,反而讓自己有所損失。”
黃小龍看着臉色蒼白,有些瑟瑟發抖的奧美拉,這位大美女現在的眼裡只剩下恐懼。“哼,你的想法不過就是強行剝奪無辜者的自由,讓每一個經由風暴洋的過客都成爲可供指使的奴隸。按你的說法,那麼任何一個進入到風暴洋的人本身就是錯的?你還好意思說是得到幫助,哦,人家不幫你就要殺掉,請人幫忙有這麼請的嗎?”
“風暴洋本來就是海盜一族的天下,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恩寵,這一點世人皆知。同時也是一種懲罰,因爲我們雖然同屬人類,卻永遠不能離開這裡,更不能踏上任何陸地。”海盜王的語氣充滿了蒼桑和悲愴,同時也包含着一種威嚴。“而且,我們絕不能讓任何一個活着的人把我們的秘密透露出去,那樣做,無異於自取滅亡。塞斯世界裡有太多的人想要對付我們,不但是想要報復,更是貪圖我們的寶藏。當然,如果你們能夠留下來成爲我們的一員,我倒是很樂意與你們共同分享。”
“我對那個不感興趣。”黃小龍自從造了這艘黃金船之後,突然之間覺得擁有太多金錢反而並不是那麼刺激的事。也許,完成更多更有趣的事比擁有金錢還要令人滿足,特別是當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以後,這種感覺更加的強烈。“我只想離開這裡,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空兒在這裡跟你磨牙。再者說了,呆在這個破地方,有那麼些珍寶幹嘛,跟鬼用麼?”
海盜王沉默了,奧克欽已經使用了武力,結果失敗。奧美拉動用了美色,結果失敗。如果用寶藏也不能打動眼前這些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夠吸引他們。況且,自己的女兒還在對方手上,稍有差池就會遭殃。他雖然並不在這裡,但剛剛黃小龍表演的那一幕他已經完全瞭解,更清楚這些人面對威脅時的決心。奧克欽現在已經廢掉了,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這個女兒。
沒有人說話,時間彷彿已經凝固了,整個結界之內安靜得可怕,就連心臟的跳動聲都清晰可聞。黃小龍第一個不耐煩起來。“海盜王,咱們再這麼耗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要麼,我們豁出去了和你女兒一起死。要麼你送我們到安全的地方,再把你女兒接回來。曾經發生的這點兒破事,我們也不稀罕到處去說,說了也沒好處,沒準兒死得更快。我查十個數,你自己看着辦,咱們瞧瞧倒底誰狠。”說着標槍向下一壓,嚇得奧美拉一聲尖叫。
“一、二、三……”
黃小龍的聲音沒帶一絲顫抖,他雖然在分析了剛纔發生的情形之後,吃準了海盜王絕不會放任自己殺掉奧美拉。但是心裡其實一百二十個沒譜。畢竟跟家族的命運相比,任何一個族人的生命都是微不足道的。而自己一旦真的殺掉了奧美拉,也必將讓三個都面臨死亡的考驗。
在黃小龍數到“八”的時候,海盜王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一直都沒
有說過要如何針對你們,只要你能保證我女兒的安全,並將她送回到我這裡來就行。我想你們有必要仔細地想一想,事情總有一線轉機,不要做得太過絕對,我的孩子。讓奧美拉帶你們來吧,我們誰都不想在被人威脅的情況下做出決斷,完全可以面對面地好好談談,你未必不能說服我。我要離開一會兒,希望我們能夠有個愉快地會面。”
這個海盜王果然是人老成精,他完全不做正面的回答,居然婉轉地把皮球給踢了回來。黃小龍的“九”字已經衝口而出了,可是這第十個數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他真有心殺了奧美拉,但是當看到阿拉丙頹喪的樣子,和索菲兒雖然堅毅,但閃動着淚光的大眼睛,直感覺到自己的胸膛都快被憋得炸開了般難受。
“也許,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阿拉丙盤膝坐在甲板上,臉色比剛纔好多了。“你的這種作法雖然直接,但是畢竟是毫沒給雙方留下餘地。你算準了他不會真的讓你殺了奧美拉,但他同時算準了你也不會真的拼了命的去做傻事。這是談判,談判就要有技巧。而且也需要一些時間,我們需要的是利用時間來扳回劣勢。”
黃小龍一臉的不甘心,但又不得不承認阿拉丙說的確是事實。“可是,在那種情況下,要麼是他妥協,要麼就是我妥協,你總不能讓我答應他的要求吧。去加入海盜一族?哼,怎麼想都是憋氣又窩火。”
“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阿拉丙喝了一大口酒,穩穩地站起身來。“有的機會是創造出來的,而有的機會,則是等待出來的。在很多時候,必須要以退爲進才行。”
黃小龍歪着腦袋想着阿拉丙的這幾句話,似乎是突然間靈光一現,明白了點兒什麼。但是這感覺閃得太快,居然有點抓不住。不過,他突然發現這老頭兒喝酒從來沒喝過這麼大口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忽地,他想起這酒的主要功用。時間,對,時間,老頭子是在用酒力催發自己的魔力,而這個,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也許,自己真應該繞個彎子答應了海盜王的條件,等老頭子的魔力一旦恢復充實起來,還容得下那個海盜王說的算麼?可是,這裡還有個問題,如果他們答應加入海盜一族之後,海盜王用什麼方法把自己這三個人禁錮住某些能力,或者乾脆不說出離開風暴洋的方法,一切還不是前功盡棄?
但是他心裡想得很多,卻不敢和阿拉丙說出來。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不但有奧美拉在場,而且海盜王又可以隨時探聽這裡的一舉一動。他現在可真是懷念阿拉丙的“博聞術”啊,可是現在偏偏不但自己全系魔抗,而阿拉丙的這一極具實用性的魔法居然又被那個咒不死給下了咒,可真是悲催啊。
就在這個時候,奧美拉緩緩地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海盜王的魔力已經用盡了。”她的聲音太小,黃小龍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有聽清,皺起眉毛問道:“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