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外一場混戰總算結束,衆人收穫的只有一大堆的“麪粉塊兒”,白玉堂和歐陽少徵都非常困惑,因爲他們是實實在在打了一場的,實在無法想象跟自己對戰的是個麪粉糰子,這還得了麼?
更讓人費解的是,麪粉團裡的確有兩副完整的骸骨,而其中李筠那副骸骨更是有被燒過的痕跡,誰都知道,李筠是被火燒死的……
衆人都看公孫,公孫一攤手,那意思——我又不是廚子,麪粉糰子什麼的不拿手啊!
於是衆人又看葉紫嬋。
葉紫嬋摸着下巴看着從麪粉堆裡挖出來的幾張黃色符咒,嘖嘖稱奇,“符咒還寫錯了啊,明顯是個半吊子。”
“寫錯了?寫錯了符咒都能復活人?”包拯覺得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殷侯突然閃過去,逗葉紫嬋,“閨女,是不是人家學藝比你精啊?不是寫錯是你不認識!”
葉紫嬋眯着眼睛白殷侯,不滿,“怎麼可能!”
殷侯挑眉表示——還不認哩……
葉紫嬋急得跳腳,紅九娘和藍狐狸趕緊下來勸,兩人都瞪殷侯——胡說什麼呢!
葉紫嬋不服氣了,“血咒麪人根本不是這麼做的!做給你們看!”
衆人都張着嘴——哦,激將法管用了!
回到了開封府,葉紫嬋就問,“有沒有小動物的骸骨?”
衆人疑惑,正好小玉送茶進來,忙說,“有的!一年前大人養的八哥死了,埋在後院了。”
包拯倒是也想起來了,那晚上風大,裝八哥的籠子本來是掛在房檐的,但是後半夜被風吹下來了,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八哥撞死了。包拯挺心疼,小玉她們幾個丫鬟在院子裡挖了個小坑埋了,還種了棵萬年青的幼苗在墳邊。
小玉帶着個小廝跑去挖,沒一會兒,用布包抱着一幅鳥的骸骨跑回來了。
“可是小鳥死了也沒有魂魄啊。”展昭茫然。
“這個好辦。”葉紫嬋問,“廚房有準備殺的雞麼?”
小玉說可以讓廚房大娘殺一隻,晚上吃燉雞。
於是葉紫嬋又畫了一道鎖魂咒,讓小玉將這符咒貼在雞的腦門上,宰殺之後,滴三滴雞血在上邊,再將符咒拿回來。
小玉就跑去廚房了。
沒一會兒,小玉捧着符咒回來了,按照葉紫嬋吩咐的,三滴雞血。
葉紫嬋將符咒貼在了小鳥的骸骨上,問衆人,“你們誰會捏麪人?”
“其實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復活,捏什麼都可以的吧。”公孫問。
葉紫嬋點點頭。
“我來!”小四子舉手,不過在場誰都不會調捏麪人的粉,問了廚房大娘,廚房大娘說只會擀麪或者做饅頭,還好奇開封府衆人幹嘛呢這是?又是殺雞又是麪粉糰子的,學做菜?
最後,包拯讓馬漢去請開封城裡頭一個捏麪人的老手藝人過來。
那老頭人稱麪人陳,八十多歲了,捏了一輩子的麪人,開封府所有小孩兒都喜歡他。他還去皇宮給趙禎捏過一整套麪人的羅漢圖,那是惟妙惟肖。趙禎當時還賜了他一個大宋第一面人的稱號。
沒一會兒,馬漢和王朝扶着老頭來了。
老頭聽說捏個八哥,說簡單,他帶着工具箱子呢,裡邊有調好的面,三兩下就用那副骸骨,捏了一隻特別逼真的八哥。
可八哥畢竟是長羽毛的,麪人再像也不能亂真。
衆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見葉紫嬋又是寫符又是念咒好半天忙活,最後全部結束,開始跟那隻麪人八哥大眼瞪小眼。
衆人也一起等着,半個時辰過去了,那麪人八哥,文思沒動。
“噗……”殷侯噗嗤了一聲,小聲嘀咕,“看吧,學藝不精。”
葉紫嬋回頭扁着嘴瞪他,紅九娘在後頭偷偷掐殷侯的胳膊。
天尊也無奈看殷侯——你都一百多歲了,跟個姑娘逗什麼?
殊不知展昭這幾位姨,都是小時候便被殷侯撿回魔宮養的,殷侯當時的歲數就是她們的爺爺,魔宮的大魔頭小魔頭喜歡逗小孩兒這點都是隨殷侯的,所以展昭的脾氣那麼好,被逗慣了。
陳老頭也忍不住問包拯,“包大人,你們在玩什麼呢?”
包拯尷尬,“這個……”
葉紫嬋回頭瞧老頭,“讓死掉的八哥復活啊。”
“噗……哈哈哈。”聽葉紫嬋說完,老頭樂了,被逗得前仰後合的,指着葉紫嬋,“我說你這閨女哪兒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這死了的哪兒可能活過來啊!哈哈……”
衆人神色複雜地看着那八十多歲笑得直顫的老頭,心說,剛纔軍營大戰那場面您是沒瞧見啊。
葉紫嬋小臉通紅,不痛快!又不能揍這老頭,一會兒要拽他幾根鬍鬚解解氣!
“呵呵,不過說起來,以前我有個徒弟,也這麼神神叨叨的。”陳老頭笑夠了,就不無感慨地說了這麼一句。
“徒弟?”龐煜心眼兒比較多,湊過去問,“唉,老頭兒,什麼徒弟啊?”
包延踹了龐吉一腳,那意思——你規矩點。
陳老頭倒是也不介意,他既然做的買賣就是哄小孩兒開心,自然也保持一顆童心,“說起來,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有個叫黃月樓的少年,當年他大概只有十七八歲。”說着,老頭像是回想當年,還有那麼點感慨,“那天夜裡風雨交加,那個少年來敲我家門,無論如何都要拜到我門下學捏麪人。”
衆人都點頭,誠心可嘉。
“噗。”老頭又被逗笑了,指了指衆人,“你們當是大半夜上武林門派前跪着要學功夫啊?不就是捏個麪人麼,我徒弟沒一千也有八百,就是個手藝唄,挑着挑子滿大街哄小孩兒而已,他大白天啃着饅頭來跟我說想學我也會收他,這大半夜的倒是嚇死人了!”
衆人乾笑,想想到也是,這捏麪人要捏得好不容易,但是也不是什麼獨門絕學,跟做糖餅吹糖人差不多,都是哄小孩兒玩的手藝。
“我問他家人呢,他就說在外地,他是揹着包袱跑了好遠纔來的。”老陳笑了笑,“我就把他留在家裡了,他還是很乖很孝順的,又聽話,學手藝也快……不過吧,他不捏兔子小老虎什麼的,專門捏人!”
“人?”衆人正問,就見小四子和簫良已經蹲在老頭平日出門用的那個方形大箱子前邊,看裡邊捏好的小麪人了。
老頭拿出幾個給他們玩兒,衆人湊過去看,就見老頭捏的是幾個大戲裡頭的人物,有醉酒的貴妃、拿着羽扇的諸葛亮……惟妙惟肖。
包拯一眼瞅見諸葛亮那個麪人嘴角抽了抽,不知道給皇上送一個去會不會被打板子。
“這種是比較難學的,這種是好學的。”說着,老頭拿了根竹籤,三兩下捏了只小黑貓遞給白玉堂。
白玉堂愣了愣,接過黑貓不解地看老頭,爲什麼要給他?
老頭對他說,“笑一笑啊,年輕人怎麼總板着臉呢。”
衆人都忍笑,白玉堂尷尬地舉着個小黑貓,倒是還蠻可愛的。又看了看身邊的展昭——這小黑貓看起來壞壞的,跟打壞主意時候的展昭挺像。
展昭眯着眼睛瞧着那隻黑貓,問老頭,“有白老鼠麼?”
老頭“噗嗤”一聲,三兩下又捏好了一個給展昭。白玉堂斜着眼睛看展昭,那意思——你還小啊?
展昭笑眯眯看那個小老鼠,突然想到南街有個吹糖人的大爺,過幾天讓他吹個糖人的小老鼠,糖人可以吃!
小四子和簫良圍着老頭說要小狐狸、小兔子,團團轉。
老頭兒一看就喜歡小孩兒,樂呵呵給兩人捏,不過衆人覺得有些跑題了,包大人就問,“陳師傅,你那個徒弟……”
“哦!差點忘了。”老頭說着,拿出一大坨麪粉來,道,“麪人裡頭,除了捏小玩意兒,還有捏真傢伙的,這就要看本事了!不是誰都學得會。說着,老頭拿出一個竹籤,開始擺弄那團面,這兒修修那兒按按……最後,讓衆人看。
衆人湊過去一看,就見是捏了龐太師的臉。太師別看胖,臉上褶子也不少,這一捏……除了沒鬍鬚,還真像啊!
太師摸了摸自己的臉——最近是不是胖了?
老頭伸手到箱子底部翻了翻,自言自語,“我記得有些灰色的線……”果然,被他找出一捆灰色的絲線來,“這些都是蠶絲混棕絲,染成灰黑相間,用來模仿頭髮和鬍鬚。”說着,他拿出一把鑷子,夾着假的鬚髮一通戳……沒會兒,一個惟妙惟肖的太師就出來了。
“再上顏色,眼珠子的地方上一層光油,就很像了。”老頭捋了捋鬍鬚,“月樓別的不學,就癡迷於這個,學得很快!”
“這個趕上易容術了啊!”公孫感慨。
“我當時真的懷疑他是學去做什麼爲非作歹的事情。”老頭道,“我問過他,他就跟我說,他要復活人!”
衆人驚訝。
老頭無奈,“他那一套神神叨叨的,什麼人可以起死回生的,只要魂魄保存好了做個逼真的麪人,就能活過來什麼的……我當他小孩子胡思亂想,於是也不去管他了。”
“您那位徒弟,做的麪人也這麼好麼?”包拯問。
“哦……那不得了!”老頭點點頭表示讚許,“他鑽研得很透的,當年已經做得很好!”
“您那位徒弟,現在在哪兒呢?”衆人都覺得此人有些可疑。
老頭笑了笑,“走了,說起這事情就生氣!”
“什麼氣?”
“我還記得,他學了兩年之後,有一天一大早,突然說不舒服不陪我出去擺攤了,想躺會兒。”老頭道,“等我回家,他師孃跟我說,月樓不是生了什麼病了吧,睡了一天了!我跑去從窗戶往他屋裡看看,他還躺在牀上睡呢,也不好叫醒他,讓他接着睡唄……可到了晚上還沒醒,就有些怕了,他師孃推門進去看他,嚇得大叫起來,說沒氣兒了!等我從進去一看,的確是已經沒氣了,可掀開被子……發現只有個頭沒有身子,身子是兩個枕頭,嚇了我們一跳。最後我才發現,那是他做了個自己的頭擺在枕頭上,屋子裡細軟已經收走了……從此之後他沒有再回來過。”
衆人聽着都覺得神奇。
“他做的麪人真的這麼像?連您老人家都騙過了?”包拯問。
陳老頭點點頭,“可不是麼,真是氣死我了!唉,不過這些年也沒有他的消息,其實這個徒弟我還是蠻喜歡的。”
包延問陳老頭,“老人家,能做到這樣麪人的人,多麼?除了您和您的徒弟之外,還有誰?”
老頭搖頭,“哦,那可沒準,這民間藏龍臥虎啊,不過肯定是不多。”
包拯讓人查查這個黃月樓是什麼來頭,而另邊廂,葉紫嬋還在跟那隻八哥較勁。
夙青更沒轍了,替他表姑姑着急。
殷侯眯着眼睛接着逗人,“都說了是你學藝不精吧?叫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研究吃的,都不曉得好好鑽研下傳家的本領!”
葉紫嬋拿着那隻麪粉糰子追殷侯,“都說了我的符咒纔是對的,那個是寫錯了!”
殷侯邊閃邊最賤,“嘖嘖,年紀大了忘記了吧?女人年紀大了忘性都大!”
“氣死我了!”葉紫嬋直跺腳。
紅九娘和藍狐狸都幫着他追殷侯,殷侯躲到天尊身後接着最賤,“你看看,女人道理講不過了就發脾氣!”
天尊抱着胳膊,倒是也同意殷侯的說法,“閨女,是不是真的記錯了?”
“你們都不信我!”葉紫嬋幽幽地掃了衆人一眼,挽袖子,“好!今天叫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馬王爺有三隻眼!”說完,跑廚房去了。
紅九娘和藍狐狸數落殷侯。
殷侯抱着胳膊望天,還嘴欠,“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紅九娘就要放火燒殷侯的鬍子,被展昭勸架勸開了……”
白玉堂好奇地問展昭,“你紫姨準備幹嗎?”
展昭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正在衆人疑惑的時候,就見葉紫嬋從廚房拿了一隻雞過來。
廚房裡,大娘很困惑,“這是在幹嗎呢?殺了一隻雞剛拔毛洗乾淨,就給搶去了?這真做菜呢?
就見葉紫嬋將那隻光溜溜的脫毛雞往桌上一放,準備了黑狗血什麼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來,寫了符咒往那雞腦門上一貼,隨後開始嘰嘰咕咕唸咒。
衆人歪着頭等着,沒一會兒,就見葉紫嬋突然灑了些什麼粉末出來,“轟”一聲,一團白色的煙霧升騰。
小四子和簫良兩個小孩兒跟看雜技似的,趕緊拍手……
而就在拍手的同時,忽然,就見那隻本來橫躺在貢桌上的雞,突然站了起來。
“哇……”衆人下意識後退一步,小四子和簫良張大了嘴接着拍手。
白玉堂皺眉看着那隻站在桌上,光溜溜的白雞,總覺得有些詭異。
展昭突然逗他,“要不要給它穿件衣服?雞屁股都露出來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不遠處看熱鬧的殷侯——是挺像的,果然是親生的!
這時,就看到葉紫嬋開始晃,隨着她的動作,那隻雞也開始跟着晃,藍狐狸和紅九娘扶額……好怪異的場面。
隨後,就看到葉紫嬋扭啊扭,那隻雞也跟着扭啊扭。
衆人目瞪口呆看着桌上一直正“跳舞”的脫毛雞,一時間無法用語言表達此時的心情。
殷侯忍着笑雙肩直顫——這丫頭從小到大都那麼好玩兒!
葉紫嬋邊扭邊晃還邊唱戲,那隻雞跟她動作幾乎一模一樣,一隻翅膀高一隻翅膀低原地轉圈圈。
終於,院中衆人都憋不住了,笑趴下了一大半。
展昭趴在白玉堂肩膀上,邊捶邊樂,白玉堂萬年冰山面癱也忍不住了,畫面實在太喜感。
天尊哭笑不得——這姑娘正經挺二,難怪老鬼逗她玩兒了。
龐煜笑得拍桌,包延捂着嘴忍着,小包福滿地打滾,龐太師都揉着肚子——太可樂了。
歐陽少徵站都站不穩了,蹲在一旁心說還趙家軍裡奇葩多呢,跟魔宮比起來差太遠了。
龍喬廣也感慨——好好個俊俏的姑娘,怎麼神神叨叨的,還那麼二啊!
霖夜火斜着眼睛看夙青,那意思——你要是哪天也幹出這種事我就踢你出火鳳堂!
小四子和簫良是最開心的,趴在小五肚皮上滾來滾去,簫良笑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場面一度有些混亂,包大人也是覺得又好笑又神奇,怎麼那隻雞就跟被葉紫嬋施了法似的,她怎麼動,那隻雞也怎麼動。
最後,葉紫嬋總算是停下來了,對那隻雞輕輕一指,那隻雞原地躺下,還是和剛纔一樣,死的。
葉紫嬋拍了拍手,挑眉瞧着衆人,那意思——看你們再說我不會!
“哇!”小四子和簫良圍着葉紫嬋轉,問她怎麼做到的。
展昭和公孫去檢查那隻雞。
公孫捏着雞翅膀上下看,發現翅膀和腿還有脖子上都有紅點。
展昭對白玉堂招招手,示意他也來看呀,白玉堂打死不過去……這雞是死的,剛纔還詐屍了,誰高興靠近。
“葉姑娘,是用什麼法子讓已經死的雞動起來呢?”包拯萬分好奇。
“咒語!”葉紫嬋略神秘地說了一句。
紅九娘咳嗽了兩聲,和藍狐狸一起拽葉紫嬋,那意思——說實話!
葉紫嬋無奈,從腰包裡拿出幾根木條一樣的東西來。
“這是什麼?”展昭不解,突然……那根木條動了一下。
展昭一驚,趕緊放回桌上,“活的?”
葉紫嬋點了點頭,“其實我控制的並非是那隻雞,而是這種蟲子。”
“這種蟲子非常有意思。”葉紫嬋說着,拿起其中一條,對目露驚駭神情的衆人擺擺手,“不用怕,不咬人的。”
衆人鬆了口氣。
“其實這裡有兩條。”葉紫嬋說着,將這條胖乎乎的蟲子往兩邊一掰,就分成了兩條。
“這種是雙生蟲吧?”公孫問。
葉紫嬋點點頭,“公孫先生真是博學,這種邪門歪道的東西都知道。”
“我也只是在書上偶然看到過,第一次見到活物。”公孫很感興趣地說,“相傳雙生蟲都是長在腐屍裡的,很多盜墓的誤闖墳地,以爲碰到屍體詐屍,其實也是這種蟲子在作怪。”
衆人倒是頭一回聽說,包延一臉敬佩地看着公孫,果然是博學多才!
包拯對包延眨眨眼,那意思——學着點!
“這蟲子通常都是雙生的,抱在一起不分開,喜歡吃屍油和屍蠟。”葉紫嬋的話出口,就見衆人表情複雜。
展昭下意識地去看白玉堂,果然,五爺那一臉嫌棄的樣子,像是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其實吃腐肉的蟲子是很多的……”
“咳咳。”藍狐狸咳嗽一聲打斷還想繼續講解的葉紫嬋,那意思——你又來了!跳過這段噁心巴拉的東西!
葉紫嬋撅個嘴,繼續說,“這種蟲子是一種很好的蠱蟲,因爲雙生的兩條蟲之間,彼此牽連!”
“牽連?”展昭問,“就是一條怎麼動,另外一條也怎麼動麼?”
“是的,雖然是雙生,但是分主蟲和次蟲的,很多蠱師或者巫師都會將次蟲放入要操縱的東西里邊,然後靠雙手跟操縱木偶一樣操縱主蟲,這樣被操作的東西就會按照操縱者的意願動起來了。
“於是操縱那些麪人的是蟲子麼?”展昭問。
葉紫嬋皺着眉頭似乎不能肯定,“這種蟲子力氣很小的,通常都只是用來操縱一些紙人啊、小動物啊什麼的,這隻雞裡邊我放了十二條呢。而且這蟲子好難找,再說了也不能說話啊!”
щшш ●ttКan ●¢ O
衆人想了想——的確,那幾個麪人是能說話的,面部表情雖然比較僵硬,但也不是沒表情。
“不過麼。”葉紫嬋又道,“我聽我爹說過,有些雙生蟲是會長得很大很大的,但是那種蟲子,通常都是在古棺材裡纔有,特別是上好的棺木。屍體完全蠟化了屍油非常多,又流不出去,將蟲子放進這樣的棺材裡養半年,蟲子就會很大了,那力氣也就會大!”
“棺材……”
聽到這裡,包延忽然摸了摸下巴,“咦?會不會跟那個姚記紙鋪有關係?”
被包延一提醒,衆人倒是都想起來了,姚記紙鋪賣的棺材都是地裡挖出來的,還都是古棺!那棺木裡邊的屍體,會不會就是用來餵了那些蟲子?
“另外,還有一點是我比較懷疑的。”葉紫嬋說着,抽出火摺子來,在那條蟲子身邊一晃……
衆人就見那蟲子突然扭動了兩下,然後趴着不動了!最奇怪的是——蟲子發出了古怪的叫聲。
“會叫的啊?”小四子驚訝。
“這聲音……”衆人皺眉,雖然比較微弱,但是像是慘叫聲。
“這蟲子非常非常怕火!”葉紫嬋道,“一遇到火就不能動了,火燒會慘叫,稍微一點就會着火,因爲……”
“因爲吃的是屍油啊。”公孫也明白了,“換言之,那些麪人之所以不動了,是因爲蟲子燒死了,而不是因爲什麼咒符?”
“燕飛被燒死的時候,那詭異的叫聲,原來就是這蟲子啊。”紅九娘倒是覺得比魂魄叫的來得可信!
“那取走符咒,麪粉爲什麼會塌?”展昭不解,“還會乾裂?”
衆人正疑惑,看了好一場熱鬧的老陳突然插了一嘴,“那個……捏麪人是要用油的,油能保持麪人溼潤得更長久一些。”
衆人聽到這裡,倒抽了一口冷氣,“該不會是用屍油和的面?”
老臣默默唸了兩句,“阿彌陀佛啊。”
“油燒光了,於是屍體塌了。”白玉堂皺眉,“可李重進只燒了符咒,他也塌了。”
衆人也都點頭——總覺得解釋稍顯牽強而,還有不少地方說不通。
“就算一切都是蟲子造成的,控制也都是通過蟲子。”歐陽少徵不解,“那爲什麼會說話?性格腔調都那麼像?”
說到這裡,衆人就見殷侯和天尊突然對視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有什麼發現?”展昭過去問殷侯。
殷侯沉吟片刻,“還真是有那麼個人,可以做到這一切。”
“什麼人?”展昭問。
殷侯微微皺眉,“江湖裡的一個怪人,小時候是唱戲的,能模仿見過的人的神態舉止,說話聲音也可以。”
“但是他並非是壞人。”天尊低聲道,“而且隱居多年,不問世事。”
“那誰見過黃石海?他那麼大年紀了。”包延問。
龐吉戳了戳包延,“都說你是書呆子,既然誰都沒見過他,那裝成什麼樣都沒人知道有假的了!”
衆人都點頭。
“我還有個問題。”
這時,白玉堂和歐陽少徵同時問了一聲。
衆人都看兩人。
兩人對視了一眼,白玉堂示意歐陽少徵先。
歐陽也不客氣,問,“我不懷疑蟲子能控制人,可是我跟那個假的李重進打了一架!爲什麼他力氣那麼大?”
衆人也都覺得,很難想象通過幾條蟲子,是如何控制這麼柔軟的麪糰人的。
“我也有不明白的地方。”白玉堂道“功夫可以作假,內力卻不能,爲什麼那個麪粉人內力如此深厚?”
衆人都下意識地看葉紫嬋。
葉紫嬋眨眨眼,一攤手,“那我也不知道了,也許是什麼騙術吧。”
殷侯眯着眼睛問她,“該不會人家真的會借屍還魂,比你學業有成什麼的……哎呀,你個沒繼承好衣鉢的不孝女。”
葉紫嬋惱了,掐住殷侯的胳膊,“纔沒有!靈咒巫術根本不可能把人復活!一切都是因爲機關和騙術!”
“宮主你怎麼欺負子嬋!”藍狐狸幫着葉紫嬋掐殷侯,紅九娘也過去掐……殷侯只好躲到展昭身後。
展昭無奈勸架——這加起來都幾百歲了,還是小孩子一樣。
“嗯……”
這時,包大人突然沉吟一聲,問趙普,“九王爺怎麼看?”
一直在一旁聽故事看熱鬧,卻也不發表意見的趙普見包拯問自己,回過神來,“啊?”
公孫剛纔就發現趙普似乎有心事,一副魂遊天外的額樣子,便拍他,“大人問你怎麼看。”
“看什麼?”趙普茫然。
衆人也都看趙普——敢情說了半天,他一句沒聽見?
歐陽問趙普,“你想什麼呢?”
趙普皺眉道,“什麼法子控制的麪人,是殭屍也好,起死回生也罷,都不是大問題。”
“那什麼是大問題?”公孫不解。
趙普看了看衆人,“這事情一旦傳開,起死回生之說必定驚動全城百姓,不用多少天,可能街知巷聞,傳出皇城傳遍全國什麼的……”
衆人都皺眉,“這個麼……”
“你們也聽到了,李重進和李筠說是奉周皇柴榮之名來討伐叛臣的。”趙普問,“萬一真哪天給弄出個柴榮來,跟趙禎要江山,怎麼辦?”
衆人面面相覷。
包拯摸着鬍鬚,面色也凝重起來。
“有意思!”龐吉點了點頭,“難怪八王爺剛纔是那樣表情。”
“這所謂的麪人血咒也好、借屍還魂也罷,包括之前方俊中毒身亡、方霸起兵造反,原來都是一個一早就佈置好了的局!”包拯拍了拍桌子,“咱麼這回,可都是查錯了方向,叫人利用,險些釀成大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