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飛,我XXX……”懸崖下面傳來童樂一連串惡狠狠地咒罵。
“見過壞的,沒見過你這麼壞的。”閻海波歪着嘴巴叨咕了一句。
田田噘着嘴巴道:“是啊柳師兄,他好不容易爬上來,你何苦再把他踢下去?”
柳飛淺淺一笑,衝懸崖下面喊道:“童樂,你能爬上來一次,就能爬上來第二次。還記得你進來前你師傅跟你說過的話麼?除非破除第一關,否則就一直在這裡待下去。你不想一直在這裡吃苦,就先從爬懸崖開始修煉吧。”
“啊,不行,我快累死了,根本就爬不動。”童樂苦大愁深地說道。
柳飛道:“那你就在下面喂蟲子吧,這麼簡單的事,可沒有人有那閒功夫幫你。”說完,他自顧走上金屬管,開始迎接第二檔十五個沙包的攻擊。
沙包只增加了三個,乍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可是這一動起來,使整個懸崖上空立即變得擁擠不堪,柳飛只躲過四個沙包,便被第五個沙包撞下了懸崖。
柳飛腳尖輕踏棉勢,微一借力,便嗖的騰起,上躍丈許,喚氣之時,一腳踏在崖壁之上,從剛剛爬到半山腰的童樂旁邊閃過,眨眼間就重新登上了崖頂。
“死柳飛,真的一點不顧兄弟情誼,你不幫我就算了,居然還把我踢下來,我*操你XXX……”童樂氣不打一處來,一邊艱難地攀爬懸崖,一邊低聲咒罵。
柳飛聽在耳裡也不在意,復又踏上金屬管……
在這凝淵洞裡,柳飛一過就是呼呼數日,這十五個沙包的沙包陣着實比十二沙包陣麻煩許多,柳飛苦練五日才通過,待到第六日晌午,柳飛正在苦闖十八沙包陣,忽聽得洞門吱呀一聲響,竟然打開來。
此時尚未到飯時,自然不會有人送飯來,可是除了送飯,這些日子這洞門就不曾打開過,難道此時另有人要進這裡苦修?
洞中衆人都不自覺看向洞口,卻見來人竟是趙風的大弟子秦修。
“秦師兄,你怎麼來了?”柳飛奇道。
秦修道:“是師父叫我來喚你,聽說你父親來了,要接你回府。”
柳飛一聽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道:“什麼?父親?”隨即失聲呵呵笑了起來。
秦修眉頭微皺,道:“你笑什麼?”頓了頓,又道:“你這小傢伙,瞞得我們好苦,我們還真的以爲你就是一個從妓院裡出來的普普通通的……呃,咳,平民呢。”
秦修明顯是想說“普普通通的賤民”,只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這才改成了“平民”。柳飛哪裡聽不出來,只是秦修的話裡有更重要的信息透露出來,柳飛纔沒心情爲這點小事計較。
“秦師兄,你這話是從何說起?”柳飛問。
秦修道:“你的父親不正是兩族之一的青龍一族族長陳蕭然麼?”
柳飛震了震,母親柳飛飛留給他的那封信裡特意囑咐他要小心陳蕭然……
只聽秦修又道:“陳族長原與咱們師父交好,只是成家之後忙於家中事務,師父又去遠遊,所以來往纔有些少了。今天,陳族長來找師父要兒子,當真把師父都驚得夠嗆。”
“原來趙風和陳蕭然交情匪淺,難道說他對我這麼好,都是因爲陳蕭然?”柳飛心道,想起當初在烏鴉山時陳家兄弟以柳飛飛逼迫他現身,後又割斷他的腳筋手筋,柳飛後脊樑一陣一陣發涼,同時對陳家充滿憤恨。
秦修兀自抱怨道:“你也真是的,瞞了這麼久,好歹總要跟師父說一聲嘛。”
“哇,柳飛,你居然是戰龍一族陳族長的兒子,*夠硬的。你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兄弟們講。”童樂那裡驚歎地說道。
提起陳蕭然,柳飛心中又怒又恨,聽了童樂的話,頓時冷冷地朝他看去,眸中神色頗有凶煞之氣,嚇得童樂一個寒噤,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柳師弟,怎麼還愣神呢,快走啊。”秦修催促說道。
什麼叫進退無門,柳飛算是真正體味過了。他暗中咬了咬牙,邁步走出了凝淵洞。
行到半路,柳飛忽然捂着肚子呻吟道:“哎喲,師兄,我肚子疼,得先去方便方便。”
“那我等你,你快點啊。”秦修無奈地道。
“知道了。”柳飛捂着肚子一溜煙來到最近的便所,轉頭見秦修並未注意這邊,一個閃身饒過便所迅速往山門之外疾奔。開玩笑,要是被那陳蕭然帶去陳家,那他還有命麼?
柳飛正運起輕功全力疾馳,驀地眼前一花,一道人影赫然擋住了去路,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笑眯眯的秦修。
“我說師弟,你去方便至於跑這麼遠嗎?”秦修道,眯眯笑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光芒,說着抓起柳飛的衣領,就這麼提着他走上來路,口中說道:“快走吧,別讓師父等急了。”
柳飛掙了兩下,卻不知那秦修用的是什麼手法,柳飛竟是半點也掙脫不開。幾分鐘後,秦修已然帶着柳飛來到趙風所居的蒼瀾閣。
門口居然守着好幾個高大健碩的漢子,清一色的淡青色方便短褂,外套青色龍紋戰甲,柳飛認得這身衣服,乃是大將軍府護院衛隊的隊服。
乍一看到柳飛,這些護衛皆是臉現訝異,其中一個更是衝上來喝罵:“小野種,割斷了你的腳筋手筋,你居然還能安然出現在這裡,當真是……”
“這位兄臺,說話小心了,這裡可不是大將軍府。”秦修笑眯眯地說道,打斷了那漢子,手輕輕一推,就已將那漢子衝上來的身形擋開。
那漢子臉色變了變。
“陳三,不得無禮,快快退下。”一個青年男子走了上來,這人,柳飛倒是見過,正是當初跟隨陳蕭延到烏鴉山來抓他的人之一。
那男子衝秦修抱拳一禮,說道:“小兄弟,實在抱歉,我們隊長爲這孩子獲罪被關進大牢,所以我這兄弟纔有些激動,請見諒。”
“無妨。”秦修笑道,“不過,既然你們隊長被關進大牢,你們不是應該去找關他的人算賬麼?這般兇一個孩子,不免會讓人誤會大將軍府的護院衛隊裡都是些只會欺負弱小的鼠輩哦。”
先前那漢子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很是難看。
青年男子一時無言以對,尷尬地咳了一聲,轉而說道:“秦公子趕快進去吧,我們就不耽誤二位了。”說着深深地看了一眼柳飛,眸中閃過濃濃的疑惑。當初柳飛被陳蕭延割斷手筋和腳筋,他可是親眼所見,爲什麼三年後的今天,這個本應癱倒在牀的孩子竟然依舊是活蹦亂跳的?
“是啊師弟,咱們趕緊進去,不然師父等急了,會怪罪咱們的。”秦修說着拽起柳飛邁開大步走進了蒼瀾閣。
柳飛進入閣內大廳,只見廳中趙風坐在靠牆的桌邊,在他對面則坐着一個身材英挺、面容俊美的中年男子,細看那男子樣貌,依稀與柳飛有些相像。
這個人想必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陳蕭然了。
爲什麼看到那副與自己有些相像的容貌竟會讓自己的鼻子發酸、眼眶發溼?柳飛咬緊牙關,將不自覺涌上來的熱淚吞進肚子裡。
除了趙風和陳蕭然外,還有譚小邪坐在趙風的身旁,姚亮和另外兩個少年垂手恭敬地立在旁邊。
那兩個少年,一個大約十八九歲,劍眉虎目、氣息內斂;另一個年紀稍小一些,卻是虎背熊腰,氣勢逼人。這二人站在姚亮的上首,柳飛猜測應該是他尚未見過面的二師兄孟凡和三師兄寥雨。
“師父,柳師弟來了。”秦修恭敬地說道。
柳飛按捺下心中憤慨,再不看陳蕭然一眼,對趙風跪拜行禮道:“弟子柳飛,拜見師父!”
“嗯,起來吧。”趙風淡淡地點頭說道。
“飛兒啊!”陳蕭然突地起身,沉聲一喚,衝到柳飛近前,握住了柳飛的手。
然而在他那雙急忙埋下頭掩蓋的眸子中,柳飛卻看到了一抹狡詐和憤恨,作爲父親應該有的關懷和慈愛卻是半點也無。
柳飛對他更加厭惡,極其恭敬地退後一步,甩開了陳蕭然的手,禮貌性地道:“不知這位是……”
“哦,這是戰龍一族的族長,當今陳大將軍府的當家人陳蕭然。”趙風介紹道,“呃,他自稱是你的父親,柳飛……咳,飛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譚小邪抿嘴偷笑,這個趙師兄先是生分地喚“柳飛”,又故意改口稱“飛兒”,是想告訴陳蕭然,他以前根本不喜歡柳飛,此時只是看在陳蕭然的面子上才善待柳飛麼?就算是陳大將軍府,可也不會放在他的眼裡。趙師兄卻在這個陳蕭然面前如此一番作戲,這個陳蕭然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只聽柳飛說道:“師父,徒兒根本就不認識這位前輩。”頓了頓,又道:“何況,我乃是出自妓籍的一個賤民,陳大將軍府何等尊崇,徒兒身份卑微,實在高攀不上。”