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當兵吃糧”,這個時代的清軍,士兵參軍完全就是爲了吃飽肚子,爲了激勵士兵作戰,清軍將領在臨戰前往往會懸以賞格,這一次淮軍前來臺灣同日軍作戰,林義哲聽從李鴻章的建議,開出了高額的賞金標準:100兩銀子買一顆日本大兵的腦袋,如果是軍官的腦袋,賞錢的數額還會再增加,增加的額度以軍官的軍銜高低爲準,結果清軍士兵只要有機會獲得短兵相接的機會時候首先總是對着對方的腦袋一傢伙下去,後來還殺起了俘虜,爲了防止殺害俘虜的行爲,林義哲又開出了俘虜120兩銀子的價格。
而因爲貪圖賞銀的關係,戰鬥還沒有結束,清軍士兵竟然在戰場上就開始搶起了人頭!
清軍當中精銳的淮軍都如此作派,其它的清軍是個什麼樣子,就可想而知了!
林義哲收回了思緒,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戰況,此時戰場之上,面對清軍的瘋狂進攻,日軍的成建制集團抵抗已然不復存在,殘存的日本士兵已然成了清軍的獵物。
林義哲看到一名日軍士兵被幾名淮軍士兵用刺刀挑倒,一個淮軍士兵舉刀想要砍掉他的頭,卻被同伴阻止了,同伴伸出兩個手指頭揮了揮,似乎是在告訴他俘虜要多二十兩賞銀,接着他們便用刺刀衝着那名日本士兵的四肢一陣亂刺,那名日本士兵發出悽慘的哀叫,在地上不住的翻滾着。
見到日軍敗局已定,林義哲收了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彷彿有些虛脫似的坐了下來。
前方,只見一羣羣青灰色和紅色的身影正漫過樹林,蜂擁着向日軍衝去,西邊的晚霞正好映照着清軍官兵們的背影,將他們籠罩在一層紅色的祥光之中。
可能是激戰過久精力過於集中。突然放鬆下來的林義哲意識變得有些模糊,在他的眼中,那一個個青灰色和紅色的背影,突然幻化成了額綾的豔紅衣裝……
戰場終於沉寂下來。
天空中下起了雨,雨滴滴在了林義哲的臉上,林義哲閉上了雙眼,仰面朝天。任憑雨水滴打在臉上。
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流了下來,彷彿是淚水一般。
戰鬥已然結束,清軍士兵此時正在打掃着戰場。
“大人?”
林義哲低下頭,睜開雙眼,看到一位淮軍把總正點頭哈腰的向自己做着揖,陪着笑叫着自己。
看見巡撫大人睜眼了。把總一邊陪着笑,一邊揮了揮手,兩名淮軍士兵上前,一名士兵手上捧着一個用布蒙起的包裹,另一名士兵的手中則捧着一柄金光閃閃的日本武士刀。
林義哲注意到了武士刀上的金菊花裝飾,似乎明白了什麼。
“大人,這便是倭軍酋首。陸軍中將西鄉從道之首級。這是他的佩刀,據倭兵稱,乃是倭主所賜。”把總看着林義哲,恭敬地說道。
林義哲想起了被自已狙殺的西鄉從道,點了點頭。
“打開,我看看。”
把總上前動手解開了包裹,一顆面色已然發青緊閉雙眼的人頭現了出來。
雖然這顆人頭上面還粘有血污,表情木然。面部肌肉也有些變形,但從那張圓胖的臉和兩撇標誌性的小鬍子,林義哲還是能夠認出來,這的確是西鄉從道的人頭。
“是你砍下來的?”林義哲向那名捧着人頭的淮軍士兵問道,目光仍然盯在了西鄉從道的人頭上。
“回大人的話,是小人砍下來的!”出乎意料的是,旁邊捧着西鄉從道佩刀的那名淮軍士兵搶先答道。
“大人休聽他胡說!是小人親手砍下來的這賊酋的頭!”捧頭的淮軍士兵大怒。立刻反駁道。
“是我砍下來的!你休要胡言亂語!”
“是我砍下來的!你少在這裡矇騙大人!”
看到二人當着巡撫大人的面爭起功來,那名把總變了臉色,厲聲喝斥道:“放肆!胡說什麼?這賊酋是撫臺大人親手發槍擊斃!把腦袋砍下來,就成了你們的了?”
兩名淮軍士兵聽到喝斥。都閉了口,但仍然站在那裡怒目而視。
“行了,你們三個,一人都是五百兩賞銀,呆會兒去報上吧。”林義哲有些疲倦地擺了擺手,說道。
聽到林義哲的話,那名把總和兩個淮軍士兵都是大喜過望,忙不迭地躬身行禮稱謝,林義哲回頭招呼兩名護衛將西鄉從道的人頭和佩刀收好,又勉慰了三人一番,三人稱謝而去。
“獅頭社那邊兒,有消息麼?”林義哲轉頭問道。
“還沒有,大人。”一旁的親兵回答道。
林義哲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沒有再說什麼。
雨終於停了。
衛汝成有些驚奇地看着這座被雨澆熄了火焰的村落,揮了揮手,身後的淮軍士兵快步的衝了過去。
作爲盛軍統領衛汝貴的弟弟,衛汝成現在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營官,但也算得上久經戰陣了,但這一次他來到這個村子,不知怎麼,總有些不安的感覺。
這個村子屬於反叛的獅頭社,曾是日軍的一個補給站,但現在他們進到了村子裡,卻沒有發現一個日軍。
“大人,沒人……”一名把總用手槍的槍管頂了頂有些被雨水打溼的纓帽,小聲的對衛汝成說道。
“仔細搜!小心倭寇打冷槍!”衛汝成命令道。
把總領命而去,衛汝成揮着手中的左輪手槍,和士兵們一道,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大人!您看那邊兒……”一名親兵指了指遠處的一處院子門口。
衛汝成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那裡似乎有一堆白花花的東西。
衛汝成眨了眨眼睛,仔細看去,這纔看清楚,那裡,似乎是一堆人的屍體!
“是……娘們!”有人也看出來了。
衛汝成和一隊部下小心地接近了這所院子,當他看清了面前的東西時,禁不住嚥了口唾沫。
那些橫七豎八躺倒在地上的,全是女人光光的屍體!
“這些都是反賊的女人。”一名把總饒有興趣地盯着這些已然被剝光身下還有黑血的女屍,說道,“他們幫着倭寇打進來,結果自己的女人反而讓倭寇給幹了,哈哈!”
“奶奶的!都他孃的讓倭寇給玩過了!”不知是誰說道,“一個都沒給咱們留!”
“給你留又能怎麼樣?都是死的,下邊兒早涼透了。你那話兒放進去,小心拔不出來!”有人笑着答道,話語裡透着一絲淫邪。
“他纔不怕呢!他就專好這一口兒!誰家的媳婦兒女兒死了,他都要去給幫着辦後事,就是想佔這個便宜!”
“瞧見沒有,說着這會兒。下邊兒都硬了!”
“那趕快來一回,教教弟兄們!大夥兒也跟着嚐嚐鮮!看看這活着的和死了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兒!”
一陣鬨笑聲響了起來。
按理說,雖然這些都是獅頭社番民的女屍,番民也算是中國人,本國女子被倭寇姦殺算得上是奇恥大辱了,但此時此刻,這些淮軍大兵們似乎並無恥辱的感覺。也沒有同情和憐憫,而是竟然想象起日本人在奸辱這些番民女子的屍體的感覺來。
衛妝成顧不上去喝斥部下的胡說八道,他看着這些女屍,心裡總有些發怵的感覺。
衛汝成注意到一名女子面朝下伏在地面上,胸前滿是黑血,他上前用腳將女屍踹翻了過來,看到的是一張怒目圓睜面目已然扭曲的年輕女子的臉。
淮軍士兵們看着這具一絲不掛的女屍,目光多集中在女子的胸前和下肢之上。但衛汝成卻注意到了女子的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
“嘴裡好象有東西,扒出來看看。”衛汝成命令道。
淮軍大兵們止住了笑聲,都聚過來觀看,一名士兵討好似的拔出了匕首上前,將女屍緊要的牙關撬開,用刀尖摳出了裡面的東西。
“他奶奶的!這是……倭寇的那話兒!給咬下來的!大人!”當這名士兵看到從女屍嘴中摳出來的是什麼東西時,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他奶奶的倭寇!死了還來噁心老子!”
周圍的淮軍大兵們再次鬨笑起來,但衛汝成卻感到笑不出來。
“找找!這個沒了根兒的小東洋鬼子應該跑不遠!”衛汝成大聲的喝令道。
淮軍士兵們立刻展開搜索起來,不一會兒,他們便找到了三具日軍士兵的屍體。
這三個日本士兵早已死去多時。他們的上身還穿着黑色的軍服,但下身的褲子都已經沒有了,淮軍士兵們翻過他們的屍體,果然發現其中的一個男根不翼而飛,染得身下一溜黑紅。
三名淮軍士兵手快,當即上前拔刀斬下了三名日軍士兵的頭,後趕來的淮軍士兵拿不到頭,便開始在屍體的衣服裡搜摸起來。
很快,他們便在屍體上找出了幾封信。
“大人,您看這個……”一名士兵將信全都拿了過來,交給衛汝成看,“這上面不知是否有緊秘軍情……”
衛汝成接過信打開看了起來,當看到上面寫的全是日本文字時,不由得仰天翻了個白眼。
“大人,這上面寫的什麼啊?”一名把總上前問道。
“鬼才知道!”衛汝成罵了一聲,叫過一名親兵,把信交給了他,“你趕快的,回大營,把信交給撫臺大人!撫臺大人博學多才,出過洋,識得日本字兒,能知道這上邊兒寫的是什麼!”
親兵領命,喜滋滋地將信小心的揣在了懷中,然後急急沿來路而去。
看到這名親兵得了這個美差,幾名淮軍士兵都面露羨慕之色。
現在沒人不知道,撫臺大人出手大方,事情辦好了就有賞的事了。
不多時,這些信,便到了林義哲的手中。
林義哲接過這些信,在信封上掃了一眼,便知道這些全是日本士兵的私信。
儘管他知道這些信的內容可能無關緊要,但還是打開看了起來。
而其中的一封信,林義哲只看了一眼,面色便有些變了。
“谷川君:……我爲什麼這麼仇恨這些女人呢?因爲我的最好的朋友白木真也,在15分鐘前慘死在突然飛來的清軍炮彈下;嚥氣時。他說,他連一個清國女人都沒來得及碰,就死了,有點不甘心,讓我代勞吧,別枉做一回男人。我在心裡喊着,白木君。我在爲你幹,你感覺到了嗎?這些個女人不像昨天的女人,既不掙扎也不敢大叫,順從地任我們輪流地跨上她們的身子。別的士兵聽說我在爲白木幹,於是都大聲地喊起:白木君,我們在爲你幹!……”
“清國女人其實並不比日本女人好多少。可這三個生番女人腰條比日本女人好;三個女人好像是用筆畫出的美人,皮膚細膩,抓一把好像碰到嬰兒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們微微閉着眼睛,睫毛上掛着淚珠,兩頰紅紅的,躺在地上不敢看我們。……整整半天。我們才離去。晚上,同鄉勝元約我再去找她們。”
“我們倆摸進關她們的房間,見三個女人還赤身裸體地躺在地上,便急不可待地脫掉衣服撲上去,你可能想象不到,她們的身體不再是熱乎乎的,而是冰涼冰涼的。我以爲是在地上躺久了造成的,想把她們搬到閒置的牀上。勝元小聲告訴我。她們全都死了。按理說,這個生番的村子已經成爲帝國軍隊的佔領地了,裡面的村民是幫助我們的,但我們對他們並不信任。要知道,今天,他們可能會幫助我們對抗清國人,明天會不會就把我們出賣給清國人呢?大家都認爲。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利用完他們之後,統統殺掉。我們大家都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做了。現在,村子裡只剩下一些模樣比較漂亮的女人了,就象這三個女人。”
“我有些不相信她們死了,於是又摸了摸她們的嘴脣,已經沒有呼吸感了。三個生番女人確實都死了,很可惜。但我們還是對她們很有興趣,我們一起努力地幹着這三具死屍……”
林義哲將這封信重新裝進信封,又取出另外一封信看了起來。
“……這裡到處都是用木板和竹子搭的簡易房子,離海岸不遠;裡面關押着近30個女人,毫無疑問,她們是這次勝利的戰利品,也是在當地徵集的女人。將軍現在對那些協助我們登陸的生番越來越不信任了,他認爲是他們把我們領進了清國軍隊的伏擊圈。作爲對叛徒的懲罰,生番的村落全部遭到屠殺,男人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被殺死,只剩下了年輕的女人……”
“我們到達時,她們已經全部被強暴得溫順了,如同一羣貓臥在地板上,守着炭火,一絲不掛,也不動彈,只是等待着我們上去。有的餓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也許是怕她們跑還是怕她們掙扎,每個士兵都發了一個飯糰子,說是捎給你乾的女人,這是她們全天的口糧。女人們見到飯糰子,紅了眼,奪過去就吃,全然不顧我們在她們身上幹什麼。”
“我們得到了這裡的土地,也得到了這片土地上的女人;這真是個沒有出息的民族,他們曾經有光榮的歷史,但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用;這裡只有在帝國的統治下才有希望。”
“在我們享受這些女人時,外面響了一陣槍聲;後來聽說是有人來劫奪這些女人,結果被全部打死。……待我們集合等待離去時,又有20多名當地女人被押進來,填補有些體力不支的女人的位置。”
“今天寫到這裡,長官說清國人就要被打敗了,這樣,明年三四月我們就能返回本土了,也能和你在一起了……”
林義哲看完信,眼中滿是憤怒的火焰。
他現在明白,日本人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爲什麼會如此瘋狂地奸辱和蹂躪婦女,軍官們又爲什麼如此縱容士兵犯罪了。
作爲一名心理諮詢師,對於犯罪心理學頗有研究的他能夠理解日本人的這種犯罪動機及變態性心理:在戰場上勇猛的將兵就要壯烈地侵犯佔領地的女性,這樣反而使壯烈地侵犯婦女,成爲將兵如何勇猛的證據,這在日本軍隊中已經形成風潮了。
當日本武士道精神已然不能支撐崩潰的士兵時,女人的肉體卻能對復原治療士兵必勝的信心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日本政府和軍方應該很清楚怎樣利用日本人的這一自我“補償”、自我療傷的心理來麻醉士兵,鼓勵日本士兵去“犧牲”,同時轉移併發泄士兵對天皇、政府和軍方的不滿。對於被激起獸性的日本士兵來說,暴力發泄是最大的滿足,侵犯和玩弄女人對於他們不僅是衝鋒陷陣的獎賞和補償,還是證明自己依然存在的手段!
這樣的暴行,對日本人來說,絕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這樣也好,免去了我殺戮婦孺的惡名……”林義哲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