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那張面具之下的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女孩兒臉上的不屑一閃即過,背過身去,道:“怎麼樣,木林兄,這回可否答應在下?”
“飛兒,你就送他去吧,就當是交了一個朋友。”天獨慫恿道。
柳飛奇道:“高外祖,你剛纔說‘原來如此’是什麼意思?”
天獨道:“呃,沒什麼,沒什麼。”
這個高外祖肯定是想明白了什麼事,卻不肯告訴他。柳飛悶哼了一聲,也不再追問,對女孩兒道:“好吧,我送你去。”
女孩兒嘴角飛起一抹笑意,但笑意背後卻有些許的冷漠味道,轉過身來面相柳飛,道:“如此,請木林兄前面帶路。”
小貓獸嗷嗷叫了幾聲,似乎對柳飛答應女孩兒有些不滿。柳飛哪有心思理它,將它放在肩頭,率先朝九龍豐碑的方向走去。小貓獸站在柳飛肩頭,轉了個身,直面那個女孩兒,不停地朝她露出尚還稚嫩的獠牙,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女孩兒瞪着它,眸中閃過一抹寒光,舉起了一隻手掌,掌上黑芒閃爍。
嗷!
小貓獸衝她大叫了一聲,驚得柳飛立即轉過頭來,見女孩兒正緊跟其後,並未有什麼異動,納悶之下轉過頭去繼續趕路。
“高外祖,您可知道這隻長翅膀的小貓屬於什麼怪獸?”柳飛在靈魂裡問,感覺這小傢伙實在有些奇特。
天獨道:“不清楚。不過,我能感覺到它身上有很強大的靈力,比一個絕世高者還要強。這麼強大的靈力會出現在一個獸類的身上實在詭異。”
柳飛奇道:“獸類的靈智按理說都比人類的要弱,靈魂之力自然也要弱上一些。它一隻剛出生的小獸,怎麼會有比絕世高者還要強大的靈魂之力呢?”
天獨道:“所以我才說詭異啊。它雖是獸類,但靈智大開,你應該已經感覺出來了。更奇怪的是,這小貓獸雖是剛出生不久,卻似乎早就認識那個孩子,而且對他的敵意很濃。而那個孩子剛纔已有了要殺掉這貓獸的意思。”
“什麼?”柳飛驚道,雖然小貓獸與他相處時間不長,但與他卻分外親熱,他已經有些捨不得這小傢伙了,並不希望看到它就因爲露出還未長成的獠牙或者兇惡地叫幾聲,就被人類殺掉。
他不自覺將小獸從肩頭拿下來,抱在懷裡。
嗷嗷!
小貓獸衝他叫了兩聲,但這叫聲相比於對女孩兒的兇惡,顯得非常的溫順和依賴。
“先前你用《血龍真經》給那孩子治傷時,可探出他的實力強弱?”天獨問。
柳飛道:“我只感覺她體內有雷、火兩種屬性的能量在互相撞擊,並未感覺出她體內有任何龍氣。”
天獨沉吟道:“他一個人出現在雙界山深處,不可能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既然他體內沒有龍氣,那修煉的必是其他法能。”
柳飛暗暗點了下頭,他過去在蒼羽閣看過一本名爲《百族譜》的書,上面記載的就是龍騰大陸上人類所屬的諸多民族。大陸上的人類雖大多修煉龍氣,但也有少一部分是修煉其他法能的,不過人們少有遇見,所以就被人們自然而然地忽略不計了。
比方說,生活在九龍豐碑另一側,洪荒森林中的御獸族,他們修煉的就是一種專門控制妖獸的法能;而在無邊海域裡還生活着魚族,主修水系法能等等。
“她體內的那兩股能量很強,我想,她的戰鬥力應該不會太弱。”柳飛猜測說道。
天獨道:“這孩子氣質高貴,談吐文雅,身份、地位都不簡單。你儘量保持和他的友好關係,這種友好關係也許在將來你遇到危難之時會救你一命。”
柳飛道:“話雖如此,我可不會讓她傷害這隻小貓獸哦。”
天獨道:“我想,只要這小貓獸老實點,那孩子不至於真的殺了它吧。話說回來,這小貓獸來歷詭異,先前還咬過你一口,更駭人的是,它將那隻白蟒天機獸的血肉一口氣就吞吃乾淨,這麼兇惡的小獸,你真的決定要養它?”
先前小貓獸咬過柳飛一口,是因爲柳飛緊緊抱着它,而它卻想跳下去吞噬白蟒天機獸,況且手指上那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麼。柳飛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小貓獸,它無親無故,一出生就孤苦無依,與他前世的命運是何等相似?見小貓獸依戀地在自己胸口蹭了蹭,感覺這小貓獸似乎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親人,柳飛下定了決心,重重地“嗯”了一聲。
天獨不再言語,畢竟他也不知道這小貓獸對柳飛未來的發展是有益還是有弊,許多從小伺養的妖獸會一生忠心於它的主人,成爲主人一生的助益,萬一這隻貓獸也是如此呢。
天亮時,柳飛令小虎們抓了幾隻野獸烤來充飢,隨即便提議以藍鱗虎代步。
雙界山雖然離九龍豐碑不算遠,但九龍豐碑綿延萬里,那血皇與戰驚海交匯之處,離這個山谷就有相當距離了。當初柳飛在進入藥廬之前曾到過九龍豐碑,聽天獨指點過九龍豐碑上所刻九龍的名字,這才能知道血皇與戰驚海兩龍的交匯之處。
他估計從山谷外到目的地,以他們步行的速度至少得走兩天,可是騎着藍鱗虎半天就能到。事成之後,他也好趕緊趕回正天門。
女孩兒看了看那些藍鱗虎,默默地點了點頭。
柳飛道:“咱們兩個共乘一騎,你沒意見吧。”除了柳飛,藍鱗虎不會讓其他人騎,所以柳飛只能帶着女孩兒,和她共乘一騎。
女孩兒微一沉吟,道:“就依木兄好了。”
柳飛當下喚了一頭最大的藍鱗虎,待女孩兒在自己身後穩穩坐好,便拍了拍藍鱗虎的頭,沉聲道:“走吧。”藍鱗虎立即如電一般飛射了出去。
“你是御獸族的?”行至中途,女孩兒忍不住問,耳邊風聲呼嘯,林木在眼前飛速掠過,長髮被風吹得掠起,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種快意。
“不是。”柳飛回答。
女孩兒“嗯”了一聲,不自覺擡頭,忽見遠處有黑雲籠罩了大片的天空,隱隱的還在往更大範圍擴散,心下一驚,指着那裡問道:“木兄,你看那個方向,是不是九龍豐碑血皇與戰驚海交匯的地方?”
柳飛遙遙地看去,奇道:“正是那個方向,你怎麼知道?”
柳飛背對着女孩兒,自然沒看到女孩兒的臉色,連變了數次,最後,女孩兒沙啞着嗓子說道:“停……停一下,我改主意了。”
“嗯?”柳飛趕忙命令藍鱗虎停下來。“怎麼,你不打算去九龍豐碑了?”
女孩兒將手上那枚藍寶石戒指摘下來遞給柳飛,道:“如今我已經知道九龍豐碑血皇與戰驚海交匯處所在的位置,就不勞木兄相送了。”
柳飛接過那個戒指,怔忡了片刻,琢磨着反正女孩兒也有一定的戰鬥力,既然她提出不用自己送,正好趕緊回正天門。
“木兄請回吧。”女孩兒說着朝柳飛一抱拳,朝那片黑雲籠罩的地方看了看,深吸一口氣,飛身疾走,眨眼間就消失在柳飛的視線內。
“好快的速度!”柳飛暗讚了一句。
“怎麼樣,看這速度,他的實力應該遠超你的估計吧?”天獨問道。
“是啊。”柳飛有些酸酸地道,想起自己的修爲,明顯比人家差着一大截呢,就算把輕功和飛猿縱一起用上,估計也達不到這個速度。先前若不是有《血龍真經》,他可沒辦法幫那女孩兒療傷。
“早知道她的速度這麼快,有必要駕着藍鱗虎嘛?”柳飛腹誹了一句,拍拍虎頭,調轉方向正要回正天山,忽聽得身後遠遠地傳來許多猛獸的吼聲。
吼!
胯下的藍鱗虎不由自主地吼了一聲,猛地轉過身來,看向那片黑雲籠罩的方向。
“出了什麼事?”天獨問。
柳飛亦是凝神看着那個方向,因爲在那羣獸吼之中,他分明聽到了藍鱗虎的驚恐嘶吼。
藍鱗虎平時雖然各佔山頭,實際上卻是一種羣居兇獸,在一頭頭虎的率領下分山頭而居,捕獵時也並不一起出沒,但若某隻虎遇上強敵求救,或者是虎羣的公敵,藍鱗虎也會在頭虎的率領下羣起而動。
剛纔柳飛聽到的,就是藍鱗虎的求救聲,而且不僅僅是一隻。
“小虎們有難。”柳飛說道,一拍胯下虎頭,那藍鱗虎早就蓄勢待發,一得到主人指示,立時朝那片黑雲籠罩的地方飛射出去。
天獨此時似乎已感覺到什麼,急道:“飛兒,不可去那裡,趕快離開雙界山,越快越好。”
柳飛道:“小虎們有難,我這個虎王不能丟下它們不管啊。”
天獨道:“糊塗,你去了也只是多賠上一條命,不對,算上你的坐騎,是白白賠上兩條命。”
柳飛聽天獨說得嚴重,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沉吟片刻,道:“那好,我們躲在暗處,看形勢而動。”
天獨厲聲喝道:“飛兒……”
“我要去。”柳飛沉聲打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