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草叢上的身軀擡起一隻手來,揉揉惺忪的睡眼,擁有了意識。
“這裡是……”林的聲音。
他輕輕鬆鬆地把身旁折斷的樹枝抖落開來,扭了扭肩膀,將衣服撕作一條條碎布綁在被樹枝劃開的傷口上。頭上面是鬱鬱蔥蔥的樹冠,橫掃一眼周圍——一望無際的綠色,繁茂的林區,稀奇古怪的植物,稀奇古怪的動物,天空中那散發殘酷熱度的太陽,依稀的鳥叫,擾人的蟲鳴……
還是當時的地方,林雙膝輕觸地面,擡頭轉向天空,隨後捂住了臉,不知什麼表情,只知道林放聲大笑,笑聲傳遍森林顫瑟着樹木。然而又如同以前一樣,某個似曾相識的場景,“嗚嗚”的響聲,磨蹄的巨型野豬喘着粗氣,向不遠處大笑的男子衝來,但與之前不同,男子輕輕晃動着身子擡起一隻手對着衝來的野豬,一道看不見的軌跡輕易撕裂了野豬的身龐。
“終於……”林張開雙臂,甩開手上的血用又一次剛剛學會的阿拉德語仰天長嘯:“阿拉德!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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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用左手將野豬堅硬的皮撕開來,取出裡面的肉用樹枝串起,放到早已架好的篝火前,兩個多月的時間並未使得林的手法生疏起來。他把剩下的肉塊架在篝火前散發出陣陣肉香,引來其他動物。吃飽喝足,林拿起一旁的粗樹枝,上面串着一些被剛纔肉香引來的小動物,而比較大的拖不動的動物則直接留在篝火旁散發着血腥味。
沿着自己以前走過的路,林很快見到了之前他與第一頭野豬搏鬥時撞塌的樹木,想想當時的自己,林覺得越發可笑。再向前又輕鬆地找到了廢棄的篝火,撿起也許是之前曾經杵過的木棍,幾個小時後細小的溪流,被樹蹭下來的衣服碎片……順着依稀的記憶,繼續向前,灼熱的陽光和地面上的荊棘無法阻擋住現在的林,記憶中的場景,飛身躍出,再次看到了前方的新綠,那片廣大的草地。林躺在草地上,只用了一天他便走出了叢林,夕陽的光芒照耀着林的笑容,不知不覺中草地上的身影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林開始顯得有些迷茫,他並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怎樣才能回到八千斬的家,以前這段路是被人拖着走的,自己毫無記憶。茫茫的草原,林依舊顯得很無助,看看頭頂的太陽,正午時分,林曾經看過阿拉德大陸的地圖,對於水都的方向還是有些瞭解,憑藉着記憶,雖然只是依稀一點,但林還是向前走去。
“卡伊,捺,武藏……你們還活着麼……”三個人的臉龐浮現在林的眼前,比起昨日的激動,這時的林更加的關心起昔日那些出生入死的同伴。
第三天的早晨林已經路過了八千斬的家,那裡的學徒告訴林八千斬還在水都教學。林拖着一夜沒睡的身子來到了水都的門前。高大肅穆的城牆,之前的疲勞一掃而空,林甩開手上的木棍奔跑在水都的大街上,街道旁繁榮的景象依舊沒有改變,不時有行人向他投來驚異的目光。劍壇的方向依舊傳來洪亮的吼聲,穿過劍壇,大堂的門被林一下子撞開來,講堂方向八千斬走了出來,林激動萬分。
“八……八千斬……師父……”林趴倒在地。
“你……你是……”八千斬面露驚異。
“對……是我!”林高興地叫道。
“你是誰?”
…… ……
的確,經過兩個多月的牢獄生活以及3天的艱苦穿行,林已經渾身污垢,長出了長長鬍子。
“我啊!林……八千斬·本藏!”
聽到喊聲,講堂內走出兩個熟悉的身影:“阿笨!”
林轉過頭,捺已經衝了上來抱住了他:“阿笨……你不是不回來了麼?”
林也抱住捺:“你們沒死……呵呵……太好了……”
“唔……”林居然像個小屁孩一樣哭了。
“嗯……我這個做師傅的都沒有認出來。”八千斬捋了捋鬍子。
“你們還活着,怎麼會還在這裡呢?”
“哦,只是留在這裡繼續修煉。”
“嗯?不是在這裡等我嗎?”
“說什麼呢……”
“其實我們掉下來的時候就在海上,遊了一段時間纔到水都的。”
“卡伊又爲什麼還在這裡呢?”
“卡伊嘛,這裡要自己問他爲什麼要留下來了。”
卡伊笑笑:“我既然要跟隨小姐自然就要履行承諾了。”
“哼……”捺臉轉向一邊去。
林直接撲上去抱住兩人。
“你不問問我們到底怎麼活下來嗎?”
“不用……活下來就好。”
“呵……笨……”
再向講堂裡面看看,只有一些好奇的眼光露出來:“武……武藏他……”其他人搖搖頭,八千斬走進內廳。
捺扭過頭:“沒有找到武藏……也許……”
“怎麼會……”
身後的卡伊湊上前來:“總之回來了就回來了,先去整理一下儀表吧。”強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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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理髮店”的裡面,林坐在理髮椅上和後面的兩人有說有笑。
“笨,我還是想知道,你怎麼回來了?你們那邊打仗了麼?”捺在這邊一直期望林的世界有些什麼大的天災,好讓林回心轉意。
“我啊……我只想回來而已,有人告訴我想回來就回來吧……”林笑笑。
“呵呵,我有預感你會回來。”卡伊湊湊眼鏡。
“哈哈,我的小弟果然還是應該跟着我混!”捺拍拍胸脯。
“那麼就這樣上塔一次,沒有任何收穫真的好嗎?”
“這個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已經有一點知名度——各大公會已經在觀察我們。”
“那麼,既然你回來了,接着你要幹什麼?”
“沒想過……”
一行人愣了愣。
“哈……!真是像你啊!”捺大笑。
卡伊捏了捏下巴:“不過像笨這樣的劍士要在這裡生活的話的確比較艱難……”
一行人躊躇着接下來的生活。
“那你們就去建立一個公會吧!”一直在旁邊給林理髮的理髮師湊上一句:“公會是貝爾馬爾公國的組織,公國每個月都會給予工會一定的輔助金,然而公會需要完成公國分配的任務,某種意義上可以算是公國的傭兵集團。”
“老闆,你知道的還真多啊……”
“那當然了!我的兒子就是貝爾馬爾衆多公會中的一個公會的公會會長!說到他的公會啊,那才叫……”老闆開始長篇大論的敘述着公會,林一行人丟下一撒勒迅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