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居門口,開封府的衙役和高河寨的江湖人發生了爭執,官府要保護案發現場誰也不得入內,江湖人要奪回自家同門屍體讓兇手血債血償。?樂?文?小說
開封府也是有陣子沒那麼熱鬧了,太白居門口又是鬧市,於是裡三層外三層圍着看熱鬧的人是越來越多。
這麼巧太師經過,下了轎子擠進人羣到了趙普身旁,問發生了什麼事。
趙普也挺無語,這開封城裡的官員百姓一個比一個閒啊,這麼大個太師看到半道有人圍了一圈竟然擠進來看熱鬧。
跟太白居門前一樣熱鬧的,還有姚家村的雜耍班子。
白玉堂帶着沒見過世面的白夏和沒見過世面的五個小孩兒,已經無比想念天尊。
那五個小孩兒和白夏感覺狀態差不多,看雜耍那叫個激動。
白玉堂嘆第一百零一口氣,仰起臉看了看天,突然發現西北方向有一片黑雲……
五爺微微一挑眉,心說……飄到這裡來……飄到這裡來……
別說,那塊黑雲還真的就往這邊飄過來了……一陣風起,風中帶着種溼潤的感覺。
好多人都擡頭看。
有人就開始喊,“哎呀,要下雨了!”
雜耍班的看了看那片漸漸壓過來的烏雲,就知道這場雨小不了,於是罵罵咧咧開始收拾東西,看雜耍的人也一臉的掃興,紛紛找地方避雨。
白夏瞄了白玉堂一眼,就見白玉堂此時雖然面無表情,不但是眼神還是十分愉悅。
白夏嘆了口氣,問那幾個小孩兒,“還看麼?”
幾個小孩兒想了想,都搖頭。
白夏拍了白玉堂一把,“走吧!回開封府吧。”
五爺暗道一聲——小四子顯靈了!就轉身,準備趕在下雨前趕回開封府。
可剛轉身沒走出兩步,白玉堂突然停下了腳步。
白夏回頭看突然站住的兒子,那幾個小孩兒也不解,回頭望。
“玉堂。”白夏叫了白玉堂一聲。
只是白玉堂非但沒有往前來,還微微皺着眉頭,迴轉過頭,望向後方。
就見遠處那片積雨雲正過來的地方,人羣紛亂,收拾東西的雜耍班和避雨的人到處亂跑。很快雨幕就降臨了……雨水來得比想象中還要快,幾乎是看着大雨隨着黑雲而來,天空也暗了下來。
就在雨幕和人流交織之時,突然,傳來了一陣慘叫,同時,抱着頭躲雨的人羣亂了起來,人們的表情和舉動都彷彿從避雨變成了逃命。
白夏驚訝地張大了嘴,那小胖墩伸手指着遠處,說,“那裡有人!”
此時,隨着雨越來越大,衆人漸漸看清了……在雨幕中,來了一個黑衣人。
那人一身黑,臉上戴着一個金色的鬼臉面具,他手裡拿着一把長長的刀,血水順着刀尖往下滑……人羣驚恐逃散,此人似乎不分青紅皁白,見人就砍,不少人受了傷,姚家村裡一片大亂。
由於附近有好多來看雜耍的小孩兒正在避雨,見到此情景嚇得尖叫連連,哭聲一片。
附近客棧還是有些江湖人的,紛紛衝出來,抽兵刃攔截那個黑衣人,阻止他行兇。
街上的路人很快跑到了兩邊躲起來,店家紛紛關門,雨也越下越大,很快,路上只剩下了正跟黑衣人交手的江湖人,以及這邊站在路中間的白玉堂、白夏和那五個孩子。
白玉堂對白夏一指旁邊的一個小草棚。
白夏拽着五個小孩兒跑進去避雨,很快……雨水打到了白玉堂所在的地方。
衆人的注意力都在遠處混戰中的黑衣人和那些江湖人身上。
只有那個小胖墩,盯着白玉堂看。
大雨裡的白玉堂身上完全沒有沾到水珠,而更奇怪的是……在白玉堂的身後,似乎有一個透明的人形,那個人形身材高大,在雨中若隱若現。
小胖墩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白玉堂觀察了一下那黑衣人的功夫,有些吃驚……此人武功極高,雖然拿的是刀,但是他使用的是少林的棍法。
那些個江湖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砍傷了兩個,紛紛後退。
白玉堂拿着雲中刀往那個黑衣人的方向走過去。
幾個江湖人還想繼續攔截,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口哨聲。
幾人往一旁一看。
就見一個年輕人站在不遠處,那人穿着高河寨的衣服,正是剛纔在客棧被白玉堂警告的那位年輕公子。
那人對他們身後努了努嘴。
一衆江湖人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白玉堂從他們身後走上前,擡手抽出雲中刀……銀刀帶出的弧度將空中的雨水斬斷,幾個江湖人趕忙退到一旁。
白玉堂朝着那個黑衣人走過去。
那個黑衣人似乎有些狂躁,他四處尋覓着可以砍殺的對象,擡頭一眼看到了白玉堂,就握着刀衝向白玉堂。
白玉堂打量那個朝自己衝過來的黑衣人,從正面看,那金色的鬼臉面異常詭異,而面具的雙眼處有兩個圓孔,從圓孔裡,可以看到後邊一雙佈滿了血絲的雙眼。
走火入魔?
在白玉堂想到這一種可能的同時,那個黑衣人已經衝到了他眼前,擡手由下往上一刀挑起,內力與氣勢都驚人。
白夏身邊那五個小孩兒都睜大了眼睛,緊盯着雨幕裡一黑一白兩個身影。
白玉堂順着他的刀勢一閃身,那人刀鋒一轉,追着白玉堂的身形又砍了過來。
五爺微微皺眉,這絕對是純正的少林棍法。
隨着那人的刀勢,白玉堂在雨中兩個轉身,白色的外袍衣襬仰起。
一晃眼的功夫,五爺繞出了“棍”陣,將手中雲中刀一翻,對着那人的後頸,狠狠一刀砍了過去……
這一刀等於是見縫插針,如果是刀刃,那人自然人頭落地。可白玉堂覺得其中有蹊蹺,因此刀背一擊。
那人踉蹌往前了兩步,並沒有摔到,但也是受到了重創,他弓着身子,腳下不是太穩,但還是回過頭,雙手握刀,回手就是一刀。
白玉堂微微往後退了半步,刀鋒從就他眼前掃過,看得人羣一驚。
白玉堂讓開刀鋒之後,一近身,將雲中刀交到左手,一把壓住了那人還沒來得及擡起來的刀,往前一步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金色面具,往下一扯……
隨着白玉堂的動作,衆人就聽到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個被摘掉面具的黑衣人突然尖叫,嚇得好多人都捂耳朵。
五爺左手一翻腕,雲中刀繞着對方的刀打了個轉,再到白玉堂手裡的時候,已經從刀刃朝前變成了刀背朝前……
白玉堂反手握着刀柄往前一步,擡手對着那人的面門就是一刀背……
衆人就聽到“嘭”一聲響。
那人被正面擊中,身體騰空飛了起來。
白玉堂回手一甩刀,雲中刀入了刀鞘,交到右手,五爺左手一拽那個飛出去的黑衣人的前襟,往地上一扔。
“啪”一聲,那人重重摔在了積水的泥潭裡,泥水濺起多高,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昏了過去。
白玉堂低頭看着地上的人,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沒有其他可以形容。
白夏微微皺眉,他兒子倒是難得露出那麼明顯的驚訝表情,看來那個黑衣人是他認識的人。
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摘下面具之後,竟然是一箇中年的和尚。
此人看起來四十多歲,身材魁梧,留着修剪整齊的鬍鬚,頭髮並不是光頭,而是圓寸,樣貌更是堂堂正正,一點都不窮兇極惡。
白玉堂站在雨地裡,低頭看着地上的和尚……眼前這個發狂傷人的,是少林智字輩十二大弟子之首,也是江湖人常說的少林十二羅漢裡的大羅漢,智雲大師。白玉堂認識他,展昭也認識他,不止認識還是朋友。
白玉堂沉默不語,智雲是得道高僧,從小出家,在少林長大,掃地恐傷螻蟻命的慈悲和尚,怎麼會拿着刀到處傷害無辜?再加上如果是智雲大師,他的功夫應該更好,自己制服他應該不會那麼輕易,但是從剛纔的情況看,他顯然是處於狂躁失控的狀態。走火入魔?不可能啊……少林功夫講究循序漸進內外兼修,相較於內力來說,更注重外功的修煉,智雲這樣等級的高手,怎麼可能走火入魔?
白玉堂看了一下附近的傷者,低聲對身後的鮫鮫說,“去把展昭叫來。”
鮫鮫一閃就沒影了。
白夏嘆了口氣,搖搖頭,伸手拍了拍那幾個傻眼的小孩兒身上的雨水。
此時,高河寨那些人就在附近,白夏見幾個小孩兒都僵着,以爲嚇着了,就說,“不用怕,玉堂在沒人敢動你們……”
只是白夏話沒說完,就聽那小胖墩突然仰着臉喊,“好~帥~氣!”
隨後,四個小孩兒圍住他們打個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大哥我們一定要進天山派!死也要進天山派!”
最大那個也一個勁點頭。
白夏無語望天——他家玉堂再怎麼敗天山派的人品也沒用,因爲他自己就是天山派最大的活招牌!
……
開封城裡。
展昭這會兒正從太白居的樓上下來。
門口衙役們擋住高河寨的人互不相讓,高河寨還挺橫,說要緝拿兇手。
這世上總有嘴碎的,有圍觀的路人剛纔也看到了樓上的趙十六,因此就有人多嘴告訴高河寨的人,說推死者下來的兇手就在樓上,於是高河寨更激動了。
展昭走出太白居,瞄了一眼,有些無語。
就見圍觀人羣中,趙普他們都在,一個兩個眼神熱切,標準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公孫擦了擦手站起來,一個高河寨的人對他吼,“別動我兄弟的屍體!”
公孫眯眼瞧外邊,趙普以及一衆影衛唰啦一轉臉——敢兇公孫小四子?!
展昭覺得亂,對王朝馬漢輕輕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高河寨那羣人裡頭,走出來了一個年紀稍大的。
那人對展昭微微一拱手,“展大人。”
展昭點頭,問,“閣下怎麼稱呼?”
“在下是高河寨的副寨主,樑玉。”那人回答。
展昭點了點頭,好像聽過又好像沒聽過,管他呢,反正是高河寨的人。於是一指身後躺在樓下的屍體,問,“死者是誰?”
“他是高河寨的副寨主扁青。”樑玉回答。
展昭心說你家不是隻有三個副寨主麼,怎麼冒出來那麼多?不過既然姓扁,可見是扁盛的親戚。
展昭問,“有什麼線索提供麼?”
樑玉皺眉,搖頭,“扁青副寨主並不在高河寨,因此沒跟我們同行,他是從外地趕回來參加老爺子金盆洗手的。”
“誰殺了我大哥?!”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跑了上來,問展昭,“我聽說兇手就在上面!”
展昭將趙十六的事情跟樑玉詳細說了一下,表示從現場的情況看,他並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開封府會追查。
不過爲了公正起見,開封府會將趙十六帶回去暫時扣留,等案子查清楚,確定他沒嫌疑了,纔會放走。
樑玉點了點頭,那個年輕人卻說,“你們開封府想包庇兇手麼?將他交給我們,我們自然會審問!”
展昭默默嘆了口氣——又來了,這幫江湖人不講理的方法都是一樣的,就沒點新意?
樑玉無奈看了那年輕人一眼,邊給展昭介紹了一下,道,“這位是扁幕,與死去的那位扁青是兄弟,都是老爺子的侄子。”
展昭瞭然地點了點頭,雖然扁幕是樑玉的手下,但人家是“皇親國戚”,因此根本不聽他的。樑玉的意思是,他也管不住這位,他要鬧,還是要展昭想法子解決。
展昭道,“開封府辦案講究公正,自然會將兇案調查得水落石出法辦兇手,請各位配合。”
圍觀衆人都點頭,展昭這套老詞兒背的還挺溜。
不過扁幕顯然不想善罷甘休,只是他還沒開口,展昭突然盯着一個方向看了起來,似乎是在聽什麼人說話,還皺起了眉頭。
扁幕和樑玉對視了一眼,覺得展昭怪怪的。
展昭皺了一會兒眉頭後,對歐陽一挑眉,道,“幫我看一下現場。”
歐陽點點頭,讓皇城軍配合開封府調查現場,公孫還要上樓看一看,屍體讓人擡回開封府。
樑玉拽着扁幕到一旁。
扁幕不幹。
樑玉無奈,小聲說,“少爺啊,這裡是開封府的地方,開封府辦案不會徇私的,再說你看看那邊路邊。”
扁幕不解,看了一眼路邊,站着不少人,問,“怎麼了?”
樑玉望天,壓低聲音道,“那邊除了了開封府和趙家軍的人,還有兩個神仙呢,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給天尊留個好印象行麼,你不想當寨主了?!”
扁幕微微一愣,驚訝,“哪個是天尊?”
樑玉無語,心說你這樣的還想當高河寨寨主?
展昭交代完之後,就跟趙普借了幾個影衛跑了。
霖夜火覺得好奇,就跟了上去,問,“怎麼了?”
展昭問,“你認識智雲大師麼?”
“認識啊。”霖夜火點頭,“他也來啦?”
展昭剛纔“愣住”,其實是因爲鮫鮫出現在他眼前,跟他傳了白玉堂的話。
展昭將智雲失去理智在姚家村傷人被白玉堂制服的事情跟霖夜火一說。
火鳳驚得張大了嘴,“怎麼可能……”
展昭一攤手,他家耗子又不會說假,所以說裡頭必有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