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女兒?
鳳芷樓蹙起了眉頭,覺得影姬這話說得莫名其妙,誰是誰的女兒?這女人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可讓芷樓感到懊惱的是,簡星痕沒有否認。
“她長得很想她的娘。”簡星痕說。
“我可以想象,她娘有多美?”黑暗夫人影姬說話的口氣很平淡,眸光還在打量着芷樓,她慢慢地走了上來,手指擡起,向芷樓的臉頰摸來。
“夠了!”
鳳芷樓一個閃身,躲避開了影姬的手,不悅地看向了簡星痕。
“簡星痕,我不是來和你做戲,裝什麼父女的,想讓我在這裡住三天可以,先讓我看看遺蹟金蟾蠱的解藥。”
鳳芷樓伸出了手,冷眼地看着簡星痕,這個破地方,她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但解藥卻是她的命,爲了解藥,她也必須忍耐。
至於簡星痕和這個女人剛纔的對話,在芷樓的眼裡,只是一個笑話,她的父親是鳳清風,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說過三天之後再討論遺蹟金蟾蠱的解藥問題,現在開宴。”
簡星痕的眸光由芷樓伸出的手移開了,解藥,他的女兒心裡只有解藥,她知不知道,那解藥對於簡星痕來說意味着什麼?
“就算你留我三天,我也不會改變初衷。”鳳芷樓毫不示弱地說了一句。
“還不開宴?”
簡星痕憤怒地重複了一聲,幾個使女趕緊端着飯菜進來了,小心地擺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垂眸退了出去。
桌子上山珍海味樣樣俱全,就連美酒都奉上來了。
看來簡星痕真的想和鳳芷樓和平相處三天了,可這三天對於他來說有什麼意義嗎?鳳芷樓百思不解。
“你也攻打我一天了,毀掉了我一座城,不覺得累嗎?吃飯,洗澡,換身衣服,然後我帶你逛逛這座地下城。”簡星痕低聲說。
吃飯,洗澡,換身衣服?這還真是一套不錯的招待,雖然芷樓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可一點飢餓的感覺都沒有,何況還要在這種陰暗的地方吃東西,她實在沒什麼胃口。
鳳芷樓用質疑的目光看着簡星痕,簡星痕有些懊惱,似乎她並不願意接受他的盛情款待。
就在芷樓僵持在那裡,難以理解簡星痕的目的時,影姬親暱地挽住了鳳芷樓的手臂。
“坐在我的身邊吧?”
坐在她的身邊?鳳芷樓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厭惡地看了影姬一眼,實在不能相信,自己是硝芒城中,簡星痕對她十分客氣,影姬又是這般和善,好像她真的不是敵人了。
機械地坐了上來,鳳芷樓眼睛看着簡星痕,木然地問了一句。
“你讓我在這裡留三天,就是爲了讓我享受你們地下城的生活,跟我玩什麼父女的遊戲?”
“沒有遊戲,吃吧。”
簡星痕的心裡隱隱的有些難受,過去的二十年,他瘋狂斂權,抗爭,到頭來,卻無法得女兒的諒解,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敵人。
“簡星痕,我再次聲明一下,我來是爲了解藥,不是別的,想和我和解唯一的辦法,就是遺蹟金蟾蠱。”
說完,鳳芷樓將筷子拿了起來,可想了想還是放下了,這險惡的傢伙,會不會在飯菜裡下毒呢?
“你怕我在飯菜裡下毒?”簡星痕問了一句。
“不排除你這麼陰險。”芷樓輕蔑地回答。
簡星痕的臉因爲芷樓的這句回答,而越發的難看,他突然用拳頭捶打了一下桌面,冷聲地說了一句。
“難道你真的認爲,你的親生父親,會在飯菜裡下毒害你嗎?”
“你說什麼?”
鳳芷樓原本已經坐下了,卻因爲簡星痕的這句話,懊惱地站了起來,什麼親生的父親?他剛纔和影姬已經胡說一通了,她爲了解藥在忍耐着,現在這令人厭惡的話題再次提及,簡星痕覺得有意思嗎?
坐着芷樓身邊的影姬突然淡漠地笑了起來。
“想不到你真的這麼糊塗?不明真相,那些人利用你來攻打你的親生父親,你卻矇在鼓裡?幫助他們和你的父親作對?這地下城是你父親和我的,我無兒無女,最後還不是你的,你已經助紂爲虐太久了!”
助紂爲虐?
這四個字從這個女人的嘴裡說出來,怎麼這麼不順耳?硝芒城存在很久了,一直都是六大家族的禁區,其中不是沒有原因的,這裡居住的不但是極惡的罪人,還有野蠻的怪物,所有接近硝芒山脈的人,不是死,就是失蹤,那是因爲這個黑暗夫人一直盤踞在這裡,將一個美麗的硝芒山變成了人間地獄。
“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鳳芷樓冷眼地看着影姬。
影姬沒有因爲芷樓的怒斥而發火,她似乎天生就是這樣的性子,淡淡的,平和的,酷似一個沒有七情六慾的女人。
“看來你已經被他們荼毒得太深了。”
影姬淡笑着站了起來,轉身向樓梯上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很隨和地說着:“我還是迴避一下吧,讓你們父女單獨相處一會兒,她需要時間瞭解你,星痕。”
留下這樣一句話,影姬拖曳着長長的黑色裙襬消失在樓梯之上,在芷樓的心頭印下了一抹暗影。
“簡星痕,這三天的時間裡,我希望你不要再和我開這種玩笑,我對此一點都不覺好笑。”
“我是你的親生父親就這麼讓你失望嗎?”簡星痕冷聲地問着鳳芷樓,似乎他這個父親除了沒有照顧她之外,身份也沒有那麼寒磣。
“幸好不是。”
鳳芷樓哼了一聲,差點笑出來,就是這樣的一個表情讓簡星痕更加難堪了,他無奈地坐了下來,敲了敲桌子。
“吃吧,我不會在飯菜裡下藥的,如果真的要使用卑鄙手段,就不會放了你二叔了。”
關於這一點,芷樓不能否認,看到二叔被硝芒城的人放出來,她也很吃驚,似乎兩個條件,任何一個都可以制約她,可簡星痕沒有這麼做,只要求芷樓在硝芒城裡生活三天。
驀然的,芷樓覺得簡星痕剛纔的那個父女玩笑,突然沒那麼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