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夜漫漫
公孫和小四子這對父子,其實是很神奇的存在。
展昭總結了一下，公孫策這個做爹的聰明又博學,而小四子雖然有些呆，卻是極好運又極好命！於是,這兩父子到了開封府之後，幫助甚大，破案几乎是無往而不利！
這一次，公孫又是立了個大功，這堪稱詭譎的麪人血咒之謀,竟然就被他這麼破了！
趙普讓赭影紫影上皇宮，給趙禎和八王爺講解了一下整個下毒、解毒再下毒的過程。
皇上和八王兩位大人物聽這些江湖手段是聽得嘖嘖稱奇，都覺得這樣都能想到破解之法真是太不容易了。
趙禎很開心，當然了，正經一些該說他是龍顏大悅！
於是公孫眼前的桌子上多了滿滿一大盒子黃金，還有很多其他貴重的賞賜，開封衆人都得着了不少好東西，值得一提的是，趙禎還讓赭影給天尊帶了個筆洗過來，是唐王李世民用過的。
天尊捧着筆洗甚滿意，白玉堂和殷侯都搖頭，趙禎真大方啊，送這麼好的筆洗來給天尊摔！
展昭看着筆洗摸下巴——趙禎還挺會來事兒，把天尊哄好了，不就等於把白玉堂哄好了麼！高明！
正想着，紫影拿了個東西給展昭。
展昭接過來看，就見是個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邊有隻白玉小老鼠。
展昭眨眨眼。
紫影說，“剛纔八王爺給我的，說他偶然得到，覺得你會喜歡就讓拿來給你了。”
展昭瞧着那隻白玉小老鼠，滿意——越看越順眼呀！八王爺夠意思！
不遠處，天尊眯眼睛，八王爺比趙禎還會來事兒啊，哄好了展昭不就等於把他家玉堂哄好了麼。
只有殷侯在一旁搖頭，趙家這對叔侄都是有心眼的貨啊！把天尊和他家貓崽都哄好了，白玉堂性格再怪也應該心情尚可，估計日後還得接着出錢出力。
小四子趴在小五背上，正給它梳毛，小五特別溫柔，尾巴勾着小四子的屁股，跟怕他一不小心摔下去跌傷似的。
包延興致勃勃坐在小四子身旁，跟他打聽公孫以前幹過的奇事，儼然公孫已經是他人生第一號偶像。
夜漸漸就深了，衆人各自回房，準備休息。
趙普和歐陽少徵、鄒良他們，連夜去了軍營，說是今晚不會回來了。
公孫累了一天，早早睡了，小四子一手拿着本醫書，一手拿着把蒲扇，邊看，邊幫他爹趕蚊子。一旁，簫良趴在牀邊，也一手拿着本書、一手那把蒲扇，只是他是一邊看小四子，一邊幫小四子趕蚊子，順便再感慨一下——他家槿兒真是孝順又體貼！簡直是外在美和內在美的完美結合！
相比起公孫院子的安靜，展昭那間院子就熱鬧好多。
大院裡，天尊心情很好地鋪了紙筆在桌上，新的筆洗裡盛滿了水。說來也妙，這筆洗原先看着是一層輕輕薄薄的淡青色釉，細細密密的裂紋恰到好處，單看做工就知道是好東西。沒想到一倒上水……筆洗底部原本的淡青色忽然變成了青綠色，花紋像極了一整張荷葉，上邊還有兩顆露珠……而荷葉下邊，似乎有兩條灰色的小魚隱藏，隨着水紋的晃動而遊動，實在是妙極。
衆人都來圍觀這隻李世民用過的筆洗。
良久，殷侯看天尊，“你要是不小心砸了將來必定遺臭萬年！”
天尊莫名有些緊張，囑咐白玉堂，“爲師就用一下，用好了你給我找個盒子藏起來。”
白玉堂看他，“收着不用有什麼意思？”
“砸了可惜！”天尊寫完幾個字，將蘸了墨的毛筆往筆洗裡一涮……就見墨汁像一塊黑綢似的在水中暈染開……剛纔那兩條躲在荷葉下的小魚忽然不見了，而再看，荷葉底下不知道何時，似乎藏了一條頭頂有花紋的錦鯉，還挺大的。
“真是好東西啊……”包延感慨。
天尊莫名不敢用了，“玉堂，你洗洗給我收起來，萬一真砸了呢……”
白玉堂無所謂地坐到一旁擦刀，“真砸了就去弄個秦始皇用過的。”
天尊瞄他。
白玉堂微微一笑，“用吧，真砸在你手裡也是這盆的福氣。”
天尊眨眨眼，笑眯眯看殷侯——他家玉堂好乖好乖！
殷侯望了望天，是不是隻有他注意到白玉堂說李世民用的筆洗就是個盆。
天尊臨摹古畫，包延在一旁抱着茶壺看，忍不住讚歎——天尊丹青妙手啊！字寫的也好看，果然是高人！
殷侯打着哈欠靠在藤榻上打盹，小五在他身邊舔着毛，小五身邊五隻小貓也在舔毛，動作一致。
幾個姨媽早早睡了，駐顏的第一要點就是要多睡覺！
展昭也沒在院子裡，躲屋裡泡熱水澡去了。
“哐、哐、哐……”
遠處，傳來了更夫打更的聲音。
天尊看了看夜色，“這麼晚啦？”
於是將筆涮了涮，小包福乖巧地幫他收拾了桌上的東西，筆洗洗乾淨後放進錦盒裡，送去屋裡擺好。
天尊伸手去拽快要睡着的藤榻上的殷侯，“睡覺了！”
殷侯站起來，打着哈欠跟着天尊進屋了，關門。
很快，院子裡走得就剩下白玉堂一個。
五爺左右看了看，推開門，回屋。
房間裡，桌上點着個水晶燈，這燈是之前白玉堂給展昭拿過來的，油燈外邊是水晶做的燈罩，燈光不晃眼。
不遠處的屏風後邊，展昭正穿衣服，邊打哈欠，“剛纔在盆裡睡着了。”
白玉堂剛剛躺倒在牀上，聽了展昭的話，莫名想到一隻貓，鑽進了一個盆裡躺好。
晃了晃頭，白玉堂就見眼前白影一晃……
仰起臉，就見展昭只穿了件裡衣，穿着兩隻木託鞋，站在他眼前，手裡拿着塊白色的帕子擦頭髮。
白玉堂仰着臉看着他，忽然想起以前聽人說過，脖子越細越長的人越愛吃……看看這貓的脖頸，白玉堂覺得這話是對的！
展昭推了推他。
白玉堂不解地往裡挪了挪，展昭坐下，雙腳鑽進被子裡，坐在牀邊擦頭髮。
白玉堂託着側臉，靠在牀鋪裡邊看他，“怎麼不去自己那張牀睡？”
展昭笑眯眯，“擦乾了頭髮就去。”
白玉堂還是困惑……擦乾了頭髮再去？爲什麼？
於是，白玉堂靜靜靠在牀上，看着展昭擦頭髮。
展昭內力深厚，沒一會兒，頭髮都幹了，遞了把梳子給白玉堂，“幫個忙！“
白玉堂坐起來，幫展昭梳頭髮。
白玉堂先伸手抓了一把，展昭的他頭髮特別特別細，感覺很軟，但繞兩圈，又特別犟地彈直了，和展昭脾氣接近。
展昭的頭髮本來就挺順的，白玉堂將梳好的給他撥到前邊去，沒一會兒，脖子後頭一截就露出來了。展昭還是挺白的，皮膚光滑……白玉堂趕緊停下手，納悶自己胡思亂想些什麼。
展昭見頭髮梳好了，隨手拿了條髮帶一束，跑自己牀上，鑽被窩。
白玉堂感覺着髮絲從指端滑走，無奈笑了笑，躺下……覺得貌似哪裡不對。
展昭裹着被子，露出一雙眼睛瞧着白玉堂，似乎還忍着笑。
白玉堂躺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把牀……彈起來。
“噗。”展昭蒙着被子悶悶地笑。
白玉堂可算知道展昭爲什麼上他這兒擦頭髮來了，水珠都掉他牀上了，本來那貓可以在外面擦乾了再鑽被窩，估計是懶得穿襪子又在外邊站着腳冷，所以鑽他這兒捂腳來了。
白玉堂一臉佩服地看着展昭。
展昭把被子往下稍稍拉了一點點，擡頭……
“呼”一聲，展昭對着桌上的水晶燈吹了一口氣……這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搞得跟吹仙氣兒似的，一陣內力過……水晶燈熄滅，四周圍一片漆黑。
白玉堂的眼睛在黑夜裡適應了一會兒，很快，外邊透進來的月光，讓一切變得清晰起來。尤其是展昭一雙眼睛……那貓還沒睡呢，正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瞧着他的方向。
白玉堂又摸了一把牀鋪，還是溼的！於是……
展昭正準備睡了，就見白玉堂那頭被子一動，隨後人影一閃。
“唔”展昭悶哼一聲，仰臉看。
白玉堂本想翻身進牀鋪裡邊擠半張牀，本來展昭的牀就大……不過可能天太黑了，沒怎麼掌握好內力？還是出於什麼別的不可考證的原因，五爺人有失手，一失手，正落下來壓在了展昭的身上。
“你還挺重，平時都不吃飯還那麼重啊？”展昭仰着臉，藉着月光，戳戳白玉堂的腮幫子。
月光下，白玉堂那張輪廓鮮明的臉還是有好看的折角和陰影，就跟白天陽光下的一樣，好看的像神仙下凡了。
白玉堂見展昭沒趕自己下來，就繼續壓着，一手回戳展昭的腮幫子，“我牀都溼了。”
展昭壞笑，“這麼大了還尿牀啊？”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伸手抓了一把展昭鋪在枕頭上的長髮，“有隻賊貓去水裡洗毛，洗完了上我牀上舔毛去了，自己舔幹了，還甩了我一牀的水！”
展昭手指輕輕點了點白玉堂的鼻子，“這叫鼠牀貓佔！”
白玉堂回手也點了點他鼻子，“那現在就來個鼠佔貓牀。”
展昭轉臉，看了看看旁邊半個枕頭，“睡裡頭去。”
白玉堂沒動，“這裡舒服。”
展昭順勢翻了個身……
於是，白玉堂是睡在牀裡了，換成展昭隔着被褥趴在他身上，雙手託着下巴靠着他肩膀，點頭，“是挺舒服。”
白玉堂仰臉看着他，還有正好落在自己臉頰邊，各種騷擾自己的展昭的長髮，伸手拍了拍，“你這貓，吃那麼多倒是也不重……”
正說着，兩人突然都愣了愣。
因爲白玉堂伸手隨手這一拍，拍得有些不是地方。
展昭手背到身後，摸了摸，瞄白玉堂。
白玉堂突然明白了，“你吃那點兒肉都長那兒了啊，真會長！”
展昭尷尬，若不是黑燈瞎火的，那白耗子估計能看到自己胸口趴着的一隻臊貓。
展昭伸手掀開被子鑽進去，“誰那兒沒肉！你別跟我說你那兒都是骨頭！”
白玉堂翻了個身，對着也同樣側着身的展昭……
兩人倒是都沒料到會正巧這麼近，幾乎是鼻子貼着鼻子，兩人都是高鼻樑，幸好沒撞上，不然就該喊疼了。
鼻子貼着鼻子的必然結果就是嘴挨着嘴，幾乎就要碰上，兩雙眼睛一對上視線，立馬就呆了。
兩人都僵直了身體不敢動彈，好像這個時候只要誰輕輕一動，嘴就能碰上了。
“睡吧。”展昭伸手，手指頭戳戳白玉堂的肩膀，黑燈瞎火的可能也是沒戳準，第一下戳到了白玉堂的胸口，第二下戳到了鎖骨，低三下，戳到了兩根鎖骨間，微微的凹陷處。
白玉堂看着戳得挺過癮的展昭，突然往前湊湊……
這回，僵住的是展昭了。
雙脣微涼……
涼？
展昭回過神，看着眼前的白玉堂。
白玉堂見展昭剛纔僵了一下，就退回去了些，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是這貓不願意？自己勉強了些？還是……
正疑惑，就感覺脣上一熱……
展昭湊過來，不由分說親了一口後，不解地歪着頭看白玉堂，“你嘴怎麼是涼的？”
白玉堂愣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五爺雖然名號風流，可事實上真沒怎麼風流過，但是就算他沒風流過，也知道，親吻乃是十分親密甜蜜之事，可以羞赧可以熱烈，萬萬沒想到展昭的反應竟然是覺得他嘴脣涼。
白玉堂突然慶幸，展昭沒說他嘴脣像桂花糕或者任何一種點心，已經算是不錯了。
“涼麼？”白玉堂的手順着展昭耳後輕輕拂過，似乎是撫發又似乎是輕觸頸項輕託下巴……再一個吻就送了上來。
展昭突然捧住他臉，“不要動！”
白天愣了愣。
展昭手指頭摸了摸白玉堂的嘴脣，“真的涼哦！我的是不是也感覺很涼？”
白玉堂微微一笑，“你的是暖的。”
展昭真難得見白玉堂這樣笑，這人本身就長得好看，一雙桃花眼，這一笑還帶着幾分勾引的意思。
“嘖！”展昭湊過去，啃脖子。
白玉堂讓他嚇了一跳，看着展昭，“你還挺主動！”
展昭一笑，舌尖舔了舔嘴角，“你看着挺美味！”
白玉堂意外地一挑眉，這貓算是實話實說，還是在調情？
展昭就感覺白玉堂眼神比剛纔銳利了點，正想再說幾句便宜話。
白玉堂忽然湊過來，輕輕撫開他衣領子，在他脖頸連接肩膀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後順着脖頸的線條，一路啃到了鎖骨。
展昭就感覺被針紮了似的，聳起肩膀，身上有些麻……鎖骨間的凹陷也越發明顯了……白玉堂嘴脣微涼的觸感出現在哪裡，哪裡就滾燙滾燙。
兩人在氣息變得不穩的時候，默契地同時打住。
展昭一拽被子，瞪白玉堂，“睡覺！”
白玉堂少有的溫順，乖乖睡下，只是片刻後，又睜開眼睛不解地看展昭，“貓兒，你的手在幹嗎？”
展昭一手鑽進白玉堂以裡衣裡頭，正按着他胸口呢，聽他問，理直氣壯了句，“捂手！”
白玉堂哭笑不得，被窩裡還需要捂手？那手熱得他心口都燙了。
外邊，又傳來了更夫打更的聲響。
白玉堂順手託着展昭的背往自己身前帶了帶，和他靠近，低聲說，“睡吧。”
展昭一手搭着他腰側，很快就睡去，一夜，又暖又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