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愚蠢

不管是牛鬥還是所有圖騰獸都沒有想到蛇九會這樣做,但是他們只是愣了一瞬,牛鬥想要勸蛇九,但是大半個身子已經彈起在空中的蛇九即使勸,也已經晚了因爲蛇九已然將自己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了那些想要攻擊蛇九的圖騰獸們的面前。只是愣了一瞬,那些圖騰獸們便同樣毫無保留的把自己最強的攻擊發泄到蛇九的身上,這一瞬,似乎除了只是讓蛇九的生命延續了這一瞬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有改變。當然,或許,蛇九會幸運的大難不死,但這,也只是一種或許,一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或許。

牛鬥在此時注意到了蛇九的眼睛,就在蛇九剛纔拼命要來救自己的一瞬間,蛇九的眼睛從一開始戰鬥時的赤紅變得澄澈,牛斗的心頭陡然一顫,這纔是一雙真正的屬於孩子的眼睛啊。牛鬥不知道蛇九的心中在想什麼,從那一雙澄澈的眼睛中依然透着蛇九那堅定的信念,也或許,是專屬於孩子的固執,澄澈,而且固執。

其實蛇九也不過是在想,自己依然失去了整個族人,自己再也不能失去這個剛剛纔擁有不久的大哥。自己不能因爲自己原本揹負的仇恨而揹負更多,牛鬥這一條命,自己不能欠下,所以,這一次寧願拼上自己這一條命,也要給牛鬥換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蛇九相信,牛鬥,會給自己報仇的,因爲他是自己的大哥。蛇九的心中有着微微的歉意,雖然自己可以拼命爲自己的大哥換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可是,自己卻讓這個原本憨厚耿直的牛氏部落的族人的心裡多了一個揹負,一個遠遠比身所承受不起的揹負還要重的揹負。也一樣因爲,牛鬥是自己的大哥。

蛇九回望向牛斗的眼睛,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相遇。蛇九就用這一雙澄澈而固執的眼睛和牛鬥帶着複雜情緒的的眼睛對視着,彷彿忘了周遭所有,可是追殺牛鬥和烏鴉的幾個飛禽類圖騰獸卻紛紛四散而逃,蛇圖騰的鋒芒,不是他們所膽敢嘗試的。

眼看着那些圍攻蛇九的圖騰獸們發出的攻擊一一落到了蛇九的身上,可是蛇九卻似乎依然沉醉在那種狀態中一般,不僅僅是眼神澄澈而固執,似乎連整個人,都變了,給牛鬥和在場的所有圖騰獸一種澄澈而固執的感覺。事實也確是如此,蛇九的確是沉醉在了這樣一種狀態之中了,蛇九感到自己感官中的世界,都變得微妙,心中好像有一顆種子在萌動着。突然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把蛇九從這種沉醉的狀態中痛醒,倒不是因爲其他圖騰獸們的攻擊,而是因爲——所有的圖騰獸都看到了讓他們震驚的一幕,當然這一幕是牛鬥所已經看不到的。牛鬥知道蛇九在拼着他自己的命給自己換取一次活下去的機會,所以牛鬥就必須活下去,活下去,爲蛇九報仇,爲自己的兄弟報仇。牛鬥趁着方纔在蛇九的威懾下追殺他和烏鴉的圖騰紛紛四散而逃的機會,乘着烏鴉迅速的逃離開,牛鬥這個從來信奉着流血不流淚的男子,第一次,落下了熱淚。

蛇九感到自己的腹下一陣劇痛,竟然生出了四個爪來,正如同方纔圖騰鷹的爪子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在蛇九的腹下生出的爪子上面的鱗片泛着幽冷的青色光澤,彷彿很是堅硬一般。而蛇九身上的鱗片,也在向着這種幽冷的青色轉化,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這樣的轉化卻不可能不被在場的所有這些感知敏銳的圖騰獸所注意得到。蛇九身上的鱗片並未完全轉化成這種帶着幽冷光澤的青色,除了爪子上的鱗片完全轉化之外。

似乎隨着蛇九身上鱗片的顏色的轉化,蛇九的防禦力竟也提高了很多。在原本的預想中,這些攻擊轟在蛇九的身上,至少是要將蛇九的身子的直徑轟去一半的,蛇九算是必死無疑了,那樣幾乎不可能存在的運氣並不存在於這些現在一心想要至蛇九於死地的圖騰獸們的考慮範圍之內。可是,事實是,這樣的攻擊的確崩碎了蛇九身上的鱗片,也的確讓蛇九受了不輕的傷,可是卻並未像預料中那樣的重。若非蛇九鱗片內的血肉的防禦力遠不及自己身上的鱗片的話,能否讓蛇九受如此重的傷,還是未知之數。蛇九被圖騰獸們崩碎的鱗片四處飛濺,劃過其中一個圖騰獸的額頭,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立時出現在那個圖騰獸的額頭上面。所有的圖騰獸見了這個場面頓時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這裡圍攻蛇九的圖騰獸在所有的圖騰獸之中實力都算是強悍,而身爲異獸的他們,他們所擁有的強悍不僅僅是體現在攻擊上,同樣體現在他們的防禦上面,要想傷到一個實力強悍的圖騰獸,不僅僅需要你的攻擊力度夠強,如果是藉助外物來攻擊的話,還得需要這個外物能夠承受的了這樣的攻擊力度。圖騰蛇的實力雖然強悍,但是還未曾達到僅僅崩碎的鱗片就可以傷到一個實力強橫的圖騰獸的地步。要知道,正如先前幾個圖騰獸單獨攻擊蛇九的時候連蛇九的身都沒近的了一樣,於圖騰獸來說,連自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都是一種防禦,所以說,一個實力強橫的圖騰獸的防禦也是相當的變態的。而剛纔從蛇九身上崩碎的鱗片僅僅是一個死物,莫說是沒有附帶任何的氣勢,而且還不是蛇九故意發出的攻擊,僅僅是在他們的進攻下無意中崩碎飛濺出來的一塊鱗片的碎片而已。可是僅僅是這樣,都能夠將一個實力強橫的圖騰獸傷到這個地步,雖然沒有致命,但沒有致命的原因卻恰恰是這鱗片的碎片是無意中飛濺出來傷到那個圖騰獸的。那麼現在的蛇九如果在全盛的狀態之下的話,又該有多麼的恐怖?沒有誰敢去想這個問題,所有圖騰獸的渾身都涼透了。

好痛,若非自己在關鍵時刻突破發生了奇遇的話,估計現在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蛇軀。只是,即使蛇九有着再怎麼堅強的意志,也難以支撐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身體因爲劇痛已然失去了控制。現在身負重傷的蛇九並無法估量自己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程度,潛意識中,自己應該變得比之前強上了很多,只是,如若自己一開始就有這般強的話,或許還有脫困的可能,可是現在麼……連自己的身體都難以控制,還是逃不脫一個死字。蛇九的心中很是不甘,如果自己的實力沒有在這個時候突破,沒有讓蛇九看到一絲生的希望,蛇九便不會感到不甘。可是蛇九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做出了突破,命運何必如此殘酷,既然要自己死,又何必給自己生的希望?蛇九無奈的苦笑。

蛇九的身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四隻爪子艱難的在地上支撐着。蛇九的身軀落地的聲音將那些處在震驚中的圖騰獸驚醒。所有的圖騰獸靜靜的看着蛇九,一時間都沉默了,有風吹過,不知道是誰升起了一絲殺意,被風裹挾着擴散到全場。看着蛇九的所有的圖騰獸的眼中頓時都泛起了冷冽的殺意。蛇九巨大的蛇軀,被全場的殺意鎖定在中間,但是蛇九卻未感到絲毫的不是。蛇九的冰冷的目光環視着場中的圖騰獸。

在場的圖騰獸們突然發現,原來蛇九變的,不僅僅是外貌和防禦力的增強,連身上的氣勢都變了。圖騰獸的身上雖然因爲人類的信奉而多多少少帶着一點讓人們臣服的高高在上的氣息,可是這樣的氣息,僅僅是因爲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他們習慣了人類的臣服,那是一種優越感。而此時的蛇九身上的氣勢,已經並非是那種優越的感覺,而是一種王者之氣,連圖騰獸都有一種臣服的衝動的王者之氣!實力強橫的圖騰獸面對蛇九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的時候還好點,畢竟不是很濃烈,然而實力弱點的圖騰獸面對蛇九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臣服的衝動了,而是在它們的心底刻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那就是,蛇九,就是他們的王!

蛇九的不甘已然消失,只是在心中不斷的冷笑。因爲在蛇九的這些所謂的擁有着高智慧的圖騰獸,真的,很蠢。自己一個少年能夠走到這一步,靠的是什麼?是堅強的意志!對於一個擁有堅強的意志的人來說肉體的疼痛帶給他們的身體上的一時的失控只是暫時的,只要給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他們堅強的意志力就會重新奪回他們對身體的控制。雖然說實力大打折扣,可是對於如今的蛇九來說……沒有哪個圖騰獸能夠看到蛇九嘴角的冷笑,蛇九有些感謝自己化身圖騰蛇的這一副身軀,這樣的一副身軀,是對自己的細微的表情的最好的掩飾。而這樣的掩飾,足以讓他們在死亡臨近避無可避的時候方纔能夠嗅到死亡的氣息,而非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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