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灌國高塔密室中。
一股子極其刺激嗅覺神經的血腥味在擴散,大國師官博着瘦骨嶙峋的上半身,盤坐在浸漫到胸部的血池之中,金紅血液耀眼生輝,血腥氣自然是從血中散發出來的。
血池用玉石鑄就,其內不但有血,還有一張張極爲完整的人皮,有男有女,數量達到數十張。
更有縮小到一尺大小的兩杆無極招魂幡,在血水中載浮載沉。
血能量被旗幡和官博吸收、煉化,時間緩緩流逝,血中人皮漸漸變的透明,接着,崩碎爲點點細粉,遵循着奇特軌跡入旗幡內,無極招魂幡的強度隨着人皮的附着,變的強悍一絲,別看只是一絲,在這基礎上,上升一絲極爲不易。
官博睜眼,吐氣開聲吟唱出一段無法聽清楚的古老咒語,一道道詛咒符文憑空顯現,混合着血能,持續不斷的澆灌旗幡,無極招魂幡中的詛咒力愈爲增強。
呼!
宛似吐出一道黑色匹練,這是血能中多餘的雜質,被官博噴吐出來
彭的一聲響,官博雙眼射出電光,天級大圓滿巔峰瓶頸在強悍能量下像是紙張一般破碎了。
神蹟大陸中很有意思,大境界升級都沒有天劫,算這裡的修士命好,要是四洲兩域的話,聖境升爲藏相境,必然引來不同種類的雷劫,而這裡,只要轟碎瓶頸,就能安全進入下一等級,端得是福利多多。
還有一點,土著修士走出神蹟大陸進入四洲兩域,因他們本不屬於四洲天地管轄範圍,所以,不會引動任何天劫降臨,但在四洲修煉之後,混合了四洲的能量,再次大境界升級時就會引動天劫了。
這其中的玄妙,懂的人並不多,大國師官博知道的秘辛足夠多,但也並不清楚這些細微差別,再說,他也不用尋思這些無聊之事,能進入天王境,比什麼都好。
乾瘦身軀如氣球般膨脹起來,接着,回覆原狀,然後,再度膨脹,裡外裡經歷數十次膨脹、收縮過程,體內細胞增強數十倍,在天王一步穩穩立足。
急速運轉氣功數十個周天,官博壓縮能量於氣海,氣功停止運行,他保持着一個詭異的手印,緩緩睜開眼來,這一霎,詛咒符文遍佈眼瞳中,若是能放大了觀看,無疑,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
“哈哈哈,這一批天外妖邪們的精血和人皮,質量都是上乘,助老夫一飛沖天,看來,這是上天垂憐啊,老夫終於進入天王境了。……有得有失,老三雖然死了,但打殺那一批天外妖邪,卻成全了老夫。老三,你在天英靈不遠,也會爲我高興吧?”
官博嘀咕幾句話,哪有什麼真正緬懷之意?只是因自身升級暢快不已。
顯然,他練功使用的血液,正是那一日死在他手中帝行司暗子們身上的。
那一場遭遇戰,包括雁南在內,共七十多名高手死亡,這些屍首被老怪收攏,雖然他們身上的連心寶珠,因爲慕容舞召喚原因自主飛走了,但屍身和攜帶的兵刃、丹藥,還是完整的落到了老怪手中。
二國師邢嬋對屍首不感興趣,兵刃和丹藥分配給邢嬋,老怪只要了七十多具死屍。利用秘法,保持血液不凝固,這不,這些天來連日用功,終於踏進了天王境大門,對他而言是可喜可賀的大好事。
但對普通百姓和修士來講,老怪功力越高,人民生活越是艱難。
官博和傀儡祖師義結金蘭,可謂是臭味相投,這樣一尊魔頭,行事當然是不講理的,修煉諸多秘術,需大量的活人爲祭,血液、人皮,什麼都不能缺,可以想象這廝有多麼殘暴,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中的修士和百姓不計其數。
大國師和三國師都不是好鳥,國王陛下極度信任大國師,說白了,國王也是一昏君,姑灌國上層社會驕奢淫.逸,底層百姓可就遭罪了,王國中到處都是強盜、賊寇和娼妓,而王族唯一的手段就是血腥鎮壓。
二國師有心改變現狀,但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個王國充滿罪惡。
一池子血水變成無色液體,其內漂浮的人皮,也被無極招魂幡吸收煉化了,老怪站起身來,氣功一運,烈火升騰,眨眼烘乾身體。
懸浮起來,披上一件麻布衣袍,背上那口斑竹爲鞘的寶劍,大國師志得意滿,一揮手,‘吃飽喝足’散發邪光的兩杆旗幡落到手中,光芒一閃,收到儲物法器之內。
扭動脖頸,發出鋼鐵摩擦聲,身體強度達到極端恐怖境界,他有信心,此時,一伸手就能將多年來始終和他不對付的二國師邢嬋掐死。
“王族老古董們都在閉死關,上幾代國師們,也在王國密地內修煉,這些老傢伙纔是王國終極守護力量,但是,他們都爲了自身的修爲閉關修煉中,這座王國,目前我能夠隻手遮天了,看來,我可以剷除異己了,就從邢嬋開始吧。
老夫早就斷了七情六慾,不然,那女子倒適合採補……,唉,老了,對這種事提不起興趣來了”。
大國師搖頭苦笑。
到了一定年紀,對這些事情確實看淡了,只有追求愈爲高強的能力,纔是大國師想要做的,且迫不及待。
以往就想對付邢嬋,問題是,邢嬋本身功力只比他差一點,麾下有諸多效死命的天級修士。
但此時不同了,升到天王境之中,邢嬋這樣的天級巔峰修士在老怪眼中就是土雞瓦狗,揮手就能拾掇掉,當然不必忌憚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決戰,老怪纔不幹呢,他不願付出大代價,但今日就行動,不會損傷自身,亦能剿滅邢嬋,何樂不爲?
大國師眼中陰狠之色一閃,隨意一步,就邁出了這件密室,幽靈一般出了高塔,沒有驚動任何人,他準備先去‘二國師府’殺了邢嬋,再去拜見國王陛下。
他麾下的天級戰士們根本不知道老大出關了,都不會跟來。
修煉使用的高塔中靈氣充沛,但只提供國師們修行時使用的靈氣,平時並不在此居住,官博本身就有‘大國師府’,邢嬋自然也有‘二國師府’。
而此時,邢嬋正在二國師府中會見一位貴客。
此人相貌堂堂,但一舉一動間總是透出一股憊懶氣質,讓人不能將他歸納到‘好銀’的行列中去。
邢嬋在會客室召見遞令牌被請進來的蕭城,看着這廝端坐在那喝茶,眼珠子嘰裡咕嚕偷偷瞅自己,即便邢嬋這樣的強悍心性,臉色也變的紅暈一絲。
蕭城此時的樣貌和數日前相比,有了天翻地覆大變化,邢嬋很喜歡和這樣的帥鍋說說話的。女人愛俏果然不假,這道理在超模國師身上一樣好使。
見蕭城藉着放下茶盞的時機,再度偷看自己,邢嬋啼笑皆非。
“小屁孩,雖然不知你因何緣由長開不少,但在姐姐眼中,你就是個小毛孩,賊眉鼠眼做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邢嬋嗔罵道。
蕭城嘿嘿一笑,被美女罵感覺很爽,這廝的臉皮愈發厚了。
他對二國師拱手道:“邢嬋姐姐這話就不講理了,你長的這麼好看,小弟想不看都難,這事不怪我,只怪上天將姐姐雕琢的不似人了”。
邢嬋聽聞不似人這三個字,薄怒的瞪了蕭城一眼。
“哎呀,姐姐不要誤會,小弟話還沒有說完,不似人,似仙,就是美如天仙的意思啊,姐姐胡思亂想,將‘似’聽成了‘是’,這可不怪我”。蕭城急急解釋。
“就你會說,牙尖嘴利,討打”。邢嬋作勢要打許,蕭城急急求饒。氣氛變的很是融洽,似乎,兩人認識許多年了。
“蕭城,你來的夠晚的,要是我沒計算錯,離你這天外妖邪離開的時間,只剩下一兩天了吧?”邢嬋忽然問道。
“呃,瑣事纏身木有辦法啊,但小弟還是儘快趕來了,因爲,我時刻記着和姐姐於姑灌國中花前月下的約會……,咦,莫要誤會,不是約會,是約定來着…,這不,不論多忙都要趕赴此地幫姐姐剷除擋路石麼?”
蕭城悻悻然的飲茶,暗罵自己嘴巴沒把門的,怎麼總說實話呢?
即便心中認爲這是和超模姐姐的約會,也不能直說,這順口胡謅的毛病必須得改,不然,若什麼時候想着和超模姐姐發生‘零距離接觸’美事,也會說出來的,那樣一來,豈不是登徒子了?我不是登徒子,我是君子,聖人來着。對,我高風亮節,定不能丟份。
咳咳咳……!
邢嬋沒想到小毛頭口中會蹦出約會二字,一時間氣息不暢,一個勁兒的乾咳,美眸瞅着蕭城,有了一絲薄怒。
“姐姐,你是不是嗓子眼兒癢癢了?沒關係,咳吧,咳咳更健康”。蕭城做關心狀。
邢嬋:“…………”。
“哎呀,姐姐不要這樣深情的看着我,我會害羞的。……咱們說剷除魔頭的正事吧”。蕭城不敢胡扯了,正襟危坐,裝的挺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