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好像不識人間煙火的仙物,眸光靈動,似乎在這裡封閉已久,微微啓動脣瓣的時候,一股淡淡的白霧由口中飄散而出,她直盯盯地看向了殤,眸中的光芒讓人難解,這樣凝視了良久之後,她纔看向了小碧。
“小蛇女……”女子發出了靡靡之音,猶如絃樂之音。
“你,你是那個……夢裡跟我說話,說話的人?”小碧指着女子,驚愕地喊了出來,這個聲音她來說十分熟悉,聽過千遍萬遍一樣,是這個聲音告訴她,鎖魂塔和便人形的丹藥在這裡。
“你終於帶他來了。”
女子輕嘆了一聲,那個“他”字說出來,有悲傷,也有欣喜,她的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金黃色的光芒縈繞在手指的尖端。
“我要你腳下的丹藥,我要變成人。”小蛇女激動地衝了上去,卻被一道無形的光障彈射了出來,倒在了地上。
女子目光清冷地看着小蛇女,再次發出了靡靡之音。
“我已經警告過你多次,你爲何非要變成人,成人之後,你距離死期也不遠了。”
“就算死,我也願意,我要一雙美麗的人腿,一個真正女人的身體……”小碧一躍而起,卻不敢再衝上去了。
小碧說完了,小心地靠近了楚墨殤,低聲說。
“是她,就是這個聲音告訴這裡有鎖魂塔和成人的丹藥。”
殤沒有說話,而是邁開步子向前走去,讓小碧感到驚訝的是,那道光障沒有阻擋他,他直接走了進去。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小碧不服氣地向前衝去,卻再次被彈射了回來。
“你終於來了。”女子眨動了一下眼眸,微微地嘆息了一聲,好似等了殤許久,也困惑了許久一樣,眸子裡閃着晶瑩的淚花兒。
“我要鎖魂塔!”殤不想傷害任何人,只要這女人將腳下的鎖魂塔交出來,他絕對不會與她爲難,若是她不肯……今日一戰在所難免。
“殤,你不認識娘了嗎?娘是不是老了……”女子摸着自己的臉,一顆清淚滴落了下來。
娘?殤一下子愣住了,步子也停了下來,手指尖的紫氣逐漸散去,眸光疑惑地看向了女子。
女子的肩頭微微聳動,睫毛上還閃着盈盈的淚光。
“娘糊塗了,娘已經變了樣子,你怎麼還能認得出來……”
“變了樣子……”殤皺起了眉頭,不覺想到了聖地的龍母,也就是他的母親,在依稀的記憶裡,她是一個善良美麗的女子,但絕不是現在站在這裡的這個女人。
“一次聖戰,我被困在一片混亂之中,最終倒在了血泊之中,那是聖地唯一一次的羞辱之戰,他們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倒下,那也是我看你父親的最後一眼,我以爲我已經死了,可過了許久之後,我還是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思念我的孩子,我的丈夫,還有聖地……爲了回到自己的家園,我走了許多的地方,卻找不到一個叫做聖地的仙境,那時我才意識到,我已經到了一個沒有聖地,沒有聖戰的世界裡,這裡沒有龍,也沒有妖獸,我雖然沒死,卻和死了一樣。”
“你真的是……”殤有些不敢相信,在記憶裡,娘已經死了,至於死因,似乎沒人願意提及。
一次讓聖地感到羞辱的戰爭,還死了聖地的女主人,誰又願意將那段歷史提起來呢?
“我是……我真的是……我還記得聖地的宮殿,生命泉,美麗的勝景,還有你修煉的身影,那個時候,只有你最能吃苦,神龍曾經預言,你會是未來的龍帝……現在看來,你已經是了,因爲你穿了帝王鎧。”
女人欣慰地看着楚墨殤,能穿上這套鎧甲的人,就是龍帝,神龍的預言已經實現了。
見到親生母親,是一件令殤很激動的事情,可他仍舊站在原地,神情冷靜,一些事情,他還處於不解之中,這個口口聲聲說是他母親的女子,爲何守着垂手可得的聚魂塔,卻沒有任何動作。
從女子站立的姿態,神情,還有這些的狀況可以判斷,她站在這裡已經有萬年以上了。
“你既然已經找到聚魂塔,爲何還留在這裡?”
聚魂塔就在女子的腳下,她想變成原來的樣子,只是頃刻間的一個動作,可她卻寧願守候着兩樣寶物,靜立在這裡一動不動,她在等什麼?
女子苦笑了一下,無奈地看着殤。
“爲了回到聖地,我不惜一切代價尋找鎖魂塔,只要找到鎖魂塔,就可以讓我的靈魂和原本的身體結合起來,再次回到親人的身邊,爲了這一天,我踏上了蠻蠻尋找鎖魂塔的道路,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我找到了聚魂塔。”
女子垂眸看了一眼腳下的盒子,淚水又流了出來。
“當我走進這裡的時候,欣喜若狂,可當我的手觸碰到鎖魂塔的時候,發現了盒子上有浮光的預言。”
“浮光的預言?”
殤奇怪地皺起了眉頭,又走上了一步,果然在聚魂塔的盒子上,浮動着一些文字,有時間,有人的名字……隱約的還有一個殤字。
“是的,浮光的預言,寫着每一個將出現在這裡,尋找鎖魂塔的人,有一個是我,另外還有兩個人,其中的一個是我的兒子殤……”
龍母的聲音十分悲切,這是非常殘忍的事實,她千方百計才找到的東西,竟然也是兒子未來想尋找的。
“你看到了盒子上有我的名字,纔會一直守在這裡,沒將聚魂塔拿走?”
殤終於相信了,這是他的母親,只有母親纔會將唯一的機會留給兒子,而且一守就是萬年之久。
“孩子,聚魂塔是宇宙間獨一無二的寶物,不但可以將人的靈魂和原身相結合,還可以賦予她千次生命……娘不能自私地將它據爲己有,因爲有朝一日,你也會千辛萬苦來尋找它……”
“就因爲一個名字,你一直守在這裡?”殤很吃驚,同時也感到鼻腔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