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悅彤也笑了,林義哲端過湯碗,稍稍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將裡面的老鴨湯喝完。隨後他放下湯碗,愜意地打了個飽嗝。
“真鮮吶,小彤的手藝快趕上媽的了。”林義哲笑着起身,開始召喚外面的警察,“我吃完了,可以開始了。”
趙悅彤目送着林義哲被警察們帶走,至始至終,林義哲都是在對着她笑,但在這時候,趙悅彤望着林義哲那孤獨的背影,淚水開始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此時的她似乎感覺有些難受,竟然象是虛脫了一般,她扶着牆壁站了一會兒,便跟了出去。
出了大門,小護士上前來扶住了搖搖欲倒的她。此時她的臉色白得嚇人,剪水雙瞳也失去了光彩。
當昏厥過去的趙悅彤醒來時,看到的是謝局和同事們關切的目光。
趙悅彤默默地望着大家,謝局看到那雙令無數人傾倒的剪水雙瞳此時卻如同黑洞一般幽暗,心裡不由得一痛。
謝局上前,將一張紙放在了趙悅彤面前。
那是一張死刑犯的屍體認領單。
趙悅彤擡起失神的雙眸,看着謝局,謝局難過地看着她,點了點頭。
謝局取出一支筆遞給了趙悅彤,雖然是一個微小的動作,但他卻象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完成。
趙悅彤接過謝局遞過來的一支筆,看了看屍體認領單,在“家屬”一欄上籤下了“妻趙悅彤”幾個字。
她寫完後,手一鬆,筆輕輕的從她的手中滑落,她輕撫着胸口的玉豬龍項鍊,淚水再次流淌了下來。
林義哲已經不可能知道,趙悅彤在他死後繼續從事警察的工作,並以他妻子的身份搬入林家,照顧他父母的晚年生活,她終生未再嫁。
林義哲下葬當天,千餘名日系車車主自發的前來見證下葬的全過程,他們認爲他們在爲一位挺身而出教會他們保衛自己合法財產的英雄送別。
林義哲下葬後七天之內,深州警方逮捕了兩百餘名包括所有林義哲案原告在內參與打咂搶的遊荇份子,不少人之前有過案底,警方表示對打咂搶份子絕不姑息,一定從重從嚴加以打擊,還市民一個安寧的生活環境,並歡迎市民舉報打咂搶等鬧事行爲。
那個行刑的醫生在林義哲下葬後因受不了刺激在三天後辭職,並開始撰寫懺悔錄性質的文學作品《我是殺人犯》,出版後連續三年成爲年最佳度暢銷書,他將該書全部版稅所得人民幣四十萬元以匿名的方式全部送給了林義哲的父母,並由兩位老人轉捐給了一位白血病患兒。
程爾偉的妻子提出了離婚,女兒從此拒絕叫他爸爸,“我爸爸已經死了!”面對記者的話筒,小姑娘堅定的說道。往常和他抵死纏綿的情人們現在避他如同避瘟疫,他失去了一切,關掉了律師事務所。某天晚上,在一間旅館裡,他遇到一夥人的襲擊,部分器官遭到電擊,從此不舉,以後便不知所終。
林義哲魂穿晚清的同一天,在千里之外的大英帝國首都倫敦,對一個華商家族來說,也是一個非同尋常的日子。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朝陽寧靜地照耀着透出黃褐色的樹叢和靜靜的黑色田野,這裡十分幽靜,給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帶來了一種在鬧鬧嚷嚷的倫敦市區所不曾有的清寧。一座古樸的莊園座落在一座小山的一側,在它的附近還有一座教堂。
這是一座典型的英式莊園。英國的貴族們嚮往鄉間清新的空氣和自由自在的生活,於是他們投資在城市附近的村鎮中構築屬於自己的小天地。
這座莊園的主要建築是一幢二層樓的大廈,一進到大廈當中,入口處的門房左側是一間書房,右側是餐廳,進入寬敞的正廳,左側是一間大圖書室,右側是主樓梯,此外還有裝飾豪華的高級會客廳、音樂廳和考究的休息室,顯示着主人是一位具有極高修養的紳士。
只是現在這所住宅的主人,並不是英國人,而是一位華人。
在這座莊園中,一干人等正在裡裡外外的忙碌着。端着熱水毛巾的丫鬟和老媽子們時不時的從一個掛着竹簾的門房裡鑽進鑽出。院子裡,一位身着華服、鬚髮皆白的老者拄着柺棍柱子般的杵在院中央一動不動,隔着金絲夾鼻眼鏡的一雙眼睛卻從未離開過那扇被頻繁掀起的竹簾。一個一身西裝的中年男子卻以老者爲圓心做着快速的來回繞圈動作,顯得十分焦急。
“鴻兒,別再轉悠了,快要當爹的人了,還是如此這般不穩重,成何體統?”老者說話終於受不了中年人的轉悠,說話了。他叫陳廷軒,華商陳氏家族的現任族長,也是“日昇昌票號”的靈魂。被他呵斥的中年人是他的獨子陳鴻,“日昇昌票號”的現任大掌櫃。
與此同時,竹簾的另一邊,一位金髮碧眼、約摸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正滿頭大汗的躺在牙牀上表情痛苦地使着力氣,一羣丫鬟的僕婦們圍在她的身邊手忙腳亂的伺候着。顯然,一個小生命將要降臨在這世上了。
“少奶奶,再加把勁,就要出來了!看到孩子的頭了!再使把勁啊少奶奶!”
早就急得滿頭油光的穩婆眼見嬰兒已然露頭,面帶興奮的催促產婦趕緊再接再厲。自從頭一天夜裡被請進了這座宅院,穩婆的神經就一直緊繃着,在進屋前老太爺可是發了話的,母子平安重重有賞,若是一方有半點差池,她以後也就不用在倫敦華人區混了。
“哇——、哇——”
隨着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這所宅子裡的所有人的神經隨之鬆弛下來,生完孩子,早已精疲力竭的產婦攤在牙牀上氣喘吁吁,她的全名是薩拉?梅耶?羅特希爾德,大名鼎鼎的羅特希爾德家族成員、內森?梅耶?羅特希爾德的小女兒、陳鴻的妻子,陳家的少奶奶。
如釋重負的穩婆換了一副紅光滿面的笑容掀開竹簾來到陳老太爺和陳少爺面前,“哎喲——老爺少爺大喜啊,少奶奶生了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孫少爺哭聲響得像霹雷,當真是雷公再世啊——”
“哈哈哈——”陳廷軒聽罷開懷大笑,“此番你功勞不小,少頃去賬房領5pound的紅包,眼下也近年關了,多有辛苦啊!”
“哎喲喲,陳老爺這話說的,這不是應當應分的嘛,老身在此謝謝陳老爺賞啦!”穩婆歡天喜地的謝道。要知道,這時的英鎊的購買力比起銀子來要大得多,5英鎊可絕對不是個小數,足夠她數月開銷了,在這個時代的英國,本土白人工人一年的工資,也不過20英鎊而已。
穩婆謝罷,便樂顛顛的跟着一個僕人下去了。
“列祖列宗在上,‘日昇昌’後繼有人了。”陳廷軒嘴中喃喃一陣後轉臉對早就樂得沒了人樣的陳鴻吩咐道:“鴻兒,還不吩咐下去,孫少爺降生,全府上下及各處分號所有人等皆賞半年月例,少奶奶房中人等各加賞半年,也不枉這十月來的細心伺候,還愣着作甚,趕緊隨我去看看孫兒啊!”
“謝老爺賞——”此時周圍的僕人們歡喜的紛紛向陳廷軒鞠躬行禮,並目送着陳氏父子進入產房。
“麟兒降生,兒媳不辱使命,還請公爹賜名。”(發音是標準的中國官話)此時已經緩過一口氣的薩拉此刻也沒忘中國夫家的禮數。通曉華人風俗、漢學古今的薩拉還精通漢、猶太、英、法、德、波西米亞、阿拉伯、日、俄、西班牙等十六個國家和地區的語言,還是中西金融“通吃”的經濟天才。這些都是令陳家上下心悅誠服的管這位紅髮猶太女子叫“少奶奶”的原因。而對於一向是“內婚制”的羅特希爾德家族來說,竟然會同華商家族結親,這當中也是頗耐人尋味的。
一旁,還沒從狂喜中回過神來的陳鴻緊緊抓住薩拉此時剛恢復點血色的纖纖玉手,一臉感激的望着她。
陳廷軒稍稍想了想,“我的孫兒當光明磊落、偉岸光正,我看就叫陳偉吧。”說完,陳老爺子變戲法似的手裡多出了個撥浪鼓,笑眯眯的向着這個早就睜開一雙透着藍光的大眼睛四處張望的小陳偉逗弄起來,“偉兒,叫爺爺——”
隨着撥浪鼓的晃動,藍黑色的大眼睛不再東張西望,小陳偉的注意力完全聚焦到了陳廷軒手持的撥浪鼓上。
與此同時門外已經響起了鞭炮和爆竹,慶祝陳家孫少爺降生——
他叫陳偉,是千里之外正守着林義哲的蘿莉陳婉的堂弟。從這一天起,林義哲和這個叫陳偉的嬰兒的人生軌跡,註定是要交織在一起,去改變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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