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艘很是怪異的扁平狀三體船,三個船體用數十根原木交叉刻槽連好,非常的牢固,其中各有一隻渦輪漿,做爲前進動力。雖然設計理念與美國的瀕海戰鬥艦極爲相似,但是外形上卻是大相徑庭。船的龍骨是包金纏繩的結實木料,船壁是單獨密封的多層空殼結構,不但安全,也有效減少了自重。
中間最大的是主艙,有兩層樓高,用來存放食物和清水。兩邊是副艙,上邊是休息室,衛生間,還有娛樂室,下部用來存放大量的碎木,各有一層半樓的高度。還有將近二百根的原木用黃金全部做好隔水處理,捆綁在船的兩側,做爲備用燃料。
整隻船在黃小龍的高標準工藝和索菲兒唯美主義的雙重要求之下,作工之精良,形太之大氣,絕對是驚世之作。阿拉丙當然對於黃金的耗用量相當的不滿,但是在黃小龍的精減再精減之下,仍然達到了恐怖的兩千噸。用兩千噸黃金製做的黃金船,這無論是在哪個位面的世界,都可堪稱是大手筆製作。
黃小龍不禁一陣意氣風發,豪情萬丈。他當然也要帶着那根由小樹變成的木棍,這貨果然是天界神器,不但被太陽曬了這麼久之後都沒枯死,而且在吸進了大量黃金之後,也變成死沉死沉,如果不是阿拉丙幫忙,他跟本都拿不到船上去。
“下一個問題,我們怎麼下海!”望着這個幾千噸重的大傢伙,阿拉丙斜眼看着黃小龍,拿出了藏在他腰帶中的灑壺。“我可以把這般弄下海去,但是我們三個人誰也不能在船上,否則魔法完全無效。當然,我們也可以等船先下了水再上船。不過,那時候我很難保證等我們穿過結界之後,還能不能找到這個笨重的傢伙。”
黃小龍很顯然還沒有從自己的這一“偉大”作品的欣賞當中回過神來,直到索菲兒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這才使勁地抽抽鼻子。“如果我們造一艘小船,你就能保證了嗎?”黃小龍的一句話就讓阿拉丙深感沮喪。的確,就這件事而言,船無論大小,他都幫不上忙。
然後,阿拉丙又在黃小龍的指揮下,把剩下的一面根原木並排鋪在了一道比較陡峭的山坡上。每根原木下邊,又都用黃金物體塞體,以免滾動。最後,把黃金船放在最上面的原木上卡好,前頭正對着靜海。
一切就緒之後,三人來到船上。黃小龍目視前方,深吸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老頭子,開始吧。”阿拉丙略一點頭,精神力集中,立時把船下的卡子全部拔掉。
在索菲兒的尖叫聲中,船動了。
隨着阿拉丙適時而準確地用意念將原木下的黃金阻塞物移開,大船就像一隻發了情了公牛,速度越來越快。阿拉丙隨時調整着原木的受力方向,雙眼緊閉,一臉凝重。索菲兒也緊張得小臉發白,緊緊地抿着嘴脣,雙手死死地掐住黃小龍的胳膊,指甲都已經刺入了肉裡。
終於,一道淡黃色的光暈從船上無聲滑過,“撲通”一聲巨響,黃金船一頭栽下藍幽幽的海水之中。
經過了一番嚴重的顛簸,大船終於“完美”地結束了這次下水儀式。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歡呼雀躍。黃小龍和索菲兒緊緊地摟在了一起,幸福的淚水和鼻涕流得滿臉都是,讓阿拉丙爲之憤恨不已。
“我說,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啓動你的鍋爐了?”阿拉丙一把拉過黃小龍,滿臉的皮笑肉不笑。
“那是當然,哈哈,現在,全向滿舵左……”黃小龍高舉手臂,喊出一句經典的海盜口號。但是下一刻,他的臉卻立刻像冰雕一樣凝固。
“糟了,我們沒有給這船裝一個舵……而且……”看着身後已經完全消失了的小島,以及到處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海水,黃小龍一聲慘
叫。“阿拉丙大爺……我們應該向哪個方向前進……”
根據索菲兒提供的線索,記憶水晶中有關蘭德帝國的地理情況表明,靜海應該是在帝國的西邊。也就是說,只要黃小龍一直向東開進就可以了。但現在的問題是,東邊是在哪一邊?最後,在阿拉丙的提醒下,索菲兒開始搜尋任何一段描寫天氣的句子。
終於,在經過不斷的努力之後,索菲兒找到了這樣一首詩:那炙熱的雙子之愛,始終張掛在南邊的天際,讓每一個褪盡黑衣的黎明,張開溫柔的臂膀,擁抱着所有,帶着希翼的眼眸,望向東方……
從這首詩裡,黃小龍很容易就推斷出來,這裡的太陽一定也是東昇西落。而且,這兩個太陽也一定是並列在南方。也就是說,只要找到與這兩個並列太陽的平行線,一直向左,那就沒錯。這個大問題解決了,三人又是大大的長出一口悶氣。
船沒有舵是不行的,阿拉丙只得再一次大顯身手。多虧當初黃小龍建議,爲了保證船身意外受損之後能夠及時得到有效維護,必須再多帶一些黃金,這才終於使這艘船擁有了穩定航行的功能。阿拉丙雖然當初極力反對,但現在也不再說什麼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平和。靜海里真的沒有風暴,甚至連海面也平靜得就像塊鏡子。這裡天氣也好得多,天上的兩個太陽不像風暴眼那樣幾乎不動,而是有規律的升降,一天的時間比24小時略長,晚上居然也是兩個月亮,這倒讓黃小龍略感新奇。
這裡頭最不安份的就屬索菲兒了,雖然這艘大船有一大部分精心的內部構造都是出自她的設計,但是這小妮子還是到處覺得新鮮,沒完沒了地跑來跑去,就像是一個得要最想要玩具的開心小孩子。阿拉丙閒來無事,在黃小龍的教導下再一次淪爲苦力,充當起鍋爐工。
老頭子活了一萬多歲,蒸汽機這玩意兒卻是頭一次看到。他本來覺得黃小龍的設想簡直是異想天開,完全靠水蒸汽推動葉輪而產生動力的裝置,怎麼可能實現?可是,真實的情況卻偏偏讓老頭子眼珠子掉了滿地,船不但動了,而且速度還不慢。特別是用來產生動力的水資源完全可以就地取材,靜海里的水雖然不鹽分高點兒,卻是地地道道的水啊。
阿拉丙甚至覺得自己“神魔”裡的這個“神”字,完全可以送人了。他真的從心眼兒裡開始佩服這個二十鋃鐺歲的臭小子。所以,他在黃小龍的連哄帶刺激的情況下,他不知不覺地着了道兒。當然,這裡面除了黃小龍的忽悠之外,阿拉丙的嘗試心態和老年人耐得住寂寞和重複的工作這一方面,也是主要的原因。阿拉丙當時就接了這活兒,一來覺得有趣,二來正好打發無聊的時間。
大船一直航行了三十多天,卻一直沒有看到陸地。黃小龍整天面對着白晃晃的海水,眼睛都有些發花。老頭兒燒鍋爐燒出了經驗,在加了點龍骨酒之後,他每天都能比前一天少用一些木料。同時他也發現了黃小龍當時設計的不合理之處,並一一改正,速度也快了不少。
黃小龍實在是閒出屁來,他替換阿拉丙燒了兩天火,結果一下子用掉了將近七天的燃料,酒也用了老多,換來老頭兒一頓臭罵。無奈之下,又想出一個高招,讓阿拉丙做了一張花式檯球桌,把藤蔓繩索拆了一些製成桌布,再打出一層極短的絨毛,非常的不錯。九隻木製桌球中間都用黃金加了配重,再刻上號碼,整天和索菲兒玩得不亦樂乎。
這天早晨,黃小龍還在睡夢中和一羣美女羣戰,白花花的夢遺有的已落在了地板上,哈拉子也滾得滿臉都是。突然間房門被敲得如同山響,他激靈一下子醒了過來,美女們霎時無影無蹤。
“小龍,小
龍……快開門啊,外邊有些不對!”索菲兒的聲音裡滿是焦急,呼吸竟也有些急促。黃小龍應了一聲,隨手擦了擦眼屎,匆匆穿上衣服。
他一打開門,索菲兒拉着他就往前艙跑。她嫩滑的小手此刻有些微涼,胸部一顫一顫地,讓黃小龍又是一陣想入非非,他清楚地記着美女羣裡並沒有這小妮子,難道是她想在滿是陽光的大廳裡……?黃小龍全身心的意淫着,局部開始運作。但是當他隨着索菲兒來到前艙時,卻立時被一股極強的寒意徹底澆醒。一陣冰涼的海風正從沒有玻璃的前窗吹了進來,索菲兒也有些開始打冷戰,轉身藏在他的身後。
前方不遠處的天空上,一條筆直的橫線躍入眼簾。橫線那頭,黑壓壓的雲層就像滾沸的開水,以一種極高的速度涌動着。雲層中不停地閃過一道道雪白的亮光,再射出一片白茫茫的光線,刺進下面的海水裡。無數道龍捲風柱連天接地,不時變換着位置,翻起不知有多高的海浪。
這裡,明明就是風暴洋啊。怎麼會這樣?黃小龍傻了。
阿拉丙也慢慢地踱了進來,手裡的酒壺剛剛蓋好蓋子。“絕對是風暴洋,看樣子是我們走錯方向了。”
黃小龍使勁皺着眉毛,實在想不通這道理,索菲兒的詩裡沒有提到蘭德帝國和靜海還隔着這片天殺的海域啊。“菲兒,你的詩會不會是幾十萬年前的老古董了,和現在的情形太有出入了吧。”
索菲兒仔細地搜一遍記憶水晶,然後搖搖頭,“不是啊,這明明就是一百年前的詩作,是不是這一百年裡又發生了什麼?”阿拉丙凝重地道:“不會,一百年的時間想讓風暴洋和靜海互換位置,恐怕神主也沒有這樣的法力,況且更沒有這個必要。”
“那炙熱的雙子之愛,始終張掛在南邊的天際,讓每一個褪盡黑衣的黎明,張開溫柔的臂膀,擁抱着所有,帶着希翼的眼眸,望向東方……”索菲兒把那首詩又朗誦了一遍,也沒有找出任何的不妥之處。
“等等!”黃小龍轉身看向索菲兒,“你把帶着‘東方’兩個字的那句再背一遍。”索菲兒一陣緊張,急忙背道:“帶着希冀的眼眸,望向東方。”
“再向前一點!”黃小龍若有所思,一臉的凝重。
“擁抱着所有……”索菲兒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她感覺還是自己這裡出了問題,卻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繼續!”黃小龍擺擺手,閉上雙眼,然後手指抵住了前額。
“擁抱着所有,帶着希冀的眼眸……”
“停!”黃小龍猛地睜開眼睛,一臉恍然大悟後想要咬碎牙根的表情。“他媽的,這兩句分明就是連着的。”他雙手握着拳,“是‘擁抱着所有帶着希冀的眼眸,望向東方。”
阿拉丙也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首詩把光明描述成了一種象徵性的神靈,而這位神靈的確是望向東方,但其實他自己是根本是在西方。也就是說,我們這些天來,完完全全走反了。”
“是啊,老頭子……”黃小龍沮喪地兩手支在臺球桌上,斜眼看着前方越來越近的黑色世界,那種連綿不絕的隆隆聲已經近在耳邊了。“那麼,我愛的,你爲什麼不掉轉個方向,或者乾脆熄掉鍋爐,難道你想去洗個天然的冷水淋浴?”
阿拉丙聳聳肩,喝了一小口酒,微笑着悠悠說道:“我轉了舵,也熄了火,可是,船已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了,我沒有辦法使它停下來。”
“那你還笑,你妹的有沒有良心……”
“我跟你說幾次了,我沒有妹,我只有個姐……”
索菲兒抹着眼淚,垂下頭說:“這都是我的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